十七 重丧有人死,双棺立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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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各自揣着心思进了韩家窝铺,一进村子以后,江流没由头的觉得浑身有点发冷。打了个激灵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个太阳怎么跟刚才看到的不大一样呢,有点发红,好像离的还很远。想了一会后也没弄不明白是咋回事后,干脆不去想了。

    仨人直接奔了韩金德家里。得让赵四海把裤子穿上啊,也不能老这么来回跑。结果刚一进院子,就听见屋里韩金德媳妇给他上课的声音。

    “你说我咋摊你这么个老爷们,小肚鸡肠的,有你这么干的么?再咋说,那也是实在亲戚。这下好,衣服都没穿人就走了。我看回头你咋恬脸去人家。”

    “那就不去呗,能有啥啊?”韩金德嘟囔着小声说。

    “吆呵,不简单啊,这么几天,本事见长啊。还学着顶嘴了?我叫你再顶嘴,叫你再顶嘴......”紧接着就听见韩金德杀猪似的叫唤起来。

    院子外面的江流这下真开眼了,还头一回见过媳妇打男人的呢。身边要是没这两个人,早趴窗户根底下看新鲜去了。

    韩瞎子这会看看赵四海,往屋子里面努努嘴,然后嘿嘿的笑。看那意思是说,你跟韩金德俩人是连襟,他这样,那你会不会也..........

    赵四海一看瞎子那个损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使劲的在院子里咳嗽了一声。

    ...咳...咳...

    就听见屋子里韩金德小声说:“媳妇,媳妇。别打了来人了,让外人看见了不好。”紧接着,韩金德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从屋里走出来。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一下乱糟的跟个鸡窝一样。

    赵四海看见韩金德的狼狈样,也是使劲的憋着,才没笑出声来,用手指指韩金德脑袋后进屋穿衣服去了。韩金德赶紧把头发拢拢,挺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把瞎子跟江流让进屋去。他媳妇在屋里看人来了,赶忙给俩人倒水、拿烟的。说了几句客气话后,瞎子跟江流坐炕沿边上了。

    赵四海换好衣服过来到东屋,跟韩金德说:“你快去把韩贵找来,我们跟他说点事。”韩贵是韩家窝铺的村长,这个事别人也当不了家,当然也就只好找村长了。

    不大会,韩贵让韩金德领着进了院子,在院子里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见屋里炕上坐着两个人,光看背景,也看不出来是谁。来的路上韩贵问韩金德,是谁这么火急火燎地找他,谁成想,韩金德说人是跟着赵四海来的,他也不认识。

    揣着一肚子的糊涂的韩贵进了屋里,掀门帘一眼就看到了韩瞎子。楞了一下神儿后,上去紧紧的抓住了瞎子的手。

    “哎呀,老韩大哥啊,你咋来了呢?我还寻思着这几天要去找你呢,这下可好了。你一来我这心里头总算是石头落地了。你不知道啊,这阵子把我给愁的,头发都掉了一大半子了。你看看...你看看...”

    说着把帽子一摘,脑袋还往瞎子跟前一探。瞎子往后撤了撤身子拍拍韩贵肩膀说:“我知道了,我尽量啊,你先具体说说咋回事。”

    原来韩瞎子跟韩贵两个人,老早就认识。那会道坝子修道,两个人在一段路上。韩贵那时候还不是村长,比韩瞎子小五岁,喊韩瞎子大哥,韩瞎子那会也是刚刚出徒。当时,俩人在一起修一年多的道,韩贵也不知道瞎子是yīn阳先生。后来听说南水泉出来个很厉害的yīn阳先生,一说相貌举得是韩瞎子。再后来两人又见面,一打听,还真的就是瞎子,为这个韩贵还一个劲的说瞎子不地道,不拿自己当兄弟咋的。

    韩贵这会听瞎子让他说说,他自然知道瞎子的本事,于是也不隐瞒,把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事情还得从今年二月份说起,起先是村子里的韩旺生两口子,刚结婚也就3个多月,那天晚上因为不值当的一点小事吵了几句嘴,韩旺生赌气跑到西屋自己睡去了。他媳妇见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小心眼,赌气也没搭理他。就这样,当天晚上早早的各自睡觉了。

    让谁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他媳妇起来烧火做饭,去房后抱柴禾的时候。看见韩旺生直挺挺的在房后一棵杨树上挂着呢,背对着她。咋认出来的呢?因为韩旺生当时身上穿的是昨天晚上的衣服。

    他媳妇当时以为当家的跟她闹着玩呢,还纳闷这人咋吊上面的呢?站树底下喊了好几嗓子,结果树上的那位没搭理她。后来自己踩着梯子上去,把人扒拉过来一看。吓的他媳妇当时就麻爪了,叽里咕噜的从梯子上就摔了下来。原来韩旺生在树上吊着呢,老长的舌头耷拉着,眼珠子瞪的那老大个,还往外突突着。

    当时也没顾上喊疼,连滚带爬的跑出院子去叫人。等大伙来了那尸首放下来一看,人早死了。至于啥时候死的,怎么吊树上去的,都不知道,他媳妇也说昨天晚上就没听见啥动静。

    韩旺生的爹娘听到这个信儿,当时就晕过去了。醒了之后也是伤心,难过的哭,可人死了咋也哭不活啊。营子中的人也跟着劝,说你看赶紧的把孩子埋了吧,别再耽误了孩子上路。就这么地,找了附近的yīn阳先生张瑞来出的科,把韩旺生的后事料理完了。

    一切的事都挺正常的看着,可是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韩旺生死了还不到一个月,二十八天的头上,村里韩德林又在自己家的牛棚里上吊死了,也是大早起的时候才发现的。

    韩德林这个人人xìng不太好,在村子里偷鸡摸狗、踢寡妇门、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啥的坏事没少干。对他爹妈就更甭说了,三天两头的不是打就是骂。有一次这玩意儿跟他爹说,你不就比我早生几年么,要是我早生几年的话,没准我得给你当爹。

    就因为这样,大家伙看是他吊死了,心里讲话这祸害玩意早死早省心,找了个破箱子,把他尸首装上,随便找了个土岗子埋了,村里人很快的就把这个事儿淡忘了。

    接下来的事就真的是很邪门了,咋回事呢?原来又是二十八天头上,韩家德在自己家的窗户钩子上吊死了。

    窗户钩子是啥玩意儿呢?其实就是一段小树权儿,截得一边长,一边短的。长的一枝叫麻绳子实实的系着,吊在屋子里的房扒上,短的就当做钩儿。冬天冷的时候窗户关得严严的,窗缝儿还用纸溜得严严的,窗户钩子也用不着,熏的黑却燎鬼儿的。等到天热的时候,把上面的窗户拉开,掀起来用窗户钩子一勾,屋子里面立刻的就凉快了。

    村里的人刚听到这个信儿的时候,都说这玩意也太扯淡了,怎么可能的事呢?韩家德那胖的跟猪似的,别说一个窗户钩子,两个窗户钩子也禁不动他那个份量啊。

    结果等大伙急三火四的跑去他家一看,都傻眼了。一根小指头粗细的小麻绳结成个套,挂在窗户钩子下面。韩胖子脑袋在里面还套着呢,脚后跟儿离炕面也就一拃高,伸伸脚尖就能够着炕。大伙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咋吊上去的,咋就吊死了?

    七八个人折腾了半天,才把人卸下来。把尸首搭到外屋地上一问才知道。原来韩胖子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昨天晚上家里就韩胖子自己。怎么发现的呢?早上吃完了饭的时候,隔壁的邻居看他家烟囱咋还没冒烟呢,过来一看才发现韩胖子上吊了。

    村子里人见这样,赶紧的派人给韩胖子媳妇送信儿去吧,还没敢说韩胖子上吊了,就说家里有点要紧的事,让她赶紧的回来。韩胖子媳妇接到信儿后,感觉是不对劲,进了村子才知道自己老爷们上吊了。跟头流星的跑到家,一眼瞅见躺在外屋的尸首,啊的叫了半声,后半声没喊出来人就晕过去了。大伙一看,赶紧的救人,又掐人中、又喷凉水的,好半天,才缓醒过来。

    这会村里的人一琢磨,连着死了三个人了,还都是上吊死的,是不是犯呼啊?于是有人跟韩贵建议说,有可能是第一个yīn阳先生没给安置好,不行的话从找一个yīn阳先生再看看?

    犯呼,是围场当地的叫法,按照书面话来说就是重丧,说白了就是再死一个。明代刘rì新著的yīn宅秘旨里面也有提到,“重丧有人死,双棺立堂前”。也就是说,人在“重丧rì”那天死了,那么这死人的家人必在一年之内又死一个,重丧rì也就是犯呼rì。

    犯呼是根据死人咽气跟下葬的天干地支以及时辰,再结合农历节令计算出来的。又分里呼和外呼,里呼是指自己家的人,就是死者的本姓家里,在死者下葬以后会不间断的死人。外呼是指外姓人,指死者的外姓亲戚或当地的一些外姓人,这些姓氏会不间断的死人。

    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犯呼的时候要死3个男的或者死3个女的然后再死1个男的或是1个女的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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