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个世界怎么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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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后的一天上午放学后,小为径自跑到我们班我的座位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既惊讶又害怕他的样子,心里又有点欢喜他主动来找我。

    他让我出去,有话跟我说。

    我们一起走在操场上,小为走在前面我走在他身后。

    他边走边用气急败坏的语气道:“晓露,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当初我与小雪在一起,你就总在背后跟着。那天,你也跟着,谁让你这么好心出现的,要不是你插手帮忙,小雪就可以活下来,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心里只有小雪一个人,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忘记她。”

    我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头一次对我生气的言语。

    他继续说着:“你不是考上了重点高中的吗,何苦跑到这所高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什么都知道,我不想你再跟着我,我可怜也罢开心也罢,你都不要管。”

    我忍住眼泪道:“可是我想每天看到你,我离不开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没有缠着你,只是希望你每天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小为笑出了声,道:“这个我愿意,晓露你学习好,将来可以考上好的大学,不用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对了,我今天找你,是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偷看我放在家里的日记?”

    我一听之下,心里明白得很,我想一定是小为将小时候的种太阳花的事情写在了日记中,原来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一定是误会我到他家玩的时候偷看了他的日记,所以才能写出那篇《为什么要流眼泪》的章。

    我不喜欢骗人,我不能骗小为,我只好不说话。

    小为以为我默认了,加大了声音气愤地道:“哼,你不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违法的行为吗?别以为从小一起上学就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我以后不想在身后发现有个人监视着我。”

    我几乎快要哭出来,小为真的有些狠心肠啊。

    高中的时光,同学们都沉浸于繁重的学习当中,我也不例外。平时,我不敢再留连于小为身后,只在不经意间关注着他。

    小为除了学习,就疯狂地练书法,把自己沉浸于书法的海洋当中,同学老师劝过他,要他以学业为重,可是他不听,每天花许多时间练字。他班上有个同学,成绩比他好,书法是全校第一,可是小为总是比不上人家,他虽有书法天赋,但是学习书法不得法,贪多务得,因此进境缓慢。

    三年高中生涯,很快就接近尾声了,独来独往的小为,成绩虽好,可仍未能考入他理想的大学。

    小为没有去上大学,他不想浪费家里的钱,尽管他很想去读大学,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大学。

    我也想和小为一样,放弃上大学,为家里减轻负担。桃花村、杏雨村以及周边一带,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没有特别富裕的,我们念书的钱,都是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换来的。

    我的父母没有听我的,而是让我去上了大学,我上的是全国一类的大学。

    进入大学后,我就看不到小为了,我不知道小为在做什么了。

    一天夜里,我躺在学校宿舍里,脑海里想的都是小为的样子,朦胧中,我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现出了一个屏幕,从这个屏幕中,我我看到了我朝思夜想的小为。

    小为正坐在一个只有十多厘米高的小凳上,躬着腰,低着头,正在聚精会神地写着字。

    我试着去看写在纸上的字,竟然看得格外清晰。

    他写的是一篇章,题目叫做《这个世界怎么了》。

    我一直等到他停笔,才感到头晕沉得厉害,不能再看下去,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头有些痛,想起了昨晚的事,难道我做了一个梦,可为什么我又觉得这不是梦,而是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小为。

    之后几天,我精神都不佳,晚上睡得很沉。

    等到我精神恢复了,我晚上睡觉,又试着去想小为,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我又像在梦境中一般,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屏幕,小为正在奋笔疾书,终于他今天写完了这篇章,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然后他爬到床上睡觉,我看着他削瘦、憔悴的脸,心里面有些疼痛。

    我又将视线移到他的本子上,本子合上了,我想要是能看到那往往篇章该多好,这样想,我的目光竟然穿透了本子的封面,看到了那篇章。

    我现在将这篇章写在下面,这是凭我晚上试了这种奇妙的梦境好几次,才能回忆出来。

    以下是《这个世界怎么了》:

    年少的时光,纯真而美好,可纯真而美好的时光已经悄悄走远,生命在成长,经历的东西多了,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不美好,甚至是丑恶、残忍、黑暗的事情。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了金钱,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欺骗?

    我来到陌生的城市,看到到处贴了招聘的广告,其中有一个广告中有招聘抄写员的。我自小喜欢写字,就照着地址,找到了招聘的地方。

    那是个小房间,坐着三五个人,说先交80元预订费,因为职位有限,我交了,他们让我明天来此,有车送我去工厂。

    第二天,我拖着重重的行李,离开了简陋的出租屋,六月份快走到了尽头,天气异常的热,尤其是这广东的天气。

    我那破旧的密码箱,装了太多的书本,我带着书本是想继续学习与练字,可是它们此刻成了累赘,让箱子格外笨重,终于,密码箱底下的滑轮轴承“咔嚓”一声,不堪重负之下断掉了,竟然勉强还能用,我怕它完全坏掉,只能拖一路提一路,十分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昨天应聘的地方,仍是那三五个人,他们见我来了,告诉我车来不了,得自己坐车去厂里,我一听很失望,没法,只好这样了。

    他们中出来一个女的,让我跟她走。我就提了繁重的行李跟她走。她穿得很时尚,长得还可以,一路步行,她问我是哪的,我如实说了,我问她,她说她是江西的。她不帮我提行李,我只好走一阵歇一阵,她也不等。

    到了要坐公交的地方,我自己掏钱。

    下了车,她带我到一栋豪华大楼的七层,说是签合同,我稀里糊涂,别人说又要交服装费,不交就不签合同,我不想走,因为出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交了钱,身上只剩5块钱了,几百块钱就这样没有了。

    那让我签合同的人给了地址和电话,让我自己坐车去某处,说有负责人接我。

    我一出大楼,那女的早已不见了影踪。

    我心里闪过茫然害怕之感,事到如今,只有去坐车。

    我上了一辆公交,那车无人售票,我从没有坐过无人售票的公交,常识告诉我要投币,可是身上只剩5元的整票子,除此之处再无分,我可不能全投了进去啊。我傻傻地站在投币箱旁边,那司机用我听不懂的广东话催促我投币,我还是不投,那人几次催促无果,不耐烦地停车,推我下车。一车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我,我脸上有些发烧,被推下了车。我下了车之后,才头一次留意许多无人售票车都有“无人售票,自动投币一元”等字样。

    我这次明白了,跑到路边的一个卖东西的小店,要了一瓶一块的矿泉水,却不敢买贵的,现在有了4块钱零钱,可以坐车了。这次终于坐上了车,因为我投了1块钱。

    到了下车的地方,我下了车,到一个小店花了5毛钱给那负责人打电话,不多时,就有一个中年人来接我,我提了行李跟他走。

    过了几个巷子,我跟着他进了一个三层楼的旧房子,到了二楼,里面几个中年人在干活,那环境着实简陋,我心里凉了大半截,难道我以后要在这里工作。去了三楼,面见了一个老总模样的人,那人说过几天送我去大厂,现在先在这里做着。

    之后三天,我每天不到7点起床,没钱过早,就不吃,中饭晚餐吃得很简单,白菜、咸菜之类。每天的事就是穿珠子项链,穿了一版又一版,先是在二楼,后又去了三楼,因为三楼都是年轻的男女。每天精神格外疲惫,但又不得不干。和周围的少男少女说话聊天才知,这是个骗子集团,专门贴假广告四处骗人进来,让人先把身上的钱都交了,然后无钱离开,只有在这死做。听说二楼那老头,做了几个月,每月工资只有300元,还拖欠着不给。

    我的心沉到了海底,每日怨叹自责,也痛恨这些可恶的骗子。我挣扎了好多次,终于鼓起勇气去找那老总,问怎么还不把我送到大厂,老总回答说,今天是星期六送不了,等下周吧。我只有失望而回。

    还有一个在我被骗第二天进来的小伙子,是个高中生,暑假出来打工体验生活,他名叫陈至真,一脸单纯老实的样子,我与他说过几句话。

    第二天,是星期天,仍然上班。

    我正在辛苦地拍打着装好的一版项链塑料盘,项链穿好之后装进一个特定的塑料盘,为了防止项链从盘中掉出,就把塑料盘撂在一块,然后拍打嵌在一起。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就像《灌篮高手》中的赤木刚宪般的人物站在我面前,大声地问道:“你是不是叫大小为?”

    我吃了一吓,抬头一看,原来是牛达刚,我听别的人说,这牛达刚也是被骗进来的,被骗了几千块,那老总见他人高马大,就做了个保安队长,其实保安部就他一人而已,不过他不用像我们这般卖力干活。牛达刚游手好闲,常欺压别人,仗着身材高大有力气,还擂肥敲诈,殊不知,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反倒帮起骗子来。不过,他也算入了骗子团伙,与我们不是同一阵线了。

    我点头表示确认,那牛达刚又叫了陈至真,说老总找我们两个,我听了心中一喜,难道他要送我们去大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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