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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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然昨日只与老夫人学说了事情经过,并不曾说过为什么要那么做;如今这么一辩解,她只说是为了齐国公府的体面考量,老夫人顿时就笑了——这孩子还真是不白疼,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明!

    再看于氏已经被陶姐儿的反驳惊呆了,老夫人强忍着笑意开了口:“这事儿我昨儿个就听说了,彻哥儿他娘还专门到我跟前道了谢,直说陶姐儿这孩子真是懂事。”

    “如今听你们母女这么一唠叨,倒是我的不是了,没尽早告诉老三媳妇你,陶姐儿做得极好,知道替她大舅祖母和两个表伯母分忧。”

    于氏呆了一呆,心头又是懊恼又是气愤。

    懊恼的是,她还没征得老夫人的意见,便在老夫人房里训斥了陶姐儿,确实是她太急切了;来之前嫣姐儿还再三劝慰过她,叫她莫要当着老夫人面前发火儿,她怎么就忘了?

    气愤的是,陶姐儿这小嘴儿也实在是会说了些,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老夫人竟也与陶姐儿站在了一处,还句句话都替陶姐儿遮掩——她过去怎么没看出来这小丧门星还有此等本事?!

    “若真像母亲说的这般,媳妇还真是错怪陶姐儿了。”于氏陪着笑容打圆场。

    可她旋即又想起了嫣姐儿说的另外一件事,立刻难以按捺的冷了脸,转头问陶然道:“那你在齐国公府的花房里盯着个男子不停打量、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为了维护齐国公府的体面?”

    “如今你祖母和我都在,还不赶紧认个错来!”

    老夫人微微皱眉。花房里还发生过这种事儿?陶姐儿怎么没学给她听?

    “那哪里是个男子,分明就是个小孩儿!”陶然抹了把眼泪,却难掩委屈。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老夫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陶姐儿自己就是个孩子,如果对方也是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她小时候还经常跟男孩子们打架呢,难不成也是不守规矩,不讲男女大防?!

    “你、你分明就是狡辩!”于氏偏头看了眼嫣然,见嫣然对她微微摇头,立刻会错了意、又尖利起了嗓门儿。

    老夫人顿时冷笑起来。这个三媳妇还真是不能给脸呢,给了脸就敢将松龄堂当成她们三房,只差找块惊堂木来拍着吓人了!

    可陶姐儿又不说那个男孩子是谁家的,她怎么帮着陶姐儿掩饰才好?若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她再不喜欢老三媳妇,也不能为了护着孙女训斥媳妇吧!

    陶然愣了一愣,立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老夫人身前蹭,以便求得有利的支援。

    “祖母认识穆芸姐姐的哥哥是不是?穆芸姐姐的哥哥明明就是个孩子,整日里跟大姐夫的三兄弟还有彻表哥一起玩,怎么就成了个大男人了!”说罢这话,陶然呜呜呜哭得极是伤心。

    “大姐夫的三兄弟”便是大姑奶奶婉然的三小叔子袁裕龙,肃宁伯的三子,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岁。

    于氏顿时慌了手脚。

    穆芸不是镇远侯世子家的长女么?那穆世子的嫡长子今年也就将满十岁而已,还当真算不得男子啊!

    那嫣姐儿为何告诉她,齐国公府花房里有个男子在?难道是小丧门星又在狡辩了,那暖房之中除了穆世子的儿子在,还有旁人!?

    “不是六妹妹你说的,男女七岁不同席,既是暖房来了这么多姑娘家,叫那穆桓快快退出么,怎么转眼才一日之后,六妹妹就不认账了?还说十来岁的男孩子不算男人?”嫣然见得母亲狐疑的看过来,立刻开口替母亲分辨起来。

    老夫人忙拉住陶然的手:“你三姐姐说得可对?你当时就是这么训斥穆家小子的?”

    陶然委屈的点点头,撇了撇嘴又要哭,老夫人忙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这才似笑非笑的问嫣然:“既然你都承认陶姐儿说了这话,还叫她认什么帐?难道陶姐儿这么说不对么?”

    “当时一同在场的姑娘家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却只有陶姐儿是最小的,由她出面叫那穆少爷离开是再好不过了;若是她不出面,难不成叫个奴才去穆少爷身前颐指气使去?”

    “陶姐儿她不用谁教导,便懂得出面维护姐姐们的尊严,叫人想夸赞她还来不及,怎么到了你们母女俩口中却成了错处?”

    嫣然立刻愣在当场,于氏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陶姐儿既然真是这么义正言辞的训斥了穆桓,她们俩又来告什么状?这、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那、那陶姐儿也不该盯着人家打量起来没个完啊。”嫣然强弩之末一般的辩解起来。

    老夫人却不说话了,只垂头看着陶然;陶然知晓祖母这是想听听她如何分辨,忙抽了抽鼻子,鼻音却依旧带着极浓的湿气:“我若不将那人上上下下瞧清楚了,好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又穿的什么衣裳,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穆四少爷!”

    “昨日齐国公府内外的客人多极了,要是叫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到内宅去可不好。我既然记清了他的样子,他就算是坏人也跑不到哪里去不是么?”

    “瞧瞧我们陶姐儿,真不愧是她爹的女儿,”老夫人抚掌大笑:“虽然年纪小些,这心眼儿可实在是够用!”

    可她转头就极为冷厉的看向于氏与嫣然:“你们娘儿俩可都听清楚了?”

    “陶姐儿这么小的孩子,处处都知道要体面,你们一个当娘的,一个做姐姐的,不夸奖她几句也就罢了,还大清早的来惹哭了她好几回,真当她岁数小好欺负是怎么着?”

    “好,就算你们都是为了陶姐儿好,也得都弄清楚了真是她的错、再来兴师问罪吧?这种听风就是雨、任人挑唆的坏毛病可得好好改了去才是,没得丢了我们苏家的脸面!”

    于氏被老夫人这几句话斥责的越发脸红,立刻离了稳稳坐着的太师椅跪倒在地上,口中连呼母亲恕罪,还腾出一只手来拉嫣然与她一同跪倒,好给老夫人赔不是。

    看嫣然满脸不情愿的神情,好似膝盖不会打弯儿,老夫人愈加冷笑出声:“陶姐儿如今养在松龄堂,她若是出了错,便是我这个老婆子没教导好她;好在陶姐儿将事儿都说清楚了,我们祖孙哪个也没错,否则我老婆子也成了这苏家后宅天大的笑话了!”

    老夫人一直都在忍着气,如今弄清楚了一切都是于氏和嫣然母女自说自话,她怎么能继续忍下去!天下就没有做婆母的受媳妇挤兑的道理,何况背后还有个孙女儿在挑唆!

    嫣然听得老夫人连这话都讲出来了,面色又变幻了几下,立刻惶恐的跪在于氏身边:“祖母息怒,都是孙女儿的错,还请祖母责罚孙女儿,饶了我母亲,我母亲才出小月儿不久……”

    “叫你这么说,倒是只有你是个孝顺的,我老婆子却是个苛待媳妇的了?”老夫人怒极反笑。

    “如此也好,那就饶了你母亲,你一人儿背了两人的错吧,你从今儿开始替我抄经书去,一直抄到四月初八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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