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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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每当夏天家家户户都会搬出椅子或竹床在院子里乘凉,到了十点院子里还很热闹,哪像现在,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影,而亮灯的家里,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打麻将,年轻人要是比较宅的就在家里上网,要是像蔡奇这种类型的就是在外面逗留。

    我家的二楼亮着灯,我知道妈妈一定在家,我站在家门前给白羽凡发了一条信息后找出钥匙打开家门。

    蔡奇烫伤那个夏天,妈妈不知道是因为照顾蔡奇还是因为别的,她的听力下降很多,对于细小的声音非常不敏感,所以打开门后我故意把门关得重重的,又在关门之后一边蹬蹬跑上二楼楼梯一边大声嚷道:“妈!我回来了!”

    很快楼梯口的灯亮了,妈妈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着楼梯上的我,视线相对,我看到了妈妈苍白消瘦的一张脸,以及一双疲惫而激动的眼。

    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妈妈身边,想再说一句别的什么话,却发觉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句话说起,这时妈妈朝我的身后看了看,皱眉嗔怪道:“死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跑回家来了?你一个人过来的?”

    我上前双手挽住妈妈的一只胳膊,笑道:“妈,怎么我一回来你就怪我啊?你不想我回家来看你吗?”

    这时我身后的房门“砰”得一下开了,一道惊喜的男音在我身后响起:“蔡菜!”

    “蔡奇,你怎么在家?” 我回头惊讶地问穿着一条大裤衩的蔡奇。我知道我的问话有些奇怪,可是这个时间蔡奇在家真的很让我意外。平时他都没有这么早在家过,何况今天是他的生日,往年的这个日子,他都是跟他的那群朋友一起庆祝,而且不玩到三更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妈妈把她的胳膊从我手中抽出来,低斥道:“死丫头,你这是什么话?蔡奇在家不好吗?”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高兴了嘛。”我笑着解释道,随后从包里拿出礼物递到蔡奇手上:“生日快乐!”

    蔡奇接过礼物,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拆开来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蔡奇回房后,我低声问妈妈:“妈,蔡奇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妈妈瞥了我一眼,好像我刚刚问的问题有多无聊似的。

    “他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是不是跟他的那几个朋友闹矛盾了?”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说得通蔡奇今天为什么没有出去庆祝。

    “蔡奇哪里心情不好了?没有的事。”妈妈快速一口否定掉,看我望着她,她又加了一句:“大概是这段日子工厂里的事情多,累着了吧,明天妈去杀只老母鸡给他补补。”

    妈妈走到储藏室,捧出一付席子,数落道:“你这丫头总是这样,回家都不事先来个电话。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会提早把这席子洗了,这样你一回来就有得睡了。”

    我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妈,席子就不要拿出来洗了,我跟你睡一床吧。”

    这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好久没有跟妈妈睡一个被窝了,不是因为我长大了,而是因为唐进的关系我们母女疏远了。也许妈妈从来就在原地,而是我退缩了回去,因为妈妈的爱对我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我不得不承担了它,却是一种超载负荷的承担,所以我退缩了。

    妈妈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你要跟妈睡?”

    “嗯。”我点点头。我主动向妈妈迈进一步,虽然这一步并不能捅破我的心与妈妈的心之间的那一层隔阂,但至少我们的心会靠近一点。

    然而这一晚我却没有睡好,因为夜里妈妈时不时地咳嗽,我对声音敏感得要命,在妈妈第一声咳嗽的时候我就醒来了。

    我原本不以为意,可妈妈陆陆续续地咳嗽了好几声,我担忧地问妈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妈妈回答说:“大概是感冒了,你给我倒一杯水,我有点渴了。”

    我下床去楼下倒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已经睡了。

    妈妈睡的很不安稳,灯光下,我看到妈妈轻微地蹙着眉头,眉宇间微微抽动着。

    第二天我让妈妈去医院看病,妈妈却说小毛病进什么医院,只是叫我去药房里给她买一些感冒药。

    我知道妈妈是嫌医院看病太贵太麻烦,所以这些年她有什么小伤小病从不进医院,都是熬着过,真熬不过去了才去药房买些药过来。

    我知道妈妈的脾气,她要是不肯去医院那是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的,何况我本身对医院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也就听从了妈妈的话,放下了去医院的打算。

    早上妈妈的脸色很差,从下午开始就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我硬要她喝了两碗老母鸡汤的缘故。

    当我把蔡奇和妈妈的平安福袋交给妈妈手里时,妈妈拿上手上反复看了半天,最后既高兴又惊讶地问我:“你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刺绣这个?”

    “忙里偷闲呗。”我随口道。

    妈妈把平安福袋收了起来,随手拿起边上的针线,一边织着毛衣一边问道:“沐臣还是那么忙吗?”

    这是每次我回家妈妈必问的一个问题,她的口气总是轻描淡写,佯装是不经意间随口的一问,但我知道妈妈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毕竟从结婚到现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欧沐臣除了迎亲那天来我家露过一面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而每次我都会以欧沐臣很忙为理由搪塞妈妈。

    欧沐臣确实忙,至于他忙什么,我也无从获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份闲功夫陪我回老家。

    我从来没有跟欧沐臣提过这个要求,不是怕欧沐臣拒绝我,而是怕欧沐臣答应我。

    欧沐臣若是答应了,我就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困境了,因为我不知道该以哪张脸回家。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妈妈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看得出来,她想尽量地掩饰住,不让我察觉,毕竟这是她甄选出来的女婿,她要是不满意,那不是拿巴掌自打嘴巴了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整天忙忙碌碌,顾不了家庭,少了很多的天伦之乐。”

    妈妈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训斥道:“沐臣这么忙不也是为了你们这个家?为了让你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要不是他,你现在能两手垂挂着什么活也不用做吗?你看看咱们村子有哪个像你这样不用上班,不用担心柴米油盐,家里有那么多辆名车,住那么豪华的别墅的吗?以后这些话不要乱说,妈听了倒没关系,要是被隔壁邻居听到了,他们会说你故意显摆的!”说话间,妈妈又咳嗽了好几次。

    我没有出声反驳妈妈的话,因为这样类似的谈话我们曾经对战过很多次,我那个时候要是能打通妈妈的思想,也不至于嫁给欧沐臣。

    妈妈以为我默认了,说得更加起劲:“像欧家这样的家庭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家了。不讲究门当户对,不嫌弃我们是农村的,你公公婆婆的为人又都那么和善,热情。你看你婆婆,还给蔡奇和我求了开光灵符过来。你有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好的公婆,还有什么牢骚可发的?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太清闲了!要是真那么想天伦之乐,肚子就该争气点,早点怀上一个!半年过去了,你这个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我真佩服我妈,三言两语就绕到了孩子的问题上,我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妈,我没什么问题。你不用这么急好不好?结婚半年没怀孕那是很正常的事。外婆不也是好几年以后才生你的吗?”

    妈妈剜了我一眼:“你跟你外婆那个年代怎么比?那时候医学有这么发达吗?那个年代就是有毛病也没处求医,哪像现在,真的不会生育也可以弄出孩子来。你现在是赶上好年代,又嫁入好家庭,福气好的让村子里所有的人眼红。你可要惜福,早日给欧家生个大胖儿子继承香火,知道不?”

    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妈妈又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讲了一大通,无非都是围绕着孩子的话题。说什么要生男孩得去医院调养身体,得吃中药调节酸碱体质;还举了谁谁谁的例子来论证她的这个观点;还说了好多假如我怀孕后她这个外婆要做的事,一个下午就在妈妈的唠叨中过去了。

    妈妈做好晚饭时,蔡奇打电话来说厂里今晚要加班,晚饭就不回来吃了,于是妈妈让我给蔡奇送些老母鸡汤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去蔡奇上班的塑料编织工厂,厂址落在僻远的山边,远远的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塑料制品的气味,我敏感的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想到蔡奇在这样的环境中连续工作了好几年,我就担忧不已。

    塑料气味实在冲鼻,我捂着鼻子快速地跑向门口管理的老伯处,像他打听到了蔡奇的具体位置,就提着保暖瓶飞快地往目的地跑去。

    我见到了穿着蓝色工作服,满手黑色机油的蔡奇,他正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修理一台坏了的机器。见到我后,蔡奇说了句什么,由于厂里面其他运行的机器轰隆隆地响,根本听不清楚蔡奇的声音,只看到蔡奇脸上的惊喜,我猜蔡奇大概是说我怎么来了,于是我扬了扬手上的保暖瓶,凑到蔡奇耳边大声叫道:“老母鸡汤,妈做的!”

    旁边的那个男人对蔡奇说了句什么,蔡奇放下手中的工具,示意我跟他走。走出厂房后,顿时感觉世界安静了许多。蔡奇去一处的水龙头边拿清洗剂洗干净手上的机油,接过我手中的鸡汤,跟我聊了不到两句,便催着我回去。

    我知道蔡奇是顾虑到我的鼻子受不了,可我又何尝不担心蔡奇的身体呢。我才进来几分钟就受不了,蔡奇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工作,这些毒气也逐年逐月地侵蚀进他的身体,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原本我想过要尊重蔡奇的选择,决定那些话不会再提,可是今天看到蔡奇工作的恶劣环境后,我的心再也没法淡定了,我做不到对蔡奇置之不顾,回到省城继续过我的“好日子”,尽管我知道蔡奇很固执,听不进我的劝说,但我还是旧事重提,劝说蔡奇跟我去省城。

    我还清晰地记得上次我带着妈妈的使命这么劝说蔡奇的时候,蔡奇对我说的话和说话的表情,当时他那么生气,那么绝决。所以当此刻蔡奇沉默地听完我的话,又沉默许久后,认真地回答我说他会考虑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我是该高兴地手舞足蹈地,但我没有,我只是震惊地望着蔡奇,不知道是不是一切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踏实。

    说不上来具体的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或者称之为第六感,我总感觉蔡奇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忍不住问蔡奇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时,蔡奇望着远处回答说:“蔡菜,我渐渐地发现你是对的,所以我要收回那天的话。”

    从蔡奇厂里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高亢,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蔡菜,你回来了没?沐臣来了!”

    就像被雷轰击了一样,我整个人停滞不动了。

    欧沐臣怎么会不请自来?我不是给他留言了吗?放么大的红纸黑字粘贴在那么明显的地方,他不会是没看到吧?不对,他要是没看到,怎么知道我回家了呢。那他来干什么?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蔡菜,你听得到吗?喂!蔡菜!喂!……”妈妈大概以为我没出声是因为信号不好我没听到,所以连续在电话那头喊了好几个“喂”。

    “妈,欧沐臣他现在在做什么?”我着急地问道,我想欧沐臣要是在我的房间就糟糕了。

    妈妈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只听我妈在电话那头压抑着嗓音说:“他现在在喝茶。周围的隔壁邻居来了好多人,都是来跟姑爷打招呼,现在家里全是人,妈招呼不过来,你快回来吧!”

    我可以想象那种宏大的场面,也可以想象欧沐臣此时的心情会有多晦暗!活该,谁让他来的!

    可我不救欧沐臣总得自救吧,所以我冲着电话那头大声道:“妈,家里没什么好菜,我就跟欧沐臣到外面吃了!”

    我知道我这么一说妈妈绝对会同意,因为欧沐臣是妈妈心中神一样的人物。这样的大人物降临,没有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招待在她看来那是很失礼的事。

    果然,妈妈交到说:“好,好!你把沐臣带到市区最贵的酒楼,点最好的菜,一定要好好招待沐臣!”

    掐断跟妈妈的电话,下一秒,我马上拨给欧沐臣。

    随后,我四处看看,找了个无人经过的角落,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一番。

    欧沐臣的方向感真不赖,居然能在我那么模糊不清的描述中找到我所处的位置,来的比我预想中的早很多。

    罕见的劳斯莱斯引起了路人的频频驻足关注,车窗放下,欧沐臣蹙着眉头的俊脸从车窗探了出来,极不耐烦地命令道:“上车!”

    我并不意外看到欧沐臣这样的脸,试想一个被人当动物一样围观的人,心情能爽到哪里去。

    我一边在心头暗自偷笑,一边绕过车跑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后系上安全带。

    “你怎么来了?”一坐上车我就问了一个我很困惑的问题。

    欧沐臣没有回答我,视线依旧望着前方:“去哪里?”

    “先往市中心开吧。”我含糊其辞道。事实上我哪知道市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店啊,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我按下了d,听着音乐时,欧沐臣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你家乡的人可真热情。”

    “嗯,农村人都这么热情的。”虽然听得出是冷嘲热讽的话,但我还是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是吗?”欧沐臣转头斜睨我,嘲讽一笑。

    我不知道欧沐臣在笑什么,索性闭上眼睛,专心地听音乐。

    此时正值夜市高锋,乡村街道的路原本就狭窄,两旁的车子又杂乱无章地停着,占据了一半面积的路道,再加上一个个随意摆出来的摊位,欧沐臣的劳斯莱斯又比一般的车来得长,来得宽,所以只能在拥挤的街道上慢慢地挪移着,估计欧沐臣这辈子没开过这么糟糕的路况,几次我看到他抓狂地猛拍喇叭。

    好不容易驶出了夜市区,劳斯莱斯顿时就像脱缰了绳的野马似的一路狂飚。

    我手攥紧安全带,吼道:“欧沐臣,你干什么?”

    车子这才缓缓减速下来,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市区。

    进入市区后,我两眼一刻不停地直盯着霓虹灯包围闪烁着的各种店名,寻找西餐美食。黑暗中寻找自己陌生的东西对我来说不是件简单的事,而身边的 欧沐臣在转了四分之三个市区后显然已经耐心殆尽:“到了没有?”

    我两手随意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面,开口道:“到了,到了,就是那家了!”

    “你确定?”欧沐臣探出脸看了看后,蹙眉问道。

    “确定,就是那一家。那家店很有名的,要排队很就才能吃得到的。”我随口胡诌道。

    欧沐臣不再说什么,一踩油门,将车驶向我指的那家店。

    从车里下来后,欧沐臣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走到店前,欧沐臣的脚步滞疑了下,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迈进去,这时我也来到店面前,抬头一看,我也傻眼了,怎么是家甜品店啊?

    想起刚才自己那么确定地说是这一家的话,我就硬着头皮率先进去了。

    “欢迎光临!小姐,一位吗?”

    “两位。”踏进甜品店后,我对招呼我的年轻女子道。

    女子看了看我身后西装笔挺,俊美如神的欧沐臣,愣了片刻,好一会儿才缓神过来说:“两位,这边请。”

    我在年轻女子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欧沐臣坐到了我的对面。

    “先生,小姐,想吃些什么?我们这里的地瓜甜汤很有名的哦!”

    “我知道。”我佯装常客的姿态回应道,欧沐臣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原来小姐是常客,不好意思,我不常来顾店,不太记得你。”

    “没关系。”我厚颜无耻地笑着回答道。

    “这位先生要吃些什么?”年轻女子改问欧沐臣,同时递上餐单。

    欧沐臣没有接过餐单,淡淡地回答道:“一样。”

    我知道欧沐臣不喜欢喝甜汤,什么甜汤对他来说都是一样难吃。

    “好的,我马上来。”女子回答的时候,又有一个客人上门,她连忙招呼:“欢迎光临!”

    不一会儿,女子奉上甜汤:“先生,小姐,你们的地瓜甜汤。”

    “谢谢。”我礼貌性地道谢。

    我拿起汤匙,喝了一口,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过份甜腻,而是一种纯天然的香甜,不是添加了冰(糖)或白砂糖的甜,而是地瓜本身的甜。

    欧沐臣没有拿汤匙,而是静静地坐着,我只得煽动道:“不怎么甜,挺爽口的。你不尝尝吗?”

    欧沐臣完全不为所动,仍旧是原来那样的姿势坐着不动,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不是在看我。

    我没有兴趣去深究欧沐臣的眼神,自顾自地继续用汤匙舀汤喝。

    店门走进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爸,你回来了!”年轻女子跑上去,拉住中年男人的手,很亲昵的样子。

    中年男人和他的女儿聊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年轻女子高呼了一声:“天哪,是真的吗?”

    “慧心,别大呼小叫的,吓到客人怎么办?”中年男人教训女儿两句便向店里的客人们展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当他的视线扫过窗边,看到欧沐臣的一瞬,老板一怔。

    “欧先生?”老板缓步走上前去,“你是欧先生,对吧!”

    欧沐臣淡漠地抬头看了老板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了。”老板笑道:“这么久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忘了我们这家名不经传的小店呢!”

    我疑惑地看着交谈中的俩人,发觉欧沐臣脸上的淡漠渐渐褪去,似乎是回想起了老板是谁。奇怪的是欧沐臣遇到熟人后反而一张脸僵凝在那里,上面布满无形的冰霜。

    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跟欧沐臣处了半年,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情代表什么,我虽说不是全部读懂,但这种敏锐度还是有的。

    老板随后又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好几眼,他似乎有什么疑惑想问,但又欲言又止,最后礼貌性地招呼我们后便离开了。

    老板离开后,欧沐臣猛地从位置上站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后,径自往大门外面走。

    我虽然被欧沐臣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拿起包去收银台结账。

    我结完帐正要离开,老板叫住我,问道:“小姐,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欧先生的……”

    “堂妹。”我随口道。

    老板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估计他刚才一直纠结着就是想知道我和欧沐臣的关系。不过他为什么好奇我跟欧沐臣的关系呢?

    正在我疑惑不解时,老板笑着开口道:“这位小姐,你等等,有件东西麻烦你交给你堂哥。”

    老板说完很快消失,又很快地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他将照片递给我,我疑惑地接过照片。相片中,一个美丽的女生跟一个帅气的男生坐在一块。

    女生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她的皮肤就像水莲花般水嫩白皙,她的红唇就像红殷桃般红润迷人。男生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俩人的脸上一同挂着浅浅的笑容,笑容虽淡,却透露出丝丝的幸福。

    在我惊讶地望着照片上的人时,老板似乎看出我心底的疑问,开口道:“这张照片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情人节,在那天我帮欧先生和宁小姐拍的。那天,凡是来我们店里惠顾的情侣客人,我们都会帮他们拍照留念,照得漂亮的,不但账单可以打八折,还可以把照片贴在那边墙壁上去呢!你不知道,有多少客人看过他们的合照,说宁小姐和你堂哥是天生一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