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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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别磨蹭了。”见我半天没有动静,于涛嘿嘿一笑,突然俯下身来凑到我耳边悄声道:“你该不是怕呆会看见小玲妹子就迈不动腿了吧?人家可是有主的人!”

    “滚!”我一脚把于涛踹到床下去,却也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眼前的形势于涛是铁了心的要出去,我既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又不能撇了兄弟义气,跑去给老邢告密,除了陪他一起去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说我自己确实也很好奇古村长他们今天晚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要不怎么说上阵亲兄弟。”于涛看我终于准备动身,立刻乐颠颠的帮我把鞋子从床下顺出来:“咱这是兄弟同心,齐力断金。”

    “我们这就是悄悄出去看看。”我说于涛:“又不是上山打虎,不需要搞齐力断金那么大阵仗,谨慎点不被发现才是正经。”

    “陈哥说的是。”于涛笑嘻嘻的拖个花腔回答我,人已经踱到了门边,伸手轻轻把门闩拔开,小心的推开一条缝,探头出去瞧了瞧,回过头来报告:“没人。”

    我点点头走过去和他一起向外看,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钟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勘探队的成员们应该早就进入了梦乡,看不见一星灯火。

    于涛抢先出了房门,我跟在他后面,回身将门轻轻掩上。我没牛牧那隔门上闩的本事,好在此时大家都已经睡了,尽量早点回来应该不会被老邢发现。

    我和于涛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从院子里穿过去。不出所料是,原本在院子门口保护或者说是监视我们的那两个村民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样子今天还真是个特殊的日子,重要的需要全村人都参与。

    “终于出来了。”于涛一见门口守我们的人已经撤了,忍不住低声长叹:“这些天可憋死老子了。”

    “真憋死了倒好。”我也压低了声音,笑骂那小子道:“憋死我倒省心了,不用弄的半夜做贼。”

    于涛也不答话,麻利的往外窜去,我跟在他后面离开别院,又不放心的再次回头看看,老邢和牛牧的房间一片漆黑,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路上倒顺利的很,从别院到大厅一个人都没有见到,直到我和于涛站在阿古家的楼外,那小子扭头问我道:“陈哥,我们该往哪边走啊?”

    我被问的一楞,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想着古村长他们必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进行,但谁也没真正想过这秘密究竟在什么地方进行,那地方兴许是祠堂,也许是广场,更有可能是某个我们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偌大的一个村子,白天我们尚且没有完整的走过一次,更何况现在是半夜,我们还不能被人发现。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象被泼了盆凉水,但总这样子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跟于涛说了下,问他打算怎么办。

    怎知那小子完全就不受我的困扰所影响,大大咧咧一拍我肩膀道:“想那么多干嘛,既然不知道,那就到处瞎晃呗,横竖不被人发现就完了。”说完,也不等我再说话,当先往前面去了。

    我几步追上他,将他又往旁边拉了拉。今天这村子里,比上次我和于涛出来跟踪小玲的那天夜里,显的更加黑暗,开始我还疑心是我过于紧张所至,后来才发现,上次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昏暗灯笼的屋檐下,这次居然连半个灯笼都没挂出来,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几乎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我们也不敢走路中间,只能尽量不出声的在屋檐下前进,山里的夜不比城市里,一旦没了照明,那种黑几乎浓的化不开,而我和于涛本着出来偷窥秘密的打算,根本就没有带那想来也用不上的手电筒,这村里青石铺就的路面虽然平坦,但总归有些凹凸的接缝,于涛一个不留神险些跌上一绞,气得压低了声音咒骂几句,也不问我意见,就往没有屋檐遮挡的街道中央走去。

    我也觉得今天夜里黑的有些不寻常,莫说是被屋檐遮挡的街道两边,就连没有遮挡的街道中央都不甚明亮,于涛大概也是如此想法,下意识的抬头去望夜空中的自然光源,怎知一望之下,整个人倒象是只受惊的兔子,连声音都有点发抖:“陈哥,你快来看。”

    我也跟着他跑过去,只一眼,顿时觉得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那是一种奇怪的天象,满天里连半颗星星都看不到,唯有一枚硕大的月亮高挂天穹,圆似银盆,却色如滴血。

    “这月亮……”于涛不知道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完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我注视着那月亮,宛如轻纱薄雾的表面上,血红中带着斑斑黑点,就连它撒下来的月光,竟然都象是血红的,难怪今夜四处都雾气蒙蒙,不甚明亮。

    我拉了于涛往屋檐下走,现在不过八月天气,正是暑热之期,他的手竟然冰凉一片,我自己其实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背脊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一片,此刻这古静昏暗的村上仿佛就我和于涛两个活人,却在这赤月的照耀下,犹如游魂。

    “家里的老人说。”于涛靠在墙壁上,象突然被抽光了力气,顿一顿才道:“红月亮不吉利,说是血光之灾的凶兆。”

    “你那是封建迷信的糟粕,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我说于涛:“不过就是月光透过大气层折射出的不同颜色而已,狗屁的血光之灾!”

    “真的?!”于涛问我道。

    “我骗你做什么。”我宽于涛的心,其实更是在宽自己的心:“据说国外还曾经过蓝月亮和绿月亮的记载,怎么没见人家说是什么预兆。”

    “凡事总要讲个科学。”我慢慢起身继续往前走,用所谓的科学解释极力压抑心中的恐惧:“你要实在害怕,我们就回去吧。”

    “那就再走走。”于涛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说明天也要走了,这地方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无言地点点头,其实心里已经实在提不起偷窥的兴趣,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倒象真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只想赶快回到别院一觉睡到大天亮。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走在前面的于涛突然咦了一声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怎么了?”我问于涛,抬眼一看才知道,原来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村口的牌坊旁边,再过去不远就是上次挂灰布条的那家人。

    “故地重游啊。”于涛装模作样的感慨道:“可惜这次没有美人可以跟,某些人要失望了。”

    “滚!”我用一个字言简意赅的表达了对于涛思旧之情的回应,转身便往回走:“既然没有美人,我要回去睡觉了。”

    “别,陈哥。”我刚迈开步就被于涛一把抓住:“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只听见你聒噪的声音。”我不理他,准备继续往回走,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万一被老邢发现就麻烦了。

    “我是说真的。”于涛已经收起了笑脸,皱着眉又仔细听了听:“真的有声音。”

    我看他不象说笑,便停了步也凝神细听,开始和于涛说笑还不觉得,这一静下来才发现,真的有很轻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滴答,滴答,滴答,每一声都象落进了人的心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