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焕成从肩膀到大腿,整个身子被完全撕裂,血红的内脏拖的满地都是,并且大半个身子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徐章倒还算完整,只是胸口和脖子那里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眼见着也快不行了。
徐章的惨叫声把整个营地的人都惊醒了,陆续赶到的勘探队员和随后到的张老头等人早被这场面吓的浑身哆嗦,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老邢和牛牧倒还能保持冷静,老邢问牛牧:“打中没有?”牛牧摇摇头回答他:“不知道,太黑了,看不清楚。”
老邢就转头看我,身躯依然钢枪般笔直:“去看看徐章,还有救不?”
我勉强止住呕吐,咬牙忍受着刺鼻的血腥味,将徐章放平检查伤势。
徐章的伤势远比看起来严重,颈部的大动脉已经被撕裂了,鲜血把整个手臂都染红了。我小心的解开他的衣服,胸口的心脏部位模糊一片,伤口从背后直接贯穿到胸前,竟象被什么东西大力挤压过,隐然有被从身体里生拉出去的趋势,他能撑到现在还有呼吸已经是个奇迹。
我沉默着站起来,对着老邢摇摇头:“颈部动脉断了,失血太多,救不了。”我没有说出徐章胸口的恐怖伤痕,这里的场面已经太过血腥,没必要再增加大家的恐惧感。
听我说徐章已经没救,刚从帐篷跑回来的于涛就楞住了,手里拿着的袋子一下掉在地上,那是我平时放在背篼里的医药包,自从他们有意无意把我当个医生,我背篼里就常备着这么一个医药包。于涛这人机灵,一听见老邢叫我瞧瞧徐章,就赶快跑回帐篷给我拿急救的东西。
此时医药包里的瓶瓶罐罐全部摔在了地上,几卷纱布也滚出老远,于涛也顾不上拣,一把拉住我,声音里隐约带上点哭腔:“陈哥,再看看,也许还有救,你再看看啊。”
我拣起地上的一卷纱布,沉默的从徐章的胸口开始缠,我把他胸口的衣服一起缠进了纱布里,遮住那个可怕的伤痕。我很慢很仔细的缠着,怀里的徐章已经渐渐变的冰冷。于涛的泪一滴滴落在我的手上,周围不知何时响起一片抽泣声。
我站起来,拉起于涛往帐篷那里走去,临走时回头看了看老邢,悄悄对帐篷指了一下,老邢会意的点点头,叫钉子他们先找张几张被单将高焕成和徐章盖起来,天亮再来处理。
我们回到帐篷一会儿,老邢和牛牧也都到了,我把徐章身上的伤口情况跟老邢他们详细的说了一下,老邢问我:“你有什么看法?”
我咬咬牙,这里的四个人都到过乌木庙,看过那尊诡异的雕像,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我在想会不会是那个雕像里的长角猩猩,从徐章胸前伤口的形状来看,确实很象用爪子贯穿取心的样子。”我对老邢说,那雕像中的怪异黑猩猩用爪子洞穿巨蛟身体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
老邢没有回答我,我们都沉默着,如果真是那只怪异黑猩猩,从爪子的锋利程度来看,袭击老邢的也很可能是这种东西,连56式都弄不死的强横体魄,一只就弄的我们损失惨重,要是群居动物,怕我们所有人都难逃厄运。
只是这能和巨蛟力搏的怪物我们见到的毕竟只是一座雕像,鉴于人类一向喜欢将各种事物神秘和夸大的本性,对这种我们闻所未闻的生物和传说中能化能龙的巨蛟,我们都秉持着谨慎的态度。
“不管是不是,我们先出去,所有人集合到一起,天亮再做进一步打算。”老邢说,转身和牛牧出了帐篷,我和于涛也跟着钻了出来。
包括张老头他们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钉子集合在营火旁的空地上,大家团坐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虽然营火烧的很旺,我还是看见刘觉他们微微的发着抖。徐章他们的尸体被两床被单掩盖着,没有人有勇气再往那边看一眼。
一见老邢出来,张老头就小跑着迎上来:“邢同志,我们回去嘛,我早说这边来不的,你们偏要来。”老头唠叨着还想说什么,被于涛一把拉到边上去了。
老邢铁青着一张脸,进山来的这段时间,连失踪的老孟在内我们已经损失了3个人,再坚持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虽然为祖国勘探出更多矿藏是每个队员心中最火热的愿望,但连续损失的这么多人却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座山,是现在把队员尽可能安全的带出去,还是继续完成此次的勘探任务,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绝对是个让他两难的选择。
这一夜我们过的很压抑,每个人心中都百折千回想着无数的可能,唯有牛牧神色不变的持枪警戒,脸上的神色犹如化身物外,而钉子一直借着火光在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大亮,老邢先安排人手在林边刨出两个土坑,然后将高焕成和徐章的尸体埋了,并在地图上详细标注了位置,然后再次将人员集中起来,讨论去留问题。
这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但没什么人有吃饭的心思,老邢吩咐张老头熬了一大锅面糊,强行要求每人必须吃两碗,以保持适当的体力。
“现在的情况,我不说大家都很清楚,我只想问问大家的看法,究竟是现在撤出去,还是坚持把任务完成了?”老邢问。
我心不在焉的喝着面糊,我算不上勘探队的正式成员,这事情上我没有发言的权利。
钉子第一个站起来,开口就是慷慨激昂:“我们应该继续我们的任务,英勇的战士能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为什么不能?”我望着那个热血青年,他正掏出口袋里揣着的一张纸塞给老邢:“这是我的决心书和保证书,请组织上监督我。”
其他队员没有吭声,我看着刘觉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人其实已经心生退意,只不过被钉子这顶为祖国为人民的大帽子压的说不出话来。
张老头可不管这些,那些崇高的理想和口号对他来说太过飘渺,工分固然可爱,但生命价值更高,一听钉子说要留下,老头子第一个反对:“这位小同志是不晓得厉害,我们肯定得罪山神爷了,要不那两位同志怎么会。。。。。。”老头子瞟一眼睛高焕成他们埋葬的方向,顿一顿,指着牛牧手里的枪:“那个是伤害不到山神爷的。”
钉子立刻反驳:“老大爷,你那是封建迷信的说法,我们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一套。”
张老头毫不示弱,立刻问回去:“那小同志你说昨天晚上枪都打不着的是啥子东西?”
钉子立刻被问倒,张口结舌想要反驳,被老邢抬手制止了。“还有其他同志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这关系到我们每个人,大家不要有顾虑。”老邢说。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去,给组织上汇报一下比较好。”刘觉鼓了半天勇气,终于结结巴巴说出自己的看法,立刻遭到了钉子的白眼。
一时间,主留和主走的几乎各占半数,我冷眼看他们争来吵去也没个头绪,最终,老邢一挥手打断争论,他终于下定决心:“撤出去。”他说。
钉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老邢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语气决绝:“我是队长,我说撤回去就撤回去,有什么问题我负责。”
“今天时候已经不早,还需要在这里再呆一夜,为保证安全,我宣布几条纪律。。。。。。”老邢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一块茶杯盖大小的光斑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我们转头四处寻找光源,于涛眼尖,一指对岸:“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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