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滔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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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水车和齿轮,包括我们站的这条沟渠,都要比水车后的地面高一些,这条沟渠在过了水车后就有个明显下斜的坡度。

    而水车和齿轮也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在水车的后面有一块三尺高的挡板,拴住男女石头人的那根黝黑铁链通过齿轮就穿过齿轮扣在挡板上,最为奇特的是铁链并不总是一样粗细,在离开齿轮几米远的左右两侧铁链各有几环特别粗大,明显不能象中间的铁链一样从齿轮中滑过。

    我走近于涛,指着被我们忽略的那块挡板,那是一块和水车同样材质的木板:“我估计,这地方以前也许常常有山洪。”我说。

    “为什么?”于涛问我:“哪里看的出来有山洪?”

    我笑笑说:“现在当然不容易看出痕迹来了,不过总还是有些迹象可以略做推断。”我强调:“当然也只是推断。”

    老邢瞪我一眼,无视我的故弄玄虚,言简意赅一个字:“说!”

    “我之所以说这个地方以前也许常常有山洪,是因为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个深沟,如果不是为了聚水,没有人会在平地无故挖条沟。但挖这条沟的作用,我想还是为了那两个人。”我说。

    “怎么说?”老邢明显还是不太明白。

    我想了想说:“这么说吧,不知道是什么人,也许就是画里的那个老头,实在恨极了这对偷情的男女,装进石头都不解恨,还希望他们永远处在水深火热的境界。”我指指那块挡板:“这个挡板在水车的后面,而且水车后面的地势远比我们这里低,如果不装这么个挡板,山洪根本就聚集不起来,顺着地势就流走了,装了这么个挡板,就能有效的把水卡在这边,让那两个石头人泡在水里。”

    “那还弄个水车在这里做什么?”于涛反映倒挺快,立刻想到了不合理的地方:“直接挡板那里砌道墙就完了。”

    我装模做样的叹口气,以一副睿智长者看天真小孩的眼神看于涛,看的那小子心里发毛:“你以为人的恨意就那么简单,天天泡在水里看都看不到还怎么起警示教育作用。我们的伟大领袖早就教导我们:“对待敌人就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你再看看你那点小心思,根本就是豆腐做的。”

    于涛就一脸无辜:“那究竟怎么回事?”

    我指着铁链扣在挡板上的地方:“看见这里没?我估计这就是个水闸的作用,那两个石头人虽然看起来沉重,但我们都知道其实不是实心的,也就是说重量并不会太重,当山洪的浮力大到可以浮起来拉开挡板的时候,水就会自然流出去,然后再换成烈日暴晒,如此周而复始,那对男女怕是做鬼都不得安生。”

    我弯腰用电筒柄敲敲两侧铁链上特别粗大的那几环:“看见这里没?最毒辣还是这个,每当其中一个石头人因为浮力前后距离有所改变,另外个石头人也会因为铁链的拉扯而改变两个石头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因为这几环特别粗大,所以能改变的距离始终是有限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永远不能在一起。”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我长长叹气,发表结束感慨:“又哪里比的上这个痛苦,天天相逢相识,却永远连个正面都看不到。”

    于涛撇嘴打断我:“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酸,明明就是一个浸猪笼的事情非要扯上些风花雪月,还搞出这么多复杂的花样。”

    我反驳他:“你哪只眼睛看见石头人身上有字了?还知识分子!”

    “你们俩都够了。”老邢不耐烦的打断我和于涛的嘴仗:“广言我正经问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就苦笑:“我也就是根据这里的东西瞎猜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于涛就笑:“我绝对相信陈哥,他和做这些的那个人花花肠子一样多。”

    我握拳对于涛虚晃了下,他毫不在意的冲我呲牙嘿嘿笑,我只好没脾气的去追已经踏过挡板大步向前的老邢。

    这段地势低洼的沟渠处不远,一条干涸的河床横在我们前面,位置比我们所在的沟渠还要更低一些,那个沟渠放出来的山洪应该就是汇聚到这条河里去了。我用电筒粗略的扫了下,河床没有什么人工的痕迹。

    老邢毫不犹豫的踏进河床,我们也只好跟着他跳下来,其实这时候我们已经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两边看起来都差不多,实在是不知道老孟会往哪里去。

    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天开始有些蒙蒙发亮。我正想问老邢是不是先回去再找些人来,就听见一直惊吓过度到几乎说不出话的刘觉哑着嗓子大叫邢队。

    原来从沟渠到这干河床,落差大概有一米左右,这点高度对我们来说还不算什么,但对于早就手酸脚软的刘觉无疑是道天堑,他跟在我们跳下来时几乎崴了脚,因为他的脚下踩到了一只绿色的解放鞋。

    刘觉认的这鞋子是属于老孟的,我们那时候物资极度匮乏,仅有的那几件东西,大家都熟悉的很。

    毫无疑问老孟是到过这里的,但可惜这里是干涸的河床,卵石上荒草丛生几乎留不下什么痕迹,我们甚至没办法知道老孟究竟去了哪个方向。

    我看看天色,劝老邢:“要不我们先回去,再叫些人来。”

    老邢有些犹豫,毕竟早一点找到老孟才是头等大事。

    我指指蜷缩在草丛中的刘觉,渐亮的天色下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实在不象还撑的下去的样子:“最起码先把刘觉送回去,要不这个再病了更麻烦。”

    老邢看了看刘觉的样子,也觉得可能再熬下去刘觉会受不了,点点头勉强同意了:“老孟这事可能还不能让队里其他人知道,要不这满山遍野的,找不到人再走掉几个就更麻烦。”

    我点点头认同老邢的看法,给他支招儿:“回去把牛牧拉上,那小子不错。”

    “我也这么想。”老邢说:“先回去吧。”说完准备去拉刘觉,突然想起什么问我:“猴子呢?”

    我这才发觉,就在我和老邢说话的时候,于涛竟然不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