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观花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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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应劭在并不深沉的睡眠中突然感到一阵阵的烦躁不安,耳边不停传来让他不舒服的声音,他本能的想要利用对身体机能的控制力隔断这种感觉,让自己异常疲惫的身心能够得到休息,却发现这种感觉似乎是直接钻进自己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不知道跟这种感觉缠斗了多久,应劭发现这种让他不舒服的嘈杂中好像夹杂着一个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而且非常耳熟,他细辨发现是张豫思的声音,一惊之下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户没有打开的原因看不到天sè,但身体却在恢复全部醒来感觉的瞬间告诉应劭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张豫思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应劭,你没有什么事情吧,我让丁平进来了。”

    应劭答应一声,急忙起床穿衣开门,把身后跟随着丁平的张豫思让了进来。丁平目光中的狠毒之sè少了不少,但取而代之的却似乎是一种嘲讽的意味,应劭不明所以的告罪一声后不顾仪态的匆匆洗漱。

    见张豫思看到自己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容,应劭胡乱的抹着脸道:“豫思有什么事情吗?”

    张豫思还没开口,丁平已经冷笑道:“应公子真是好雅致,还能睡得这么香,连这震天的战鼓和厮杀声都吵不醒你。”

    应劭一愣,这才想起耳边这种被他在睡眠中无意识间阻断了大半的烦躁声音意味着什么,顿时脸上羞愧无比。张豫思看了丁平一眼,却并不是之前那种带着一些求恳意味的眼神,转头对应劭道:“黄相把你划进了军医里面,不用上城墙,等广武守军发生伤亡人手不够的时候去帮忙就可以了,这把剑你拿去防身。”

    接过丁平一声冷哼后抛过来的两个包子和长剑,应劭把包子塞进嘴里后看了看手中的剑,道:“这不是淮将军借给我用过的那把剑吗。卫北到的这么快,现在战况怎么样了。现在去伤员那里吗?”

    张豫思见应劭出门后虽然发出了一堆问题但仍然不忘看了拐角一眼,别过头去看向广武的正门方向道:“现在侯爷除了心腹家将外还抽调了一队预备队的守军保护侯府,黄相也让窝头住在这里叫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卫北确实来得比预想中要早一些,好在广武的准备虽然并不是非常充足但卫北预设的大部分安排也都被破坏了,侯爷和洛明堂围绕皇孙的道义之争在皇孙出现在城门楼上时就以各执一词收尾。今天卫北初来乍到虽会立威,但既然侯爷没有屈服,奇袭的计划又被破坏,安插的内应也被拔出了大半,剩下的只有以兵力优势强行攻城这一个选择,但就像知行先生预料的那样卫北因为急行军的缘故攻城器械并不充足,而且军士劳累,真正的总攻应该在明天才开始。现在卫北的进攻看起来很有声势,实际上只是试探而已,并没有出现多少伤亡,只是广武城中接连发生了几次针对军中将领的暗杀事件,说明城中仍有一些卫北和巷子的jiān细没有拔除,这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威胁。黄相想到你对那个巷子的俘虏了解的比这里其他人要多一些,所以想让你去试试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应劭脸上微红,但听到轩已经来到广武的消息时又止不住兴奋道:“我尽力而为孙他现在在哪?”

    张豫思道:“皇孙现在城墙上以鼓舞军心,他不顾侯爷的劝说坚持要求跟守城的军队一起住在靠近城墙的民房里,让你晚些过去一趟。”

    谈话间三人已经来到王府的地牢,门口守卫的是常业特别安排的一名副手,昨天晚上时跟应劭和张豫思都照过面,向三人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在前面带路。十五的牢房处在整个地牢最靠里的部分,而且手脚都被固定住,应劭想到黄伯然昨天的话,不合时宜的突然好奇这到底是为了防止十五逃脱还是自尽。

    十五听到声音抬起头,神sè虽然有些萎顿但全身确实看起来并无伤痕,他看了看来的四人,难得还有心情的对应劭笑了笑。

    应劭停住脚步回头对张豫思问道:“黄相有什么交代没有?”

    张豫思摇摇头道:“他让我们自己拿捏。”

    应劭向左边走了一步,让张豫思挡住丁平的视线,对她使了个眼sè道:“那只能随机应变了。”

    张豫思会意应劭是想让她支开丁平,作为淮昱派来贴身保护她又xìng格执拗的丁平因为十五昨天晚上对张豫思的袭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sè,他在场的话确实难保不会像之前对应劭一样不理会大局做出一些事情来。想到这里张豫思脸上有些发烧,微微侧身轻声道:“他昨天的目标是我,现在可能难免尴尬,应劭不如就你跟他两个人,也许效果会好些。淮将军的伤势还需要照料,我跟丁平先告辞了。”

    应劭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丁平眼睛里投过来的讥笑之sè,点点头道:“也好,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会尽快通知你。”

    张豫思道:“侯爷黄相他们现在都在正门附近的临时指挥中心,你去见皇孙的时候直接向他们报告就可以了。我可能要等明天才会去军营帮忙,到时候再听你的好消息。”

    应劭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这些并不是他关心的,于是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小心些。”

    张豫思也点了点头,跟丁平退了出去。那名带他们进来的常业副手昨天晚上见到过应劭的身手,再加上十五仍然全身铁链,于是在应劭的要求下把钥匙交给他后也走了出去。

    应劭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对面被铁链锁的跟粽子一样的十五倒先笑了起来:“小哥,我说你还真是风流成xìng,这几天没见,又勾搭上一个,不过人家好像名花有主了。”见应劭没有说话,十五笑的更欢,“原来你知道啊,不会就是刚才跟她屁股后面那个奴才吧,那你可就输得有点惨了。”

    这副神情口吻让应劭想起了宜郡时遇到的那个小无赖方无邪,他心中一阵烦躁,坐到十五身前不远处的地上,看着墙壁道:“你和你剩下的同伙全部都可以活着出城,其他的话不用多说你也明白,做不做得到?”

    十五收起笑容道:“为什么你不问我愿意不愿意,而是做不做得到?”

    应劭抿了抿嘴,看向十五:“你不是那个知客,我和你并没有生死之仇,虽然你在宜郡想杀我,但昨晚我也砍了你一刀,现在的情况,我们扯平了。在宜郡客栈的二楼,如果你是个不怕死的人,当你中了短剑上的毒时只要再冒险缠上我们一小会等你的同伴进来一,两个,我就肯定跑不掉。但你的第一选择是逃出窗外,可见你很珍惜xìng命。你们现在还在广武的人只是困兽之斗,留下来或许可以造成一些破坏,但肯定没命离开,所以问你做不做得到让他们立即停止任何行动,离开广武。”

    十五沉默片刻,又露出了笑容,出乎应劭意料之外的道:“把剑给我看看。”

    应劭道:“那把剑不是我的,我今天没带在身上。”

    十五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说你现在手上这把,拔出来给我看看。”

    应劭想起丁平所说的这把剑的来历和剑身上的十五两个字,拔出剑放到十五面前,奇道:“你昨天一直盯着丁平看,是因为他拿着这把剑?这把剑上有十五两个字,难道本来是你的。”

    十五仔细的让应劭把剑两面都翻了几遍,呼出一口气道:“剑给我,明天早上之前我会回来见你。”

    应劭不由得有了一些犹豫,这把淮昱的剑肯定是因为张豫思的原因丁平才肯借给自己,如果就这样直接“还”给十五,虽然现在的情况下这只是一件小事却多多少少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十五见应劭不说话以为他信不过自己,冷哼一声道:“说起来这把本属于我的剑落到别人手里也跟你有一些关系,男子汉大丈夫说句话,不想死可不是代表怕死。”

    应劭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站起身来双手握剑劈向十五的铁链,没想到剑锋虽利却没有能一下砍断手指粗的铁链,应劭撇了撇嘴,将剑向后拖,从身后挥了一个圆圈准确的击中了刚才在铁链上砍出的裂缝。十五得还zì yóu的右手接过手指有些发麻的应劭丢过来的钥匙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镣铐和铁链,然后拔起应劭倒插在地上的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在刚才留下什么缺口,心里暗暗庆幸长阳李铁手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这才还剑入鞘,跟在应劭身后道:“小哥你虽然出手挺快挺准的力气却不怎么样啊。”

    应劭没有答话,跟地牢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后带着他一直走出卫南侯府,才看了看已经将近黄昏的天sè,对十五道:“我在正门的军营。”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城门走去。

    十五忍不住又把剑拔出来看了看,才收进衣内,走到一个拐角,四周看了看,翻过一堵墙,消失在广武初上的灯火中。

    广武正门附近的民房已经被临时征作军营和指挥场所,一队队的家将和士兵严密的jǐng惕着任何的靠近者,虽然卫南侯府到这里也算不得远,但这样做更多的是表明一种姿态。

    战鼓和厮杀声意外的停息下来,想来是因为入夜和天气寒冷的原因,攻城器械尚不充足的情况下卫北不想徒增一些不必要的伤亡打击士气。从城墙到现在应劭所站之处一箭距离的

    街道和房顶上稀疏的散落着shè进来的箭羽,一些城中的居民正在广武守军的指挥下进行收集。

    守在临时指挥营门口的常业走到应劭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理解的道:“战争就是这样,我第一次的时候只是在后面听到几千人的喊声就吓得站不起来了。听很多人说过这是人所能做出最不像人的事情,不过见多了以后就会跟我一样变得习惯和麻木。”

    应劭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没有见过战争,但知道道义和伦理上的谴责对已经不可避免的战争没什么意义。我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而是害怕,虽然我现在都根本不知道在今天的城墙上发生了些什么,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从侯府走过来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在走向死亡,要不是半路上卫北停下了攻击也许我都不敢走到这里。现在离这么远看到这一点残留的战争痕迹,我突然在想会不会有一支冷箭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然后带着铁锈的箭头刺破皮肤扎进我的肉里,然后几百几千个敌人冒出来会用各种方法从各个方向来想要我的命。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能耐再大也没法保护哪怕自己一个人,一想到要面对这种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我心里,真的很害怕。”

    常业向远远招呼他过去的一个手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对应劭道:“说出害怕的人不会真正的害怕,就像喝醉酒的人从来都是说自己没醉,没有喝醉的人往往却出于各种原因装醉。侯爷和皇孙都在二楼,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应劭惭然道:“也许我不该把这些说出来,常将军还请不要告诉别人。”

    常业点头道:“在我卫南,绝不会感到对面的万千之众无法抗衡,因为身边会有愿意托付xìng命的强大兄弟一起面对和前进。”

    应劭听到常业的话,心中不自觉的就出现了轩和知行的面容,胸中流过一股暖意,有了一种迫切见到他们的渴望,向为他打开门的守卫点头表示谢意后,直接穿过站着不少卫南将领的一楼向二楼走去。

    二楼房间的走廊四散站着洛明房一直带着的几名贴身护卫,听到上楼梯的声音都转过头来,见是应劭,除了领头的一人示意了一下靠中的一间房间外其他人都仿佛视而不见的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应劭推开门,不大的房间里只有洛明房,黄伯然和知行轩四人围在一张铺着地图的圆桌前讨论着什么。一袭黄衣的轩抬头见到应劭,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急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应劭搂个结实,用力捶了捶他的背才放开,声音中掩饰不住激动:“阿劭,真是太好了。”

    在洛明房和黄伯然面前应劭不好对身为皇孙的轩表示得太过随便,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便放开,微低下头对洛明房道:“侯爷,我放走了十五,但还不知道是不是管用。”

    黄伯然看了洛明房一眼,洛明房会意道:“你只管尽力就好,城内安全现在是常业负责,如果还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跟他说就可以。皇孙,陈兄,那就定在二更时分。伯然,我们先去做好准备。”

    洛明房和黄伯然出去后,这间作为目前卫南最高级军事指挥中心的房间只剩下了应劭知行和轩三人。轩拉住应劭在桌旁坐下怪笑道:“我就知道你对付女人有一套,每次闷声闷气却暗底下不知道用些什么手段总能把对方弄得服服帖帖,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勾搭上那个张豫思的?”

    应劭没想到他出口就是调笑,没好气的道:“这话千万不能再说出口了,否则会出大问题,你很可能一下失去淮光和宜郡太守两个强援。”

    轩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装出沉痛的表情道:“你这次的牺牲太大了,等将来我一定送你百八十个美人作为补偿。啊哟,不对,我还是送你些银子你自己去找好了,否则有人醋坛子翻了找我算账可吃不了兜着走。”

    见应劭的笑容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已经从张豫思那里得知了应劭进城后发生事情的知行道:“先不要想其他事情,我们应付眼前的局势才是最重要的。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洛明房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可以视作我们今后的盟友。张豫思暂时还没有单独的机会所以我们只是简单的跟她进行了一些沟通,不过她的意思是让我们还有什么疑问都问你就可以了,在宜郡我们失去联络以后你这边发生了些什么。”

    应劭把从宜郡遇袭到知行出现前的事情简单的阐述了一遍,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能肯定张豫思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从她的圣命和淮昱来看,我推断应该是那一带圣上所布置下用来看守卫国势力的负责人。她,应该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知行仔细的看着应劭,问道:“你确定?”

    应劭犹豫片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知行点头道:“你一向谨慎,我相信不会看错人。那我们的形势可以说一片大好,得到了三股强大势力的支持,将来无论怎么样都肯定有一番作为。阿劭,你这次真的做得很好。”

    应劭道:“可是因为一些误会,淮昱的心腹丁平对我非常敌视。”

    轩撇撇嘴笑道:“至少确定了洛明房和张豫思的支持,现在比几个月之前可以说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淮光那边,起码有了一层关系在,让我和老师去做后面的事情好了,总不能所有功劳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吧。”

    应劭装出惶恐的表情嗫嗫嚅嚅的道:“小的知错,老师说过,功高震主是大忌,以后再也不敢了。”

    轩跟知行一起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对了,今晚老师给卫北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会非常jīng彩,绝对不能错过。”

    应劭看向知行,有些犹豫的问道:什么礼物?”

    轩神秘一笑:“卫南侯既然敢让我参加,你就放心好了,养足jīng神晚上一起让卫北看场好戏吧。”

    卫北军营最中间的营帐中,jīng制的牛皮隔绝了寒风,加上四角点着的火盆,使得帐篷里相比外面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相貌与洛明房几乎完全一样,只是略为清秀一些的洛明堂居中而坐,紧绷的面容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他并不愉快的心情。他下首左边靠后的一名便服青年男子把手从额头上的旧伤疤处挪开,露出干净整洁的脸庞,理了理散开的几根长发,冷冷的开口道:“王爷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的更清楚些,让我等三人好据实回报各家主上。”

    洛明堂怒视着对方,恨恨的道:“宣若镜,我不满的只是你一个人,你尽可以把我的原话带给周克明。”

    宣若镜冷然一笑,把双手放在腿上全身靠向椅背,傲然道:“王爷不满宣某一个人不要紧,只要确实是有理有据,不用知会周镇东,宣某束手待缚。只是宣某不明白,王爷不满宣某这次的行动真的不是因为有一些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吗。”

    洛明堂怒道:“本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宣若镜你现在就在知客先生和易将军面前把话说清楚了。”

    见到宣若镜摸自己伤疤的习惯xìng动作,对面一直在垂头不语的知客也不由得手动了一动,想要摸一下自己脸上那几点绿斑,但最终还是忍住,只是用力的搓了搓同样是绿sè的两根左手手指,沉静的开口道:“大家现在是同舟共济共同进退,都死了不少手足兄弟,并不只是王爷损失了聂双将军,何必为此动气。不过易将军,我有些奇怪,既然你说洛明房见过你之后已经都确定要投过来,怎么又突然誓死相抗了呢?”

    被称作易盘之人身形健硕,位置在左边宣若镜的前面,虽然是坐着,但已经和一般人站着的个头也差不了多少,闻言双眼一翻,将手中一把装在镶金刀鞘中的宽背弯刀重重顿在地上,用一种像破了口子的帆布被烈风刮过的声音道:“这就要问你们巷子了,我一直坚持以我们沙蒙的方式做事,上广武见洛明房时直接了当让他当场表态,敢说半个不字就立马结果了他。是你们三个一定要求给他一些时间考虑,说什么逼得太紧狗急跳墙,还有什么让道义公理站在我们一边,得道多助,安排下那么多事让那个皇孙小娃和他的人进了广武,现在有脸来问我。”

    知客闻言重哼一声,yīn测测的道:“我以为沙蒙的人都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豪杰,没想到不过如此,花了那么多力气和时间,还不如自己看不起的两个小娃娃一天的功夫来的有效。”

    易盘右手一紧就要拔刀,宣若镜在他右手正好触到刀柄的瞬间咳嗽一声,看向他的腰部。因为宣若镜坐在易盘左边的缘故,左手拿着竖立地上刀鞘右手握着刀柄的易盘现在左腰处的破绽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易盘右手放开刀柄,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宣若镜,大有随时向他和知客两人同时动手之意。

    宣若镜摇了摇头道:“易将军,我只是不想大家现在内讧,别无他意,还请你见谅。”又叹了口气,站起来转向洛明堂行了一礼,“聂将军的死在下确实责无旁贷,但淮昱骑shè天下闻名,坐下又是是林家骏马,当时除了聂将军的快马神箭,实在也没有别人有把握能留得住他,我虽然尽力尾随其后,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此事已然至此,还请王爷节哀,本来我见王爷数次延迟出兵卫南确有误疑王爷自留后路摇摆不定之意,现在王爷爱将聂将军神勇追击shè伤淮昱,自然一切误会冰消瓦解,知道事实是军力调度需时,而非推诿之言。还请王爷看在镇东将军的面上,暂且压下此事,等镇东将军大事成后,宣某必然登门领罪。”

    见洛明房脸sè数变,易盘哈哈一笑,松开了手中的刀,看了知客一眼,知客知道他的意思,举起手中茶杯,两人隔空相敬,各自喝了一口。虽然表面上洛明房是这里的头领坐在主位,但他知道身居下位的三人现今的形势下都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宣若镜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暗藏的心思,又成功的稳定住了各自间的矛盾,洛明房虽然不愿但心里也清楚发泄应该到此为止,他举起面前的杯盏,从右至左向三人敬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宣若镜身上道:“宣将军,本王心痛爱将,刚才失态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喝了这杯茶,大家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宣若镜见对方见好就收,刚才为了大局忍气吞声的怨气也消了不少,想到四人间的矛盾重重,只得暗叹一口气,挂上虚假的笑容,准备说一番大义之词,突然眼前火光一闪,喧闹和喊杀声从帐外传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