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浔儿用计取符袋
八夫人腰间黄带子上系着紫流苏的护身符袋!
浔儿一下子醒悟:在墙上的流苏,和八夫人小袋上的一模一样。怪不得好像在那里见过。
浔儿没有作声,用紫丝线的人多了……
说是这样说,浔儿还是放心不下。八夫人一直在府里,怎么会来这儿?况且,八夫人有点小武功,翻墙越脊还办不到,怎能爬上墙头,再跳将出去?
忽然,浔儿又发现一个问题:往常都是亚男陪伴八夫人出门,今天怎么换成了肖玫?
雪儿可不管那些,一见是肖玫陪八夫人来,就问:“亚男哪里去了?”
八夫人说:“那孩子不容易,家里有事我准她假了!”
这场丧事总算办完。雪儿、凤儿依在娘身旁,一边一个。八夫人一会儿摸摸雪儿头,一会儿摸摸凤儿头:“有八厄莫在,就不要怕。”
连娘也连声道谢:“雪、凤,你们有福呵!”
浔儿始终没有出声,她在想,那丝线,那紫色的丝线,……
怎么可能呢?
八夫人的确在六夫人出事儿那天一直呆在府中。况且,那么高的墙,六夫人没有那样的敏捷身手,她的确能舞扎那么几下,还没有达到飞檐走壁的程度。
想着想着,又回到原来的疑问:亚男呢?
当然,亚男平时陪伴八夫人居多,也不能次次相陪,一次都不变吧?
可能是多心?
浔儿想,现在也只有如此了,连八夫人也带来了辅国公的意思,只有慢慢再作计较。
小乐亭和小河南很开心,终于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尼姑庵。
小乐亭喊:“我又见到天日了!”
小河南说:“好像你从地下钻出来!”
娘说:“婶娘不强留你们,有一天有好去处,凭你们自己的意思!”
“谢谢!”两个还俗小尼说。
几天过去了,雪儿凤儿心情依然沉重。
一天,晚饭的时候,雪儿、凤儿情绪还不好。浔儿叫厨子把晚餐移到雪儿屋里。
浔儿问:“两个小姐心事重重。是思念母亲,还是别的不安?”
雪儿说:“两者都有,但是思念更重。”
浔儿说:“人之常情。可是我觉得,思念是长久的,不会消失。但是,不安才是必须的。我想你们的不安,主要是母亲的落水原因。”
凤儿说:“没办法,连父亲和八夫人也相信了。”
浔儿说:“大人的想法,和我们也许不同。无足为奇。”
“那你咋看?”雪儿问。
浔儿说:“我们先不说这件事。你们要宽心。我倒想求雪儿一件事。”
“什么呢?”雪儿说。
“我想做一个小袋子,装点香料了,护身符了什么的。”浔儿说。
雪儿连声拒绝:“这样事情,不要沾我的边。什么女红针线,往常都没心思,何况现在。”
浔儿说:“想到哪里去了?我有多大胆子,让格格给我做针线?”
“那求我什么?”雪儿说。
浔儿说:“我早就看一个人的袋子好。”
雪儿说:“谁的?我给你抢过来!”
浔儿说:“那可不干。借来看看就不错了。”
“谁的?不信能难倒我!”雪儿好强地说。
“八夫人!”浔儿说。
“那好办!我当多难呢!”雪儿痛快应下来。
浔儿说:“不忙,等我用的时候你再出面。”
又过一阵子,六夫人的事好像再没什么人提起了。
浔儿对雪儿说:“该你大显身手了!”
“什么呀?”雪儿忘了。
浔儿说:“算了算了,根本没往心里去。这耳朵听,那耳朵冒。”
雪儿说:“再说一遍!”
风儿说:“我记住了,是借八厄莫的护身符袋子!”
雪儿说:“我还真忘了呢!这就可以去,不过,要给我也做一个!”
“给你们姐俩一人一个,我就是给你们做哩!”浔儿说:“你们母亲遭遇不幸,我就想给你们做护身符袋子,她好像不带护身符。”
“母亲不信这些。”凤儿说。
浔儿说:“信不信是一回事儿,有,总比没有好。”
雪儿说:“我马上去,浔儿要快点做。”
“两天,包你们都有!”浔儿说。
雪儿叫上凤儿:“我们一起去,谁让你也有份儿?!”
浔儿说:“可是给你们做了,不要说错!”
44丝线更疑八夫人
雪儿说话不拐弯儿,见到八夫人直截了当:“八厄莫,向你借个宝贝!”
八厄莫这个时候很高兴,自从六夫人走后,辅国公一次没有提起。她暗自庆幸,自己走了一步上好的棋,对手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所以,见到雪儿来,和颜悦色:“我的宝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雪儿说:“你整天带在身上的!”
八夫人说:“是凤头钗?”
雪儿说:“戴那东西,我不能练武。”
八夫人说:“是羊脂玉手镯?”
雪儿说:“练武,更忌讳有这等啰嗦。”
八夫人想不起来。
雪儿说:“八厄莫,值钱的东西,雪儿不敢借,怕还不起!”
八夫人说:“你这小格格,不要让我猜谜,我转不过弯来,快说,到底要啥?”
雪儿一把抓住八夫人腰间的护身符袋子:“就是这个!”
八夫人心里不觉警惕:“你要这个?”
雪儿说:“正是!”
八夫人用手捂在雪儿手上:“你怎么想起要这个呢?”
雪儿说:“八厄莫舍不得?”
八夫人说:“不是舍不得,是没有知情不得舍!”
雪儿说:“想不到,八厄莫这样小气!人家就是想照样做一个,也带护身符。”
八夫人说:“你也会做针针线线了?”
雪儿说:“我不学那些,让浔儿做!”
八夫人说:“你怎么想到这一出呢?”
雪儿说:“我厄莫一辈子不信护身符,才这样多难。我要遇难呈祥!”
八夫人放下心来:“不说清楚。护身符怎可轻易离身?我怎可仓促答应?若知道是格格们需要,我不早就给了!”
说罢,从腰间解下紫流苏小袋。
雪儿拿了袋子,回来就交给浔儿:
“我的事儿办完了!看你的了。”
浔儿说:“雪儿就是言而有信!”
浔儿仔仔细细的摆弄一番,差不多是一根一根的捋着流苏。
雪儿在一旁看看就不耐烦了:“女人的事情,就是麻烦。做个袋子,东瞧细看,比生孩子都费劲儿!”
浔儿说:“莫非雪儿格格生过吗?”
雪儿知道说过了:“人家就是打比方,你才生过呢!”
浔儿和雪儿都笑起来。
雪儿边往外走,边说:“照样子做就行了,何苦这样细致?我可看不下去了,看着都累!你慢慢端详,我去练拳了!”
雪儿走后,浔儿把流苏捋平,很快发现有一边流苏缺了一小缕丝线。
浔儿拿出自己在碧云庵外墙上收起的丝线,放在袋子流苏丝线缺口上比对。
浔儿发现,丝线的颜色,新旧程度,填充缺口的大小,都和袋子上的完全吻合。
浔儿想,世界上的事情,的确有巧合,有意想不到的巧合。但是这件事,决不是巧合那样简单。
唯一的可能是,不,只能是,亚男那天带着八夫人的护身符,去了碧云庵,并且是翻墙而出。
这件事,碧云庵的尼姑并不知情。
那么,亚男肯定侍奉八夫人指使而来,否则,护身符不可能在亚男身上!
亚男如果是致使六夫人落水的凶手,那么指使亚男的人,必定是八夫人。
亚男如果不是致使六夫人落水的凶手,那么亚男来碧云庵为了什么?
浔儿感觉奇怪。
八夫人对六夫人一直很好,姐妹一样。直到出殡那天,八夫人都是一片殷殷之心。
难道是八夫人在演戏?
难道在八夫人的心里,六夫人和她是有她无我,有我无她的死对头?
浔儿越想越怪,越想越怕,在这样的家庭,真的是如此人心莫测?
浔儿又记起父母曾说过的话:女孩子,入宫中,进牢门;入宦家,进鬼门;入豪庭,进海门。
父母的模样,越来越模糊,像云那样飘忽不定,又像风那样可觉无形,更像梦那样抓它不住。
父母说过的话,有一些,当然,只能是少数了,却越来越清晰,像在远处传来的一次又一次回响,又像在近处不厌其烦的诉说,更像在耳边反反复复的叮咛。
浔儿在这里生活了八年多了,快到十五岁的她,有一半多是在这里度过的。
但是现在,浔儿真的有一种厌倦,有一种恐惧,有一种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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