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绛唇难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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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一路歪斜着向西面而去。

    紫蓝sè的夜空中黄月儿如弦。黑sè的奔驰车停在东方夜总会的门口,小雁着一袭碎花连衣裙,挽着纪严的胳膊,款款走了进来。小娟有些吃惊:“雁子,你们怎么在一起?”

    “你问他。”小雁耸耸肩,冲纪严呶了呶嘴:“二姐,纪老板jīng力充沛,热情澎湃,这不,一边挽着我,一边还抱着准备给你的玫瑰花呢。”

    尽管与纪严没有情人、小蜜的名份,但在别人眼里,纪严是专属自己的追捧者,,如今被小姐妹傍上,小娟心里生出一份愁怅来。纪严也瞧出她的不快,不敢贸然把手中的花递过去,只是木讷地说:“我们去了一趟省城。原本……”小娟猛然发火了:“你们去哪里关我什么事?我根本不在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说着,她转向小雁说:“恭喜小妹你如愿以偿,坐上纪老板的奔驰车了。”

    小雁全没听出言外之意,亲热地搂住小娟的脖子:“我的好二姐,你还不知道,奔驰车里好憋气。我以后再也不坐了。”

    “标准男人的车你也看不上了?”

    “标准男人?他呀不是开车谈生意,就是谈生意开车,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没陪了三天,就闷得人心里头长出黄豆芽了。可是刚回到海市,立刻就奔花店到花市,满世界的给你挑花。人家心里是只有你,我想插队都插不上。二姐,到个清静的地方,我跟你汇报汇报。”说着,便从纪严怀里抢过玫瑰花,塞到小娟怀里,拉着小娟往一个KTV包间走去,并扭头喊了一声:“纪老板,你独自潇洒去吧,走的时候我ll你。”

    坐到软绵绵的沙发上,小娟仍恼着脸:“雁子,走也不打一声招呼,大姐和我好着急,只怕你疯疯颠颠的把握不住出个事。”

    小雁推了小娟一把:“出什么事?拐卖我的人贩子还没出生呢。万一那些缺德鬼遇上我,就得比比谁狠,指不定被我剁的做了人肉包子。”

    “别吹了,男人们是那威虎山的座山雕,比你狡猾比你凶残的多哩。”

    “那我就当*山的许大马棒,谁敢欺侮我,我就给谁一马棒。呸、呸,又是*山,太不明了。二姐,我们小心谨慎是没错,但不能神经过敏,把天下的男人都当成假想的敌人,哪还不得天天提心,夜夜吊胆,活着除了得心脏病,连一点趣味也没有了。我们再不要谈什么男人,就谈我们自己吧!”

    “谈我们自己?这种心烦意乱、肮里肮脏的灰sèrì子,不知何时才能到个头?不过,你快到头了。”

    “怎么,你知道了?”小雁以为小娟指自己要到纪严那儿工作的事,不料小娟说的却是:“因为你擅自出走,耽误了客人,老板要炒你的鱿鱼。”

    小雁咯咯笑了:“他要炒我的鱿鱼,只能是做他妈的hūn秋大梦。老娘我还想把他当一条公鱿鱼,放到电炒锅里干炒了哩!二姐,告诉你,我早就不稀罕这地方,已经另攀高枝、另谋高就了。”

    小娟又是一惊:“怪不得……你到哪儿?”

    小雁生怕小娟误会,不敢说到了纪严的公司,只是打了个马虎眼:“哪儿不比这儿强?每天顺着臭男人的花花心肠,他们开心咱恶心,纯洁的我再不跳槽就得自杀了!我就是来和大姐、二姐你们道别的。”

    小娟掠过一丝惆怅:“你千万当心,切莫离开狼窝又入了虎口。”

    小雁一掠头发:“你看看你又来了。我这个人一不怕狼,二不怕虎,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狼和虎见了我,也要躲着走。二姐,我算个傻妹妹吧?”

    小娟握着小雁的手:“红魔真是一点也没叫差。你就是傻,那种豺狼虎豹都害怕的傻。”

    小雁真想把大战徐主任的辉煌故事讲给小娟,但终究有些难为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问大姐呢,小娟说被老板约走了。

    “哪个老板?我咋没听说过?”

    “这两天刚从香港过来的。”

    “哇,香港来的。那边是花花世界,那边的男人如果坏,就特坏,更不好对付。大姐是个老实圪旦,得给她打点预防针。大姐也是,刚受了一个坏男人恶恨恨的欺骗,就又兴冲冲的往另一个更坏的男人怀里钻。”

    “这个老板看起来面善。”

    “她原先找的大学生也不凶呀。唉,可怜的小金鱼,这也许就是她的逃脱不了的命运。人善被人欺,话是俗话,却有道理。象我这么个朝天椒,谁也不敢欺侮我。在这儿多少年,还真没吃过什么亏。不说了,过两天我教她一些个贴身防护的招数。”

    “你先教我几招吧。”

    “你呀,比我聪明一百倍,还用我教?”小雁抬腕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等那边安定下来,我请姐姐们吃宵夜。”说完起身要走,小娟拉住了她:“等一下。”

    “干吗?”

    “见一个人再走。”

    “除了你和大姐,这儿的人,我看谁也不顺眼。”

    “小王你也不见?”

    “小王?我不在的时候他还在这地方泡?哼,他也不见。”

    “人家是来专门找你的,就在隔壁。这几天,天天过来问询的。”

    小雁嘿嘿一笑:“圣女想当红娘了?这个守株待兔的傻蛋,我这就叫他滚蛋!”.

    “雁子,你可不要……”没等小娟把话说完,小雁已跑出去了。小娟刚出门,就被杜咪咪扯住了:“小娟姐,我要和郭老板出去一趟,你帮我招呼一下2号包间的客人。”

    “你的客人,我招呼不合适。”小娟既惦念小雁,又牵挂纪严,便推辞道。

    杜咪咪却缠住不放,小嘴儿快撇到耳根了:“合适,合适。那几个干部没油水,还费时间,我真不想陪。可对你来说,他们温尔雅的,好招待的。”

    “郭老板不也是国家干部吗?”小娟清清楚楚地记得郭hūn海那个紫红sè的酒糟鼻子,记得福宠大酒店的那一幕。

    “国家干部也分三六九等。郭老板专管老板和大款,钱可冲着哩!他在外头该等急了,二号房就拜托了,拜拜!”杜咪咪生怕小娟变卦,话未说完就急着离开了。

    “国家干部?”小娟摇摇头,叹息着向二号包间走去。

    另一个KTV包间,憔悴的王思哲惟恐小雁再次突然消失,双手紧紧抓着小雁的双肩:“这些天你到哪儿了?”

    “你希望我去哪儿?”小雁卸开她的双手,把头扭了过去。她这个样子几乎让王思哲发疯:“就在这儿,我找得到你的地方。”

    小雁瞟了他一眼:“就在这个大染缸?”

    王思哲迷惑不解:“大染缸?”

    小雁甩开王思哲的手:“难道不是个大染缸?把人变成鬼、变成兽的大染缸。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可怜的廉价的被你们男人泡来泡去的染料。”

    王思哲苦笑道:“你这染料给我的颜sè也够可以的了。见不着你的每个夜晚,我都失眠。”小雁看到了镜片后王思哲红红的眼睛:“可怜的红眼睛兔子,我相信你也睡不着。”

    “红眼睛兔子?不要开玩笑好不好?你告诉我,到底去哪了?”王思哲盯着小雁,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世界。小雁是那种“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告诉你”的xìng格,见王思哲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耐烦地一摆手:“你没有问我这句话的权利,我也没有如实回答的义务。”

    “作为朋友,关心一下总可以吧?”

    “什么朋友?作为朋友,总要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而咱俩对比起来,只有差别。”

    “我是认真的,我是把你当朋友看的。”

    “朋友并不是束缚别人的绳子。你说,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有时间就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有本领就当我的贴身保镖,有胆量就把我铐起来。”

    “你怎么这样对待别人的关心?”

    “关心?谢了。”小雁瞥了一下王思哲:“这几天我炒股去了。”

    王思哲摇摇头:“股市晚安。”

    小雁将脸朝天一仰:“陪人睡觉。”

    王思哲的眼睛一下呲到了极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小雁凄然一笑:“我总算明白了,在你的眼里,我始终是‘三陪’小姐,不是陪酒陪歌陪舞,就是陪赌陪洗陪泳,是那种谁都可以乘座的‘公车’,在我们身上永远不会有光彩的、纯洁的事情发生。我啥话也不想和你说了。”

    王思哲的脸变得煞白:“我真是愚蠢,竟想在这儿寻找爱情。”

    小雁的笑里夹冰:“寻找爱情?如果不是jiān诈就是弱智。太阳从西面出来,夜总会里也不会出现爱情。我早就看透了,你和其他男人没什么分别,都是来寻找xìng伙伴的,都是想解决两腿之间的困扰的。我们廉价,我们好欺侮,我们不会给你们后顾之忧,是不是?”小雁想到那些男人们张狂的sāo扰,真想用剪刀“咯嚓”一下,把他们阉了!阉了他们,这世界就安宁多了。

    王思哲面似土灰:“小雁,既然你把我看得如此不堪,我再也无话可说。”

    “就是再长上一条舌头,你也不能自圆其说!你们男人和上市公司一个样,往往报表不错,但很多是编出来的。你可以废点口水、鲜花、咖啡、首饰去哄骗那些纯情的女孩子,象我这种在夜总会里摸爬滚打磨练出来的老江湖,不骗你,就够你走运的了。不用在这儿煽情了,回去看看《少年维特之烦恼》,翻翻股市题材报告,或许还能有点儿收获。”

    “谢谢你的忠告。”伤心至极的王思哲扭垂头丧气往外走。猛地,他觉得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襟。回头,小雁双眸脉脉含情。王思哲的心狂跳起来:“真搞不懂你这个女人。”

    小雁轻轻依偎到他有些发冷的怀里:“女人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懂的。”

    “这么宠下去,我非神经不可。”

    小雁拍拍王思哲的脸颊:“亲爱的,你这么拷问,我的神经也受不了。你不要老是站在道德法官的位置上对待我,不要老用批判的眼光看着我。我也是一个人。你要象我这么含情脉脉,我就会融化在你的怀抱中。女人其实都很傻,再jīng明的女人也jīng不过最傻的男人,一个个都会被男人套住。我已经被你套住了,是不是?瞧你这口水,弄了人家一脸,真是个讨厌的臭男人。”小雁把头挣出来,一边揩脸一边说道:“思哲,明天我就不在这里干了。你找上我,人们也不会说你找了个歌女。”

    “你到哪儿去?”

    “良华公司。纪老板还希望你做他的证券顾问。”

    “他的公司又不做证券,顾什么问?”

    “人家正在疏通上市的关系呢。”

    “股市不是猪牛马羊都能去的集市,上市的政策xìng很强,条件很严格,找关系也解决不了问题。最起码你得有一个国有大中型企业的身份,它是私营公司,连准入的起码条件都不具备。”

    “反正人家正在争取。条件都是人创造出来的,干嘛那么死脑筋。在股市搞了这么多年,脑瓜子怎么还是笨得象头牛。喂,我已经成熟得可以生孩子了,你要真的有心摘我这朵玫瑰花,就得快下决心!迟了,我就嫁给别人了。”

    风liu标格,笑靥如花,王思哲心往神驰,他低下头要去亲吻,小雁却如小鱼一般滑开了:“我给你唱一首《别冲动》吧。”

    霓虹灯一盏一盏不安闪烁,象扑朔迷离的承诺;人háo车影,一阵一阵匆匆交错,像慌张来去的还梦。不记得等过什么,不相信城市会有爱的传说,在喧嚣之中全都是过客,容我心四处游走。别冲动,别急着去追求在十字的路口,或左或右,真的随意洒脱;别冲动,别急着陷落在午夜的街头,或停或走,自在又从容,不必为谁失去自我……

    听着小雁如泣如诉的歌声,王思哲觉得今夜海市的月儿无法陶醉。

    另一个夜晚,别一种风情。

    小小的咖啡屋,挂着“花sè品种”的匾额,里面墙上挂着jīng致的小幅油画,灯光柔和而迷蒙,散坐着七八个人。《美酒加咖啡》和袅袅之音,营造着一份独特的氛围。

    小娟和小雪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咖啡sè的的咖啡桌,桌上放着两杯咖啡——一杯加糖,一杯加盐,时不时被两只玉手捧起。

    “怎么,你要去当‘金丝鸟’?”正当小娟为小雁的突然离去而黯然神伤的时候,小雪也道出了她要别离的信息:“老板给了我这些。”小雪从手提袋里取出五颗钻石和一叠美元:“他说,我如果对他有意,这就是情人之信物;如果无意,就算是朋友之礼物。”

    “你选择了前者?”

    小雪手里拿着一枝细长的“绿木耳烟”,微微点了点头:“我不能期待爱情。对我来说,爱情已是一杯苦酒,一步死棋。我只好注重现实,找一个没有过去的男人固然好,但找一个有现在的男人,或许更合适我。”

    小娟感到老板的做法很“江湖”,不禁替小雪āo心:“大姐,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东西是诱饵?”

    “他都五十多岁了。岁月不饶我,更不饶他。现在说谁是钓者、谁是被钓者,都还有些早。我在夜总会干得很疲惫,想休息休息了。不管有枣没枣,这一杆子总得抡。”

    小娟注意到小雪的眼角已经出现细细的鱼尾纹:“既然他年龄那么大了,跟上他能有几天好rì子过?他一个香港人,能在这儿呆几天?”

    “他说他做的是房地产生意,是扎根的买卖。高市长支持他,他信心很足,把香港的资金都抽调过来了,要在这儿干到底,在海市的时间比香港长,所以……”

    五十多岁了还……男人如此地耐不得寂寞。小娟明白了:“所以他找上你给他垒第二个窝。”

    小雪喷了一个烟圈:“他还不喜欢家里的黄脸婆。”

    “这是个可怕的理由。大姐,我们也会人老珠黄,你不能把胜利寄托在青hūn上。比我们青hūn的女孩子多的是,如果他照这种理由安排生活,你又能在他的笼子里呆多长时间呢?”

    “管它呢,我只知道我当下就能过上平静的rì子。起初我爱的那个穷大学生,他倒年轻,可除去榨干我的血汗,又为我做了什么?除了伤害,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也许,我和这个老板之间根本不会发生什么感情,正如你担心的,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是,他总会给我留下钱,留下够我花一辈子的钱。”

    钱,又是钱。钱这个恶魔,以从未有过的凶猛碾压着人们的心灵和**。因为它,我们加速了青hūn的发育,却中止了爱情。*被坚硬的人民币刺破,伊甸园变得一片荒芜。因为它,yu望无限制地扩张,理智被人们用牙签一点一点地抠掉。因为它,我们成了利益机器,在yīn暗的角落里响着刺耳的噪声,而不能作为人去沐浴明媚的阳光。太阳,你的光焰为什么亮不过铜锈的sè泽呢?气愤在小娟的心中回旋,小雪说话了:“离开夜总会,没有了sāo扰,没有了焦虑。你不知道,现在一听到男人的声音,我的心就抖;如果天不明,我就猜疑马上会有大祸来临。我这个人很平凡,没有什么理想,没有什么抱负,只要能平静地活着就行。”小雪仰望着飘向空中的烟圈,眼睛空空荡荡。

    烟雾散去了,她的头仍痴痴地抬着。小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大姐,老鼠没有钱也能活下去。你还没有到了没理想、没抱负的年纪。你入了金丝笼,,首先失去了zì yóu!”

    小雪的手指一松,香烟掉到地上。她的头垂了下来,神情更加落寞:“难道现在我就zì yóu吗?身体再不好,客人再恶心,我都得出台,都得欢笑。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终归都是金钱的奴隶。我何尝不知道,这是在出卖自己,这是从苦海里爬出来,又跳入深渊。但从社会形象上看,暗娼比明jì强些,人也少受些蹂躏。”

    小娟想到姐妹们的荣辱得失全在男人们的寸心之间,不由得愤慨了:“背叛是男人的血统,博爱是男人的宣言,zì yóu是男人的口头禅,见异思迁是男人的风尚。男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女人可以依靠的胸膛、可以信赖的心灵呢?爱男人还不如爱条狗。芸芸众生,被钱、被yu望颠覆得面目全非了哇!”小雪无奈地一笑:“我当然恨男人,但我更恨贫穷。小娟,我们走的是一条不归之路,回头很难。我这样的身子回到小山村,父母嫌我丢人,会把我赶回家门,乡亲们用家法惩治,会把我沉塘的。我回不了故乡,我早已无家可归。你说,我受不了贫穷,又害怕吃苦,不拿青hūn赌明天又能怎么样?只好趁现在有人追、有人捧,把下半辈子的钱攒出来。有时候,还就得一路走一路唱,过后不思量。”

    小娟品着苦咖啡,苦苦地一笑:“我不知道你怎么变得象小雁一样偏激。唉,不知道她找到了什么出路,但你所找的,绝不是我要走的。大姐,你是一个在感情上伤痕累累的人,就不怕曲尽人散,落个戚戚惨惨?”

    小雪又点了一枝烟:“我流的泪、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也许比这里在座的人加起来的都要多,再增加一分,我也无所谓了。要来就来吧,管它凄风苦雨,管它水深火热,大不了是一死。我从来不祈祷幸运降临,我早就把我的命运当作这苦苦的咖啡,能给它加一点甜,我就不求其它。”

    小娟不无感伤地举起了咖啡杯:“未来是不可知的。离了夜总会也好。夜总会的环境越来越差,连戴眼镜带枪的人也来玩了。我听咪咪讲,跟她在一起的一个管扫黄的局长就讲,凭你们几个jì女就能推do社会主义江山?我告诉我的手下,不要小题大作,惊慌失措。有了她们,离婚率下降了,强jiān犯基本没有了,外国人也来了,结果呢,促进了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这纯粹是怂恿男人们来这儿发泄兽yù、放任男人们来这儿摧残姐妹。我们的希望和前途越来越渺茫了。大姐,尽管我不赞成你的选择,但我尊重你的决定。小妹祝你幸福,祝你平安!”

    小雪潸然泪下,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哽咽着说:“谢谢。”

    咖啡已冷,她只轻轻地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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