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设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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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虽然刘备现下在建宁有关羽、张飞可为大将,但确实少却几个似廖化一般的“炮灰”当先锋。故收却廖化之后,此次北上,刘备集团也算又有了一点小收获。

    从河南径直到洛阳,不到一日,刘备一行于元月二十六日到达洛阳。

    近得京城,刘备远远望着半年前又经战火洗礼的洛阳,心中不知何味。

    从河南而来,将及京城的南大门,刘备引着一行人转道向东,往洛阳东郊投来。

    到得位于洛阳东郊的白马寺,刘备以香客之名,引着一众人投宿到寺中。因为给的“香火钱”着实可观,故执事僧教小沙弥将刘备一行引入庙内的上等客房之中(烧香之人分三六九等,寺院内的客房自然也要分个上中下,只是可怜佛门这清静之地,却也沾了铜臭!)。

    在白马寺安顿下来后,关羽有些莫名其妙,问刘备道:“大哥,我们一路急行,终于到得洛阳,怎么不进京城,反倒来这寺院烧香?”

    刘备闻言,呵呵一笑,说道:“我们此来洛阳,既不为公,也不为私,除了给永年在蜀中留下变乱的空间之外;就是想来看看何进的死,能否给中原抑或雍州带来一些变数。为此,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公开露面的好!早年你我在京城也是呆了不少时日,熟人颇多,加之二弟的相貌鹤立鸡群,极易被人认出,所以我选在这洛阳东郊的清冷寺院暂歇,而不是往洛阳城中!再者,虽然何进已死,但是何后仍在幕后掌权。若教这恶毒的妇人知道,我这早年将陈留王救走的皇叔私自进京,她岂能安心?若是真给我们找出点事来,在人家的地头上,我们还真不好办!”

    关羽闻言,称道:“大哥考虑的周全,小弟领教了!”

    庞统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刘备则只是微笑,未再言语。由此,也教我们看出,比之王成,刘备确实沉稳老辣许多,考虑的东西和层面也是更深!

    在白马寺休息了一晚,次日早晚过后,刘备吩咐关平护着庞统往洛阳去寻“小人”严政。

    庞统关平领命,刘备从身上解下随身的玉佩递给庞统,说道:“寻到严政,士元只将此佩给其展看,再说阳城故友寻其一聚,他便必会与你来见我的!”

    刘备递给庞统的玉佩,乃是当初“韬光养晦”时,刘备欲赠严政,而严政未收的那块皇室玉佩。原是陈留王刘协的随身之物,“皇叔进京”时,陈留王为感谢刘备的救命之恩,认了“皇叔”,请吃了饭,还赠了玉佩。

    没有见过严政,也不知严政现在身在何处的庞统接了刘备递来的玉佩,没多问话,引着关平直奔洛阳。

    入得京城,庞统先是寻了个原何进大将军府上之人询问严政的下落。当得知何进一死,大将军府上大部分的内臣和客卿都投到骠骑将军杨奉麾下后,庞统便往骠骑将军府而来。

    到得杨奉府上,庞统一问,严政果然在此,而且是身为骠骑将军府的主薄。为此,庞统点了点头,觉得严政此人确实也是不太简单!

    庞统将刘备所给玉佩和一封银子递与了门上小厮头领,教其遣人往府内通禀严政,只说“阳城故友”来访。

    那门卫头虽然不知道“阳城故友”是什么东西,但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却是不假。于是,听话的遣人去将玉佩传给严政。

    在骠骑将军府内“闲来无事”的严政,闻得“阳城故友”来访,又正反看了一下门人递来的玉佩,阴邪的一笑,心内说道,“刘皇叔果然是来了!”。

    严政随着门人来至门上,见得来找自己的其貌不扬、奇丑无比的庞统,一愣,不知刘备何时被毁了容!

    庞统见门人引来一贼眉鼠眼之人,尤其此人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阴翳,便知此人必是严政。于是,庞统上前与验证施礼问道:“不知阁下可是严政严主薄?”

    严政闻问,点头问道:“正是严某,不知汝是何人,却因何事找我?”

    庞统照实答道:“非是我要找主薄大人,而是我家主人欲找主播大人叙旧!”

    闻言,严政方明眼前之人非是“毁了容”的刘备,而是刘备的手下。于是,严政问道:“不知你家主人现身在何处?”

    庞统答道:“东郊白马寺!”

    严政闻言,心内道,“比之当初,刘皇叔的锋芒倒是收敛了许多,现在可是知道韬光养晦了!”。

    想罢,严政微微一笑,教门人给自己取来马匹,又与门人吱会了一声,便即随着庞统往洛阳东郊而来

    到得白马寺,与刘备相见之后,严政真的好似见得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灰常”热情的上前与刘备互致礼仪。

    刘备亦是逢场作戏,显得“灰常”热情,教在旁不明就里的关平、刘封以为,刘备和严政真得有多大的交情。

    “虚情假意”之后,严政当先问道:“不知皇叔此来京城,可是有事?”

    刘备回道:“回乡祭祖,顺路来京城看看!”

    严政闻言,见刘备在和自己打马虎眼,便即不落下风的问道:“皇叔既是要来京城看看,何故到了洛阳,却不进城啊?”

    刘备闻言,笑笑,说道:“听闻何大将军身死之后,葬于东郊的皇家(烈士)陵园,故我想先祭扫祭扫这位老友,再进京城。故着士元将严兄请来,给我带带路!”

    严政闻言,亦是笑笑,说道:“难得皇叔有心,我也是许久未去祭扫故主了,这便正好陪皇叔去一遭!”

    书说简短,刘备教关平、刘封在白马寺内取了诸多的纸马香棵,随严政往“皇家烈士陵园”来祭何进。

    看着在何进坟上扬起的飞灰,刘备眼神淡漠,淡淡的叹道:“可惜大将军为国事捐躯,英年早逝啊!”

    严政闻言,呵呵一笑,纠正刘备道:“大将军已是英年不再啊!”

    刘备闻言,亦是呵呵一笑,唉叹一声,说道:“可惜啊可惜!”

    严政接说道:“死者已矣,还请皇叔节哀!”

    刘备闻言,斜眼瞅了瞅严政,未再说话。

    又烧了一会纸钱,严政开口问刘备道:“似大将军一样死得其所,倒也干脆,只是可怜了我们这些未亡人!不知皇叔在建宁过得可还好?”

    刘备闻问,说道:“还好,还好!”

    严政撇嘴,一阵邪笑,说道:“此处上通天,下接地,四周皆为死灵,皇叔便莫要与在下打哑谜了。只说建宁若是过得好些,皇叔何故年都不过,便来洛阳找我严政啊!”

    刘备闻言,目光炯炯的转头看了看严政,说道:“看来心中若是有事,相瞒严兄真是不易,刘备在蜀中确遭叔父刘焉猜忌,过得有些不顺心!”

    严政闻言,呵呵笑道:“想来比之刘焉给皇叔带来的不顺心,现居雍州的王成给皇叔带来的便是不安心了吧?”

    刘备闻言,眼前一亮,知道自己此行果然非虚,严政既然主动提到了最令自己肝疼的王成,那么严政便必有王成的消息。于是,刘备不再掩饰,而是直接问道:“不知严兄可有什么还消息可卖?”

    严政闻言,阴邪的一笑,说道:“付费的没有,免费的倒是有一个!”

    刘备接道:“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早年我已得过先生一个大力,而今还是要付费的吧!”

    严政闻言,说道:“若是皇叔得计,只按在下的说话去做,那便是对严政最大的回礼了!再说钱不钱的,可就俗了!”

    刘备闻言,发现“金钱至上”的严政已然“视金钱如粪土”,便知这个“免费的消息”绝不会那么便宜,心中大喜,急说道:“请严兄细细道来!”

    严政问道:“皇叔可知刺杀大将军的乃是何人?”

    刘备闻言,说道:“请严兄言明!”

    严政说道:“乃是张角之女张嫣儿!”

    刘备闻言,惊讶莫名恶问道:“刺客是女的?莫非何进真的死于青楼!”

    严政点了点头。

    刘备忽又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刺客是张角之女?”

    严政闻言,呵呵笑道:“皇叔忘了,早年我也是黄巾军的将领,常年随在地公将军张宝身边,怎能不认识他的侄女。况且此女天生丽质,国色天香,教人过目难忘!”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据说首犯张嫣儿已死,况如今黄巾势力早已不再,有何可以利用之处?”

    严政回道:“首犯已死,但是从犯张鲜儿却是在逃。虽然我未能查得张鲜儿的真实所在,但想,必然逃不出汝南境内!”

    刘备闻言,讶道:“汝南?刺客莫不是刘辟所派?可刘辟不是很早便即归附朝廷了吗?”

    严政说道:“此中的细微我也未能把握,但张嫣儿却与汝南的黄巾余孽脱不开干系。为此,我猜逃犯张鲜儿现下必然躲在汝南!”

    刘备闻言,皱眉道:“莫不是你本家的这些贼兄贼弟寻过你的晦气,所以你想乘此机会扣顶大帽子给他们,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严政闻言,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想借汝南之事扳倒王成!”

    “扳倒王成”,刘备闻得这四个字,非常振奋的问道:“汝南之事怎能扳倒王成?”

    严政呵呵笑道:“皇叔可知当初王成是如何走上仕途的?”

    刘备说道:“他不是从蹇硕府上的客卿干起来的吗?”

    严政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查知,王成最早好像来自汝南的黄巾贼!”

    刘备闻言,大振,说道:“你是说王成是黄巾贼!”

    严政说道:“王成具体是不是黄巾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与刘辟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如果我们将刘辟庇护刺杀大将军的刺客这一消息放给诸侯,诸侯必然会兴师问罪,往汝南要人。到时一旦开战,则汝南必成天下公敌。而王成这重情重义之人想来绝不会袖手旁观,若其兴兵襄助刘辟,则其也必成天下公敌。到时,任他王成再能耐,雍州新立的情况下,岂能抗天下之力?则其兴也盛,衰也必速!”

    刘备闻言,说道:“倒是一条好计,但若王成真的袖手旁观,却又该当如何?”

    严政说到:“王成为人忠义,若真是为了见死不救之事,其心可安?相信做梦也会想到刘辟惨死的颜状的!”

    刘备闻言,心说,“可惜王成不会做梦!不过,这个傻子心下难安倒是肯定的!”

    严政又接道:“此外,一旦中原战事开启,以现今天下的形势,尤其是毗邻汝南的寿春袁术的野心,恐难再有宁日。皇叔欲为大事,可是见得了天下太平?所以这一举两得之计,可是算得好消息?”

    刘备闻言,赞道:“确实是好!”而后刘备又一转念,问道:“但不知此事于严兄有何好处,却教严兄如此用心着力?”

    严政呵呵一笑,恨恨的说道:“我在大将军府蛰伏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上位的机会,不想何进却被张嫣儿给宰了!何进一死,我又要从杨奉这里从零开始。不过何进之死,倒是让王允老儿捡了个大便宜,现下竟是可总揽朝政。为此,我想借此次汝南之事找早年确曾向我寻得晦气的刘辟报仇外,也想逼王成出手,教王允难做。一旦王允在此事之上,有所偏向王成,则我便可以借朝廷之手,给王允加罪,夺了其手中大权,扶杨骠骑上位,继而我便又可以执掌天下之事了!”

    刘备闻言,呵呵笑道:“好毒计!严兄果然小人异常啊!”

    严政亦是笑道:“彼此彼此!”

    而后,刘备有所疑惑的问道:“既是严兄心中早已有计,却为何迟迟不动,非要等刘备前来?”

    严政说道:“我人小力薄,怎敢轻易去撼王成这棵大树?若是由我先将此事捅出,则不管汝南之事如何,以王成睚眦必报的性格,早晚会将我揪出来法办!所以我才会蓄势待发,静待机会!”

    刘备闻言,笑问道:“严兄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但不知若刘备不来,严兄却该当如何?”

    严政闻问,笑着反问道:“皇叔会不来吗?”

    刘备闻问,与严政一起哈哈大笑。笑罢,刘备话锋一转,说道:“似严兄之智,何故非要蜗于京城,在这无用的朝廷之中来争虚名。不如随刘备一起折返建宁,共谋大事!”

    严政闻言,摆了摆手,说道:“皇叔手下的能臣猛将已然足够,多我严政不多,少我严政不少,我去建宁不过末座,倒不如在京城图个虚名。此外,早年在黄巾军中我已是吃够了苦头,再也不想过清苦日子了。皇叔能在建宁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卧薪尝胆,我严政可是再难受那些苦,所以我还是留在京城,享受我的美姬靓妇和锦食玉衣吧!况且皇叔在京城之中有我这么一个眼线,岂不是件美事?”

    刘备闻言,说道:“严兄这话说得磊落,倒教刘备有几分佩服了!”

    严政自嘲的笑道:“佩服有何好用?不当吃,不当穿,只望皇叔将来大富大贵之时,别忘了严某就好!”

    刘备哈哈大笑道:“自是不会!”而后,刘备又将话头扯回正题道:“既是严兄不肯亲自出面,将汝南之事捅出,你想教刘备怎办?”

    严政说道:“既是要捅事,我们就捅大点,给王成找个实力相当的对立面。”

    刘备闻言,说道:“严兄的意思是说,此事不由朝廷出面?”

    严政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朝廷最怕的就是出事,尤其有王允这和事老在朝中理事,想要他号召天下诸侯兴兵比宰了他还难,所以我们直接从诸侯下手!”

    刘备说道:“严兄想让谁先出手?”

    严政说道:“兖州刘岱!”

    刘备闻言,复道:“刘岱?”

    严政说道:“对,刘岱!李郭之乱时,刘岱憋了一身的劲无处发泄,现下何进已死,他这正牌皇亲便可名正言顺的出来平抚国事了!尤其,以兖州的实力与雍州对比,更胜几分。有这样一个大头冲在前面,其他诸侯必然纷纷响应。而早已对汝南虎视眈眈的袁术更会乘此机会,施以全力。而我亦可借杨骠骑之手,向豫州施压,教孔?也出兵问罪自己的属地(前书说过,汝南已为何进严政划归豫州。);而我更会亲劝杨骠骑出兵汝南!如此至少便有四路大军往汝南找事,王成若是插手,决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刘备闻言,说道:“严兄是要刘岱做这个出头鸟?”

    严政说道:“路我是为皇叔指出来了,至于能不能说动刘岱出兵,就看皇叔的口才了!”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好,明日我便往濮阳去找我这位族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