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丁原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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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欲终老莫伴君,

    猛虎身旁怎安心?

    十年寒窗方知苦,

    弗如做一农家主。

    陈宫非常听话,带着众将走了,把我和丁原又单独留了下来。见众人离开了,丁原转身面向石墙,背对着我叹息道:“也许我真该听王老头的话,别掺和外戚和宦官的争斗,抑或我带兵来京城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听丁原这么一说,我知道丁原自己已然放弃争斗,认定自己有死无活了。都说欺负老实人有罪,我却在欺负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实人。于是,我做出了一个自己都很难理解的举动,把灵帝的密旨,从腰间抽了出来,递给了丁原,说道:“对不起,老大人,不是您错了,是我错了!”

    丁原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接过我递给他的圣旨,打开来迅速的看了一遍,而后仰天长笑,笑得让人发毛,我的心似乎都在颤抖一般。于是,我连忙跪倒,说道:“还请老大人恕我相瞒之罪,在下实有难言之瘾,此举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不仅害死了蹇公,还让您论落至此,实非我之所愿,望您原谅!”

    听我说完,丁原再次老泪纵横的说道:“你是个好孩子,终究不肯欺我这老头子,让我把糊涂带到棺材里面去。昨天你问我是否有旨意时,我就觉得奇怪。昨夜想了一宿,我终于差不多想明白了,你不可能在发生这么大事情的时候,刚好来我府上,其中是必有原因的。而这原因现在已不难猜,就是你是来给我下旨的。但是,你却没把先帝的旨意给我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从你这两日来全力助我脱险的举动来看,你一定有你的道理。既然你也说是难言之瘾,那么我也不多问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发誓,此事是为了公事,而非你的私怨,那么老夫便是死也瞑目了!”

    我一听丁原这么说,立刻举手起誓道:“我王成对天发誓,为此不义之举,实是为天下公义而非一己之私,如有半句虚言,当立死于丁老大人面前!”(是啊,这个誓到谁那里我都敢发的,我没有想加官进爵的意思,我只是想阻止李伦入京改变历史而已!)

    丁原听我说完,点了点头,转身来到桌旁,将桌上长明灯的灯罩取下,就着灯火将圣旨引,说道:“而今看来,这则前朝的旨意已然没有留于世上的必要了!”

    待圣旨烧尽,丁原来到我的身前,将一直跪着的我搀了起来,说道:“王老头和我说过,他看好你是未来二十年领袖群伦的人物,通过多日来的接触,我也想押你一宝,不知你可愿意托起这破碎的山河?”

    我闻言,说道:“老大人,王成自知能力有限,怕担不起你们的希望!”

    丁原固执的说道:“我和王老头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看错过人,做错过事,他信你,我便信你,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你就说你愿意吗?”

    我听这话,心中一热,一语双关的说道:“谢老大人抬爱,我王成定全力保护这天下为安,不叫居心叵测之人前来捣乱!”

    丁原听我如此说完,大声叹道:“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好了,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歇一会!”

    于是,我说道:“好,那我再去找公台商量商量,看看还有什么对策。”而后,我向丁原深施一礼,转身向牢房外走去。

    将到门口,丁原却又把我叫住,说道:“对了,等事情平息了,叫奉先去帅府上找许汜王楷。虽然许王二人不如公台多智,但也是难得的人才,肯定能帮你不少忙的!”

    我一听,人老了就是磨叨,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以后再说呗,现在大家都想想怎么救你才是最关键的,便应了声“知道了!”又冲丁原施了个礼,转身出得牢房。

    出来之后,迎面差点撞上陈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回到的牢房门外,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丁原又笑又哭的。陈宫并未和我多言,上前锁了牢门,引着我回到府衙大堂,赵萌正在里面打盹。

    陈宫上前,拍了拍赵萌,赵萌一激灵醒了,看到陈宫拍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睡眼惺忪的着看陈宫,陈宫对赵萌温柔的说道:“赵校尉,你昨夜守了一晚辛苦了,去后堂睡一会吧,今晚上还要指望你呢,别太操劳了!”

    赵萌闻言,感激的看了看陈宫,没说什么,向我和陈宫施了一礼,转身去后堂了。

    支走了赵萌,陈宫问我道:“将军大人饿了吗?”

    我摇摇头,别说我现在不会饿,就算会饿也没心情吃啊!

    陈宫叫人送来了几盘点心,又重新沏了壶茶,而后吩咐下人,没有招呼,谁也不要进来打扰我们!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陈宫便都呆坐在府衙大堂之上。

    我因心里有事时,实在鳖不住话,便问陈宫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陈宫没搭理我,还是在那里默然的发呆,似乎在等着什么消息的到来。

    我看陈宫没理我,知道这家伙肯定也没办法了,不然估计早就和我说了。我又想起刚才一冲动把圣旨交给了丁原,但是丁原为什么只是笑,却没拿着圣旨去引并州军杀何进呢?我十分不解的问陈宫道:“公台(我这人自来熟,不在人前,我想我叫两声公台,陈宫也就叫我王成了!),你说老大人为什么不闯出府去,引并州军杀何进呢?”

    陈宫笑笑,便道:“如果叔父大人想杀何进,昨天带兵入宫时,就这么做了!而今,府外3000府尉军把我这小小的北尉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你让他们如何闯的出去?”

    我惊讶的说道:“吕布高顺张辽,哪个不是万人敌?”

    陈宫听完,哈哈大笑,眼泪似乎都快出来了。因为陈宫觉得丁原给自己找的这个未来的主子,有些时候还真可爱,思想绝对够“单纯”!陈宫笑罢了,说道:“醒醒吧,我的将军大人,这不是神话故事!大牢里的都是马上的将军,没盔没甲,没刀没马的,你让他们赤手空拳去和3000人打,一排弩箭过来,就都成刺猬了!或者简单点说,3000人站到那里让他们杀,他们要杀到几时才能杀完?”

    我被陈宫笑毛了,说懂了,却也吓怕了,还有吕布打不过的人吗?真是长见识了!是啊,3000人放到那里给吕布杀,吕布也会累的吧?看来丁原真的没希望了!

    于是,我收起了“天真”,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学着陈宫的样子,默默的思考,只是我始终觉得陈宫像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狱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禀告府令大人,人犯丁原撞墙死了!”说完,便又跑出去往别处传话了。

    我闻言,脑袋里“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就像原子闪光一样,又白又亮。我腾的从座上站起,嘴巴张的老大,咒骂道:“又他妈死了一个!”

    陈宫则慢慢的起身,淡淡的说道:“哎,可惜我还未与他老人家做别!”

    我听陈宫这么一说,终于反应过来,陈宫在等什么消息了!于是,我转到陈宫身前,一把揪住陈宫的脖领子,使劲的把陈宫往上提,然后质问道:“你早就知道老大人会这么做的?”

    陈宫还是淡淡的说道:“刚才叔父大人已然是在做临别布置了,你没看出来吗?只是我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急!”

    是啊,我该想到的,只是我不敢想,这两天我身边死的人已然太多,我不想再有人死了,但是这似乎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于是,我松开了抓着陈宫的手,有些徒劳的站在那里,我越来越不愿意呆在这里了,我该回去了!但是李伦还在这里,我能回去吗?

    陈宫拉了拉发呆的我,说道:“走吧,我们去和叔父大人道个别吧!”

    到了牢房,赵萌已然早到了。看着地上已然气绝的丁原,面貌如生,头顶却凹陷了下去,身下好大一滩血,眼睛是闭着的,不知道是有人帮着合上,还是真的死而瞑目了!我不忍心再看,抬起头来,却又看到石墙上的那一滩暗红的印记,感觉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向你扑来。不知道怎么的,我又想起了同样是碰头而死的伍孚,和伍孚留在盘龙柱上的那一滩血,比之已然凝固的丁原之血,我还记得伍孚的血顺着象征权力的龙爪往下滴的样子。伍孚有错吗?丁原有罪吗?蹇硕呢?权利之争也许就是这么残酷,这些用血的事实给我上的思想教育课都太生动了,可惜我还没能一时消化理解过来!

    出来大牢,往外走时,陈宫问我道:“将军大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镇定的答道:“可以结案了,老大人以死明志,肯定是冤枉的,我要去找何进要个说法!”

    陈宫笑笑,觉得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便说道:“那叔父大人就白死了!”

    我仍然镇定的说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陈宫严肃的说道:“现在你当速去何进那里,报说反贼丁原畏罪自裁了。而后,再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叔父大人身上,保全众将性命,也能让你脱出身来!”

    我还是那么镇定的说道:“我做不出来!”

    陈宫看来是被我的镇定逼急了,抢上前来,双手抓住我的衣襟,恨恨的说道:“叔父大人说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叫我还要细心辅佐于你,但没想到你却是个蠢材。如果叔父大人想让你去找何进理论的话,他不会自己去吗?至少那样,还能多活两天。叔父大人现在这么做,就是不想众将和你一起陪着他死,你明白吗?如果你真有心为叔父大人申冤,就先照我说的办了。而后,当有一天你能像何进一样只手遮天的时候,叔父大人的冤屈自然就可以得雪了。”

    听完这犹如当头棒喝的一番话,我终于从假做的镇定中缓过神来,见了那么多的血,我还不能成熟的话,那些死去的人就都白死了。一个不成熟的我,是肯定斗不过李伦的,与其留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滚蛋,别在这里丢人!想明白了这些,我把陈宫拉着我衣襟的手轻轻挪开,向陈宫深深的一捐,说道:“公台,麻烦你别教众将看到老大人的尸体,我怕他们受不了,再惹出什么乱子来!”而后,我转身跑向府外。

    看着我远去的背影,陈宫心道,“叔父大人,不知道您的宝押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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