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手机一看:“金孝渊”,不禁有些困惑,上次见面已经一个礼拜了,一直没有联系我,怎么晚上了这小妮子想起打电话给我了,虽然奇怪,但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边沉默着,我试探着问:“孝渊妹妹,有事儿吗?这么晚了……”
还是沉默,我不禁有些着急:“孝渊,你没事儿吧?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弱弱地传来她的声音:“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带着外国人说中文特有的大舌头腔调。
我一听是这样,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怀疑她受了什么委屈:“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她不回答我,自言自语地说着:“对不起,麻烦你了!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说着要挂断电话。
我连忙制止:“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只是电话里已经传来一阵忙音。
我着急了,这小妮子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的,又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中国,现在怕是受了什么委屈,想找人倾诉。我穿好衣服,开车往她的学校去找她。
路上,我反复拨着电话,可是她一直不接。我把车停在校门口,靠着车门等了一会儿,还是发了一条短信:“我在你学校门口,出来见我!”
没等到她的短信,我在校门口来回地踱着步,过了大约一刻钟,正当我觉得没耐心的时候,我眼角扫见她正躲在门后边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我紧走两步,在她回过神之前来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她眼神错愕,挣扎了两下,无果后才犹犹豫豫地说:“我…觉得孤单。”
看着她闪躲的眼神,我有些心疼,晚风吹过,穿着单薄的她还微微有些发抖,我脱下上衣披在她身上:“走吧,去车里说,外边冷。”说着,我推着她,帮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我从另一侧的进车,发动车子,打开了空调,待温度稍高一点后,才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哀伤地说着:“我中文说得不好,和很多中国学生,外国学生都不熟,没人找我说话。”
我终于明白,她怕是来到陌生的环境放不开,就劝说道:“孝渊妹妹,中文不好可以慢慢练习,可是你不能主动等别人来和你打招呼啊,要对自己充满自信啊!”
她疑惑地看着我,我又道:“孝渊妹妹,你知道吗,热情的笑容可以感染周围所有的人呢,如果你听不懂别人的表达,你就对她热情地笑啊!”说完,还鼓励地对她点点头。
她琢磨着我说的话,犹豫了半晌,对我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是这样吗?”
我继续鼓励着,引导着她:“再自然一点啊,要让人感受到你的真诚!”说完我还示范般的对她露了一个笑脸。
她脸色微红,羞涩而局促,又对着我笑了笑:“那…这样呢?”
我点点头,虽然还没有做到完全放开地自然地笑,但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你要多多和人交流,不会的就多问,学语言就是要多练习、多说话啊。”
“可是中文实在是太难了,要不…要不你教我吧?”她睁大着纯洁的眼睛希冀地看着我。
我考虑了一会儿,想想最近有些清闲,收个学生的感觉也不错,就点点头:“行啊,承蒙孝渊妹妹看得起,你就来我这儿学习中文吧。”
她听我答应了,高兴地笑眯了眼,又想鞠躬,可是因为在车里,她想站起来去碰了头。她“哎哟”地叫了一声,用手揉着头上被撞的地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不去戳她的糗处,说道:“既然要和我学习中文,那得定个时间啊。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们学校管理很严格,每天晚自习结束回宿舍还要刷卡,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有空。”她思考着说道。
“那成,以后周末你就去找我。你认识路么?要不我来接你?”我问道。
她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这样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还能要你来接呢。”顿了顿,她又说,“上次和你一起走过,我记得路。”
我闻言也放下心,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就说道:“天已经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正好是星期天,你要不要过来?”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明天好像没什么活动,那我明天就去找你?”
我点点头,目送她走进校门后驱车回家。想到这两次和她的见面,冥冥中好像有一种感应,难道这就是我的机缘?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打开医馆的门,却发现孝渊已经俏生生站在门口了,只见她带着一顶粉红色蝴蝶结圆顶帽子,背着个书包,一只手上还搭着我昨儿给她披着的上衣,见到我出来,她赶紧上来鞠躬:“麻烦你了。”然后把上衣递给我,说道:“谢谢你的衣服。”
我接过衣服,把她让进门,帮她端了张椅子放在我的躺椅旁边:“孝渊妹妹,坐啊,在我这里不用这样拘束。”然后给她倒了杯水。
天色尚早,医馆还没有病人,我让她把不懂的指给我看,然后说给她听。这一教,我发现问题了,孝渊的语言天赋…真真是差强人意。
她听得很认真,态度并不差,可是不知道是中文太难的缘故还是她本身就对学习语言不感冒,往往我要解释很多遍,她才能弄懂我表达的意思。
这时,正好有病人来,我轻舒一口气,对她说道:“你先练习着,等我替他瞧完病,咱们再继续。”
我迎上去,来人是个瘦弱的中年人,我让他坐下,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张开嘴,指着上腭让我看,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上面长着一粒大豆般大小的疮,他说道:“我稍微干点力气活儿,马上就发起来了,早上起来量了下温度,还有点发热,大夫您看这病是怎么回事儿,能治吗?”
我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您这病啊叫上腭痈,来,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他按我说的伸出舌头,舌苔微黄,我心里有数,对他说:“您这个啊不是什么大病,我也不给您开药方,我教您做道菜,回去之后吃个几次就会痊愈了。”
我写起了菜谱:
“白条鸡50克、白条鸭50克、白条鹅25克、墨鱼肉15克、猪肚25克、猪排骨100克、猪肘子50克、花生米10克、大枣2枚、冬笋1片、大料3克、葱段25克、姜片15克、香油10克、蒜瓣10克、酱油25克、花椒5克、精盐6克、味精l克、料酒25克、白术1克、云苓1克、党参1克、黄芪1克、白芍1克、熟地1克、川芎0.6克、肉桂0.6克、当归0.3克、甘草0.3克”
我嘱咐道:“回去把鸡、鸭、鹅、猪肚、排骨、肘子剁成核桃块,同冬笋、墨鱼肉一起放入砂锅内。把党参、红枣、花生米用纱布包好,再把花椒、大料用纱布包好,其余九种药料也用纱布包好,三个包都放入砂锅内,加入清水、葱、姜、蒜、酱油,砂锅上旺火烧开后,把浮沫去掉,加入盐、料酒改小火炖至熟烂,约一个半小时。然后捞出调料和药料包,把党参,花生米、大枣拆包后再放回砂锅内搅匀,其余药料、调料不要,去净葱、姜,加入味精、香油,就成了。”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去,问道:“大夫,能管用吗?”
我帮他坚定信心:“绝对能成,不成您来砸我牌子。”帮他称好药,给他包上,又对他说,“家里血气不足的、咳嗽的,甚至是刚动过手术需要补血的,这东西都能吃。”
他拿着菜谱走了。
孝渊呆呆地看着我,问道:“菜也能够治病么?”
我跟她解释起来:“药补不如食补,只要你吃对了食物,这比吃药好多了。”
她又问:“他来看病怎么不给钱?”
我又解释:“不治愈不收钱。”
见她还有问题,我赶忙打断她:“练习的怎么样了?”
她踌躇:“我又忘了,还是不懂。”见我脸色有些难看,她赶忙起身给我倒了水,然后对我鞠躬:“给你添麻烦了。”
见她这样子乖巧,像个受气包,我不由失笑:“孝渊妹妹,来坐好,我给你个速成的法子,好不好?”
她一脸震惊:“这…还能速成?”
我不理会她的惊讶,吩咐她:“把眼睛闭上!”
她脸上充满了不信任,但还是依言把眼睛闭上了,不过看她不断抖动的眼皮,就知道她在偷瞄着,我也不管她,伸出手指,在她的眉心一点。
她有些晕眩,感到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消化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瞪大着美眸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对她说:“这可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哦,谁都不能告诉!”
她见我脸色郑重,也重重地点点头。我又叮嘱说:“记住和会用可是两回事儿哦,你以后要多多练习,融会贯通才行啊。”
她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允瑄oppa,谢谢你!”
我扶着她的肩膀:“不用多礼,以后还是要每个周末来我这里,我这儿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你和他们多多说话,对你熟悉中文很有好处的。”
她点点头,乖巧地把茶壶递给我,我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