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张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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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连打哈哈唬弄过去,只不知马钧却暗暗记下这曹操一名,略有所思。

    “你可还记得那张家公子的名讳?那大公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吴郡?”

    “哦,是张家三公子,名纮,是子纲先生。听说他们这次是来商谈盐货生意的,还会呆上两天。”

    张纮,张子纲,江东二张之一,朱魁一下闪过这人的记忆,东吴谋士,和张昭一起合称“二张”。孙策平定江东时亲自登门邀请,周公瑾称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随后朱魁与马钧说道:“马军师,这是上天欲促成招安之事,这才让趁巧陆公子在此处,这下可以省多跑一趟吴郡。”

    马钧额首,朱魁决定明天便拜访陆纤,随便见见那张纮。

    日升月落,陆家别院内,几个人影正在把酒言欢。

    那陆纤端坐主位,左边的是张纮,右边的是朱魁三人,张纮三十岁左右,头戴小冠,青色绸衫,面细优雅。那主位上的陆大公子则是圆脸高冠,一身黄色锦衣,颇有陆家嫡长接班人的风范。

    “这么说,石臼湖之事果真是你们这些水匪自相残杀了。”陆纤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也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始终瞧不起山野盗贼。

    马钧对这些倒不为意,早已习惯了,何况现在有求于人。

    “正是如此,这些江湖上小小的争斗让陆公子和张公子见笑了。”

    “好个小小争斗,那石臼湖厮杀的规模几千人,也算是小小的争斗吗?现在想要投靠朝廷,是想寻求庇护吧”却是一旁的张纮插口了,言语间对盗匪的敌视更胜与陆纤。接着又转头对朱魁问道:“说书郎可是已经入了那高家寨?”

    其实自进别院大厅见到张纮后,他便一直注意着这个江东二张之一,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高家寨招安背后的目的,且当面数落不停,果然不愧是历史让周公瑾都推崇的智者,自有一双税目。

    “三公子请慎言,小子虽然跟高当家他们有所来往,但未曾落草为寇过。此番奔波,一是为报恩。二是高雄当家绿林中颇有仁名,不忍高家寨就此覆灭。三是这秣陵县现面临巨大的危机,吸收高家寨的力量,乃是上策,这是义之所在,为的是这秣陵县万千父老乡亲。”

    可惜朱魁一通的胡编乱造,真情流露,那张纮只是哦的一声,显然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陆纤又开口说道:“那你们今日找我是希望我陆家能够在刺史大人面前疏通疏通了。”陆纤在疏通二字特别加重了语气。

    马钧意会的回道:“自然不会让陆公子白忙活,只要公子答应帮我们,我高家寨立刻先献上五十万钱与公子,事后在奉上两百万钱与陆家作为报酬,事情成不成我们还会告诉陆公子一个消息,那就是白虎寨确切位置。”

    “白虎寨确切位置,高雄他知道?”

    “众所周知白虎寨就在姑苏山,那却找不到确切地址,然我等这些绿林山寨之间多少都有些联系,严白虎能够在秦家寨埋下内应,我高家寨也知晓其确切位置和入山具体路线。想那严白虎十年来四处东抢西夺,五次洗劫县城,所积累下的偌大财富,陆公子无意于此吗?”

    严白虎一向奉行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这些财富足抵陆家五年收入,陆纤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前后一切必须想清楚,还得与家中长辈提及商量下。

    “此事牵扯过大陆某不敢擅专,明日快马到吴郡报于父亲,十日内答复与你如何?”

    “多谢陆公子,在下会在朱郎君暂住一段时间,敬候佳音。”

    正事谈完,宴会可以算正式开始了,陆纤再一次提及让王承去陆家当护卫首领,美名深造,也就是挖人才的意思,北固山一战王承、朱魁显露战将之才,陆纤一直想收二人为己用,但朱魁太过有城府,只好退而求其次。屡次宴请送礼表示亲近,但朱魁一直不松口,王承也无离开的意思,一直就不了了之。

    酒席中,四人聊起了诗词,经典还有国事,诗词方面朱魁仅仅存有些许唐诗宋词不堪出口,各家经典之类倒能论道些许,不是张纮敌手,由于朱魁年纪却是尚轻,也未有嘲笑。但马钧在这方面就显得比朱魁博学的多,各种诗歌拈口而来,谈经论道更是常事一般,让张纮陆纤大为改观,无法想象一个水匪头子的学识竟不下于他们。

    “闻小郎君前些日子写了篇新故事《秦末英雄传》,纮这两日在飘香楼听过之后,有一疑问,如此篡改史实,不怕误导世人乎?”

    张纮的语气看是平淡,却是暗自讽刺朱魁少不更事,篡改历史哗众取宠,是误天下人,有罪。

    “子纲先生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读书可以明智读史可以明志,这些故事之中包含许许多多人的人生经历有帝王,士卒,平民等等各类人的处事之道,以他人处事之道为鉴不就可以让人变得聪慧吗?再说书中历史背景,可以说只是小势变动,大势未改,书中言及留侯张良和丞相萧何的志向不正是我辈众人明志的对象吗?”

    “小子或许有些哗众取宠,但误天下之人,这等罪名可担待不起。”

    朱魁不是看名声过于一切的人,只是若任张纮误会,传了出去,将来若出仕将是个污点,不得不解释一番。这是第一个人对朱魁创造故事提出反面意见之人,那张纮显然还想继续考校朱魁。

    “算你有理,那不知小郎君对现今国事有何看法?可有中兴之像?”

    此时东汉虽属末年,但若说其国祚将尽那是谁也不信,朱魁若敢说刘汉国祚即将终结,想那张纮陆纤定然会立马翻脸擒拿,或是就地正法。朱魁微微一想,既然自己可以在故事中大捧刘邦,在捧一次刘宏又如何。

    “当今陛下有景之志,初登位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除了大将军窦武这逆臣。北有凉州三明出世,破羌将军段颎大破北地叛羌。南有前扬州刺史臧旻大破会稽叛逆许元,多有盛像显世可谓中兴有望。”

    朱魁舌颤莲花,吹嘘起来让张纮三人晕头转向,若是平头百姓可真就信了进去,只是他们都是有学之士,岂不明大汉可谓内忧外患,外卿窦武虽亡,却也让十常侍兴起,又有党锢之祸,段颎血屠羌族,并未能让凉州局势稳固,北方还有鲜卑乌恒外族寇边。

    刘宏开裸泳馆更是荒唐之极,只是卖官售爵并不像历史上深受这些士族们痛斥,毕竟有钱买官的还是这些士族门阀,所以上层政治还是掌握在他们士族自己手中。

    张纮最想问的还是朱魁对党锢一事的看法,他看来朱魁勉强算是有才学之人,算是一名士子,解除党锢是现时天下士子最为关心的事情。

    “解除党锢,说书郎有何见解?请试言之。”

    东汉党锢之祸,是桓、灵二帝时期的两次打击士人和太学生的事件,外戚与宦官交替把持朝政,皇帝形同虚设。同时又把持官吏选拔大权,当时民间流传着嘲讽官吏选拔制度的打油诗:“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可知在外戚宦官把持下选拔出来的官吏都是何等昏庸的人物。

    外戚宦官主持朝政,大量有气节的士大夫,士子退归隐居,张纮就是不满与外卿宦官共事,被罢官回家,这才帮家族打理生意。似张纮这类党人虽然被罢官归田,禁锢而不得为官,但他们却得到了比当官更为荣宠的社会名望,张家才会继续接纳与他。

    朱魁想了想后,一改先前略为嬉笑的神态,严肃讲道:“小子妄言无状,但愿别见笑。”

    “始自恒帝以来,诸公一直都以为造成党锢的原因是权力之争,是利益之争。所以一直竭尽全力对外卿对宦官以于压制,但事实正好相反,无论我们杀多少宦官清除多少外卿,依旧有新生宦官外卿重新掌权。”

    “其实这些是帝皇平衡之术,陛下制衡党人以平衡外卿内侍,制衡外卿以平衡党人,二者不得独大。只是如今这党锢使朝堂开始失衡,若让党锢之祸继续下去,大汉必危矣。”

    党锢祸国,换成张纮这类党人来解释,就是意为:天下无士族,则天下必危之论。

    “小子认为从朝制从经学上进行改革,方可解党锢之祸。”

    朱魁这一新奇言论,不仅钓起张纮的胃口,也让陆纤和马钧的眼睛为之一亮,不想朱魁年方十八竟然真有解党锢之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