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至今我大汉选拔官员皆从个人“三纲五常”为选择标准,然在魁看来这种神学化的人性论已经不再适用于现今的政局,董公曾言人受命于天,人性是从天得来,只是事实如何!大家心里清楚,陛下也清楚。这也就是陛下不信任党人的原因,陛下眼里党人只是空谈经学,毫无能力,若大肆为官只会大肆**又借神话的经学来掩饰自己品格的高尚,又有几人是真心为百姓谋福祉,不足以完全托付。而相比之下这宦官外卿毕竟是亲族,忠诚度高;党人如不能消除陛下的疑心,朝堂上永远有十常侍存在。”
“党人要想重获陛下的信任,必须在经学上改变人性受与天,龙生龙,凤生凤的思想。朝制上增加御史台的规模,加大大司空的权利,常置多名御史言官,不理他事,专门监察弹劾天下官员,明确引进法家思想,以儒修德,以法治国,天子垂拱而治。”
“摈弃龙生生,凤生凤想法,寒门士子将有出头之日,望族为保其地位,定然与寒门官员相互争斗,党人届时将不再抱为一团,天子方对此放心,重用党人而弃外卿宦官。言官风闻言事,圣天子重法制清除朝中庸臣,多取能臣干吏,大汉何愁不兴。”
其实在明以前中国古代,这些名门望族一直掌握着大量的实力,比如隋杨纤就是被五姓七家给推翻了,西汉武帝曾经进行过一次中央集权,但光武中兴后,刘秀又大肆分权与世家,这也是不得以为之,刘秀的天下多赖有世家的帮助,至刘宏这一代几次废立让他明白世家影响力太大了,不培植宦官来打击士族,刘氏江山肯定不稳。
朱魁的一番话,提出要解党锢之祸,需自乱党人,只要党人不再抱在一起,其祸自解,天子也可以平衡朝政,最后又说出一番自己看来适合古代的治国言论。
“小郎君,你所说的解党锢之策倒是一条新的思路,甚好。但那擅自更改举才制度这番言论还是少言为好,传出去那就是与天下望门士族为敌。”
陆纤微微皱眉说道,他是江东四大家嫡长子,自然不喜寒门士族出头,所有士族皆是一般,想把天下人才把握在自己手中。他也没有生朱魁的气,毕竟朱魁是寒门子弟,有这也想法是正常的,也不是第一个了。
隋以前世家大族是人才中心,寒门子弟出了有才识之人便会被他们吸收进去,就像陆纤一直想收王承和朱魁入陆家一样。
马钧对举才之事并无看法,对解党锢之事也略感兴趣,但对朱魁提到的儒道法三家治国之术来了精神。张纮也一样,本来想听朱魁对党锢之祸的看法,没有想到却听到了一番新奇的治国理论,也是独尊儒术后,无外来经学的竞争,儒生们多数都被禁锢了范围。
张纮沉吟良久,疑惑地说道:“小郎君方言以儒修德,以法治国,天子垂拱而治。这是要摒三百年来的独尊儒术,秦以法,高祖以道,武帝后为儒,儒、法、道三家学说一同治国,这是春秋以来从未有的事情,真可同存与朝堂之上?”
朱魁见张纮他们感兴趣,索性就好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儒学主张的是“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的人本主义,它要求人们过着伦理社会的道德生活,遵守古代圣贤的遗训,克制自己的**,指导自己的生活,使自己成为社会上德行优良、理智坚定的善人。儒家的人生哲学,在自我方面强调修身,在政治方面注重德化,在人伦方面恪守礼法,期望人在一生中退可以齐家,进可以治国平天下。
“法家主张“道私者乱,道法者治”的规则主义,天道人道都有他自己的规则,言人性本利,这与荀子提到性本贪是一样的,认为历史是不断发展进步的,对于政治,主张改革和实行法治,强调制定了“法”,就要严格执行,任何人也不能例外,做到“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黄老之学以“先天地生”的“道”为世界的本源和决定万物兴衰存亡的客观法则,要求人们遵循它,广泛运用于社会、政治、人生各个方面。主张“无为而治”,将“循理而举事”的合理行为视为“无为”,从而将其发展为积极“入世”的治道,要求统治者节欲、惠民、行仁义,在政治上,将“法治”与“德治”相结合,是君“无为”而臣“有为”,是一种君主驾驭臣下的统治之术,因此这种“无为”又可以称为“无不为”。
由此可见,三者在最终目的上是一致的,希望百姓德教,后守法,君主垂拱而治不多加干扰,天下大兴。三家学说只不过实现目的的手段和方法不一样而已。
那么,以现今朝廷状况三者应该如何融合?在什么地方融合才能有助于社稷的振兴?对于一个朝廷来说,朝廷的需要,天下大兴的需要,就是两者应该融合的地方。
大汉朝廷最需要什么?
律法的绝对威严,令行禁止。
在皇权和相权有效制衡基础上的君权至上。
对天子和朝廷的绝对忠诚。
百姓安居乐业。
因此这治国之论分三部分。
第一、重德教,使天下百姓人人有德,使人彬彬有礼,非如蛮人,这是儒家学派所要做的;
第二、君主与士大夫们制订了“法”,之后便应一切“皆断于法”,而不应该“以私而废公”、“以我而释法”,贯彻这种不以一己之私利而废天下之公法的“公正无私”的思想。
第三、所谓道家的“无为”并非绝对“无为”,而是在“法令既明”前提下的君主无为(陛下垂拱)臣有为(参等守职,遵而勿失)。
“百姓重德,官员守法,君主无为把法儒两方联系起来,天下大治。但目前的经学死死守着“以德治国,德主刑辅”的治国理念,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说书郎的一番治国之策,犹如醍醐灌顶,让人豁然开朗……”张纮叹服道,“没想到小郎君的儒法道相融之策竟然是这么个办法,无论此策到底是否可行,郎君以小小年纪便可出说出这番言论,当胜于古之甘罗。”
酒宴结束,朱魁留言道:陆公子你们陆张两家若商量出了结果,请到历阳郡飘香分楼寻我,敬候佳音。”
说完,二人告辞而去。
却说今日这一番谈话,张纮离去后,四处所于好友听,秣陵朱魁之名一下传遍整个江东,与“说书郎”不同,那是一种绰号,而这次是以才学闻名。
“张兄,你怎么看此事?”陆纤问道。
“什么怎么看?我只是个庶家子,要不是母亲所求,此番也不会接手这家族之事。”
原来张纮竟然是世家庶子,看他样子早年定是在张家多受责难,才会有此怨气。
“张兄此言差矣,如今你也算名满天下,何必耿耿于怀那旧日小事。跟汝从弟子布那般,家族为其举孝廉竟拒之不受,要知这一代张家你那嫡传兄弟皆纨绔之辈,你二人若不帮衬,眼见将来张家衰落乎?是嫡是庶都为张家子,万事要以家族为上。”
二人相交多年,陆纤善意的劝解道。
“我等四大家族共据江东,一向都是同气连枝,这严白虎一直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心腹之患,若不是他手下众多,盘旋老巢,与之相拼,得不偿失。早就兵进姑苏山铲平了他。我也明白这次若答应高家寨有些被当枪使的感觉,但毕竟利大于弊,不仅可以剿灭白虎寨,那众多藏宝,小弟若说不眼红才怪。”
陆纤不愧是陆家早已内定继承人,连那在庐江当太守的陆康在家族中也要低他一等,皆因陆纤事事都以家族至上已到骨子里去了。
“贤弟心中不是早有定计了吗?何况这些事情你应回吴郡跟张家主去谈,不过看在你我交情,就说说看法吧。”
“你不见那朱魁早就胸有成竹,那严白虎定然会被其引了出来,届时老巢空虚,有那高家寨献上的地图破灭白虎寨已是铁板上的事实,可怜那纵横江东十载的严白虎竟给一未冠少年所缚。”张纮仿佛看到了严白虎的结局,同情之色溢于脸上。
“那番治国之论显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没有想到一个寒门子弟竟有如此见识和才华,这让我等世家子弟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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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朱魁揉了揉淡淡的黑眼圈,叹息了一声:“睡眠不足真是累啊!”低头用盆中清水拍了拍脸,清醒些。
今天他准备去飘香楼辞去工作,并约好马钧在城门等候,一同去历阳郡,是以匆匆梳洗好就出了门。
在酒楼中来回了一圈,发现四处都找不到赵半城,来到柜台旁询问吴掌柜:“怎么东家和二小姐都没来?”
“哦,东家去徐州两天了,过几天才回来。”吴掌柜一边整理着柜台一边回道:“二小姐刚刚出去了吧,会不会去找你了,这两天你又消失了,会不会往你家去了!”
“知道了,谢谢吴掌柜,我先走了。”
再次回到后院,心中想着,自己肯定跟赵英儿岔开了街道,所以没有遇见。
“这小丫头,若让她知道我辞工,定是气的不依不饶。也罢,等从历阳郡回来后再说吧。”
城门口,马钧骑着马远远见朱魁远远走来,牵着另一匹马迎了过去。早上起来后,二人兵分两路,一人去辞工,一人去找马。
“累得小郎君要为我们辞去工作。”
其实朱魁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永远为别人服务永远寄人篱下,他早有出来自个做些生意的意思。
“休要如此说,我原本就有此意,只是今日东家他们都不在。等今番从历阳回来,正是跟东家提出,这些年,东家待我不薄。”
马钧笑了笑,调转马头。说道:“走吧,早些到达历阳,合计下直接去拜访一下那臧刺史大人。”
朱魁点了点头,出来城门,回道:“确是,若陆张两家人不肯为我们引荐,到时还必须另想他法。”
就在二人呼啸离城后,两个少女出现在城门处,是赵英儿和小秋二人,得到朱魁踪迹赶了过来。
丫鬟小秋对守门县兵盘问一下,便回身:“小姐,守门的说他刚刚已经骑马出城了。”
赵英儿在城门口瞅了瞅,已经看不到人影,小手拽了拽手绢:“回来了,也不来见我一面,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忙。”幽怨一声:“回去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