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当然是不能没有的,酒已经上来了。铺主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訾晨看到他,又想起了那晚与他共饮的那个大叔,那个给他指引的人。若是没有他,訾晨不可能胜过泰山王,那位大叔,似乎对五魔的武功招数以及招数中的破绽,了如指掌。
曾经,也是名扬天下的人吧!訾晨在心里念叨着。
訾晨喜欢看到这些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这种男人给人安全,稳如磐石的感觉。就像一壶老酒,在岁月的酿造下,已经醇的完美!
这样的男人,才足以担当起大事,才能够稳妥的把事情做好。就如訾晨的父亲。
想到父亲,訾晨的心,便一阵刺痛。
“天下,该以什么来治?”
“道义!”
“错,是术,让别人臣服于你的方法!道义,只是每个人心中最美好的愿望罢了,一旦事情牵扯到名与利,道义,便只能湮灭在深不可测的人心中!”
“若只以术治天下,那么便失了治本身的目的,那这天下如何能治的安稳?”
“先拿下这个天下,你才有资格用你的道义去治。”
“不以道义来夺这天下,又如何能做到以道义来治天下?”
“好吧,那你就去坚持你的道义吧。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你的年少而付出代价。”父亲转身离开,恨恨的丢下这句话。
訾晨清楚的记得,那个盛夏的黄昏,他与父亲讨论这个问题的情景。那样的结束,是每一次讨论的缩影。最终,都以不欢而散告终。
訾晨很疑惑,为什么他总与父亲的意见相左,无论什么事情,他与父亲的认识,看法,都是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意见相左就相左吧,何况父亲当年也是名扬天下的侠士!
道义,父亲在心里也是一直坚守的吧!只是为了让我明白,一味的相信道义的力量,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才这么和我说的吧。
十七岁之前,訾晨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父亲在他心里是高大的,会给他以绝对的安全。
直到那天,十七岁生日的酒宴上。
“阿晨,你也到了年岁了,今年的科考,我相信你不会让为父失望的。”父亲不知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还是因为高兴,脸微微有些发红。
訾晨坐在父亲的身边,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
“我不想参加科考!”訾晨轻轻一语。
偌大的正厅,顿时静了一静。
“什么!”父亲的声音有些冷。
訾晨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哼哼,这只能为父做主,由不得你说不!”
訾晨的心里微微发凉,长这么大,父亲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
“由不得我说不!”訾晨在心里想着这句话。
那么,是不是预示着,他这一生,都由不得他说不?
不,我的一生绝不容许别人来安排,我的路绝不容许别人来铺就!
如同誓言般的声音从訾晨的心里响起。
从那以后,訾晨觉得眼前的父亲不再能给他绝对的安全感,而那高大的身影,也成了訾晨或许这一生都无法越过的山!
后来,父亲还是耐心的和他说了很多次。但訾晨都是只说一个“不”。
直至最后的决裂,訾晨始终坚持。
未曾后悔,未曾彷徨,那坚定的信念,一直陪着他到今天。
回过神来,訾晨轻轻舒了一口气,斟了一杯酒,喝下。
“阿晨,你觉得呢?”秋决问道。
“嗯?什么?”訾晨出神的时候,秋决和林壁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我和阿壁刚刚在讨论如何应对明天华山上,他们给我们下的套。”秋决道。
“这个……我们要做的是,吃下他们的饵,把钩还给他们,并安然离开。”訾晨笑笑道。
“我们三个人一起,就算他们四魔一起,我们虽然胜不了,但是脱身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林壁道。
江南!刑部!内堂!
夏云天负手站在三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身前。
全国捕快的首领。这三个男子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似乎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魔窟快结束了,肃清残余,该由我们去做了。”夏云天的眼睛扫过每个人的脸。
“是,请您指示。”三人齐声答道。
“指示?这还需要我指示,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自己思考吗?”夏云天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你看看你们,不过去平一个几十人的小贼窝,就成了这样!唉……看来我刑部真的已经是人才已尽啊!”夏云天的声音里有些微微恨意。
三个男子没有说话,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们……会尽力的,哪怕是死,我们也会完成任务的!”终于有个男子说话了。
夏云天苦笑了一下,“你们下去吧,明天,我会把计划写好,给你们。”
“那……麻烦老总了。”还是那个说话的男子说了话。
三人转身离开。
夏云天坐到了椅子上,揉着额头。
我要的不是只会拼命的人,而是懂得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看来,只有看阿晨的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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