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库内,迟硕年教的用心,而王行歌则利用这个机会如饥似渴的学着,二人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迟硕年把王行歌当成了学生,王行歌敬重迟硕年超越了老师的感情。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个月后。
这一日王行歌从迟硕年那领取了第一份月俸,高高兴兴的往李栎家返去,早在几天前王行歌就打算领了钱将陆府修缮一下。王行歌虽小但却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自己和妹妹在李栎家生活,但这不是常事,终有一天会搬出李家的,所以自己必须提前有打算。以自己的现在的月俸还不足以将整个陆府修缮一新,故而只能一次拿出一点慢慢完成。
回到李栎家,羽然和李志李嬛兄妹正在门外玩,李嬛五岁,李志比妹妹大了三岁,今年已经八岁了,说起来和王行歌一样的年龄,不过王行歌由于是除夕前出生所以象征性的大了一岁。
看到哥哥回来了,陆羽然欢快的跑过去扑进王行歌怀里,“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王行歌亲昵的摸摸妹妹的头,“哥哥今天领月俸了,打算修葺一下外公家的房子,所以早回来了,你乖不乖啊?”
“嗯,哥哥我很乖了,为什么要修房子啊咱们住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们不能总在李叔家住啊,终究有一天我们会搬出去啊,所以哥哥要提前作准备啊。”王行歌一边回着羽然的话一边走进李家,李栎夫妇正在院子里做着活计,看见王行歌进来都停了下来,他们显然是听见了王行歌和陆羽然的话,李栎走到王行歌面前,看着王行歌轻叹了一声,“行歌啊,按理说你外公对我李家有恩,我李栎也不是无义之人,我该是无条件将你放养长大的,但是你如果想要独立不愿在我家的话的话,李叔绝不阻拦你,可是你也应该考略一下羽然啊,她才四岁啊,你离开我们怎么照顾她啊,你还要去书库呢,”
王行歌微微一笑回道:“李叔李婶,我是有独立的准备,可是我没说是现在啊,就像你们说的羽然还小,我还要去书库,没时间照顾她,可是我仍然要做好准备啊,毕竟我不能在你家生活一辈子的,我呢现在用每个月领的月俸中得一点来修一下外公的房子,一来呢是祭奠外公和父母,而来也算是为以后我们兄妹二人提前找个住处,将来我成立之时也不至于没有地方住,你们说是吧?”
李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老婆,又转过来,脸上一阵笑意,“嗯行歌啊,你说的对,未雨绸缪总是对的,好吧这样吧,有空我去找人来修,你呀还是去读书或者干脆陪羽然他们玩去吧,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可是玩心正重的时候,不要总是读书”
嗯,王行歌笑着一边答应着,一边挽着妹妹的手和李家兄妹向陆府旧宅走去。
推开厚重的大门,王行歌跨步进了陆府,李志和李嬛是第一次来陆府,尽管陆府时间长了显得有些陈旧,但陆府曾经的恢弘还是令这两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孩子欣喜不已。陆羽然领着兄妹二人跑了进去。
王行歌把所有的房间都走了一遍,心里大概有了认识,除去几间已经坍圮的无法再用的房间,剩下的基本都还可以用,正走着突然听着羽然和李家兄妹的远去的欢笑声,王行歌知道这三个孩子肯定又跑出去玩了。想到这里离李家也不是很远,倒是不用担心三个孩子的安全,不再管他们王行歌又看了甬路,也是该修缮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后花园,这里也是王行歌最想修得地方。花园四周的围墙已经腐朽了,墙灰尽落露出了砖头,有几处连砖头都掉落了,形成了一个个缺口,唯有那仿佛有人住过的花房和花园里的几棵树依稀存留着当年的记忆。想起来曾经自己最爱呆的地方就是外公家的后花园了,那时候每当读书的读到累得时候自己总会偷偷跑来躲到花园的这几颗树下,躺在阴凉里,读一会书;看一会花,说不尽的惬意。还记得那时花园的花匠是一个年界六旬的老人,阅历非常丰富,年轻时也是天南海北的走过,由于终生未娶,无儿无女,故而对于自己是非常喜爱,经常抱着自己,在花房里给自己讲故事,可如今……王行歌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突然花园围墙缺口处传来一阵声响,不过给树挡住了,“好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是野猫吧“王行歌思诌道,想罢迈开步子,嗯?又是一阵非常微弱的极似人呻吟的声音传来,王行歌终是转过身来向墙边走去,绕过大树王行歌终于看清楚了。
一个身着黑色异族服饰的人虚弱地倚在树上,浓烈的血腥味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的戾气,那是一种经历死亡考验的人才会有的气息。他闭着眼睛咬着牙关,右手紧紧顶着腹部,那里就是血腥的来源,腥红的血液几乎染透了他的整个衣襟。后背、胳臂都有刀伤,看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搏之后才负的伤,王行歌有些发憷,毕竟还是个孩子能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勇气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那个人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王行歌,蓝色的眼瞳充满了淡漠与冷酷,看到只是一个孩子后又闭上了眼睛,“赶紧离开这”一如既往的冰冷。
王行歌突然有些生气,竟将畏惧甩到了一边,大声道:“我就是这家的主人,我为什么要离开这?”说着竟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树边,“倒是你,为什么藏到我家还受了伤?”
仓啷一声,一把染着鲜血的利刃抵在王行歌的脖子上,王行歌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迅速窜起,“小子,要想活命的话,离我远点,我的伤一好,我会马上离开这的”说罢利刃迅速撤回。王行歌以为黑衣人是放过了自己,快速转过身向门口跑去。他却不知道,出剑已经费尽了黑衣人的全部力气,待自己一转身他就倒了下去。噔噔噔,跑动中的王行歌不禁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黑衣人倒下去的时候,王行歌停下了,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了算计,这人虽是看上去凶得很,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行歌还是知道的,于是跑到药铺在老板惊诧中买了一大包止血药,又分别买了酒和针线,当买好必需品回到花园时王行歌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王行歌来到黑衣人身边,握了握拳头,蹲下身推了推黑衣人。
啊,黑衣人似乎是从痛苦中醒转过来,顶在腹部的手更加用力,当看到王行歌还在身边时眼里掠过一丝惊讶,“我不是让你走嘛?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倒是想走,”王行歌嘟哝道,“可是看你受了重伤,怕你死在这里,所以就买了这些”说着把止血药和酒、针线等拿了出来,放到黑衣人身边,“你自己把伤口缝合吧”我走了,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
“等一下”见到王行歌如此淡定,黑衣人心里不只是惊讶了。若是普通的孩子看见血早就吓的不知所措了,可这个孩子不但不怕,反而镇定之下去买了止血必用的物品,看来定是个有见识人家的孩子,也许真能帮自己呢。
“我需要你帮我”黑衣人一指针线道,“我自己无法缝合,你过来帮我吧”。
“为什么要我?”王行歌反问道。
“怎么,不敢吗?”黑衣人眼里闪过戏谑的笑意,他忽然欣赏起这个孩子的勇气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王行歌一咬牙,跑过去闭着眼伸手扯掉黑衣人的被血染透前襟,再睁开眼时只见黑衣人腹部斜着有一条三寸多长、深不见底的口子,已经变得暗褐色的鲜血不断向外涌出,使得血肉外翻,狰狞恐怖,竟是隐隐有中毒的迹象。
“你中毒了?”王行歌惊讶道。
“一点小毒,无妨,还毒不死我,好了,下面按照我说的做”黑衣人用尽全力将身体放平,“用酒洗洗针线,再把伤口的血迹冲掉,就可以缝合了,记住要稳要快,缝完之后立刻将止血药敷上,记住了吗?”
嗯,王行歌点点头,咽了咽吐沫,拿起酒来倒了下去。
啊,尽管忍着,但伤口的疼痛仍令黑衣人叫了出来。“缝吧”
看了一眼黑衣人,王行歌强行镇定下来,虽然自己现在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一伸手,纤长的针就穿透皮肤和血肉,飞起的血箭溅到王行歌的脸上,王行歌手一阵发抖,直到此刻他自己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害怕。
“镇定点,别抖”黑衣人咬破了嘴唇,严厉的训诫着王行歌,却腾出右手辅助着王行歌缝合,而身底下抓着裤子的左手青筋暴起,看得出他正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终于两刻钟过去了,王行歌艰难的把黑衣人的伤口完全缝合,只是还未等敷止血药,黑衣人便失去了意识……
许是失血过多,黑衣人身体虽是强悍却也昏迷了数日,这期间只觉得有人喂自己水食,给自己换药,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却看不到人。数日后黑衣人终于醒转过来。
“这是哪里?”黑衣人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却不想牵到了伤口,咝,黑衣人捂着腹部靠在床柱上,仔细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很简单的家具,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和几把旧椅子,墙壁上挂着几幅装饰用的山水画卷。“自己好像被一个小孩救了,怎么又到了这里,难道这是他的家吗?”
“你醒了?”就在这时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位妇人,那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粗布衣服打扮,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显然是刚刚熬好的,看到黑衣人坐起来连忙走过去。
“谢嫂夫人一家救命之恩,”说着就要起身下跪,妇人显然没有料到,赶紧过去搀扶,正待说话,忽地门外脚步声响起。
“婶婶,那位叔叔醒了吗?”随着声音王行歌和李栎一起走了进来。
“醒了醒了”李栎的妻子扶好黑衣人坐下赶忙答道,“正好你们聊,我在厨房里还熬着汤呢”说着退了出去。
“谢仁兄一家搭救之恩”黑衣人又拜道。
李栎呵呵笑道:“救你的不是我们一家,而是他”说着一指王行歌。
哦?黑衣人诧异道:“难道他不是仁兄的孩子”
“当然不是,”李栎轻声叹道,“他是以前我老主人女儿的孩子,只是我那老主人和他父母相继离世,待守孝之后我就将他抚养于此”。李栎看着王行歌摇摇头,满眼怜惜之色,又转过问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是何方人士,又怎么受如此重伤?”
黑衣人一怔,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