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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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徐公济的马车离去,王行歌心里像到了辣椒瓶一样火辣辣的痛。一直以来妹妹都是自己心里的一块禁地,轻易触碰不得,无论是谁,只要一提到收养妹妹或者过继自己而不要妹妹的人他都视为是对自己与妹妹的不敬,故而经常冷言冷语相待。亲近的人或有明白的会不以为意,然而外人皆会恼怒于他。不过王行歌皆以无视对之,时间一久无人再提。可巧今天来个自好感颇强的人,而且又一次重提育养的事,王行歌自不会吝惜言语,尖酸刻薄也好,无理取闹也罢,反正一顿痛斥如脏水一般泼了出去,来人还得受着,此一居真令心情大为愉悦,后果?谁知道呢,不管。

    哭过之后,王行歌整理好情绪,准备弄一顿丰盛的午餐来庆祝一下。正当王行歌倒腾瓶瓶罐罐的时候,门外,马车的声音再次响起。没等王行歌转身呢,妹妹陆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恩?王行歌放下瓶瓶罐罐,一握拳头拉着羽然昂首走了出来,“今天就算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会跟你走的,更别想让我丢下羽然,”王行歌心里暗暗决定。

    “呵呵行歌啊,刚才是爷爷不对,啊,爷爷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远远地徐公济就露出了笑脸,一边走一边说着,一边在老二拉着下微微低头以示诚恳的道歉,表情异常做作,动作更是僵硬,丝毫看不出诚意来,王行歌自然看的出来,却沉默着没有点破,因为他在等待,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爷爷刚才欠考虑了,忘记了你的感受,你们兄妹关系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你们分开呢,刚才只不过验证一下王家长子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至情至性,呵呵没想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好啊,看来陆老伙计在天上可以笑得更开了,我还真是羡慕啊”

    “呵呵对啊,陆老爷一定会含笑九泉的”老二在一旁也跟着附和着。

    哈哈哈,王行歌仰天大笑,九岁的孩子的笑本应该天真无邪,不存一丝杂质,可王行歌此时的笑声却异常冰冷,感受不到丝毫暖意,让人听后不自主地产生一种悲慨之情,这分明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笑声啊!

    “验证?哈哈对一个九岁的孩子验证?好,那么,我想问一下,您所谓的得到验证就是看一个孩子用无奈和泪水来诠释亲情吗,是无事可做而故意遭受一个晚辈撕心裂肺的斥骂吗?是用别人一辈子和至亲相离,甚至无法再聚的痛苦来完成你那自私自利的香烟结彩、后继有人吗?那现在,对于这份答案,您满意吗?”王行歌状若疯狂。

    “你……你……”徐公济的脸开始变青,变黄,再变绿,一张脸皮在七彩世界中高高兴兴打了一个滚。今天他是彻底栽在一个孩子手中了,不等老二张嘴,徐公济再也抻不住脸,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口当得一声,草庐的门被重脚踢得呻吟不止。老二叫了一声老爷也随着跑了出去。

    竖子忒是无礼,老夫发誓,今生绝不踏进这来仪山半步。轱辘声声,山上清晰可闻。

    一个月后。

    朝霞颜笑,绿叶欢声,八月的来仪山经过雨季的冲洗一片清新,到处闪现着亮光的绿和欣欣向荣的勃勃生机。仁皇十七年夏,距守孝期满还有三天。王行歌站在溪边,盥洗自己和妹妹的衣服,陆羽然光着脚丫淘气的站在木盆里,边玩着水边要求哥哥给自己唱歌,王行歌推却不能,只好哼起了熟知的乡村俚曲。

    “哥哥有人来了”依旧是妹妹最先看到的。

    恩?王行歌攥紧了拳头。自从上次的事以来,王行歌一直耿耿于怀,不能自已,这次一听到妹妹说来人了,就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赶紧牵着妹妹的手站在篱笆门口,等着不名之客的造访。

    “大人,这座山便是嵝关王氏的坟冢所在了,前举人王知节和其岳父-----故郡守陆航之大人皆葬于此地,眼下只有王知节的一子一女在此守孝,不过他们的年龄小了点”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向身边一位身着官服的人介绍着,后面还跟着一群家仆随从。

    那官员模样的人倒背双手甚是悠闲,远远的望见王氏兄妹哈哈笑道“那便是王氏遗孤吗?”

    中年汉子赶紧答道:“回禀大人,正是如此,那男孩叫王行歌,今年九岁;女孩叫羽然,随的是母亲的性,今年刚刚三岁多一点,别看二子年齿不长,却是性格坚毅之辈,就连成人也难企及啊”。

    人群渐近,王行歌终于看得清楚。

    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王行歌认识,是嵝关镇的镇长,叫于永顺,在家排行老三,是父亲王知节生前好友,在自己守孝期间对自己及妹妹很是照顾,他总叫自己嘎蛋,越地方言,嘎蛋是儿子的意思,于永顺叫自己嘎蛋是把自己当做儿子看待了,自己则亲切的称他为三叔。看到于永顺过来,王行歌甜甜的叫了一声:三叔好,您怎么过来了?

    “呵呵来嘎蛋,过来”于永顺向着王行歌一招手,“快来见过咱们的知县张大人”。

    “晚生见过大人”王行歌规矩的一捧手道。

    哦?古越知县有些惊讶,这孩子执得竟是书生礼。

    “你就是那王家的神童?”

    “不敢,神童之说纯粹外人以讹传讹之说,行歌只是个普通的孤儿罢了,那些所谓的神童之传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当真不得。”

    “恩,果然”知县轻拍手掌,“就凭你这番话,本县认为,神童二字你就当得。王知节有你这样的儿子也该知足了。”张知县看着王行歌满是赞扬之色,“行歌啊,可否带本县去你父母墓前祭奠一番啊”

    “当然可以,大人请”王行歌右手一伸。

    不一会,祭奠之礼完成之后,一行人回到草庐,分宾主落了座。张知县本就对王家长子是神童之事极感兴趣,这次等到机会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了。在于永顺陪同之下和王行歌聊了许久,且有越聊越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张知县喜形于色,心里暗暗称道,王家长子王行歌谈吐文雅不俗,虽然年岁不满两手,可读书之多,涉猎之广,见地之深皆堪至上品,竟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若是有人好好将其抚养成人,再让他饱读诗书,将来必定是个人才啊。

    “敢问大人屈尊驾临寒舍有何要事?”正当张知县冥想王家长子未来之事时,王行歌发问了。

    “啊,行歌啊”张知县回过神来,“你还不知道吧,前些时日正逢太后六十大寿,仁皇大赐行赏天下,,其中有一条就是,越国之地,凡过六十者,无论在籍与否,皆准许回家颐养天年,花销由朝廷和地方开付。郡里府衙书库的库管早已年过花甲,本就应该回家享受天伦之乐,而且他还是军人出身,对于看管、整理书籍没有丝毫耐心,所以郡丞就差人选拔赋闲的读书之人去管理,这不有人就想到了你,言你既是名士之后,又是聪敏早慧,读过诗书,况且仁皇早有旨意要照顾你们兄妹,故而郡丞就选定你去了,恩,我记得你父亲博正公好像就曾在那里做过库管吧”

    “回大人,家父谪居之后确是在外公举荐下做过几日库管”

    “嗯,那就好,你准备准备吧”张知县站了起来。

    “可……”

    “哈哈,知道你是远近闻名的孝子,自然不会为难你,郡丞交代过,等你收效期满之后再行到府衙书库报道,那时自会有人接你,你待如何?”张知县爽朗一笑。

    “哦,如此甚好,谢过知县大人亲自替我传达消息”王行歌再次低首示礼。

    “行歌啊,好好读书吧,凭你的资质,将来定会大前途的,到时也想你父亲似的,科举求仕,朝堂面君,你们王家光耀门楣为时不远啊”张知县拍着王行歌的肩膀,“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告知于镇长,他自会帮你做好的,没必要亲力亲为,你还是个孩子呢,是不是?”张知县笑着看了看于永顺,于永顺笑着也低头示意。“恩,永顺啊,你留下来看看他们兄妹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先回县衙了”

    “是,大人”

    “恭送大人”王行歌看着人群走远。

    于永顺笑着看了看王行歌,又看了看草庐,笑道:“行歌啊,好好准备一下吧,过几日三叔亲自送你去郡里,你小子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啊,将来有了出息千万别忘了三叔啊”

    “呵呵,三叔说笑了,我怎么能忘记三叔的恩情呢,三叔之于我们兄妹,虽无亲子之名,却有父子父女之实,行歌永世不敢忘”

    哈哈,于永顺大笑,“你小子的嘴还真甜,若不是你不愿意,老子早就认你做干儿子了”

    “是行歌不好”王行歌心里有些歉疚,于永顺是最早想认自己和妹妹为子女的,而且是诚心实意的,不掺杂一丝情分之外的东西,可是当时被自己拒绝了,后来也提过好多次,而自己要么沉默不语,要不就岔开话题谈论别的,于永顺自是知道了王行歌的心意,也就不再提了,今日无意中提起,王行歌确是很尴尬,脸竟有些红了。哈哈,于永顺看到王行歌不好意思了赶紧笑了笑,拍着王行歌肩膀道:“傻小子,别想太多,换做是三叔我也不愿认别人当老子,行了,还有什么需要的跟三叔我说一说”。

    哦,王行歌赶紧答道:“没什么了,只是羽然近来胃肠不好,需要买几幅药剂来调理一下,还求三叔帮忙买来”

    行,于永顺一转身向门外走去,“我这就去买”说罢大踏步向山下走去,草庐里只留下沉思的王行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