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洞入口处颇为狭窄,斜向山腹下面延伸着,前进到大约半里处时,便见得一块巨石挡住去路。
项洵正疑惑间,只见那灰衣人抬手往头顶上一挥,也不知拂到何处的机关,“咔呜……咔呜……”那巨石便发出一阵低沉地声音,缓缓地向旁边移开,让出前进的道路来。
进得洞中,虽然一片漆黑,却对项洵并无甚影响,将真气贯注到双目,登时将洞中情况尽收入眼底,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夜中视物这能力实在是太有用了。
山洞当中与外面截然不同,只见得整个山洞豁然开朗,宽约三丈,高约一丈半,向前延伸不知多远,洞壁上怪石突兀,参差起伏,却不知是天然而成,还是出自人手。
又见那灰衣人双手连弹,“嘭!嘭!”两声,墙壁上架着的两只巨大火盆便熊熊地燃烧起来,映得山洞中通红一片,一路走着,项洵却丝毫没有气闷之感,便晓得这山洞的透气性极佳。
就这样,两人沿着石阶一路向前行去,伴随着灰衣人双手连弹,墙壁上不断有火盆燃起,直走了四十余丈,终于来到山洞尽头。
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室,五丈见方,显得极大气。
正靠墙处放着一铺宽大的石床,上面落了不少的灰尘,显然是有些日子没有清扫过了;而左边不远处又有一张方形石桌,桌下围了几个石凳,桌上摆着不少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而右边的墙壁之上,却是挂着不少的兵器,在火光照耀之下,闪着幽红地光芒。
灰衣人转身望着项洵道:“如何?”
显然他对这山洞是非常自得,先前带着项洵进洞之后,一路上一言不发,便是打算好好震撼一下那小子。
项洵没好气的冷哼道:“怎么?你这种绝顶高手,竟然也需要躲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灰衣人对项洵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狡兔当有三窟,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地上又如何,在地下又如何?只要留得性命在,得罪过我的人便要时常担心我地报复!”
项洵哂道:“怎么以你这身手,还会被人打得逃命吗?”
灰衣人摇头笑道:“一山自有一山高,我虽然被人称作魔头,却不是傻子,打不过自然也是要逃的。”
说罢,灰衣人便走到石桌前,扯开自己的衣衫,左肋处一条长约五寸的血口子便露了出来,肋下这伤口不知何时早已止了血,只是因为没有包扎地原因,看上去仍然令人觉得十分可怖。
灰衣人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麻利地从一个瓶子当中倒了些粉末出来,涂抹在伤口上,然后才又扯了块干净地布条,将伤处仔细地包扎起来。
项洵对灰衣人处理伤口的活儿没有丝毫兴趣,索性便在石室当中寻找起他想像中应该有的东西来。
灰衣人见他东张西瞅的,不禁问道:“你小子在找什么东西?”
项洵斜眼鄙视道:“哼!你装什么大头蒜?前一阵子,你们师徒两个在紫溪县做过什么好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掳走小童,再吸干小童身上的精元,让活活生的孩子变成一具干尸,你们也太过份了!”
灰衣人恍然大笑道:“原来你是想看看我这山洞里还有没有活着的小娃儿?哈哈哈哈……”
项洵撇了撇嘴道:“是又怎样?按你这级数,至少也应该算得上是江湖一流高手了吧?却怎么会要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来增加功力?”
灰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来是伤口被大笑震裂开来,才包扎好地伤口处又渗出些鲜血,唬得他赶紧收束笑意道:“真是无知的小子!莫说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捉小娃儿练邪功了?”
项洵不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用话诓人算什么本事?”话说得是豪气干云,却不想他以前做混混时,用话诓人也可算是家常便饭。
灰衣人也不介怀,索性解释道:“我这人心狠手辣是不假,但是却也懒得说假话。只不过,既然要收你当徒弟,便仔细说与你听听,好去了你这心头的愤恨,能够心甘情愿拜我为师。”
灰衣人站起身来,将上身的衣衫一抖,登时露出一身结实的筋肉来,除了田盖在左肋下开的一道新口子之外,浑身更是遍布疤痕,大大小小,新老不一,当真是触目惊心。
只见那灰衣人昂首道:“我这一身的成就岂是靠那种歪门功夫得来?我这半生不知淌过多少鲜血,走过多少回鬼门关。哼!只有从生死之间得来的经验和实力才是最真切的东西,小子你懂了吗?”
项洵正被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所震惊,听了他的话,更是瞬间联想到那两条小龙对自己提及的事情——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够突破大衍真诀的桎梏!
心中一震,项洵点头正色道:“我明白了,先前你那徒弟之所以那么轻易便被我们给宰了,就是因为他过于依赖那种邪功。如此说来,你便没有用过?”
灰衣人嗤笑道:“自然没有用过。我两个多月前去北边儿办了些事情,那小子便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套邪门功法,哼,短短时间之内,其功力竟然猛涨到接近我的水准,只可惜……”
项洵疑惑道:“对上他与对上师父的感觉完全不同,莫非是因为他还不能完全驾驭真气的缘故?”
灰衣人听得项洵唤了自己师父,点头微笑道:“不错,一个本来能把木剑耍得很不错的娃娃,突然给他一柄铁剑,虽然威力大增,但又岂是一时半刻便能够耍得好的?说到底,都是火候和经验远远不够。”
项洵点头若有所思,既晓得他并不做那等吸取童元的邪事,此时再看这灰衣人,感觉便没有先前那般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