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整理好衣衫,重新在石凳上坐下,才转头朝项洵笑道:“现在我答应你的已经全部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还不快快过来磕头拜师?”
项洵心道:“你将我田大哥等一干兄弟打伤打死,我若拜你为师,岂非认贼作父?嘴上叫你师父,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咝,现在到底应该怎样拖延才好?嘿,有了……”
项洵右手捏着下巴,故作深思道:“虽然师父武功确实厉害,只不过,我现在连祖师爷是哪位都不清楚,还有师父的名号、武功也不知晓,又没有什么沐浴两三天啊,斋戒四五日的,怎得拜师哩?”
估计是怕再次牵动伤口,那灰衣人只低笑了几声,说道:“小子休得胡诌,不知道是在哪里听来的破规矩,斋戒四五日还倒罢了,那沐浴两三天又是什么东西,莫非想泡死在池子里吗?”
停了一停又正色道:“咱们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区区拜师,也用不着那些讲究,祖师爷就是我,至于为师这名号嘛,江湖上的人都习惯将我唤作鹰魔,最得意的功夫便是为师自创地翔鹰九击。”
几年的混混生涯,令得项洵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最是善于察言观色,项洵见他此刻不再凶神恶煞地样子,便又开始耍起无赖性子道:“最得意的功夫啊?那肯定很厉害了,不若师父先来示范这翔鹰九击给我看看!”
鹰魔恼怒道:“我现在伤成这个样子,怎么示范,万一牵动伤口,又要更多时日才能复原。”
项洵暗道,就是要你伤上加伤,嘴上却恭谨道:“小子一时忘乎所以,知道错啦。不过小子确实听闻,但凡大门大派收徒纳新,定要斋戒沐浴,以示心诚,收徒典礼之上,弟子更需演练门派功法,以示能力出众,可以完成薪火传承。”
顿了一顿又道:“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拜师收徒都应该是庄重些为好,立人立风立品,如此……呃,才有开山立派的宗师大格局,以后才好开枝散叶,发扬光大。”
鹰魔眼睛一眯,眼神中透出冷光道:“莫非你想出尔反尔?不想拜师?”
项洵面上毫不畏惧,反而更加恭谨道:“哪里的话,既然师父饶过我大哥的性命,小子自然便要拜您为师。只是常言说得好,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小子确实不想自己拜师一事如此草率,此言发自肺腑,还请师父明鉴!”
鹰魔沉吟片刻,暗道反正这小子也跑不掉,他嘴上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且不论其情意之真假,总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再想想他的请求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毕竟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一样,把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放得下啊,哈哈……
“嗯,也罢,我这伤口只消四五天便可愈合,然后我便教你本门的功法要诀,这几天的话,你便好好地斋戒吧,五日之后,正是黄道吉日,到时再行入门之礼好了。”鹰魔点头道。
项洵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暂时可以拖个四五天不拜师,忧的则是等他伤好之后,自己必将更加难以脱身,只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项洵眼中透出崇拜的神色道:“师父度量非凡,果然一派宗师风范,小子佩服!”
鹰魔心中暗爽,面上却不耐烦的挥手道:“话说,为师还不晓得你的名字。”
项洵连忙报上自己的姓名,连带着从小到大的经历,也都八分真,两分假的告知鹰魔……
鹰魔听到项洵在余杭城里经常被甘大那种无赖欺负时,怒哼道:“竟敢惹我的宝贝徒儿,以后若有机会到余杭,便顺手将那无赖一掌毙掉好了。”
说罢拿手抚了抚肋下的伤处,鹰魔傲然道:“等你学成了为师的武功之后,大半个江湖都可以任你横着走了!”
项洵心道你也就比田大哥稍强些,还在我面前吹大气,嘴上自然又是好一顿拍马,表示自己有信心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云云,以至后面项洵要挑墙上的兵器来玩耍,鹰魔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项洵这小子有些滑头,但鹰魔亦不怕他走脱,想来终究是两人相处时日尚短,感情未深,因此便由着他在山洞里胡闹,换个角度来想,看这小子鬼灵精怪的样子,怎的都比前一个笨蛋徒弟要强得多了。
就这样,鹰魔在山洞里安心养伤,项洵则在山洞当中把玩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兵器。
这鹰魔收藏的兵器不但种类繁多,而且质量多为上乘,大刀、长枪、宝剑、画戟、狼牙棒、铜锤等等,应有尽有,想来多是从些江湖中人手中夺下来的。
那些兵器当中,最威武的便是一对宣花大斧,背厚刃光,花纹古朴,单重便有三十多斤,抡将起来是满室生风,甚是爽快,只是一直硬撑到真气用尽时,仍未能掌握好它的性子,又被鹰魔鄙视了一顿,只好忍痛将它弃到一边。
又有一杆螺纹亮银枪、一柄七星盘龙剑,外观极醒目,亦是惹得项洵心动非常,只是把玩了两天下来,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趁手,遂又是忍痛挂回原处。
到最后,都是取了一把刀身刻有“冷月”两字的宝刀,入手颇沉重,那刀身真如其名一般,冷冽如寒月,项洵握在手中只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于是吃喝拉撒睡都刀不离手,直将鹰魔气了个半死。
因为与鹰魔师徒两次生死大战的原因,所以项洵的大衍真诀进境颇快,而这几日又时刻处在鹰魔的威压之下,项洵几乎一刻不停地努力修行,几日下来,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渐渐由细增粗,浑身地筋肉也结实起来,心下不由地乐开了花。
就这样过到第五日上,鹰魔的伤势总算好得七七八八,为了项洵所谓的那个“神圣”的拜师大典,鹰魔一大早便带着项洵出了山洞,在山下一个小湖边濯洗了身子,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径往山东边的一个镇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