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花都之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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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必然会流血,会死亡。每一次的战争,几乎都是从兵士的死亡中开始,在兵士的死亡中结束。而这一次是个例外。铁骑万里血染黄沙,在战火熄灭前的最后一日,却总共只有两个人倒在刀下,一个是达旺王,一个是达旺太子。

    攻城第二十八日,中原军队经过两日两夜的搜索,终于找到了达旺国巧妙隐蔽在水草中的四个引水管,切断后,又连夜挖掘了一条新的河道,堆砌起沙坝,迫使河流改道。

    第二十九日,中原军队不再强攻,只以投石车和弓弩向城上投射。

    第三十一日,达旺国都城内发生百姓骚乱。

    第三十二日,以温郁侯为首的几个朝廷重臣秘密派使者出城,请求停战。中原军队提出必须先处死达旺王和达旺太子。

    第三十三日清晨,达旺王和太子从被窝中遭挟持,被绑缚到城外,中原军队在城下将二人斩首,大军入城。

    四日后,前去弥弛国和疏栎国征粮的军队返回。他们此行极不顺利,途中遇上风暴不说,那两国都大耍滑头,摆出一副远接高迎的样子,一提到粮食便大哭穷苦,弥弛国好赖拿出了一万石,到了疏栎国,居然说只能凑到三千石。领兵的范阳军都尉吴敬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对疏栎国丞相冷笑道:“吴某官卑职微,自然是面子太窄了,这就回去禀报大将军,请他亲自带人前来拜访。”

    听了译者的翻译,疏栎国丞相岂能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前几天虽隐隐听到传言,说中原军队在达旺国久攻不下,如今饥寒交迫,胜败还难说呢。可传言毕竟是传言,谁又敢赌达旺国会赢,到时中原军队收拾完达旺再来收拾疏栎,想哭都来不及了。左思右想,咬牙说道:“我差人再去民间想想办法,给大军凑上一万石。”

    一万石?一万石这回不行了。吴敬早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石粮食够十个兵士吃上五、六天,那么一万石只够十万兵士吃五、六天的。你要是痛痛快快的咱也不想多生事端,既然你如此唧唧歪歪,就给你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不拿出两万石甭想将本神送走。

    那丞相听吴敬张口就要两万石,好悬没疼晕过去,赶紧进宫去禀报疏栎王,疏栎王自然更是疼得肝颤,他宠爱的一个内侍出主意道:“来的中原军队不过三千人,咱们有一万军队,不行就将他们干掉!”

    “滚一边去!”疏栎王怒目而视,“你以为那三千人好对付么?就算是侥幸得手……”他本想说那疏栎国也离完蛋不远了,又觉得太过丧气,把话咽了回去。

    议来议去也没法子,只得掏出大半家底给了吴敬他们。

    成暄接到征粮军队先头兵的禀报,遣秦威带着华虎和孙国柱出城迎接。

    “早也不回来,害得咱们一顿饭分成三顿吃,饿得脸都绿了。他耽误了差事,还得咱们去接他!”一来到街上,孙国柱便开始抱怨。他今日原本跟高沙向导约好了上街,要在这声名赫赫的异域花都逛上一逛。

    达旺国都城的“花都”之称可不是指此处盛产花卉,而是源于此地的女子容貌甚美,走在大街上宛如百花争艳,令人目不暇接。

    此城原本十分繁华,这一个多月来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后来更连水都断了,渴死了不少人,城中一片凋敝之态。中原军队进城后,百姓们观望两日,渐渐开始恢复正常生活。靳之浩也知会温郁侯等人,让他们下令恢复正常集贸。

    今日是集贸恢复的第一天。秦威一行从一段街市上经过,虽然说不上热闹,倒也称得上人来人往。孙国柱骑在马上脖子伸得老长,聚精会神地四下搜寻年轻的达旺女子。

    达旺国人眼窝深陷,男子从二十岁便开始蓄须,乍看上去还真难分辨出老少。女子衣着艳丽,而且很是禁冻,大冷的天都穿着坦胸裙衫,外面只松松地披一条厚实的帔子。

    这条街市比较靠近中心地带,投石车投出的石弹没怎么伤到此处的建筑。达旺国的房屋多为平顶,长方形,以土木结构为主,四角有粗大的支柱以支撑房屋的梁柱。墙柱之间立有许多防护小支柱,支柱间隙用芦苇或红柳编制篱笆捆绑牢固,抹草泥为墙面,远没有中原京师建筑的雄伟气势。不过此处常遭风沙侵袭,这样的建筑应付风沙颇为实用。

    一个杂货摊前,两个买东西的男子正同摊主激烈地争论着。

    “那边打起来了,唉,打架还没打够啊!”华虎瓮声瓮气地叹道。

    “他们可不是打架,那是在讨价还价!”车须向导在一旁笑道。入城后,他便一直跟在成暄身边充当译者。成暄怕秦威他们语言不通在路上出什么状况,特地让他陪着出城。

    “讨价还价会争得面红耳赤?”秦威也不由起了好奇心。

    车须向导笑着摇了摇脑袋:“没办法,达旺国的人就是如此,他们擅长买卖,连一分一钱都要争执。”

    “哦。”秦威应了一声,华虎已忍不住呵呵笑起来:“难怪达旺王贪财成那样,原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快看快看,那俩小妞,啧啧,比那个娜伊还要艳上两分呢!”孙国柱直着眼盯着左前方,抬起右手用马鞭戳了戳旁边的华虎,华虎向那边看了看,撇嘴道:“长的是挺好看,可嘴唇抹得跟吃了死孩子似地,半夜看见能把人吓个半死!”

    孙国柱不悦道:“去去,你倒想半夜看见,你见得着吗!”

    “孙侍卫喜欢达旺女子?那不妨娶上一房,嫁一陪三啊。”车须向导在旁凑趣道。

    孙国柱立时来了兴趣,“说说,怎么个嫁一陪三?”

    “好了,快走吧,再磨磨蹭蹭赶不上趟了!”秦威说罢,拍了一下马屁股,那匹黑马腾开四蹄向前跑去,其他人赶紧跟上。

    入城后,成暄和靳之浩住在温郁侯的别院中。温郁侯等人曾请二人到王宫居住,成暄和靳之浩坚决拒绝了。

    这几天,为了另立新王的事情,达旺国王室成员之间正在暗暗角力。

    此役必诛达旺王,这是正康帝的既定目标。但由于达旺国远在万里之外情况不明,诛杀旧主后立谁为新主,他并没有旨意,只命靳之浩届时与成暄共议,从亲近中原的达旺王室旁支中选立新王。

    成暄并不愿意参涉此等事情,靳之浩与他计议时不过敷衍而已。达旺国的王室子弟们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这几日纷纷前来拜会套近乎,金银珠宝也还罢了,美女就送来了二十几个,别人的可以不收,温郁侯送来的就难办了,这是人家的府邸,总不能将人家的歌姬轰出府去。如此一来,每天迈出院门,便会有两个丰满妖娆的女子闪着水汪汪的蓝瞳迎上来,用蹩脚的中原话嘘寒问暖,弄得成暄想不大饱眼福都不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