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片用心写的文章


本站公告

    我对青的感情直到最后她的离去都不曾锐减,那些在初中发生的简简单单的事情在我脑海里一直无法抹去,让我悲喜,让我坚强,让我淡然……

    在这里我化身坛子,她则化身若夕。

    高中以来,坛子把苦头吃了个遍,觉得自己的努力换不到应有的成绩,遂自怨自哀,佯狂终日。虽说高考在即,成绩的落差与精力的有限,不能使他信心百倍地迎接风雨的洗礼。坛子打开记忆的收藏夹,翻动着昨天的故事,点点滴滴汇编成一幅清雅的画面。久违的泪水终于“蠢蠢欲动”。

    坛子初二的时候从镇上的洋浦中学转回了故乡的东汇中学。所谓世事多变,风云难测。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依旧在我们生活中不断出演。坛子回来了,带着骄横与不甘,怀着无奈与嗟叹。

    在与同学们相处的一段时日中,坛子的心绪终于趋向了平和。他第一次在家乡的篮球场上与久别重逢的兄弟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逐。那场球赛在坛子脑海里至今仍能清晰呈现。他带着球拼命的奔走,绕过一个个进攻敌手,把球死死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下。说一意孤行有些伤人了,算是单枪匹马吧,想到赵子龙舍身救阿斗时也是单枪匹马,坛子浑身来了力气。这时候就好像有一头牛在电闪雷鸣间患了疯牛病,任“尔曹”怎么牵制,也制止不了这疯狂的撞击。

    球赛打得很漂亮,所有的进球几乎都在坛子的一手下操控着,遥遥领先的得分使得他意气风发。秋风把路边的树叶吹得瑟瑟作响,天边的云也随着微微颤抖起来。坛子摆出一副大将模样,队友传来的球再也不会从掌下溜走,即便遇上三五围攻,也要以一当十,从绝处逢生。风带着哭泣的声音,远方的乌云似乎也急着赶来。坛子带着球绕过一个个进攻对手,他酝酿着如何在篮下投出这漂亮的一球,凯旋的英雄总是特别希望每一个光环都映射着自己。在逼近篮下的篮下的那一瞬,他一个急转身,双手捧球至额前,投球的姿势已现端倪。可是,所有的气息都在这一刻开始停止了……球缓缓地滚动在沙化的水泥场上,坛子青筋暴起的额角颤动着,黄豆般的汗水滴落如雨,他紧紧按住左腿的关节,一切在悲风中静止着……

    坛子骨折了,医生说软骨处也忒严重,要休养个七八百天。坛子记得当时那个痛苦啊,恨不得一掌劈烂那块“白豆腐”,最总没忍心下手。

    腿伤之后,坛子不能上体育课了,生机勃勃的青春年华被抹上了一层黑色,坛子常一个人坐在教室,望着窗外篮球场上的篮球飞来飞去,极度感叹自己命途多舛,动不动火冒三丈,烧得一岁一枯荣。

    这时候若夕恰好上班,看到班上居然还有块木头在发呆,她悄悄走到坛子身后,“干什么呢?”一巴掌拍在坛子肩膀上。坛子正光火,一巴掌下来却把他吓得腿脚发软,牙齿打颤。待到他心神甫定,又马上怒目相向。若夕正为大男生胆小至此而大为发笑,却突然见到狼一般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不经哑然。片刻的沉默,坛子的怒火开始黯淡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一个小女生发火有失君子风度。“你怎么上班的?”坛子托着鼻子,竟有了些惭愧的模样。“差点被你吓死啊。”若夕笑了,笑的像荷花一样灿烂,像河水一样清澈。那一年初三的号角刚刚吹响,坛子就对若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并随着岁月不断加深,深到可以吓死人的时候还在延伸下去。

    若夕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没事的时候也和坛子一块疯。他把坛子的手表戴在手上,然后走出教室想要炫耀一番,回来的时候却是气呼呼的,她把手表丢到坛子的桌子上,说:“同学们都说这手表难看死了,害我丢脸了,怎么办?”若夕故作嗔怒的想要讨个说法,坛子却只是笑啊笑啊笑,然后指着黄沙水泥墙说:“你可以撞了.”坛子还没有笑够,若夕已经一脚踢了过来……

    若夕是周杰伦的歌迷,平时没事就拿周杰伦的歌词来抄,抄了几首突然觉得字迹太过潦草,感叹自己一个弱女子难以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遂一脸不快的样子,耷拉着耳朵,趿拉着步伐走来走去。坛子是个爱幻想的人,他曾一再地把自己幻想成少林僧人,双手合什,说上一句:偶没头发(额咪头佛)。其实他哪里是没有头发,即便是遇上毒辣的剪刀手,那几撮毛发也会如杂草一般“春风吹又生”的。如今看到若夕走来走去,他就好像看到了一只大气球拔地三尺在教室上空飘来飘去,并越鼓越大,最终爆炸了。若夕果然爆炸了,她一脚把坛子踢得飞了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坛子的凳子上,开始掘地大搜索。搜索的结果是一本笔记本,她如获至宝,一激动露出泼妇本色,大喝道:坛子,死过来!坛子只当过来受死,吓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若夕展颜道:这么好的手笔不抄歌词可惜了。坛子还没转过神来,直道:是啊是啊。这么草率的允诺,坛子直到今天想起来都有些毛骨悚然。那么多的歌词,坛子就这么抄啊抄啊抄,抄到手发软,头发昏,眼发痛都坚持了下去。坛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做过一件事,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不当一回事,中考在即都没有静下心来复习复习。若夕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作品浮出了水面,欣喜的跟什么似的。坛子看到若夕欣喜的样子,心中突然变得无比的畅快,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的为一个人喝彩,而今天他的确这么做了,并且情不自禁。

    农村里的中学并非设备齐全,整个学校也只在新近设定了个多媒体教室。坛子记得有一次就坐在若夕旁边,若夕带了一本类似情感小说的书,被坛子一手夺来。坛子翻来翻去觉得没意思,而后就被若夕当成了白痴。两人在教室里闹啊闹啊闹,若夕假装受了委屈,趴在桌子上任坛子怎么安慰都不抬头,最后差点被老师看到。下课铃响了,若夕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坛子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悬石。

    坛子在高中的日子里走的很痛苦,在很多很多坚持不下来的时刻,把仅有的美好的记忆翻出来,然后一遍一遍把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重复下去。待到最后总会闭上眼睛,怆然欲泣。觉得自己走过的所有年岁都在某一刻被定格,至于前方的路还有多远他不敢考虑下去,他隐隐约约记得余秋雨的一句话:我们不是高大的伟人,但我们有资格骄傲。我们的确有资格骄傲,坛子望着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思量着:其实就算我的付出与我的收获不成正比,我也会乐此不疲,因为我的身边有着爱我和我爱的人。

    坛子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路,总是要走的,不管有多累,有多苦,有多么力不从心,多么可悲可叹。生命只有一次,人生也不可复制。坛子迈开了脚步,向前走去,至于是生是死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所知道的只是:我,还有机会。

    坛子想到高中三年转眼间就要过去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当年跨入丁中的时候,坛子就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干一场,想不到事与愿违。不过现在终于能淡定下来,面对嘲笑,挖苦,不屑于冷眼,也能坦然自若。人总会在痛苦中成长,在成长中学会忍受,再忍受中暗暗努力,在努力中一飞冲天。

    若夕从家乡出发,一路向北,达到她们的甸垛中学,她背着画板走在羊肠小路上。路旁的花草向她招手,天空的鸟雀为她歌唱。若夕就像一个童话里的精灵没有忧伤,任风雨吹打还是那么灿烂有光芒。坛子虔诚地在佛像前埋下多年的愿望……

    君不见事到中途终成空,落泪千百行。

    君不见离愁渐远痛断肠,翘首把你望。

    君不见残柳落叶飘四海,何处是故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