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一般贵在速战速决,刘备深知此间道理。而雒城作为进入成都的首要隘口却有着天然独到之处,实属‘一夫当道万夫莫开’之地,刘备每当想到这里俱是有头涨脑裂的感觉。今日率军攻打雒城本也不抱什么指望,只盼有什么奇迹出现。不想忽见雒城城门大开接着又冲出两将,刘备也是大感奇怪心中不禁欣慰。正自高兴时,军中早有两将飞出。刘备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黄忠,严颜两位老将。刘备又是一阵窃喜,心中暗思:“看来今日头功非属这两位老将军了。”
果不出所料,那四人斗在一起还不到五十回合便已见了分晓。冷苞,邓贤两人虽还在苦苦应战,但已是败绩显露险象环生。张任在城头看了多时,不禁摇了摇头口中直道:“如此冲动浮躁,安能不败!”正待鸣金收兵,却听城下接连传来两声惨叫。再看时,冷苞,邓贤两人却已是身首异处。
原来冷苞,邓贤两人论及武艺自然和黄忠,严颜两人相差了一大截,但这两人毕竟同属川中名将,战斗经验极是丰富。即便是临阵对决时处于下风也自有自保能力,更不至于丢了性命。只是两人昨夜大败而归心情悲愤,直至今日兀自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加上连夜未睡身心极是疲倦,今日所遇对手又过于强大,故此刚交锋两人便觉吃力但又无奈只好在那里苦苦支撑。黄忠,严颜两人却正好相反,几日来却是弊足了气,恨不能马上飞入雒城城中取了张任的首级献给刘备,是以两人斗志高涨跃跃欲试。今日两人见城中冲出一队人马均是大喜,故还未等刘备说话两人早已按耐不住,一人截了一个各自大战开来。
冷苞,邓贤见刘备军中冲出两员老将,不禁愕然一笑:“刘备军中无人,竟派两员老将打头阵,看来老天有眼雪耻昨日之仇即在眼前。”四人大战了约数十回合,冷苞,邓贤两人方知打错了算盘。初时冷苞,邓贤各自与对手还能勉强战了个平手,虽防守多于进攻却也时不时能回击一下,但时间稍长点两人顿觉双臂乏力,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了。但凡每一次兵器撞击,两人均感吃力似乎难以抵挡,如此战了几个回合,两人渐渐心虚于是慌了阵脚。两人正值分心之时,黄忠,严颜却是心有领会,两人看准了时机挥动手中大刀奋力劈去,不偏不齐正将冷苞,邓贤两人首级砍落。那些川中军士见此俱是抱头鼠窜纷纷往城中逃去,阵前只剩下两具无头的死尸。
刘备大喜又命全军将士攻城,那些将士见两位老将军立功顿时军心大振,个个精神抖擞冲当在先。哪知这雒城非同一般城池,本是倚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之地面空旷之处甚是有限,刘备大军虽然人多士众,但却丝毫发挥不了作用,几千人相续挤在城墙下,而攻城设施又难以运进,一时大军混乱不堪拥挤一片。张任素与冷苞,邓贤两人交情甚密,但瞬间见两人身首异处,内心不由感触颇深,大有为两人报仇的想法,此时见刘备大军全部困在城墙下,急命军士向人群中投放石块或射火箭,刹那间城墙上落下无数的飞石,火箭犹如空中下雨似的,顿时城下哭喊声一片焦味熏天。
庞统见机不妙急鸣金收兵,等将士安然退回后,庞统细细数来,将士们除了被石块砸伤的或者被火箭烧伤者不计其数外,在战场上伤亡的将士约有千余人。那些伤亡将士堆积在城墙下犹如一座小山,城上又火箭不断,只片刻工夫城下已是一片火海,其情况真是令人看了惨不忍睹。
庞统自出山来就从未遭遇失败,特别是跟随刘备西征后一路上虽困难重重,但庞统凭借着自己的盖世所学再加上全军将士的共同努力,倒也屡次都能化险为夷。不想今日惨遭大败,眼见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此时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悲痛,指着张任怒道:“张任匹夫!安敢如此。。。。。。”随即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摇晃了身子,从马上坠落下来。。。。。。
到了半更时刻,刘备营中忽传出一阵哭声。那哭声自营中而出四处飘落,忽高忽低,忽隐忽现甚是凄凉。张任在城头却是听得分明,口中兴奋道:“太好了,定是那庞统死了。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去劫营更待何时。”当即清点了三千军士冲出城门。刚至城门口,张任忽又想:“莫不是庞统之计?不行,我还是提防些好。”于是张任又命人并不将城门全关,尚留有一人之高以防不测。张任待安排妥当后,这才放心前去劫刘备大营。
果不出所料,张任率军冲入刘备大营,发觉四下并无一人顿生疑惑,急命全军后撤。忽听一人高声喝道:“张任匹夫往哪里逃,我奉军师之命在此等候你多时了,还不快下马投降免你一死。”接着几声炮响过后,一族军士拥了一人而出。军士手中各自皆举着火把,火光之中依稀可见那人面孔却正是赵云。张任大吃一惊,急掉转马头欲冲出营寨。却哪里走得掉,只见营中火光四起顿时冒出无数军士,将张任等人围了个结实。
过了一会儿,军中走出一人却正是庞统,指着张任道:“张任匹夫,可曾认得我庞统。”张任微吃一惊,暗道:“好个庞统果然名不虚传,不料却又中了这老儿之计。”但表面却装无事,故意喝道:“庞统老儿,你到底是人是鬼?休要在此故弄玄虚。”庞统笑道:“你说我是人便是人,你说我是鬼那也随你的便,只是为了引你而来却是害苦了老夫,白天嘴中含着那些鸡血又不能说话,当真比做鬼还难受。”
“这算什么?没有叫你喝猪血就已经是万幸了。”周若男忽然道。庞统计策成功,此时要捉拿张任只是手到擒来的事故此今日心情特好,忽听到这句话顿觉反胃欲吐不止,过了半响才道:“又来了,亏你想的出来。那猪血腻味十足看了就反胃,含在嘴中简直是活受罪。倘若如此我庞统不死都不行了。”众将一阵哄笑。
原来阵前攻城时庞统见形势不妙,情急之下便想到一个方法。当即命人找来鸡血含在嘴中,只等时机成熟便假装吐血用以蒙骗张任。但周若男天性突发执意要用猪血代替,原因是猪血酷似人血比较有真实感。庞统与众将虽都觉奇怪,倒也不敢违了周若男的意思,好在军营只中一时无法找到猪血,故此急急找了一只鸡来代替。这时周若男不经意又提起这事,庞统当真是哭笑不得。
张任在一旁听得清楚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脸上不禁一阵红白直懊悔不已。过了一会儿,说道:“庞统老儿,今日中计算不得你的真本事,你只不过仗着人多势众罢了。有本事我们一对一来个单打独斗,若能赢了我这手中钢枪便算你厉害,若是不能那便放我回去,我们改日各率大军再战一决高下,如何?”
庞统喝道:“张任匹夫,白日里你火烧我军将士已是死罪难逃,如今中计被围已是个快要死的人了,还敢在这里谈什么条件,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庞统异常气愤,说到这里已是老泪横流。众将士见此也是个个义愤填膺,高呼道:“杀死张任,为兄弟报仇。。。。。。”张任冷笑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伤亡故所难免这也是身不由已的事。若是换成任何一人想必结果都是一样,这又怎能怪得了我。况且今日我军被围,三千军士性命只在一线之间,你又怎能于心何忍?既然你要找我报仇就冲我一人来便是,我若是皱皱眉便算不得好汉。”
赵云听了对庞统小声道:“这张任倒还有些豪气,今日即便是擒了他恐他还是不服。不如干脆就依了他,我去与他斗个输赢好叫他心服口服。”庞统点头道:“子龙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先灭灭他的锐气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说完,赵云提了龙胆枪来至两军阵前。两人也不答话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催马战在一处。赵云素有结交天下英雄之心,今日见两军阵前张任颇有些英雄气概心中顿生了怜惜,更不愿见他死于乱军之中这才向庞统请战。两人交战约十回合,赵云只觉张任枪法精湛招式更是奇妙无比,心中不禁微微一惊。再战到二十回合时,赵云突觉张任枪法甚是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但大战之际一时却也无仔细思考余地。赵云有意要见张任枪法,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忽挥枪回身只作抵挡之功却不作还手。
这样一来,双方局势顿时起了微妙变化。张任初时与赵云交战颇觉有些吃力,因此全力应付丝毫不敢有半点放松。但又战了几个回合,张任忽觉赵云攻势大不如以前,似乎赵云后劲不足忽而转为了防守。张任虽临场经验丰富,但一时情急之下却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击败赵云好冲出包围圈。此刻张任枪法尽出,刺,挑,拨,点,招招使来均是恰到好处,不时惹得两军将士喝彩一片。然而毕竟赵云也非同一般武将,自学艺期满下山一来却是少逢对手,特别是在长坂坡一役中,赵云单枪匹马七次杀进曹军百万之众当中,杀死曹军名将五十余人令整个曹军上下无不惊恐,即便是当年吕布恐也不过如此。
赵云见张任枪法越来越精妙,不禁大喝道:“好枪法!”随后挥枪将张任招式一一化解,只是赵云随手即来轻描淡写身姿甚是优美,惹得众军士又喝彩不断。两人又战了几个回合,张任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攻势已不似先前那般猛烈,舞动钢枪时虽仍旧呼呼生风,但风声转即而过便如远离了弓弦的箭,劲道已是大不如先前。周若男看得清楚,不禁喜道:“军师快看,那张任已是无力使枪已然快成了强弩之末。”
庞统看了看点头也道:“果然如此,张任劲力全无显然是体力消耗过多所至,看来即将分出胜负了。”话刚完,忽听“当”的一声,张任手中钢枪已是落地两人胜负已分。原来张任只盼能杀败赵云冲出重围,因而每使一招均是用了全力。两人战了数十回合,张任忽见赵云回枪防守却不进攻,只道是赵云体力不支心中便暗自高兴,不觉手中力道又加大了几分但这样却极是消耗体力。如此两人又战了五十余合,张人见仍是不能取胜不由心中发虚,加之先前过于勇猛此刻竟是提不上气,本来那枪也只有十来斤重,战到后面那枪却似重了百倍,张任只好勉强挺了钢枪在那苦斗。
赵云本欲仔细观看张任枪法,但见张任劲道剧减只道是张任使诈,却丝毫不知张任其实已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赵云正留意时,此时耳边又传来周若男与庞统对话,这才猛然醒悟,当即抖擞了精神,挥枪横扫变成了转守为攻。张任越难抵挡,自知取胜毫无希望,急忙之下一招勒马回枪平稳刺去,赵云反应及时避开了这凶狠无比的一招,接着右手顺势直刺过去,将张任钢枪挑落在地。张任无枪在手,顿时脸上一阵红白,表情难看之极,那三千军士见主帅落败再无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跪了下来。
庞统当下大喜,指着张任喝道:“张任匹夫,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张任侧身望了庞统一眼,恨道:“既然技不如人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转头过去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周若男早对张任看不顺眼,见张任如此傲慢心中顿时来了脾气,骂道:“你神气什么呀,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可以神气的。有本事当英雄就不要连累了三千将士,看你这样子算什么英雄,简直就是伪君子一个。”声音虽不大但却十分有效,张任想了一会儿终是昂头叹了口气随后低下头来。
庞统正欲将张任斩首,忽见赵云跪下说道:“军师且慢,赵云有一事相求。”庞统上前扶住赵云,笑道:“子龙将军快快请起,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行此大礼。”赵云却不起身,过了一会儿说道:“赵云恳请军师手下留情放了张任,如若不肯赵云誓不起身。”庞统微惊,道:“我知道子龙素有爱惜天下英雄之心,这张任武艺高超倒也颇有些英雄气概,如果就这样死去的确有些不妥。但此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若是就此放他回去无疑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庞统停顿了片刻,又道:“这样把,若是子龙不忍心见他受此凌辱,我可以答应你给他留个全尸。”赵云摇了摇头,道:“军师误会了我的意思,若是换了别人我自是无话可说,但偏就是此人。。。。。。咳,不说也罢,总之还请军师刀下留人饶了张任性命,我赵云将感激不尽。”说完,赵云又猛磕了几个头。
周若男从未见过赵云似今日这般固执,当下心中焦急,劝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发神经吗?军师的话你也不听,满口胡言乱语,你不想活了。”赵云苦笑了几声,仍是跪地不起。庞统犹豫了片刻,道:“好吧,既如此我就答应你是了。”赵云大喜叩谢了庞统,又命军士放开一条生路,张任孤身一人弃了那三千军士,独自离营而去。
庞统见天色不早,命人将那三千军士押下,众人收拾了战场各自回营休息。到了第二日,庞统领兵再次来到城下叫阵。张任接连几日都吃尽了庞统的苦头哪里还敢应战,任你在下面叫破了喉咙就是紧闭了城门坚守不出。庞统又命军士攻城,张任却早做了准备,仗着城高优势奋力抵抗。庞统所带军士虽多,但俱被飞石,火箭退回伤亡者不计其数。一连攻了数日皆是如此,庞统无奈只好暂时停止了攻城令全军休整。
这日,赵云正在营中巡视,忽见一丫鬟迎面走来。那丫鬟来至身边小声在赵云耳边嘀咕了几句,赵云点了点头牵了白马一人往后山而来。走不多久,只见前面山坡之上隐约站有一人,那人闻听背后马蹄阵阵,忽“格格”一笑,募然回首间却正是周若男。赵云并不十分惊讶,弃了马朝山坡走去。
那山坡倒也高耸,赵云上得坡来忽觉豁然开朗,眼前云雾缠绕深不见底甚是壮观。赵云看得出神心中又想起许多往事来,只觉自己与这眼前景观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一时思绪杂乱望着天边竟发起呆来。周若男也不说话默默站于一旁,心中却思:“若是一生能与他就这样站着,那岂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想到欢喜时,周若男不禁两鬓微热,心中扑通扑通响个不停。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大约过了好一阵子,忽听赵云道:“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欣赏这眼前风景吧。”周若男笑道:“怎么,这样不好吗,在这如此壮观的大自然面前,难道你就不觉得心情舒畅点吗?”周若男将这几日攻城夺战情况都看在眼中,对赵云的心情自然十分了解,是以一开口就点中了赵云伤心之处。
赵云沉默了片刻,道:“你相信天意吗?”赵云望了周若男一眼,继续道:“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的。”周若男听了眨了眨双眼,又摇了摇头。赵云笑道:“不能理解?这样吧,我就给你讲个故事,也许这样你会明白点。”周若男最喜欢听故事,小时候睡觉多半都是在妈妈的故事中进入梦乡的,听赵云这么说,当即高兴道:“好呀,快说来听听。”赵云凝视远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若不是今日你叫我到此,我也不会想起这个故事。
“那是一座山,大概和这山差不多吧。山下有一个小村子,那里的百姓生生世世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由于小村远离城镇又少有官兵骚扰,故此那里的百姓倒也安居乐业,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村中突然来了一群强盗。那些强盗在村中烧杀抢劫肆无惮忌,村民虽奋力抵抗但却哪里是强盗的对手,只好眼睁睁看着强盗一个个满载离去。。。。。。最可气的是这还没完,强盗似乎盯上了小村,每过一段时日便要来村中抢劫一翻,搅的村民无法安宁。”周若男忽气道:“这简直无法无天,难道当官的就不管吗?”赵云道:“自献帝以来,诸侯四起战火纷纷,到处都是民不聊生白骨森森,那些诸侯尚且自生难保却哪里还有时间来管这些小事。当时村民为了自卫,便也组织了一些民团但终究难是强盗的敌手。如此过了数月,村中粮食已是被抢得精光,许多村民为了生存无奈之下只好离开了小村去往别处躲避。
“村中有一少年,也早对强盗不满,但苦于那少年武艺低微,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因而经常被强盗打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那少年自是不甘心,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出门遍寻名师,好学成武艺回来将强盗赶出村子。少年想到做到,第二日便独自离开了村子前往中原。”
“那少年想法是好,但就这样一声不响得离开了家门,难道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这样的事我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周若男担心道。赵云斜视了周若男一眼,道:“那少年岂会不知,所以临走时留了一封书信在桌上。”周若男点头道:“这还差不多,看来那少年倒还有些人情味。”说完,周若男又故意朝赵云瞄去。
赵云也不理睬,接着说道:“那少年也不知走了多远,身边粮食早已吃光,只是借着一股蛮劲一直朝前走。这天来到一处,眼见前面城墙高耸,人声喧闹显是已到了一座城镇。那少年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顿时昏迷了过去。等少年醒来,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少年微惊正欲起身,对面房门忽开,一白发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见少年醒来大喜,又将刚才所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原来少年昏迷后,正遇老者路经此地。那老者见少年全身衣杉破烂,一对脚趾露在鞋外顿时生了怜惜之心,这才命人将少年抬回了家中。
“过了几日,少年见自己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当下一阵高兴,急急找到老者就要辞行。那老者也不挽留,临行时对少年说道:“小兄弟,你要走我也不留你,只是你身子骨还很弱,只怕走不了多久又要晕倒。”说完,老者指着院中一块巨石又道:“若是你能将石块举起,你想走便走就是,若是不能举起,那说明你还需要多休息休息,好好补补身子再说。”那少年听了,甚是不服气,口中说道:“这有何难。”几步来到巨石旁,双手紧抱了巨石,猛得大喝了一声,少年自以为能将巨石举起,谁知那巨石竟是稳丝未动。少年暗暗吃惊,稳了稳心态,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试了一遍,结果还是休想将那巨石挪动半分。
少年正羞愧时,忽听老者“呵呵”一笑,快速来到巨石旁,只轻轻一脚,那巨石竟被踢得离地约有一丈多高,那巨石在空中翻了个身又猛得掉落下来,少年惊慌失措正欲躲开,忽见老者轻展双臂,伸手已将巨石牢牢抱住,然后轻轻放在地上。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只见那老者脸不红气不喘,依旧是两脸微笑,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少年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万万想不到自己不远万里到处寻找的高人此刻竟就在眼前,激动之余,当即跪了下来请老者收下自己。那老者本犹豫不绝,但听了少年的身世后,心中终是不忍,这才答应了少年的要求。”
周若男听了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高人’都是这么一些老头子?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了,即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赵云看了看发呆的周若男,也是摇了摇头,接道:“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那少年甚是用功,故此这三年来,少年不仅尽得了老者的真传,而且在治国之道和个人修养方面也收益不少。有一日,老者将少年叫至跟前,道:“你在这里呆了三年该学的都已学会,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了,你可以走了。”少年闻听只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老者,急忙跪下请求留下。谁知那老者执意不肯硬是不愿意收留,少年无奈只好猛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欲离去。刚至门口,那老者忽又将少年叫住,少年心中窃喜以为定是老者起了反悔之心,当即返身回来又跪在老者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道:‘徒儿,你这一走以后我们就绝不再见面的机会,为师别的也不多说,只是希望你能答应为师一件事。’少年一听顿时明白,原来老者仍是执意要赶走自己,当即泪留满面痛哭不止。老者将少年扶起,厉道:“动不动就流马尿,成何体统!快将眼泪擦了再来见我。”少年却也不敢违背了命令当即擦了擦双眼,老者这才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作为,你这一去必定将会有一翻作为来。将来你厮杀战场也好,夺城立功也罢,为师自然也管不了这许多,只是为师早年也曾收过两名弟子,他二人学艺期满后听说一个去了西川,另一个下落不明。若是日后你有幸能遇到,不管他们是敌是友,望你看在同门师兄弟份上都能网开一面,这样便也算对得起我了。”
“后来,那少年辞别了老者并参军入了伍。正如那老者所料:由于表现勇敢,那少年很快被提拔成了将军,但令少年头痛的事情也随之而来,那就是在战场上遇见了自己的师兄。凭那少年武艺本完全可以杀死对方,但那少年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这才起了恻隐之心放过了对方。”周若男忽然抢道。赵云转过头望了周若男一眼,点头道:“嗯,当时两人交战数十回合,那少年心中本就起了疑心,所以暗中不断留意对方的招式。可能是师父早年传授的原因,对方招式虽有相似之处但其中也夹杂了一些其他招式,少年因此也不能肯定。这样两人又交战了数回合,少年脑海中始终都是一片迷茫。直至最后一刻,对方忽使了一招‘回马倒刺’招式,少年方才确信无疑:眼前这位竟是自己多年不曾见面的同门师兄。”周若男疑道:“既然是两人从未见过面,仅凭一招半式就能确定对方身份?这似乎有些过于草率。况且天下武功又不单是一人所创,这种招式相同的情况也未尝就没有。”
赵云笑道:“不错,你分析的倒也有理。天下武功虽多,但各门各派却都具有自己独到之处。这招‘回马倒刺’看似平常,但却杀伤力惊人,一旦招式发出必中对方威力无穷,实乃为老者早期所创的一招必杀之技,除此之外恐天下绝无再有其二。”周若男沉默了片刻,又道:“就算是吧,但那少年也不该放走了那位师兄。少年自认为这样做已是对得起老者,殊不知道却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周若男偷偷向赵云望了一眼,只见赵云脸色微惊,陷入了一片沉思中。周若男接着又道:“放走了固然是好,怎么说也算对得起师父,但若是不放呢,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叫那少年的师兄弃暗投明,与少年并肩作战。。。。。。”
赵云忽醒悟过来,大声叫道:“是呀,那少年当时一心只想放走师兄,却怎么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实在是愚笨之极了。”说罢狠狠又拍了几下后脑勺。周若男笑道:“其实这也怪不得那少年,当时那少年心中一片混乱,哪里还会想到这些。反而却正因为如此,我倒觉得那少年不仅是武艺过人,人品却也是上层。”赵云只道周若男找自己来的目的是想责怪自己一翻,所以心中一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不想此刻听了周若男这几句话,顿觉心中一阵舒畅,心情也是好了许多,不由抓住了周若男双手,道:“此生有你这一知己足矣。”周若男料不到赵云如此,忽觉一股暖流从心间穿过,顿觉自己却是再幸福不过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