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大漠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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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翌日拂晓,兵部驿馆。

    “甚么?那昏君莫不是失心疯了,居然要弑兄?”云霁月听得讯息,也不禁呼出声来。身畔一名白衫客连忙沉声道:“大哥噤声,眼下万籁俱寂,这等机密之事,却要在意隔墙有耳。”正是风清扬。

    云霁月听风清扬将行动明细说了一回,复问道:“此事谦老可曾知晓?”风清扬道:“自然不知。此事牵涉极大,我只说与大哥你一人知晓,切不可透露于其余任何一人,至于谦老与兵部,更当倍加留意。”云霁月颔首道:“谦老方面,你今日总要前去辞行,须得好生想个脱身的借口才是。”风清扬叹道:“小弟思来想去,总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诸葛剑慧笑道:“这却有甚么为难的?你待去时,只推说魔教趁中原武林群豪北上勤王,挥师再犯少林,你须亲上少室山走一遭,也不由得谦老不信。”

    风清扬展颜道:“果是妙计!只是谦老虑事素来周全,现有魔教岁寒三友尚在驿馆,个中关节之处,只怕瞒不过他。”云霁月笑道:“无妨,愚兄这便去先行遣散岁寒三友,待谦老察觉,只当是魔教确有异动,自然便会相信贤弟这番说辞了。”

    风清扬沉吟片刻,说道:“事不宜迟,我等可兵分三路。大哥先行一步,去寻岁寒三友;小弟便在此截住谦老,赶在上朝之前与之辞行;慧儿却要辛苦些,须潜入乾清宫接了圣谕,待散朝后再往吏部取了瓦剌布防图来。”云霁月奇道:“原本不是说下午取图,为何又要如此匆忙?慧儿随你如此奔波,你不怜惜,愚兄却还心疼这个弟妹呢!”诸葛剑慧面上微红,却仍淡然道:“无妨。正所谓夜长梦多,以谦老之老谋深算,我等还是早些脱身为上。”云霁月道:“即便如此,只怕今夜兵部尚有饯行酒宴。”风清扬苦笑道:“这酒不吃也罢,届时总要尽力推脱了才是。”

    是日午时正,德胜门前,数十骑打马出城,只见当先一名白衫骑者蓦地勒马拱手,朗声道:“风某何德何能,劳诸位大人远送至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各位后会有期!”自然是风清扬了。

    身畔一位青袍客忿然道:“那些魔教妖人,恁地可恶,累得盟主来去匆匆,连一顿践行酒也顾不得吃!”却是巨木旗掌旗使柴正权。风清扬假意道:“魔教妖人,最是反复无常,虽有岁寒三友与风某极为莫逆,却也力不从心,无法阻止此役,只得连夜脱身,逃回黑木崖了。”、

    只听领头的红袍骑者缓缓道:“盟主此去,万事小心……须知老夫在京师独木难支,时刻等着盟主回归,助我一臂之力。”正是于谦。风清扬颔首道:“风某理会得,何况有慧儿相助,小小魔教,料也无妨……倒是谦老您,这京师之中,风雨如晦,危机四伏……”于谦微微苦笑,摆了摆手道:“盟主无需赘言,老夫不过尽人事,知天命尔……”几多豪情,几多感伤,两人只付之相视一笑,便拱手依依惜别。

    风清扬与诸葛剑慧二骑向南徐徐行了数里,诸葛剑慧不觉莞尔道:“年少时听说南辕北辙之故事,总当笑话听,殊不知今日为了瞒过谦老,也要行那背道而驰之事,却是真真可笑。”风清扬抬首望了下日头,也笑道:“谦老素来谨慎,此行干系重大,这些冤枉路还是不得不走的……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折回正道罢。”诸葛剑慧微微摇首道:“谦老耳目众多,还是先向西行上一日,脱离了京师范围再北上为好。”风清扬笑道:“慧儿说的甚是,运筹帷幄,我终究不及你。”

    二人于是纵马向西,于傍晚时弃了马匹,偷渡紫荆关,复仗轻功连夜行至蔚州,这才寻着客栈安心睡去。次日于蔚州马市复挑了两匹健马,继续北上。为了避开熟识的都督郭登,二人只得绕过大同,径出长城,直奔大漠而去。

    途中,诸葛剑慧忆及一事,不禁问道:“风郎,你那鹏兄不是有日行万里之能么,为何不请它出来相助,反要如此颠簸辛苦?”风清扬苦笑道:“我那鹏兄,性子极烈,向来只愿负我一人,纵是如你这般绝色的佳人,想要搭乘一番,多半也是不能够的。”诸葛剑慧复问道:“即便如此,想那鹏兄天生神力,此去大漠,本是极好的助力,为何不携之同行?”风清扬笑道:“临行之前,鹏兄曾飞来见过我一次,双翅轻拍,指了指黑木崖方向,口中还咕咕叫个不停。我苦思良久,终于明了其意。”

    诸葛剑慧奇道:“难道鹏兄在黑木崖还有甚么未了之事?”风清扬笑道:“这世上原也有些我想得到你却不知之事。”诸葛剑慧佯嗔道:“你个大恶人,休卖关子!”风清扬微笑着续道:“数月之前黑木崖猩猩滩一役,我收服了这位鹏兄,大破朱雀阵,其中破阵关窍,你可记得?”

    诸葛剑慧心念电转,抚掌笑道:“是了,我记得你曾说过,鹏兄将自己的大鹏蛋置于黑木崖之巅,此番与你作别,却是要回黑木崖孵化子女去了。”忽又若有所悟,不禁笑道:“既然能够孵化,又有如此母性,必是一只雌性大鹏,你这呆子不分公母,唤它‘鹏兄’足有数月之久,看来这天下无知之人,以你为尤啊……”

    风清扬一时语塞,面红过耳,只得抢白道:“大鹏本是圣兽,自有它与众不同之处,又未必非要雌性方能孵化……何况当年西狂杨过以雕为友,他那雕兄,也未必是只公的……”诸葛剑慧格格娇笑不止:“强词夺理,强词夺理……”风清扬苦笑道:“你个醋坛子,连‘鹏姊姊’的醋也要吃么?”诸葛剑慧更是险些笑岔了气:“甚么?‘鹏姊姊’?看它年纪,只怕已经是‘鹏外婆’了吧,我又吃它甚么醋?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家法伺候咯……”夕阳西下,伴随着官道上吹来的阵阵风尘与半空中映射出的道道晚霞,这对清丽绝尘的白衫玉人信马由缰,或说笑,或嬉闹,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洋溢着甜蜜而又温馨的气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