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一路小跑,追出杨志,追到大街上,在后面叫道,“杨志哥哥,等等我。”杨志回头一看,见是梁中书,便转身停下脚等他跑了上来,杨志躬身道,“中书大人。”梁中书搭着杨志的肩膀道,“杨志哥哥,你叫我什么?这里没有人,走,找索超他们去。”杨志道,“街上全是人,您的随从也跟在后面跑过来了。”梁中书看了一眼,转过身道,“你们都到留守司上去,本相还有些事情要办。”说完话便搭着杨志的肩,道,“走吧,走吧,快走吧。”梁中书与杨志快步来到了酒店,索超和周谨还在那里吃酒,说着闲话。他们两个走了过去,坐在了桌旁,索超叫过店小二又添了一壶酒两只杯子,他和周谨本来吃完这杯酒,就去留守司值班了,索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给他二人斟了两杯酒,道,“梁中书,找杨志哥哥有什么事?”梁中书道,“不是俺找他,是俺家夫人找他,要他给太师押送生辰纲去。”索超道,“太师的生辰纲不好押,去年的生辰纲被劫了,现在还没调查出是什么人劫的,不过要是这件差事办好了,太师一定会重用哥哥。”
梁中书道,“杨志兄弟有意在官场上混出一番名堂?”杨志道,“洒家是将门之后,想在官场混出个名堂,光耀门楣。”梁中书吃酒道,“俺倒是想无官一身轻,轻舟泛江湖,哥哥既然有此志向,兄弟我一定鼎力相助。”杨志举起酒杯道,“多谢。”四人吃了一杯酒,周谨拿起酒杯,一一斟满,道,“杨志哥哥,从北京大名府到首都东京,一路上山途险恶,有两个地方要特别注意,一个是二龙山,一个是桃花山,在那上面有两伙江湖人,二龙山的头领是‘金眼虎’邓龙,桃花山的头领是‘打虎将’李忠和‘小霸王’周通。”索超拿起酒杯吃了一口,笑道,“邓龙的手段在江湖上不入流,李忠和周通也都是二三流的高手,不足为虑,去年的生辰纲也不是他们劫的,军中的江湖好手不在少数,路过二龙山时,邓龙不敢下山,路过桃花山时李忠和周通下山来劫,被四五个好手围攻打败了。”
梁中书也笑道,“去年俺叫你和周谨押送生辰纲,你们不去,哪怕有一个江湖一流高手在,也不敢有人再打劫生辰纲的主意了。”周谨道,“这么说去年劫生辰纲的不是一般的人物,看来杨志哥哥在路上要小心要劫生辰纲的人了,他们一定是有组织、有策划战斗力不低的一支队伍。”索超道,“周谨说得对,去年押送生辰纲的好手一个也没有生还,明的不用怕,哥哥要提防突然冒出来的劫生辰纲的队伍。”杨志举起酒杯又与三人吃了一杯酒,道,“洒家知道了。”说着话吃着酒,不一会儿四个人便把一壶酒吃光了,本想再叫一壶,可是下午还要上班,于是便站起身向店家道别,店家连忙送出门外,梁中书等四人便到留守司上去了。
次日五更天,夏季的天空已经发白,但是温度还像深夜里一样的低,空气中弥漫着很大的湿气,白茫茫的雾很大,让人看不清脚下的前程。杨志起了个大早,到留守司上命一个军汉去中书府通知押送生辰纲的队伍即刻启程,太师和两个虞侯、十一个军汉都换了装束打扮好,挑着十一条担子来到留守司厅上,杨志正等在那里,只见师爷装扮成一个账房先生,大了是师爷小了便是账房先生,他这样的一身打扮也是本色打扮,两个虞侯是一副大客商跟班的打扮,十一个军汉都打扮成了十一个脚夫,挑着十一条担子,担子用蓝布盖着,上面附上一层菜蔬,下面才是价值十万贯钱的金珠宝贝。杨志也打扮成一个客商的模样,腰里挎着腰刀,手里提着朴刀,又在腰间塞上了根藤条。杨志等一行十五人吃饱了饭,梁中书、索超、周谨三人也已经到留守司上班来了,他们目送杨志率领着队伍,向着北京城城门外红日初升的大道上走去。
一般赶路的人都是夜住晓行,避开出门在外在路途上的奔波劳苦。杨志押送生辰纲的队伍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清晨和黄昏时分都不着急赶路,要停在客店休息,日上三竿快到正午才急着赶路,夏季流火的天气,地上都冒烟,通红的日头孤零零的悬在头顶上,没有一丝云彩,杨志选在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赶路,凉快的时候宁可倒头大睡。众人都受不了了,一贯生活在高官大员的府邸的师爷不必说,就是那些军汉和两个虞侯也抱怨起来,放着凉快的时候不赶路,偏偏在大太阳底下赶路,这不是故意找罪来受。师爷汗流浃背,周身冒着气,嘴里也气喘吁吁,两个虞侯搀着他,也是满头大汗。师爷向杨志抱怨,杨志只道,“当初押送生辰纲时恩相都已吩咐好了,在路上行止住歇都由洒家说了算,江湖上路途险恶,俺不也热得像蒸笼里的馒头一般,忍耐几日到了京城交了差事,便好了。”
军汉们齐声抱怨,杨志便拿出藤条来,边抽他们边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