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安、老都管,又是这二人,向高俅禀报道,“鲁智深去过牢里。”高俅“嗯”了一声,这二人又禀道,“还有一个人去过牢里。”高俅道,“还有一个人?”两人禀道,“孙定,一个当案孔目。”高俅问道,“什么人?”两人禀道,“江湖人。”高俅转过身又问道,“孙定,江湖人,这里没有他的档案?”老都管答道,“没有,京城里江湖人的档案,我们这里只有五分之一。”高俅道,“去取来。”老都管道,“是。”退到了外面的黑暗里,连夜前往江南去调京城江湖人的档案。
高俅又背过身道,“退下吧!计划有变,林冲不在京城除掉了,你明日再来。”富安躬身道,“是,太尉。”又一个藏到了黑暗当中去的傀儡。高太尉高俅负手而立,往着前面将黑暗遮挡在外面的帘幕,心中道,“这个江湖,这些江湖人,越来越让我吃惊,我服务的这个组织也号称重建江湖,重建的江湖会让我吃惊么?我是不是也算江湖人,我是否能做出那些令人吃惊的事情,鲁智深、林冲、孙定我和他们是同一代人,还有富安、陆谦,我们都是同一代人,我的身份却与他们任何一个都不相同~~~”
在“孙佛儿”孙孔目孙定的周旋和努力之下,最后林冲被断了二十脊杖,带上七斤半的长枷刺配沧州牢城。两个防送工人董超、薛霸领了公文,明日一早起行。晚上薛霸约来董超,二人同到酒店商量这趟出差,对于这些公人来说,监押犯人是好差事,朝廷会拨给他们补贴,一路上行止自由,没有奔波的劳碌和辛苦,像是到外面做了一番观光,况且路上的费用全都是犯人出,自己没有任何挑费,朝廷的补贴倒是小钱,犯人孝敬的银两才算不小的一笔横财。董超、薛霸二人在桌旁吃着酒,酒保走过来道,“两位大人,阁里一位官人相请到阁里一同吃酒。”董超问道,“是谁?”酒保道,“小人不认得,只叫请二位到阁里去。”董超、薛霸二人对看了一眼,站起身来随着酒保到了阁里,阁里的人站起来道,“二位请坐。”薛霸道,“不敢动问大人高姓。”那人道,“少刻便知,且请吃酒。”那人吩咐酒保上来酒食,酒保便退了出去。三人酒至数杯,那人从袖子里拿出十两金子,放在桌上道,“二位各拿五两,有些小事托付二位。”
董超薛霸两人盯着金子问道,“小人并不认得尊驾,何故与我们金子?”那人道,“我是太尉府高衙内的心腹,衙内吩咐,叫我将这十两金子送给二位,二位想必也知道林冲是高衙内的对头,在前面僻静处将林冲结果了,二位到发配地讨了纸状回来完事,开封府若有查问,衙内自会平息。”
董超道,“恐不稳妥,开封府公文是押解犯人前去,路上怎会无缘无故死了。”薛霸道,“老董,衙内莫说是让你我结果了林冲,就是让你我死,我们也得去照办,前面有的是大松林、险恶去处,找个机会就将他了解了,金子你我二人分了,衙内也不会忘了咱们出的力。”薛霸收了金子道,“官人放心,这事包在我们兄弟身上。”
高衙内的心腹道,“爽快,祖上也是江湖人?”薛霸道,“我们二人是祖父那一代从江湖迁来。”心腹道,“我也是,事情做完,不要忘记取林冲脸上的金印回来做个见证,此事办成,衙内还会有二十两金子的赏钱,只要替衙内办事,衙内保证兄弟们升官发财。”
董超道,“那是,还往大人多多提携。”三人又吃了一会酒,出酒店来各走各的路去了,这个所谓的高衙内的心腹是谁,是陆谦,他来酒店收买董超、薛霸二人的确是高衙内的吩咐,不过一切都在高俅的计划之内。
第二日,林冲被董超、薛霸两个从监牢里提了出来,众邻舍和林冲的丈人张老在开封府前接着,同到桥下酒店里来。张老给两个公人安排下一桌酒食,自来和女婿说话,张老拉着林冲的手问道,“冲儿,在牢中可曾受了什么苦?”林冲道,“多亏孙孔目孙定兄弟照应,没受什么苦。”张老叹道,“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人品相貌都是一流,从小和我的女儿就好,我看着也喜欢,怎么无端招惹了这样的祸事,你父亲在天之灵要是看到,会不会很后悔从江湖上迁到这里来。”
林冲跪下道,“大伯,林冲遭此祸患,娘子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高衙内那厮对娘子一直不怀好意,大伯以后和娘子要小心,况且娘子青春年少,林冲就在这里立下休书,任由娘子改嫁。”张教头抱住林冲哽咽道,“这孩子叫了我几十年大伯,娶了我女儿也不曾改口。孩子你别说这话,老汉我只认你这一个女婿,你走以后,我把女儿和锦儿接回家住,高衙内那厮要来寻事,我和他拼了这条老命,只等孩子你从沧州回来夫妻完聚。”林冲双眼盈泪磕头道,“大伯,您就答应了我吧!”张老汉叹口气,坐在那里老泪纵横。
林冲请来人代他写下休书: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之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并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年月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