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王教头夜探太尉府(1)


本站公告

    当时高衙内扑倒在林冲面前,高俅带人前来,老都管急急向前指着道,“太尉,在那里您看。”高衙内叫道,“父亲大人救我,林冲要杀孩儿。”高俅指着林冲道,“林冲你要做什么?放了我孩儿。”林冲已是莫名其妙,呆呆的站在那里。老都管道,“林冲,你还不撇了刀,连太尉也要刺杀么。”高俅道,“林冲你放下刀。”林冲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悲伤,手里的刀落了地,高俅喝道,“左右给我拿下。”那二三十个兵丁一拥而上,不过身形移动得过于快速了些,将林冲制服在地,七八根手指封了林冲身上的大穴。

    高俅指着林冲道,“老都管来报知本相,说你劫持了衙内,到‘白虎节堂’来刺杀本官,你好大的胆子,‘白虎节堂’乃是本相与朝中大臣商议军机大事之处,你怎敢擅闯?”林冲跪在地上,一副凄凉的神情,眼神都散乱了,心中有一个声音道,“我一个江湖人,不在江湖行走,却做什么朝廷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太尉的一个义子都可以使计置我于死地,这是我的不幸,还是江湖的不幸?”高俅挥手道,“解去开封府,吩咐滕府尹好生推问,勘理明白判决。”林冲像个木偶般任由他们摆布,动也不动。

    在看到林冲被押往开封府,高俅高太尉那张年轻却永远纹丝不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府尹升堂问案道,“林冲,你是个禁军教头,如何不知法度,手执利刃到‘白虎节堂’,这是犯了死罪。”林冲跪在阶下道,“恩相明镜高悬,小人虽是粗鲁的军汉,却识得些法度,怎敢擅闯军机重地。却是太尉的义子高衙内设计陷害,前月二十八日小人与娘子到岳庙还愿,高衙内调戏小人妻子,被小人喝散,之后使陆谦骗小人出来吃酒,又将小人妻子骗到陆谦家楼上行奸。小人赶到,高衙内两次行奸不成,是以设计了这个计谋,将小人诱到‘白虎节堂’内,诬陷小人手执利刃刺杀衙内和高太尉,望恩相给小人做主。”

    滕府尹听了沉吟不语,暂时收了林冲的口词,且将他押到牢里,退到后堂,与太尉府的人说话,太尉府府干将太尉的言语对府尹说了,要府尹定下林冲的死罪。林冲的丈人原禁军教头张老与林冲娘子前来探监,上下托人使钱,要保全林冲的性命。守监的人不让林冲娘子进去,林冲娘子哭哭啼啼回到了家里,叫过使女锦儿吩咐他快往大相国寺菜园子将此事通知鲁大哥。锦儿一路飞跑到大相国寺,转入后面的菜园子,却不知后面早有高俅的人跟踪上,看似平常的两个香客,父子二人不远不近的跟随在锦儿身后,到了菜园子门口,他们停住了脚步没有进去,一路上也没有对锦儿下手,这两个人自然是老都管和富安,他们的行动都依计而行。

    这夜,有个黑影从千家万户的屋顶上掠过,来到开封府监牢前,闪过守牢的那几个酒囊饭袋,来到林冲的牢前,林冲坐在牢里,昏暗的灯光下是一副憔悴的面容,林冲猛地睁开双眼,对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叫道,“哥哥。”黑衣人“嘘”了一声,身子飞起贴在牢顶,这时只听外面的狱卒与一个人打招呼道,“孙孔目,这么晚还来查监。”那人道,“我要审问一个要犯,把紧门口,不许放人进来。”狱卒应道,“是。”走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汉子,手里提着两只酒罐和一个纸包。径直走到林冲的牢前,林冲已经坐了回去,在昏惨惨的灯光下紧闭双目。

    那个汉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牢里的林冲抱拳道,“林师兄。”林冲睁开眼睛,站起身回礼道,“阁下是?”那汉子道,“小人孙定。”林冲叹口气道,“原来是‘孙佛儿’孙孔目,小人早就听过孙孔目为人耿直,豪侠仗义的名声,只是江湖人在朝廷当差不相往来,都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孙定也叹口气道,“江湖、江湖中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到过这两个词了,小人带了酒食来和林师兄吃。”说着孙定将纸包打开,里面是切好的二斤牛肉和两幅筷子,孙定和林冲坐在地上,一人一只酒罐,夹牛肉吃下酒。

    孙定向林冲询问了官司的原委,叹了一声,默默与林冲吃了几口问道,“哥哥,你是否还有回到江湖的想法?”林冲叹道,“江湖是咱们的根,但是我们这一代在不一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心气都堕了,哪里还有回去的想法。”孙定点头道,“是,哥哥被他们点了穴道,虽然能冲开一二,但是终究运功不得,兄弟我想哥哥要是想要回归江湖,冒死我也要解了哥哥的穴道,只是~~~”孙定摇摇头道,“我们这一代人出生、成长的环境根本不是那种江湖的环境,恰恰相反,我们熟悉的是世俗的环境,而不是快意的江湖,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有时代的烙印,我们的束缚太多了,若是要我将身家性命都撇下了回归江湖,我也舍不得。”两人又吃了一口酒,林冲又道,“兄弟,我倒是很羡慕那些不在朝廷当差的江湖人,一身了无牵挂,随时都可以回归江湖。”孙定道,“也是,如今江湖上的那些义庄,那些占据山水优势的江湖人的据点,在那里过得才是江湖人逍遥快活的日子。”

    林冲和孙定两个把两罐酒都吃尽了,孙定站起来道,“哥哥这件官司,兄弟包在身上,无论如何也要把哥哥的死罪开脱了。”林冲也站起来道,“多谢兄弟。”孙定拱手相别,转过身却蓦地站住了,“花和尚”鲁智深一直伏在他头顶的牢壁上,时间久了,露出破绽,孙定叹了口气,走了出来。心道,“我这时才发现此人已经太晚了,幸好他不是来对付林兄弟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知是京城的哪位高手,江湖人义气为重,不止我一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