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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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安摘下面巾,见过陆谦,已经吩咐好,夜间带他来见高衙内,陆谦推脱道,“我怎可去害我的兄弟?”富安在一旁帮衬着高衙内恐吓陆谦,又许以重利,陆谦方才答允。

    林冲这几日心思懒散,也不出门。这一日只听有人在门外叫道,“教头在家么?”林冲走出门来看,见是陆谦,便问道,“陆兄何来?”陆谦道,“多日不见,来看往看往兄弟。”林冲道,“家中有事,不曾出去。”陆谦又道,“我和兄弟去吃三杯酒,说些闲话。”林冲道,“少待,我去告诉娘子一声。”陆谦道,“林兄与嫂子的感情还是那么好,我在门口等兄弟。”林冲向陆谦一施礼,转身进屋走到楼上来对夫人道,“娘子,我去和陆谦兄弟吃酒,一会便回。”林冲娘子伸出一双芊芊玉手招他道,“相公,你过来。”林冲走到娘子跟前,林冲娘子看着林冲的眼睛道,“去散散心也好,少饮早归,我在家里等你。”林冲应了一声,下楼与陆谦出门去了。

    林冲和陆谦两个走到樊家酒楼,在楼上占了个单阁,唤酒保上来吩咐上了酒菜来。二人边吃边聊。陆谦道,“多日不曾看见兄弟演练武艺,想必兄弟的武艺比以往更有进益了。”林冲道,“好男子空有一身本事,却生不逢时,我算什么,咱们江湖上被埋没的高手不知有多少。”陆谦道,“兄弟现在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也不算屈才。”林冲道,“我们是江湖人,在朝廷做再高的官又算得了什么。我们这一代是在上一辈人投靠了朝廷之后出生、成长起来的,没有在真正的江湖上行走过,前代人对我们这一代颇有微词,认为我们这一代成长起来的环境、所受的思想教育都与他们不同,认为我们这一代没有能力担负起江湖的伟大复兴。”陆谦道,“说来可笑,倒是我们的前辈无力振兴孱弱的江湖,才投奔到了朝廷,我们没有选择的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时候他们倒来指责我们,其实他们才是始作俑者并且我们受到他们的影响最深,如今江湖上那些令人不齿的行径,那些对江湖冷漠的行为,大多都是从‘前辈’们那里传下来教给我们的。”

    林冲叹口气,拿起酒杯来一口吃尽。陆谦又道,“我现在常常思考关于我们自身身份的认定。江湖、江湖人那些词汇离我们已经很远了,我们既然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为什么不融入这个时代,做这个时代的人。”林冲点点头,也认同陆谦的说法。陆谦又道,“兄弟如今是朝廷八十万禁军教头,也算混得不错了。要知道,咱们国家的政策是强干弱枝,精英都集中在京城,能成为皇上隶属军队的教头,兄弟家在江湖、朝廷上的名往和那套家传绝学“林家枪法”,都是令人艳羡的资源。兄弟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江湖人的后代,如今只混得个虞侯做,没法和兄弟比。”陆谦与林冲吃了一杯酒,又道,“兄弟还不记得年少时,你我同样喜欢张教头家的女儿,但是我怎么和兄弟比,兄弟的相貌、武功、家世都在我之上,也难怪她会选择你,张老爷子和你父亲是世交莫逆,他是我们江湖人中第一个给朝廷担任教头的,你们两家门当户对,我只好退出。”林冲举杯道,“陆兄想多了,这都是个人的缘分,以陆兄的人才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

    陆谦吃了一杯酒,摇摇头接着道,“如今年长,我的一些想法和原来已经不同,我们这一代本来就与前代人不同,至于优缺点相对来说都有,他们口口声声惦念着江湖,在我心中已经唤不起那种激情,我想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中,活在这个时代,我们每天做的是使自己活得更好,利益更多、地位更高。”林冲又举起酒杯道,“陆兄自小就是个有志气的人。”陆谦吃了一杯酒,又道,“兄弟和高衙内的事,我也听说了~~~”林冲放下酒杯,低头不语。陆谦道,“衙内不认得嫂子,是场误会。”林冲闷闷不乐,与陆谦吃了一杯酒。陆谦道,“年少时想女人想得要命,如今你我都已经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却还官不显名不扬,高太尉也属于我们这一代人,如今位高权重,林兄若是把~~~送给高衙内,讨好了高太尉,何愁不官运亨通。女人,何必看得太重~~~”林冲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道,“陆兄稍坐,我去净了手来。”

    林冲走到楼下喘口气,往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竟然有些失神。忽然听到有人向他叫道,“官人,官人。”是他们的女使锦儿,林冲问道,“什么事,你怎么不在家陪伴娘子?”锦儿道,“官人和陆虞侯出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张张奔来,对娘子道,“官人在陆虞侯家吃酒,讲道前几日高衙内之事,气不过撞倒在地上了。”娘子听说,急忙带了我到陆虞侯家看视官人,到了他家楼上,只见桌上摆着酒食,却不见官人,恰待下楼,高衙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叫道,“你丈夫来也。”我慌忙跑下楼来,四处找官人,撞着卖药的张先生,他告诉我官人和陆虞侯在樊楼吃酒,因此我跑了过来。林冲听了锦儿的话大惊失色,飞身向陆虞侯家奔去。

    按照富安给高衙内出的计策,陆谦将林冲骗出家门,又使人将林冲娘子骗到陆谦家,高衙内已等在那里。当时富安与另一个人在陆谦家对面的酒楼上吃着酒,富安拿起酒杯,往着对面道,“林冲娘子已经到了,好戏就要上演了。”另一人一笑,吃了一杯酒。不一会儿,锦儿从楼上跑到了街上,那人站起来要飞身下楼去阻拦,富安举起酒杯将手一拦道,“老都管,我们要对付的人可是‘豹子头’林冲,让她去。”那个老人迟疑了一下,坐下道,“太尉另有安排?”富安道,“上一次对付一个八十万禁军教头,任务失败,这一次不容有失,你我都知道,八十万禁军教头,是什么样的人物,太尉已经布好全盘局,我们要谨慎行事。”老都管道,“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