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紧张,担忧,比打翻五味瓶所呈现的味道还要多。轻轻的吐出一个烟雾,“十年了!”张坚强在心里叹着。
古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是一个起点,亦可以说是终点,却不会是一个分水岭。或许十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倒在这一刻间,张坚强却觉得,十年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因为再过不久,便是一座宝藏的诞生了。
张坚强做事从来不去想值不值得,他在做某件事或者某件买卖总是在想应不应该。决定了,无论是赚或蚀,亦豪无怨言。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之所有能够成功的因素之一。张坚强觉得,如果人总是在做某件事前,不停去衡量做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那么在衡量这值不值得期间或许机会就悄然流逝了。
成功与失败就是那么一瞬间。成王败寇,没时间让你去想得太多。
所以张坚强这么多年来他成功了。
今天在里面坐着的除了张坚强外还有一个人,他就是杜老三。杨辉煌不在上官无悔亦不在,单单只有一个杜老三。要说张坚强唯一还有一个人值得他相信的,那便是杜老三了。今天他带杜老三来,不是说杜老三在他心目中的信任值突然增加了。在张坚强想法中,相信任何人,不如相信自己更可靠。
张坚强让杜老三来,只是想让他了了十年前的那一场惊恐。虽然杜老三很多时候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淡定,偶尔在手头困拮时去盗墓弄点东西出来转手给他弄得钱花。但张坚强心里明了,十年前的那场恶梦,哪怕是现在杜老三依然没办法消除。
杜老三此时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张坚强还要沉稳。他今天特意花了一千块置了一套西装。要是平时他绝不会舍得花这个钱,对于他来说,即使是带女的去五星级酒店开房,依然是穿得很邋遢。到了他这个年纪阶段了,杜老三深深体会到,外表形象就TMD是个浮云。手里有钱才是王道。
杜老三手里从不缺钱花,但谁也没见他手里有多余的钱,花钱如行云流水。当然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杜老三可以在女人的身上很大方,平时想蹭他一顿饭都很难。倒没人会说他,钱是他自己赚来的,那是他的血汗钱,他喜欢花在谁的身上,和谁花,别人管不了,也不能管。
张坚强知道这一套西装绝对是杜老三这辈子买得最奢侈的一件。哪怕是在他当新郎官穿得那件西装都舍不得花一千块。
一千块的衣服,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若是平时杜老三肯定是肉疼得要命,今天他甚至觉得这套衣服还是太便宜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先敬罗衣后才敬人。
已经接近不惑之年的杜老三,平常总是给人感觉很邋遢的模样,现在穿得整整齐齐的,如同改头换貌。
有人说睡惯了狗窝,突然睡龙床反而觉得不自在。杜老三穿着这身干净的衣服,倒没有觉得身上有哪点不自在。此时正心安理得的抽着张坚强递过来的烟,这种烟他抽过不少,却觉得今天的烟是他这十年来抽得最顺口的一支。然而如果仔细的去留意,还是会发现他的手有点微微的颤抖。那是因内心激动而生出来的颤抖。
他现在和张坚强一样在等,等那个能够让他们见证传说的人物出现。
陈寻常此时还在路上,车速依然不快,他并不着急,他知道这会儿有人比他更急。
“刚才在客厅里和顾姨聊些什么?”从许岳阳那里出来到现在谢桑葚一直沉默不语。
谢桑葚侧过头冲陈寻常露出一个慰心的笑容,说道:“就随便聊聊家常。”用手撩了撩飘落在额前的头发,“倒是说了一些你和李结界的事情。”
“看来绝不会是在背后称赞我的话。”
“有自知之明就好。”谢桑葚抿着嘴嫣然一笑。
陈寻常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笑了笑。当年认识许岳阳夫妇时陈寻常也算是个在校的学生。不过他这个学生纯粹是在学校挂着名。陈寻常当学生时,学习成绩不是很理想。发挥超常能免强混个及格,稍微失点水准,排名就不用说了。四年大学,加起来去学校的次数不到五次,相信即便是碰到校友,哪怕是同一届同一个系的,他自报家门,很多人也是摇摇头表示不认识。本来像他这种学生早已经达到开除的标准了,陈寻常一直能相安无事混到毕业有毕业证拿,是因为许岳阳的原因。这还是后来陈寻常才知道的,那些年他和李结界两人四处寻找刺激的生活,两个人算是臭味相投,认为青春就应该让它绽放,这思想是不谋而合。于是就始了从东到西,再从南去到北的生活。
这样一来学业自然等于荒废了。陈寻常在大学第二年去办理入学手续时,已经打了最坏的念头了。毕竟从开学到学期结束从未在校园露过脸的学生,哪个学校是无法容忍的吧。没想到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一切办得很顺利。李结界就认为陈寻常命好,他老子不管他是否读不读书,但李结界的老子就不同,必须得让他完成学业,然后再让他自生自灭去哪都好。
但是他老子的威严抵不住青春骚动的心,更阻挡不了他想让青春绽放的灿烂的念头。于是每年学期初,本来是李结界要做的事,却成了他老子的事。那时李结界是对陈寻常很羡慕的,不用畏惧他老子。
直到毕业后,陈寻常想反正学费都交了,这毕业证总要去领的,不能让这几年的学费打水漂。他的毕业证是校长亲自发的,开始陈寻常还纳闷,校长怎么突然知道他这个四年才来了五次校长的学生。直到校长问他许教授近来身体好不好的情况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没有被开除,原来是许岳阳的原因。
许岳阳不提这件事,陈寻常亦不会去问,大家彼此心照不暄。
顾娟是看着陈寻常和李结界一路走来的,他们对许岳阳夫妇是极其尊重的。
在青铜器这件事上,陈寻常没找其他人帮忙,只是找许岳阳。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职业上所做出来的贡献,当然最主要的方面还是这些年来建立起的这份情义。如果是别人,哪怕陈寻常会找他们帮忙,却不会跟他们提宝藏的事情。这世道,人心叵测,见财起异心的人是比比皆是。在这件事上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当然按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知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一个秘密如果成为了众人皆知的秘密,那自然不能算秘密了。
“许教授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谢桑葚问道。
“没有”,陈寻常摇摇头,“这个你看看。”陈寻常从坐位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谢桑葚,“这是许教授帮我们影印出来的那本古籍的副本。”
谢桑葚接过文件袋,解开细绳从里面抽出一沓纸张来。
“大篆?”一看到上面的文字谢桑葚便问道。
“你看得懂大篆?”
“会一点点,比较简单的看得懂,复杂一点的不行。”谢桑葚翻着手上的影印件,“我对古代的文字没研究,无论是大篆或是小篆都只是懂得多一点。”轻笑了一下,说道:“这还是早些年跟唐老师学习古董知道时顺道学了一点点,隶书我倒是会不少。”
她口中的唐老师自然是唐玄璜,到现在陈寻常还没有想得到他在这件事上究竟扮演得是什么一个角色。“准确来说这是钟鼎文,在广义上讲,钟鼎文、石鼓文、籀文可以统称为大篆。”陈寻常说道:“当然大篆和小篆的产生相信你应该清楚的。”瞥了一眼谢桑葚手中的那沓影印文件,将目光看着前方继续说道:“还以为你对古董这么熟悉,古文字同样难不倒你。”
谢桑葚眉目一笑,“我还没有达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的水平。在你面前我不敢班门弄斧。”
陈寻常笑了笑:“每个人都有擅长与陌生的领域的,都懂了那就真不是人了。”
“刚才听顾姨说你倒是有很多头衔的。”
“那些头衔不过是那些人没人拉了就胡乱拉我进去,安个名号给我的。没什么用,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哪个是哪个。”陈寻常说道:“我这人本来就很低调的,这样一来,反而逼着我变高调了。过高调这种生活老李比我在行。”
谢桑葚容颜舒展,说道:“不知李结界那边办妥了没?”
“老李办事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我想这会儿张坚强倒是等我们等得有点急了。”陈寻常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