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潘家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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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古董这方面的眼光陈寻常自认比谢桑葚差了点。见她蹲在摊前翻来覆去的看着,问道:“你看中这玩意?”

    谢桑葚抬起头对陈寻常说:“我爷爷对这玩意甚是喜欢。”

    如果陈寻常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谢桑葚第一次提到她家里的成员。鼻烟壶算是外国的玩意,在明末清初传入我国后,慢慢的东方化,便成了现在的鼻烟壶。由于小可手握,便于携带,鼻烟壶一种做为精美艺术品传了下来。有很多雅好者喜欢收藏。像谢桑葚的爷爷这个年纪的人,对鼻烟壶有特殊的喜爱,倒不算出奇。

    陈寻常见她看来看去,有点爱不释手,便说:“要是喜欢就买了。”

    谢桑葚嗯了一声,转过头拿着那个鼻烟壶问道:“大爷您这个怎么卖?”

    老头接过那个鼻烟壶左看右看一下,又见谢桑葚人长得漂亮,很可亲的样子,就随口说道:“小姑娘这玩意不算很贵,你想要的话两百块卖给你。反正这东西是别人附送的,不值几个钱。我也不当你们是冤大头,卖多少钱都是属于赚到的。”

    两百块这价格倒出乎谢桑葚的意料,虽然她不太确定这鼻烟壶的年代,不过她根据上面的纹饰,造型、彩釉猜测是乾隆中期的东西。在看第一眼时谢桑葚也以为是现代工艺品。

    在那老头报出只要两百块的价格谢桑葚不免感到有点兴奋,能够捡个大便宜谢桑葚也不会矫情看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而心软,认为他亏了就不买。生意买卖,你情我愿。这次是她运气好捡个便宜,要是换成别人,假古董当真古董价格被人骗到了。那该欲哭无泪的又是谁。

    付了钱后谢桑葚心怀满意的准备离开,在走出两三米时陈寻常突然折回头来到那摊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问道:“大爷,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

    老头抬起头看见是刚走的客气以为他刚才看中了哪件东西没买,现在回过头买忙说:“没事,小伙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想要买。”

    “不了,今天由于出来的急,钱带得不多,就是看上好东西也没钱买”,陈寻常找了个借口:“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大爷您在这摆摊多久了。”

    老头低头数了一下才说:“有十六个年头了,我几乎是看着这个原本是旧货市场发展到现在这么繁荣的景象。”摊主一番感慨着。

    “那大爷您知道张坚强这个人吗?”陈寻常从掏口袋里将烟掏出来递一支给摊主。

    对方也没客气从陈寻常手中接过烟,一看居然是那种差不多要两千块一条的黄鹤楼。往鼻子上嗅了嗅:“这是好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不敢买来抽。”

    大力的吸了两口后才带着回味的说:“张坚强在潘家园谁不知道,他还有两间店在那边。”老头用手指了指:“他还没有发迹那时,我还跟他一起摆过摊。那时看他长相就觉得他绝非池中之物,将来肯定是大富大贵的。”

    “哦,难道您老还懂看相。”陈寻常饶有兴趣的问道。

    “看相我不懂,那是江湖郎中的把戏,”老头笑着说:“不过看人和看古董是一个样。例如古董除了真品外还有仿古和作伪之分。人也是一样,除了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同样存在伪君子和真小人。”

    “仿古我们不能称之为造假,一般被称之为是学习前人的技术,像宋朝的定、汝、官、哥、钧五大名窑,在当时便有其他的窑仿造,虽有精粗之分,但也能风行于世。二是慕古,即对古人的崇敬和钦佩。这就像伪君子,表面看起来是好人一个,各种行为让人以为是个有修养的人。其实这种人最可怕,往往背后阴人一把就足以让人终生难忘。和买了仿古品一样,没鉴定出来也是个古董,若鉴别出年代背景了,虽然觉得同样是古董,当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但这种人的行为不能说是作奸犯科,在利益冲突面前,除掉绊脚石没什么出奇。”

    “作假、造假无论哪个年代都随处可见的,这要看个人的目光和经验了。如果十个人都觉得那件物品是假的,还非得掏钱出来那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阅历太浅。做生意,如同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像真小人一样,无处不在,防不胜防。而明知对方是个怎样的人,还去打交道,骗了,苦水得自己咽。旁人的安慰,听着也像是落井下石。”

    “听大爷一席话,果然茅塞顿开,受益良多。”陈寻常佩服着,“有话说‘鉴古而知今,没想到仅仅从古董方面也能得到这么多道理’”

    “小伙子你也不用恭讳我,这扯蛋的本事我还是有点的。”老头吸了一口烟微笑着说道:“张坚强十年前刚到北京时,那是有多落拓就有多落拓。当时潘家园正值国家投资大力扶持,每天来这里买东西的游客很多。那时张坚强看到游客这么多,很多店铺是客似云来。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一些玉器、陶器之类的玩意在附近也摆起摊。”

    “摆了几个月摊后来就不见他再来摆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摆不下去了,另谋高就。看他每天来向他买东西的顾客不少,我觉得他赚得比我多才对。不过人各有志,也许只摆摊赚点生活费满足不了他。反正来潘家园混口饭吃的人络绎不绝,过了两个月没再见他来,我对他的印象也慢慢淡忘了。”

    说到这老头弹了一下灰烬吸了一口目光变得有些羡慕:“在两个月后张坚强突然又出来了,只是这次有点轰动。之前一直有一家店铺在装修,老板是谁却没人知道。没想到是张坚强的。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老头轻轻的叹口气又看着陈寻常问:“你打听张坚强有什么事?”

    陈寻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东西问道:“大爷您在潘家园呆了这么久了,估计什么样的古董都见过不少,这件古董有没有见过。”陈寻常给他看的是现在被有些人称之为不祥之物的那件青铜器。

    老头‘咦’了一声又盯着照片没说什么,过了一会才喃喃开口道:“我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哪呢,我想想。”

    陈寻常和谢桑葚在一旁没有开声打扰,怕影响老头的思绪。只是两人听到这老头说见过,心里还是感到有点兴奋。陈寻常并是抱着试着打听的念头,见这老头年纪大,猜想他在潘家园呆的时间会比较久,只要是了解想了解一下张坚强这号人物而已。如果那老头真的有见过照片上的青铜器,那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力。

    “好像在张坚强那里曾见过照片上的这物品”,过了半晌那老头才说道:“具体什么时候记不起来了,好像又和照片上的有点不同。但哪里不同说不上来,当时只是碰巧见到的。应该是张坚强下面的人一时忘了收起来,后来我就再没见过这东西摆出来了。”

    老头拿着照片在手里又仔细左看右看一遍,问道:“这照片上的东西你们手上有?”

    陈寻常收回照片笑着说:“没有,不过听说张坚强那里有,就想问问他肯不肯割爱。因为对他只听过没打过交道,所以就想问问大爷您在这里这么久了,对张坚强这人了不了解。这样到时我跟他交易时说不定可以压压价,知己知彼嘛!”

    “不错,不错,做生意是要知己知彼的。前几年倒偶尔可以在潘家园见过张坚强的身影,这些年看来是生意越做越大了,想见他一面很难罗!”

    老头微笑着说,岁月留下的皱纹在眼角越来得明显。陈寻常盯着他笑起来眯得细细的眼睛,感觉那是满眼的笑意:“生意做大,人同样是越来越忙!那就不打扰大爷你做生意了。”

    跟那老头客气一遍后,老头说回头要是见到了张坚强,顺便代他问过好。

    离开那老头的摊位有一段距离后陈寻常问:“你刚才从那老头摊上买的那个鼻烟壶呢,给我看看,虽然我对这玩意不是很懂,却也看出那东西不止两百块这么低的价钱。”

    谢桑葚从手袋里把鼻烟壶拿出来递给陈寻常,说道:“确实不止,虽然我对古玩有一点了解,这鼻烟壶哪怕是一般人都可以看出不是现代工艺吕。那位大爷在这行已经有十六了,就算没有仪器鉴定,眼光至少不会差很多的。实在想不通,只开价两百块。”

    “那你现在算不算捡了个漏?”陈寻常笑着说:“看来今晚这顿饭得让你请才行。”

    “看来李结界对你的评价不是无缘无故的,你这人呀,确实是小气,整一葛朗台。”谢桑葚抿着嘴笑着说。

    她此时的心情确实挺高兴,没想到刚到北京就捡了个漏。

    “看来老李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陈寻常无耐的笑了笑,“好吧,我今晚就大方点,这一顿我请。况且请女孩子吃饭,会让我有满足感……小心……”突然陈寻常叫了一声,同时把谢桑葚拉到一旁。

    谢桑葚还未看清发生什么状况,然后就看见一人从身边窜过,接着是肩上的挎包被人扯了一下就从肩上消失了。陈寻常从离开那老头的摊位开始就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只是以为光天化日,加上潘家园人游这么多不会发生什么状况,没想到还是掉以轻心了。

    因为以为不会发生状况,警惕松懈,见突然有人往谢桑葚后面撞过来,忙拉着她闪到一旁,没想到对方早有布置。一着不行,又冲出一人。等扶住谢桑葚站稳,两人都跑到十几米远了。很快就涌进人流多的人群里,难以认清是谁。

    “你有没有事?”陈寻常在冲出几米后见人不见了踪影回过头问谢桑葚:“有没有蹭伤哪里?”

    “还好,只是不注意被撞了一下。”

    “有没有丢了什么贵重的物品。”

    “钱倒不多,还有一些证件到时补办就行了,不过可惜了刚买的那个鼻烟壶。”谢桑葚一脸沮丧。

    “人没事就好,东西不见了,会回来了。”

    由于突然遇上了这种事,两人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四处逛了。报了案,两人兴致阑珊的回酒店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