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敖赶到多时了。他说:“这个人有猛士之气!暴兄,能不能让他戴罪立功?”暴胜之说:“不是我执意要杀他,是汉家律法要杀他。我身为廷尉,就要为天下,订规矩,立准绳,不能有半分偏私。在下的苦衷,希望任兄体谅。”任敖动了侠气,说:“暴兄如果不是廷尉,看到这个人,该如何对待?”暴胜之说:“如果我不是廷尉,如果我只是一介平民,看到斩杀壮士,我必定上前哀求,想法营救,只要能救他,就是屈膝大哭也在所不惜!眼泪不管用,就继之以血,再不管用,就拔刀相向,杀了弩兵,带着这个人,逃到深山荒野!”弩兵吓得一哆嗦。暴胜之幽幽长叹,说:“可惜我是廷尉,不是平民,我只能忍痛杀了这个人。”
任敖说:“我是御史大夫,不是廷尉,我要拔刀相向,杀了弩兵,解救这个人!”任敖拔剑,目光如电,令人胆寒。弩兵抱着头,体似筛糠。暴胜之嘲笑地说:“任兄,你不是十几年前,沛县那个拼酒使气的游侠了。不要再妄动侠气。你现在是御史大夫,国之三公,民之主宰。你要慎重。”叶未央说:“御史大夫!在下是个小老鼠,你可是个硕鼠!你这个硕鼠,没必要为小老鼠自误前程!”
任敖急忙回到未央宫前殿。季布和樊哙还在争吵。季布青筋暴跳,说:“樊哙空口误国!”樊哙暴跳青筋,说:“季布骨头发软!”任敖说:“太后,叶未央有什么必死之罪?”太后大怒,说:“哀家是汉朝老寡妇,高皇帝刚刚驾崩,叶未央不过是个恶少年,就敢冲撞哀家的兄弟子侄!欺负哀家这老寡妇太甚!这家伙比匈奴还可恨!匈奴是仇敌外国,大汉受辱,哀家无可奈何,只能忍着。这家伙是大汉的子民,老寡妇就不信杀不了他!”
任敖说:“任敖恳请太后收回成命,为国家留下人才。”太后怒目而视:“你也欺负哀家是孤儿寡母吗?高皇帝一驾崩,哀家这孤儿寡母,说话就不管用了吗?”任敖不由地汗出如浆,一个劲儿地说:“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太后口气缓和下来,说:“任敖,在沛县的时候,你救过哀家,你的恩情,哀家没齿难忘。当年高皇帝斩蛇起义,哀家被打进大狱。狱吏们欺负哀家。是你动了侠气,拔出宝剑吓得他们跪地求饶。哀家忘不了你的恩德。可是,高皇帝刚刚驾崩,哀家孤儿寡母不能受气。希望你能体谅哀家的难处。”任敖连连叩头,说:“臣诚惶诚恐、死罪死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