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乐多林客气地问道。
“他过世了,我母亲也过世了。”嘉瑞安发现,他如果把话讲得快一点,就不会那么难过。
乐多林的眼里突然涌出冲动的怜悯之情;他把手放在嘉瑞安的肩膀上安慰嘉瑞安。“很遗憾。”乐多林说道,他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了。“丧父又丧母的,你一定很难过。”
“那时我还是小婴儿而已,”嘉瑞安耸耸肩,努力讲得毫不在乎的样子。“我连他们的模样都记不得。”这些心底的事情,嘉瑞安还是不愿多谈。
“是染上疫病是吧?”乐多林柔声问道。
“不。”嘉瑞安仍以方才那种平板的声音答道:“他们是给人谋害的。”
乐多林喘了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
“有个人趁夜潜进村子里,把我父母亲住的房子给烧了。”嘉瑞安继续以不带感情的语调说道。“爷爷本来要把那人逮住,却被他给逃了。就我所知,长久以来,那人一直与我们家族为敌。”
“这种事情,你不会放着不管的,是吧?”乐多林质问道。
“当然。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然后把他给杀了。”
“这才对嘛”乐多林叫道,并突然粗鲁地拥住嘉瑞安。“我们一起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碎尸万段”
“我们?”
“我一定会帮你,这是当然的,”乐多林宣布道。“既是真正的朋友,就绝不会在这上头打折扣。”乐多林显然是随口说说,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诚恳。“嘉瑞安,除非那个谋害你父母的凶手死在你脚下,否则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乐多林这段突如其来的誓言,全然不出人意料——想到这里,嘉瑞安便暗地责怪自己口风守不紧。对嘉瑞安而言,这个杀父弑母的大仇,是他自己的事情;况且要不要伙同朋友去找这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长相的凶手,嘉瑞安也还没想好。不过在另一方面,乐多林冲动但毋庸置疑的支持,倒令嘉瑞安备受鼓舞。现在他对乐多林认识得已经够深,深到足以让嘉瑞安了解到,这年轻人无疑地每天都要立下十个誓言,而且每个誓言都是冲口说出、却又全然真诚、但是忘得也一样快。
然后两人便聊起别的事情。他们靠在一起,站在倾颓的城墙边,紧紧裹着深色的斗篷。
中午过后不久,嘉瑞安听见森林某处传来马群踏雪而来的声音;过没几分钟,希塔便从雾里现身,身后迤逦地跟着一列看来野性十足的马儿,大约有十来匹。这个高个子爱力佳人披着一件镶羊毛边的短披风,靴子上溅满了泥雪,衣服看来也饱经风霜,但除此之外,这两个星期的马上生活,看来一点也没累着他。
嘉瑞安和乐多林走上前去的时候,希塔严肃地招呼道:“嘉瑞安。”
“我们在等你呢,”嘉瑞安说着便把乐多林介绍给他。“走,我们带你去跟大伙儿见面。”
希塔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这两个年轻人走进废墟,来到老狼大爷一行人暂时栖身的塔楼里。“山里下大雪,”那爱力佳人一边从马上翻下来,一边惜字如金地说道:“耽搁了一下。”他把兜帽拨到背后,露出大光头,以及额头上单单留下的那一绺黑发。
“无妨,”老狼大爷答道:“到里面烤烤火,吃点东西。我们可有的谈呢”
希塔看着众马匹,他那黝黑且饱经风霜的脸孔变得一片空白,看来他像是在以心传意似的;马群也全都耳朵朝前、眼色警觉地看着他,然后便转身出去,消逝在树林里。
“马儿不会走掉吗?”杜倪克很想知道。
“不会,”希塔答道:“我请他们别走掉。”
杜倪克一脸困惑的样子,但是没多说什么。
然后他们都进了塔楼,围坐在火炉边。宝姨给大家切了黑面包和淡黄色的乳酪,杜倪克则在火炉里添柴。
“秋海格已经传话给各氏族的长老,”希塔一边禀告,一边把披风脱下来。他穿的是长袖、黑色的骑马外套,外套上镶了铁片,算是轻便的盔甲。“现在他们正在爱力佳要塞开会。”他把随身的弯刀连着腰带解了下来,放在一旁,然后坐到火边去用餐。
老狼点点头。“有没有派人去浦罗鼓城?”
“我在出门之前,派了一对我自己的人去找铎凌长老,”希塔答道:“寻常人也许走不到,他们倒可靠。”
“希望如此,”老狼说道。“铎凌长老是我的老朋友了,况且这件事情需要他的帮忙。”
“你们的人不怕乌铎国那一片地方吗?”乐多林客气地问道:“我听说那里有吃人的妖怪出没。”
“他们都躲在山洞里过冬,再说我们派了一团人,又骑着马,他们是不大敢出手的。”然后希塔转向老狼大爷。“仙达力亚南部到处都是摩戈人。还是您已经知道了?”
“这可想而知,”老狼答道:“那些摩戈人看来像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没有?”
“我是不根摩戈人讲话的。”希塔一个字也不肯多说;然而在那一刻,他那弯鼻子和锐利的眼色,看来活脱像是一只正要展翅扑杀猎物的老鹰似的。
“我倒惊讶你怎么没在仙达力亚多耽搁呢,”滑溜戏谑地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对摩戈人有什么想法。”
“我的确是放任了一次,”希塔坦承道:“我在大道上遇见了两个摩戈人。倒没花多少时间。”
“嘿,世上的摩戈人少了两个,我们又可以少操点心了。”巴瑞克喝采道。
“我想,现在也该把事情讲个清楚了。”老狼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把长袍上的面包屑拍掉。“我们在做什么,你们大概都有点概念,不过我可不希望往后任何人碰上了眼前的事情而嚇一大跳。我们正在追踪一个名叫力达的人;力达以前是我的大师的众门人之一,但他后来投靠到索烈魔那边去了。去年初秋,力达潜进了历瓦王大殿,不知用什么方法,竟把雅杜圣石给偷走;现在我们就是要追上他,并把圣石拿回来。”
“这么说来,他也是个法师喽?”巴瑞克一边问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拉着厚重的红色发辫。
“我们不会用法师这个字眼,”老狼答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在这方面的确具有相当的力量。我们这几个师兄弟——我,贝提拉、贝吉拉、贝力达功力都很好,我要提醒你们的事情很多,这是第一件。”
“你们几个人,名字都满象的。”滑溜颇为留心。
“大师把我们几个收为门人之后,就给我们改了名字;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变化,但对我们而言却意义非凡。”
“果真如此,那么你的本名不就叫做佳瑞斯?”
老狼大爷面露惊讶,然后便笑了出来。“已经好几千年没人叫我那个名字了;我当贝佳瑞斯太久,久到我几乎完全把‘佳瑞斯’抛在脑后。其实这样也好,回想当年,佳瑞斯还真闯了不少祸——算是个小偷兼骗子,别的就不用说了。”
“本性难移哪”宝姨下了个结论。
“人非圣贤啊”老狼也老实地招认了。
“力达为什么要偷圣石?”希塔一边问道,一边把他的盘子放下来。
“他一直都想把圣石据为己有,”老狼答道。“可能就是这样。不过,他说不定是想把圣石交给索烈魔,这个可能性更大;毕竟能把圣石交到索列魔手上的人,一定会成为索烈魔的爱将。”
“但是索烈魔死了呀,”乐多林反驳道。“历瓦国的护国大将军早在佛闵波大战时,就把索烈魔给杀了。”
“不,”老狼答道:“索烈魔并没有死,他只是在沉睡而已;布兰德在决斗时所用的,并不是注定要杀死索烈魔的那一把剑。大战之后,力达就把索烈魔用法术遁走,并把他藏了起来。索烈魔总有一天会醒过来——如果我对征象的解读是正确的话,那一天可能很快就会到来。所以趁着时犹未晚,我们非得赶快把圣石夺回来不可。
“这个力达还真是会找麻烦,”巴瑞克低沉的声音隆隆地说道。“这个人你早就该对付了。”
“大概吧”老狼也坦承不讳。
“你为什么不干脆招招手,让他就此消失了?”巴瑞克一边提议道,一边用他那粗厚的手指头笨拙地比来比去。
老狼摇了摇头。“这我办不到。就连天神下凡也办不到。”
“那么我们的问题可就大了,”滑溜皱着眉头说道。“毕竟从这儿到拉克戈司克城之间的每一个摩戈人,都会尽力阻挡我们,免得力达被我们逮住。”
“那可不见得。”老狼另有看法。“力达手上是有圣石没错,但现在安嘉若祭司团,都是听从杜奇科的号令。”
“杜奇科?”乐多林问道。
“安嘉若祭司团的总祭司。他跟力达是死对头,所以我们倒可以指望杜奇科会好好地阻挡力达,不让力达带着圣石接近索烈魔。”
巴瑞克耸耸肩。“挡不挡都无所谓啦反正无论遇上什么困难,你跟宝佳娜都会用法术来解救大家,对吧?”
“那种事情是有极限的。”老狼闪烁其词。
“怎么会?”巴瑞克问道,眉头都皱了起来。
老狼大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好,既然聊到这里,那我们就顺便谈一谈吧我们姑且就按照你们的说法称之为法术吧它们就是打乱事物的自然秩序;有时法术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施法必须非常谨慎。除此之外,施法的时候,还会产生——”老狼皱起眉头:“——姑且称之为噪音好了,这当然不是真的噪音,但是这样你们一听就懂了;而世上其他拥有与你相同能力的人,都会听到施法的噪音。所以一旦宝佳娜和我开始改变事物的自然秩序,那么西方的每一个安嘉若祭司都可以把我们的行踪和行动掌握得一清二楚,接下来他们就会百般阻挠,直到我们精疲力竭为止。”
“而且以这个方式去改变事物所需的精力,就跟你们实际动手去改变事物所需的精力几乎不相上下。”宝姨解释道:“那是很累的。”宝姨说这话的时候,人坐在火边,没停手地仔细缝补嘉瑞安长袍上的小裂口。
“这我以前倒不晓得。”巴瑞克坦承。
“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有必要的话,宝佳娜跟我会采取某些行动,”老狼大爷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不能一天到晚施法,也无法让东西凭空消失。这个道理你们一定懂吧?”
“噢,当然了”滑溜答得虽肯定,但他的音调却显得很困惑。
“每一件事物的存在,都与世界上一切事物有连带关系,”宝姨沉静地解释道:“如果你让某一样东西消逝不见,那么世上的一切也可能会连带地消逝不见。”
壁炉里爆了个火花,嘉瑞安嚇了一跳,人都跳了起来。拱顶的石室似乎突然暗了下来,众人的黑影在四壁上跳动。
“当然啦,这种事情不能让它发生。”老狼对大家说道。“但是如果你想把某样东西变不见,那么,这愿心的反作用力会直接作用在你自己身上;如果你说:‘消失。’那么变不见的,就是你自己。所以我们对自己说的话总是格外小心。”
“这也难怪。”滑溜说道,双眼睁得大大的。
“我们未来这一路上会碰到的事情,大多可以用寻常的办法去解决,”老狼继续说道:“这就是我们之所以把大家找来的原因——虽有别的靠量,不过这是主要原因;以各位的能力,大概十之的状况都可以对付了。大家要记得,最重要的,就是宝佳娜和我,一定得赶在力达把圣石交给索烈魔之前,就先把力达给逮住。力达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能碰触圣石而不为圣石所伤;万一这个秘诀让索烈魔给知道了,那么就算倾天下之力,也挡不住索烈魔成为一统天下的邪皇。”
一伙人围坐在红艳、跳动的火堆前;一思及这个可怕的后果,人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我想重点大概就是这些了;你说呢,宝佳娜?”
“我想也是,父亲。”宝姨一边说着,一边把寻常的灰布裙的皱折给抚平。
后来,在浓雾弥漫的佛瓦康废墟被灰暗的夜色所笼罩,而宝姨为晚餐所煮的那一锅香浓好汤的味道,也逐渐飘到站在塔外的嘉瑞安与滑溜的身旁,嘉瑞安不禁对滑溜问道:“他们讲的都是真的吗?”
那小个儿男子定定地望着迷雾。“不管心里信是不信,在言行上把那一切都当成是真的吧”滑溜出了个主意。“现在这个情况下,要是犯了什么差错,那可就不妙了。”
“你也害怕吗,滑溜?”嘉瑞安问道。
滑溜叹了一口气。“是啊”他也承认了:“但是我们可以假装自己并不害怕,你说是不是?”
“总是可以试试看嘛”嘉瑞安说着,然后两人便转身走回塔底的那个炉火跳动、拱顶低矮,把那迷雾和阴都屏障在外的石室。
这是夏洛也上了岸穿好了松松垮垮的修袍,看着地下那么点数树枝,忍不住又是火冒三丈冲着宇文策又是一通通嚷嚷‘你这头蠢猪,这么点柴火连一条鱼都烤不好,再去拣点。’宇文策嘟囔着嘴又不敢反抗,极不情愿的又走回密林中,又走了两趟才拣够了柴火。
密林中升起一堆篝火,袅袅火焰中,传来阵阵鱼香味,一根大树丫上串着三条大鱼拿着夏洛手中,慢慢翻滚着,这烤鱼的手艺那可是绝活,一般人都不会。
金黄色的鱼皮泛起一层焦黄的诱人光泽,滴滴油珠流淌在焦嫩的鱼身上,宇文策滴答着口水双眼直楞楞的盯着焦黄的鱼肉,大肚子咕噜响个不停,这造型十足几百年没吃过饱饭的叫花子。而火光照耀在知心粉红娇嫩的脸蛋上,双颊红云一片,也不知道为谁而红,美目眼波流转闪烁着春日般的光彩,浅笑吟吟看一眼火中的鱼肉,又看一眼夏洛那猥琐的面容,最后竟轻声问着:
“混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狗子。”夏洛大大咧咧的回答着。
“那有这样怪的名字啊是你小名吧”
“这是俺大名”
夏洛故意夸张的提高了嗓门,傻子也能看出这美女态度的变化,只是夏洛对这态度巨大的变化有点不适应,时间差太大白天和晚上的距离,心里嘀咕着‘哥也没做啥啊干吗突然对我这样好’
“小狗子,以前你骗了我,所以我恨你才对你不好。不过这一天你所做的一切,把你以前你做的不是全都抵消了,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宇文知心依然浅笑吟吟紧盯着夏洛,明媚如花,少女的温柔多情也不过如此了。
“呀,我没做什么啊,你干吗这样说”夏洛大感吃不消,挺直了腰干歪着脑袋看着知心。
“猴子,这鱼快熟了吧。”宇文策摸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喃喃自语着,仍然紧盯着火中的鱼肉,连宇文知心和夏洛的打情骂俏都没听在耳里,嫉妒的心思都懒的起,眼中只有鱼。
“宇文策,以后你不准叫他猴子”宇文知心猛的侧头看着他,高声娇喝着。
“为啥?”宇文策迷惑的看着她。
“以后你只准叫他小狗子。”知心继续高声说着。
“小狗子猴子有啥区别了,不都是那可怜的没营养不良的东西吗”宇文策更迷糊了,这小狗子还不如猴子来的顺口。
“好了,好了,鱼好了”
夏洛突然觉得给这两兄妹瞎扯是件很废力的事,于是高声嚷嚷着打断他们两的话,嚷完从树丫上扯下一条‘金刀鱼’随手丢到宇文策脚下的草丛中,紧接着又扯下另外一条拿到嘴边吹了几下再慢慢递到知心面前。夏洛这样的孤儿,看似大大咧咧凡事都不在乎,实际上心里最在乎的是别人对他的好坏,别人对他好一尺他就要还别人一丈。
知心态度的变化虽然让他大感吃不消,不过心里仍心存感激。夏洛这细微的动作,落在知心眼里,温柔的眸光简直可以熔化掉世间的一切,欢喜的接过轻声说着‘小狗子,谢谢你’。
“哎哟,我的妈呀,烫死我了。”宇文策又是哇哇大叫着,双手急不可奈抓起的大鱼,又腾的一下丢在了草丛中,不停的甩着手。夏洛看在眼里又是哈哈大笑过不停,没看过这样蠢笨的家伙,‘猴……小狗子,我看见你抓我才抓的,你怎么不烫’
“哼,我这双手长满了老茧,再烫的东西都抓的起来,你看你那细皮肥肉能给哥比!”夏洛一脸的不屑,来到大陆才知道什么叫好逸恶劳,五谷不分。
三人闹腾够以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这‘金刀鱼’味质果然鲜嫩,夏洛那烤鱼的手艺也是不赖,夏洛和宇文策吃的稀哩哗啦,而知心虽然小口慢咽却也吃的津津有味,宇文策吃了几大口也不忘夸奖夏洛一番‘小狗子,你这手艺真不错,到我王府来我聘你做一等大厨’。
‘切,别说你那破王府,皇宫我都懒的去’夏洛依然一脸的不屑,最看不起就是这蠢笨的家伙,而知心听在耳里莫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个想法记在了心中。
夜已深,又把宇文星辰抱到火堆边,几人便围着篝火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宇文星辰依然昏迷不醒,不过气息比昨日浓了许多,知心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些须。宇文星辰没醒来仨只能继续修养,无事,宇文策倒在地上干脆继续睡大觉,没人叫他这小子可以睡过几天几夜,直到肚子饿急才起来。而夏洛则盘腿而坐,闭目开始修炼魔功,这修炼才是大事,这比赛什么的从来没放在心上,更不着急着走。
而宇文知心坐在草地上,双手撑着尖尖的下巴无聊的看着轰隆落下的泉水,偶而看一眼像一尊佛一样呆立不动的夏洛,再看一眼如死去一般的宇文星辰,小小心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就这样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在宇文策呼噜声声中,在夏洛有模有样的盘腿修炼中,在宇文知心无聊的呆望着飞洒而下的银泉的时候,宇文星辰终于睁开了双眼慢腾腾的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一切如明月似的双眸此刻却是一片恍惚。
什么也不像说默默的坐在草地上,似乎还沉浸在失败的思绪中,耳里只有呼噜声此起彼伏,知心呆望良久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回头的眼光突然停滞了,紧接着一声欢呼:
“星辰,你终于醒了。”
说完站立起来蹦跳着来到宇文星辰身边坐了下来,夏洛正修炼的云里雾里的快要收尾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谁说什么谁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却看见了一直倒在地上的宇文星辰竟然坐了起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这动作这心情仿佛他才是最关心宇文星辰安危的人。
一把坐在宇文星辰旁边,还没等知心欢呼过后再说话,他眨巴着眼睛却抢着开了口:
“呵呵,你醒了啊,你知道吗,你快要死的时候是我救了你你能不能在我媳妇儿面前替我美言美言几句。”原来这小子着急关心的是这个。
宇文知心听在耳里额头轻轻一蹙,这混蛋什么时候有了媳妇儿看样子他媳妇儿似乎和宇文星辰很熟宇文星辰侧头看着他,双眸依然是那样的冷漠高傲,却少了些须以往的鄙视,虽然后来的事不知道,但是自己在被‘土蛹’束缚之时,正是这无赖小子及时出手才打断了依鲁卡致命一击。当然也明白这无赖小子口中所说的媳妇儿是谁,淡淡的回应着:
“可是我最后看到的是你逃跑了”
宇文星辰指的是依鲁卡施展‘大风斩’的时候,夏洛借助‘闪电符’逃命一事,夏洛急忙讪讪的笑着:
“呵呵,我不跑不是和你一样被弄得个半死不活吗”
宇文星辰冷哼一声,不觉间又恢复了那鄙视的表情,看来还是个怕死的家伙,侧头又不搭理这心目中的无赖小子,眼光直视前方。夏洛看着这高傲的少年一句话过后又不搭理自己,更别说替自己美言了,气的顿时七窍生烟,自己费尽脑袋拼了小命救他,感激不说了竟然换来这样冷漠的态度,一蹦而起指着宇文星辰又嚷嚷起来:
“你有什么了不起,没有我你那双眼珠子早被那黑衣人抠走了,真是不知好歹,以后再也不救你了。‘
宇文星辰再度侧头看向他,愤怒的目光就像要喷出火一般,不是为别的只为夏洛口嘴不干净什么不知好歹,身份高贵的王子什么时候受过这般侮辱,再说了压根儿就不像凑合他和宇文若啉之间的事,明摆着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你们别吵了,星辰你真的是误会小狗子了虽然他逃跑的事我没看见,不过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他正从一棵大树上跳下来,和那黑衣人激烈打斗在一起。”知心看着两人动了真火,急忙站出来为夏洛解释辩护着。
宇文星辰木然的看向她,不明白知心的态度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知道这刁蛮的公主一向讨厌这无赖小子,此刻居然会为他说好话。
“是他打败了那黑衣人?”宇文星辰继续问着。
‘不是。”知心摇摇头。
“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知心急忙把后来的事说给他听,宇文星辰把两人的话结合起来一思索顿时摸清了来龙去脉,多半自己被依鲁卡打倒以后,这无赖小子又跑了回来相救,经过这小子一番纠缠依鲁卡夺取‘火瞳’的阴谋又没得逞。想想真的是自己错怪了他,可是高傲的天才少年怎能埋下高贵的头颅道歉。
依然直直看着前方没有言语,夏洛看在眼里真是觉的无趣,反正是自己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也无所谓,一甩手就向着密林深处走去,知心看在眼里一下站了起来冲着他的后背高声大叫着:”小狗子,你别走。”
夏洛懒得搭理她,甩着手依然自顾自的走着,知心竟然冲着他大步跑了过去,冲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小狗子,我叫你不要走,你没听见吗?”依然是那霸道的神情,夏洛倒是很感激知心为他说话,不过感觉很是无奈回过头:“有人不欢迎我,我留在这里干嘛了”
知心当然明白他说的话,转过头又看向宇文星辰:“星辰大哥,你说说话就让小狗子留下来吧”一副小和事佬的摸样,第一次看见这高傲刁蛮的公主为一个人如此低三下四,宇文星辰更是迷惑了‘难道这小子给知心下了药么’,依然看着前方没有话语,开口让他留下不等于承认自己错了么。
“他要走就让他走吧”宇文策摇晃着肥头大耳迷迷糊糊醒来,嘟囔着,终于被几人的吵闹给弄醒,“蠢猪,你说什么”夏洛冲着他嚷道,本就没好气,这蠢货还惹火上身。“没没说啥,我说你烤鱼烤的好吃,好吃。”宇文策急忙向他竖起大拇指,深知自己现在的地位低下,谁都惹不起。
“小狗子,你不能走,说好了的我们一起抢卷轴的,你不能反悔。”
知心依然强扭着他的衣袖不放,看来是铁了心不让他走,真是难消美人心啊,夏洛此刻便有这分感叹,人是真走不了不过脑袋瓜子一转又打起了算盘,呵呵傻笑着:“只要你答应我个条件,我就不走了。”“傻条件?”知心好奇的看着她。
“在我媳妇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让她对我好一点。”
“你媳妇儿我又不认识”知心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你认识的,我还看见你们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
“谁啊?”
“他妹妹,若啉。”夏洛笑的更猥琐了,指了一把宇文星辰。
“啊”宇文策和宇文知心同时瞪大了眼睛,大叫着,这简直太难以想象了。
“猴子,你在做美梦吧若啉妹妹什么时候成了你媳妇儿,你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宇文策惊诧过后一把跳了起来,指着夏洛高声奚落着,被这邋遢猴子压在脚下宇文策早就不满了,逮着个机会当然要发泄一下。
而知心翘着嘴一把甩开夏洛的衣袖,满脸的不开心,当然明白若啉不可能是他的媳妇儿,多半是这小子瞎编的,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这人一定是喜欢着若啉
看着两人惊诧的表情,过后一人高声奚落一人嘟囔着嘴巴不开心,夏洛倒是觉得很奇怪了,不服输似的指着宇文策,也嚷嚷起来:
“怎么拉,我有个媳妇儿就怎么拉就算我是癞蛤蟆,也比你这蠢猪强”
“不怎么样不过她不可能成为你的媳妇儿。”知心也冲着他高叫着,就像是在和他斗气似的。
“为啥?”夏洛瞪大了眼睛。
“混蛋,你怎么就不明白”知心气的一跺脚,又翘着嘴转身几步走开了,粉红脸蛋气的煞白。
“因为若啉是郡主。”宇文星辰终于开口说话了,冷漠的目光直直看着夏洛。
“郡主又怎么样我将来还要成海盗王了”应着那冷漠的目光,埋藏在心底的倔强和不服输爆发而出,已经无所顾及。
“什么海盗王”
宇文策和知心又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这下真的像是看着外来生物,而宇文星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蔑的冷笑,本不屑说不出夏洛的身份,不过他却自己暴露出来。再次看着众人夸张的表情,夏洛终于意识到自己嚣张过了头说漏了嘴,脑瓜子急转,干脆将错就错,喃喃着:
“是啊海岛王,我家就住在一座大岛上,特别大的岛,我的理想就是成为统治这座大岛的海岛王。”
“切,什么大岛,桑木岛么再大有大陆大吗”宇文策不屑的撇撇嘴,这没脑子的蠢货比谁都好糊弄。
宇文星辰侧过头冷冷的看着宇文策,目光刀锋般凌厉,这是‘火烈王’一脉心中永远的痛,而宇文知心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是几大步走到夏洛跟前,甩着手大声说着: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海岛王,也不管谁是你媳妇儿,但是你必须和我们在一起。”
“是是是。”夏洛不停的点头哈腰,一副奴才样,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再不敢逞强,这可是别人的地盘,搞不好被人揪着小辫子不放,拉出去一刀给剁了。
看见夏洛瞬间变的服服贴贴,知心煞白的脸蛋立马又是白里透红,欢喜的轻踮起一只欣长细腿的脚尖,背着双手又转过头看向宇文星辰:
“星辰大哥,我们都别呕气了,小狗子答应留下来了你的身体好了多少啊”
宇文星辰自然明白知心的意思,第一阶段比赛所剩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不能耽搁太久,扭动一下筋骨,淡淡说着:
“筋骨看似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法力只恢复了三四成,再休息一天吧。”
少年的筋骨不愧是天才之名,受了如此重的伤,一天时间竟然已经完全恢复,知心看在眼里轻轻点着头答应着。
第二天早上,滑溜走到塔外的时候,身穿暗红色的紧身上衣,头上那顶袋子似的黑色天鹅绒无边帽,则花悄地歪在一边耳朵上。
“这是在干什么?”宝姨问他。
“我凑巧在我们的行李里头,找到了这个老朋友。”滑溜快活地说道:“噢,我这个老朋友,人家都叫他‘波多克城的雷达克。”
“怎么不用那个‘寇图城的安巴尔’呢?”
“安巴尔这家伙确实满不错的,”滑溜的语气里,有点不以为然的意味:“但是有个名叫艾夏拉克的摩戈人认得安巴尔,而且可能已经在好些地方放出风声,要把安巴尔找出来了。这种麻烦,我们能避就避一下。”
“这样改装也不错,”老狼大爷欣然应和道。“‘西道’上多出一个德斯尼亚商人,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管这人叫什么名字。”
“拜托哦”滑溜以受到伤害的语调,期期以为不可地反驳道:“名字可是重要得很;要掩饰身分,不靠别的,就靠名字。”
“还不都一样。”巴瑞克直率地说道。
“差远了。当然,你一定看得出来,安巴尔是个四海为家、不把品德放在眼里的商贩子;但雷达克可是个有地位的人,且在西方所有的商业中心都颇受净重。此外,雷达克身边总是少不了仆人。”
“仆人?”宝姨一边的眉毛扬了起来。
“这只是要掩人耳目而已。”滑溜马上向宝姨保证道。“当然啦你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扮演仆人的,宝佳娜女士。”
“多谢。”
“任谁也不会相信你是仆人,所以呢,你就当我的姐姐,你之所以跟我一起上路,为的是要去见识繁华的贺奈城。”
“你的姐姐?”
“如果你不喜欢扮成我的姐姐,也可以扮成我的母亲啊”滑溜开门见山地提议道:“就说是为了到玛岱陵朝圣,以涤清多姿多采的少年时光如何?”
宝姨直直瞪着那个矮个儿男子,而那男子则嘻皮笑脸地看着她。“总有一天,你的幽默感会给你惹上天大的麻烦,凯达王子。”
“我成天都在闯祸哪,宝佳娜女士。要是不闯祸的话,我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了。”
“你看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老狼大爷问道。
“稍等一等,”滑溜答道。“如果我们遇到人,需要加以解释的话,那么你、乐多林和嘉瑞安就是宝佳娜的仆人;希塔、巴瑞克和杜倪克则是我的仆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