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吧”老狼无奈地说道。七路中文】
“我这样安排是有理由的。”
“好啦”
“你不想听听看吗?”
“不怎么想。”
滑溜看来有点受到伤害的样子。
“都准备好了吗?”老狼问道。
“塔里面没东西,我们的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杜倪克对老狼大爷道。“噢,等一下,我忘记熄火了。”然后杜倪克便走回塔里。
老狼心浮气躁地望着那铁匠的背影。“有什么差别吗?”老狼嘟囔地说道:“那地方失不失火还不都是废墟。”
“让他去吧,父亲,”宝姨平静地说道。“他就是这个样子。”
众人正要上马时,巴瑞克的座骑——一匹高大健壮的灰马叹了一口气,又不满地朝希塔看了一眼,于是那爱力佳人便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巴瑞克狐疑地质问道。
“那匹马在讲话,”希塔说道:“不用放在心上。”
然后大家上了马,排成一列,走出浓雾迷漫的古城,又沿着狭窄且泥泞的小径走入森林里。由于水气重,不但大家潮湿,连地上的雪也黏乎乎的,而水滴则不断地从头顶上的枝桠滴下来。为了防寒防潮,每个人都把斗篷拉得紧紧的。一进树林之后,乐多林便骑着马,来到嘉瑞安的身边,两人并而骑。“凯达王子一直都——怎么说呢——想得这么复杂吗?”乐多林问道。
“滑溜吗?没错,他这个人是很狡诈的。你要知道,他是间谍出身,所以乔装打扮和机灵精明,等于是他们的第二天性似的。”
“间谍?真的吗?”乐多林的想象力无限伸展,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滑溜在他伯父,也就是德斯尼亚国王手下做事。”嘉瑞安解释道。“就我所知,千百年来,德斯尼亚一直在做情报。”
“前头得停一下,我们的货物还没拿。”滑溜提醒老狼大爷。
“货?”乐多林问道。
“滑溜在嘉默城买了一批羊毛布料,”嘉瑞安告诉乐多:“滑溜说,这样我们在大道往来,才有正当的理由。我们离开大路,往佛瓦康城来的时候,把那批货藏在山洞里。”
“他什么事情都想得很周到呀,是不是?”
“他也是尽量啦我们跟他同行,实在满幸运的。”
“也许我们可以请他教我们一点乔装打扮的技巧,”乐多林开心地提议道:“说不定在我们一起寻找你的仇人的时候,会派得上用场。”
嘉瑞安本以为乐多林已经忘记他在冲动之下所立的誓言,因为这个年轻人心思太多变,,所以似乎什么念头都不可能在他脑海里久留;现在嘉瑞安才知道,乐多林只不过是忘东忘西,却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一想到自己若跟这个年轻的狂热分子一起正经地寻找弑父弑母的仇人,恐怕路上的每一个转弯都不知会发生什么花絮跟插曲,这一切就变得更让人不安。
早上过了不到一半,一行人便已经取了货,又把货装载在没驮人的马身上,并回到西道,也就是穿过森林中心的特奈笋大道;他们快步往南而去,一下子便走了很远。
在途中,他们与一个农奴擦身而过。这个人背着沉重的担子,身上裹着碎布头和面粉袋,并以绳子束紧;他的脸上没肉,肮脏破衣下的身体也骨瘦如柴。众人经过时,那农奴避到路边旁,以恐惧的眼光看着他们。嘉瑞安突然涌出一股怜悯之情,又忆起拉梅尔和杜东,不知这两人后来如何。嘉瑞安虽说不出理由,但他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真的有必要让这些人永远穷得翻不了身吗?”嘉瑞安忍无可忍,冲口质问乐多林。
“你说谁?”乐多林一边问着,一边四下张望。
“那个农奴。”
乐多林回过头去看那饿褴缕的路人。
“你刚刚根本没注意到他,是不是?”嘉瑞安指责道。
乐多林耸耸肩。“农奴太多了。”
“而且每个农奴都穿得破破烂烂,吃不温饱,几乎饿死。”
“佛闵波人课税太重。”乐多林讲了这么一句,仿佛这就可以解释一切。
“你看来倒象是一直衣食不缺哪”
“我不是农奴。”乐多林耐着性子答道。“最穷的人,吃的苦头总是最多,到哪儿都一样。”
“一派歪理。”嘉瑞安反驳道。
“怎么你老是听不懂。”
“我是不懂,而且我永远也不会懂。”
“你当然不会懂,”乐多林自满地说道。“你又不是亚蓝人。”
嘉瑞安咬住牙,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下去。
近傍晚时,他们已经走了三十哩的路,而且路上几乎已经没有积雪。“我们是不是该开始想一下,晚上要在哪里过夜呢,父亲?”宝姨提提议道。
老狼大爷一边思虑重重地搔着胡子,一边眯着眼看着周遭树林里的诸多黑影子。
“我有个伯父,他住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乐多林提议道:“就是瑞德庚伯爵。我敢说他一定很高兴留我们过夜。”
“瘦瘦的?”老狼大爷问道:“黑头发?”
“现在是黑白参半了。”乐多林答道。“你认识他?”
“我已经二十年没见到他了。”老狼对乐多林是:“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人很是冲动。”
“瑞德庚伯父?你一定是记错了,把瑞德庚伯父想成别人了。贝佳瑞斯。”
“也许吧”老狼说:“从这儿到他的房子还有多远?”
“不超过五哩。”
“那我们去找他吧”老狼做了决定。
乐多林摇了摇马缰,赶到前面去给大家带路。
“你跟新朋友处得如何?”滑溜问道,现在他正骑着马,走在嘉瑞安身边。
“不错呀”嘉瑞安答道;但他不太清楚这个鼠脸的矮个儿男子问这句话有什么用意。“不过要跟他解释事情,有点困难就是了。”
“这不奇怪啊,”滑溜评道。“他毕竟是亚蓝人嘛”
嘉瑞安立刻挺身为乐多林辩护。“他这个人很诚实,又非常勇敢。”
“亚蓝人都这样,不过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里。”
“可我喜欢他。”嘉瑞安特别强调。
“我也喜欢他,嘉瑞安,但是我并不会因为喜欢他,就不去多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别拐弯抹角了,何不干脆有话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别让友谊蒙蔽了你自己清楚的思虑。亚蓝国这个地方处处是危险,而亚蓝人则是动不动就闯祸;你可别任由你那个活力充沛的年轻伙伴,把你卷入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里头。”滑溜定定地望着嘉瑞安,所以嘉瑞安觉得这个小个儿男人是认真的。
“我一定会小心。”嘉瑞安保证道。
“我就知道我可以指望你。”滑溜严肃地说道。
“你这是在开我玩笑吗?”
“我会做这种事情吗?”滑溜戏谑地答道,接着大笑起来,然后两人便并在暗沉的黄昏中同行。七路中文】
瑞德庚伯爵的灰色石砖大宅,就在下了大道约一哩处的森林里;大宅位于空地的正中央,四面八方都与森林隔了一箭以上的距离。这宅子虽无高墙,却彷如堡垒一般森严:朝外开的窗户不但狭小,还装上铁架予以保护;宅子的四个角落是坚实的高塔,塔顶还有锯齿状的城垛;而通往大宅中央庭院的大门,竟是整根原木削凿,再以铁片箍边做成的。一行人在迅速昏暗下来的天色中走近大宅;嘉瑞安睁大了眼睛瞪着这个坚不可摧的建筑;这宅子丑到近乎以丑自傲,孤单地遗世而孤立。“看起来,这房子不怎么美观,你说是不是?”嘉瑞安对滑溜说道。
“亚斯图人的建筑,正反映出他们社会的现况,”滑溜答道:“在一个连邻人之间的争执都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国家里,把房子盖得坚实一点,倒不失为好主意。”
“他们每一个人,对别人的戒心都这么重吗?”
“只是小心而已,嘉瑞安,小心不蚀本。”
乐多林在沉重的大门前下马,然后隔着小小的铁格窗,跟宅子里的人说话。最后终于响起哗喇喇的铁链声,以及推开沉重铁门闩的闷吭声。
“一旦进门之后,我绝对不会做任何突然的动作,”滑溜小声地指点道:“他们八成在周围安排了弓箭手。”
嘉瑞安警觉地看着滑溜。
“这是本地的奇异风俗。”滑溜告诉嘉瑞安。
众人骑马走近铺着鹅卵石的内庭,然后下马。
瑞德庚伯爵过了一会儿才出现;他个子高、身材瘦削,头发和胡子都已经斑白,走路的时候拄着一根粗壮的拐杖,身上穿艳绿的紧身上衣,搭配黑色的紧身裤;而且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他的腰间仍挂着佩剑。他从屋子里出来,走下宽广的台阶来迎接他们的时候,脚跛得很是厉害。
‘圣天火地山’南侧距离山顶一里左右的山坡密林丛中,一行四个少年悄然潜伏在此处,虽然南侧比之北山势较缓,可是逐渐接近山顶这山势也越发陡峭起来。按照地图上所显示,南北两侧各有一处允许参赛修士通往山顶的通道,而这四名少年潜伏之处则是经南侧通往山顶的必经之地。
这已经是第一阶段比赛的第九天,距离大赛规定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参赛的五教修士抢够了卷轴数目的已经陆续奔向山顶,接交卷轴。宇文星辰在筋骨渐好法力勉强恢复到六七成的时候,决定再度出击,可是心底一琢磨在这大赛的最末阶段还是如先前一般按部就班的搜索,无疑是大海捞针,不如直接赶到接近山顶之处,堵截那些上山报道接交卷轴的参赛修士。
当宇文星辰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宇文知心觉得这办法甚妙而且少了不少搜寻的周折,不住的点着脑袋,宇文策和夏洛这两打酱油的反正也是陪太子爷读书,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呗,自然是没意见。不过夏洛想着知心这小美眉的殷勤邀请极力挽留,再加上自己一向爱凑热闹管闲事,于是便善意的提醒他们这行走在南侧的参赛修士,大大多过北侧的。
虽然宇文星辰鄙夷这无赖小子的无耻下流,不过经过与依鲁卡的生死决斗,也反现这小子不是想象中的无用,再加上知心不停在旁边撮合夏洛的提醒,宇文星辰也就默然答应,实际上这一路走来自己也发现这北侧的修士实在少的可怜。
潜伏了半天,连续飞奔而过的两组参赛修士都是火舞院的,出于同门之谊知心他们只得眼睁睁放过,虽然宇文星辰对于火舞院没什么感情,不过面子上做的不至于太无情。就在宇文策等的昏昏欲睡,哈欠连天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兄弟们,快冲啊,就要到山顶了。”
“奶奶的,这一路抢的真是辛苦,命都差点丢掉了。”
“最要命的还在后面了,这第二阶段的比赛那才是一点大意不得。”
呼啸声骂声响在空寂的密林中,由远及近,三名抢够卷轴的清风教修士如风一般飞奔而来,眼看山顶在即三人已经无所顾及,志得意满之情不言而喻,能在几百名参赛散修中脱颖而出,确实是值的骄傲的事。
三名散修竖着一字排开,腰插四个卷轴的修士飞奔在最中间,另外两个一前一后夹防,这排列的阵形那怕是突遇袭击中间的散修都能迅疾采取行动。一字队列燕带风声从埋伏的密林中,一冲而过青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浓密的枝叶中。
突然,一道惊鸿划破长空,从一侧的草丛中飞跃而出,朝着队列中最后一名散修飞冲而去,速度之迅疾远非那几名散修所能及,宇文星辰毕其全身仅余的六七成法力在这迅急一击上,眨眼间已到那散修身后一步的位置。
飞奔中的最后那名散修猛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腿脚虽不停却惊骇的回头看去,一道火刃破空而出迅即刺来,一个俊朗的面容浮现在眼前。能获胜而出的修士绝非等闲之辈,那怕是在完成任务的路途上,法器也紧握在手中,人随风动单手挥动,‘风剑’拉出风刃直击刺来的火刃。
轰隆,虽然仓促劈来的风刃却恰好赶到,轰鸣声中青色身影蹭蹭急速往后退,利用这倒退的空挡迅即凝聚法力,准备再做反击。可是仿佛已经晚了,坚实的少年一过后身影同样不停,朝着倒退的散修紧逼而上,星月般的双瞳一抹火红的光泽闪烁而出。
轰,倒退的身影突然淹没在一团炽烈的火焰中,措手不及的散修哇哇嚎叫着翻滚在草丛中,宇文星辰似乎并没有全力一击,运用五成功法堪堪施展而出的‘火瞳’第一阶‘火焰’之术,虽然不能重闯对手却能让他短时间丧失战斗力,真正的战斗似乎才刚刚开始。
飞奔在前的两个身影听见背后轰鸣声中的嚎叫,停下了飞奔的脚步转身看过来,木然看见了这天才少年还有那翻滚在地的同伴。木然过后,两名散修呼啸着奔向这孤单一人的少年,就在这时,两侧的草丛中又飞奔出两个身影。
一个娇俏欣长的身影,一肥头大耳的家伙,挥舞的法器均是一柄上极‘火剑’,寒风中火红的光芒熠熠生辉。如今的宇文星辰力量只有起初的一半,全靠他独撑全局似乎已经不可能,宇文策这一向躲在边上的蠢货在知心的严厉叮嘱之下,不得不在最紧要的关头卖一会死命了。
两名皇家子弟一左一右挥洒而出的光刃齐齐劈向反跑过来成了最后的那名清风教散修,而将腰插卷轴的那散修留给了宇文星辰。这似乎是事前决定好的战术,先搞定一个对手后,宇文策和知心两人修炼低微合集两人之力缠住一名对手,而将最艰难的攻坚战依然留个宇文星辰。
虽然夏洛一直和他们潜伏在一起,不过却不是属于同一组的,按照大赛规定不能两组打一组,所以此刻他只能乖乖呆在一边,翘着二朗腿看热闹。
两道火刃劈来,最后那名散修不得已猛停下呼啸的脚步,挥舞着风剑抵挡火刃,瞬间三人便缠斗在一起,知心的修炼就在第二重境界中阶,而宇文策的修炼堪堪突破第一重境界,也就和夏洛差不多,不过两人依仗法器的优势,堪堪能抵挡一阵。
呼啸而来的身影并没有挥下风剑,而是在距离五步的时候双手合握至胸前,双手中指食指竖立紧贴结印,高喝一声‘风噬’,高喝之后大嘴一张,嘴中居然喷出一股大风,风的速度远快于人的速度。宇文星辰刚刚施展出火瞳,虽然瞳术连续施展的间歇期已过,可是仅存的那点法力却不足以支撑连续施展。
纯粹是风的法术,似乎一切硬质性的攻击都没有效果,包括刚猛的火刃,看过抽刀断水看见过抽剑断风了吗清风教的术从来是借助风的力量暗含其他刚猛力量的攻击,可是宇文星辰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可是总不能就这样不做反应吧,坚实的身影迅即转动向着左侧飞奔去,想躲过这道风势看清这术的究竟再做攻击。
‘风噬’修炼只有过三重境界才能施展的法术,这名散修修炼同样不低,‘风噬’的力量确实暗含在风中,不过不是刚猛的而是锋利的,当年库克就是用这个术生生困住了上修端木风,不过这散修的功力距离库克差了许多。
饶是如此奔跑的身影瞬间就被卷入呼啸而来的狂风中,宇文星辰被卷入狂风中,不管怎样奔跑却已经动弹不得,身体似乎是被风紧紧缠住一般,‘难道这仅仅是束缚之术就像那土蛹之术’宇文星辰大骇,‘风噬’的力量不仅仅在于其束缚之力,束缚住目标切断其体内看似其虚无的功法气流才是最终目标。
狂风之中法力凝聚转化而成的好似锋刃般的气刀,浸入少年的肌肤插入体内脉络中,如片片飞刀将脉络中运转的气流切割成七零八碎。
天才少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此的虚无,就像是只有一个魂魄的皮囊,生命的结晶似乎已经荡然无纯,惊骇之中想凝聚气流做疯狂的赌博,赌博仅余的那点法力能否施展出赖以为生的瞳术。可是气流怎么也凝聚不起来,仿佛被什么利刃生生给割断。
得意的笑容浮现在那散修面容上,做掉声名远扬三公子中的‘火公子’那不是人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情么,风剑紧握在手中,身形化做一道旋风朝着狂风中的天才少年咆哮而去。‘风噬’的力量已经消失,可是被切断的气流不可能瞬间凝聚,旋风般的身形刹那即至,风剑的寒光就在眼前。
一张‘爆炸符’从火红的修袍衣袖中飘出,飘荡在两个身体之间,这是从夏洛那无赖小子炫耀自己如何伏击依鲁卡的战术中得到的启发,这张‘爆炸符’是知心从宇文策这蠢货身上搜出,硬赛到他手里的,仿佛这些东西不是贪生怕死便是无赖小子才独有的。
可是这样的距离用‘爆炸符’宇文星辰似乎是要鱼死网破,飞冲而来的身影惊骇之下已经刹不住脚,只能眼看着这符飘荡在风中。轰隆,硝烟弥漫在风中,少年的身影随着爆炸声飞出黑烟,落地又迅即向着密林滚落而去,像是被爆飞出去,更像是在借助爆炸的力量逃命,看去是那样的狼狈不堪。
硝烟散尽,这散修一脸漆黑同样的只能看见一双咕噜转的眼珠子,青色的修袍上几个大窟窿肌肉却只有浅浅的伤痕,一张符爆炸的当量看来是奈何不了这重修炼已到中阶的修者。眼珠子咕噜转几下,不再多想手握风剑朝着天才少年滚落而去的方向,再度狂奔几步又消失在密林中。
踏进密林深处,空寂的山间了了无声火红的光芒之下不见一个人影,惟有高耸的松柏挺立在眼前,追来的清风教散修凝眉驻足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再不敢轻易挪动一步,默默感觉着周围的动静。
二十步开外一棵巨大的苍松后,茂密的草丛间,漆黑褴褛的天才少年手握‘飞泉剑’微微喘着气息,近距离的爆炸同样让这一向衣冠笔挺的王子狼狈不堪。向来是正面对决那怕是输也不会倒退一步的高贵血脉,此刻却不得不选择狼狈躲避,调整气息储蓄力量,寻找机会再度伏击。
或许从夏洛几纵几出,以微弱之力却将犹如一座大山横亘在眼前的依鲁卡,拖到了无可还转地步的战术中得到了启发,胜利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冠冕堂皇,要的就是结果。想想一个一向都看不起的无赖小子居然能改变这高傲的天才少年,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散修凝眉沉吟良久终于决定放弃,这场战斗似乎已经陷入泥潭沼泽之中,有胜面却无十足的把握拿下,既然已经获得出线资格何必在此浪费时间精力了,转身就准备向着来路飞奔而去。此时宇文星辰似乎已经缓过气来,对方转身的时候就是自己出击的最好时机。
如一道疾风从巨大的苍松后一飞而出,朝着快速离去的背影疾冲而去,散修刚奔出几步,一道风势从背后传来也不回头凌空半转身,不用猜也知道那天才少年从身后偷袭。身体凌空翻转过来的时候,宇文星辰飞冲而来的身影距离自己不足十步,双手重重挥下,拉出的风刃夹杂着凌厉的风声直劈扑来的身影。
十步的路途已经是‘火瞳’施展的最短距离,宇文星辰再做赌博,赌全身仅剩的法力能否施展出瞳术,气流迅疾贯穿全身脉络最后凝聚在双眸之间。
寒光划破火红的天空如电之迅疾,风刃就要劈在那悬空的身影瞬间,火一般的光芒从天才少年乌黑的双瞳间一闪而过。轰隆,风刃劈在一道火焰之上,横亘在宇文星辰身前的火焰,好似一面火焰熔铸而起的坚固盾牌生生将劈来的风刃阻挡。
‘火之坚盾’宇文星辰最后时刻终于迸发出瞳术的力量,固体化的火焰在阻挡住这刚猛一击后,又迅疾恢复原本形态呼啸着向着同样凌空的青色身影席卷而去。这样迅急的速度,一击过后的清风教散修根本来不及反应,惊骇的目光之下火光以到身前。
凄厉的掺叫声中散修被卷入奔腾的火焰之中,已是强奴之末的‘火瞳术’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同样的可以让他瞬间丧失战斗力。火红的光泽从双眸间消失了,燃烧的火焰也消失于虚无如同刚才凭空而出,那散修依旧痛苦的翻滚在草丛间。
宇文星辰身体落下重重喘着气,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那倒地的身影,走近弯下腰从那散修腰间取出四个卷轴,插在腰上。再直起腰慢慢向着来路走去,步履蹒跚如此的疲惫。
另外一侧,宇文知心和宇文策和另外一名清风教派散修打的不亦乐乎,时间一长两人已经感觉吃不消了,知心香汗淋漓步伐已经看不出以往的轻盈敏捷,而宇文策像个狗熊似的,拿着上级‘火剑’就像拿着一把砍猪刀似的,拖着肥胖的身躯一刀一刀的由上往下砍。
这散修一个凌空飞腿,宇文策呜呼哎哟着,火剑一甩身体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又是几个熊滚,最后头重脑轻眼冒金花,再也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爬不起来还是装死,反正是四脚朝天不动了。
宇文策被打倒,知心更显吃力,在这散修挥舞的风剑噼里啪啦猛劈之下,几次险像还生,此刻是想跑也跑不了了,粉红脸蛋惊涛骇浪之下惨白无色。就在这时,一个打着光膀子的干巴小子,从一棵大树后伸出一个脑袋,脸上蒙着一块大黑布只留下一双咕噜转的小眼睛,贼眉鼠眼的看着打斗的两人。
冷不丁的劈啪挥出一鞭,绿幽幽的草鞭拉出一道光芒劈向那散修,不是寒光闪烁的风刃,而是黑光闪耀黑气腾腾的魔功,一鞭挥出去这干巴小子立即又将脑袋缩回大树后头,另外一只手捂住嘴巴大笑不已。
眼见局面大胜这散修正挥舞的意兴昂然,大展丰姿,突然身后一道强劲的力道劈来不容回避,急忙放过知心转身挥剑挡击,两道光芒相撞一股噬魂之力浸入体内,神智一晃气血也微微翻涌。心中大骇,这可是魔功,在仔细找人,却空空荡荡一片,只有高耸的大数矗立在身后。
只有知心知道是怎么会事,少女的心暗暗窃喜‘这混蛋真有办法,躲在树后偷袭,只要不被发现就算明白有人帮忙,这散修也没地方上诉’,少女的欢颜再展精神大震,仿佛夏洛成了他最大的精神支柱,挥舞着火剑也是一阵噼里啪啦挥下。
夏洛就这样躲在树后挥一鞭,就躲起来,虽然现在魔功的力量不足以打倒对方,不过面对这样不知来路的骚扰,这散修还是被搞的烦恼不堪,虽然不断变换身位以查青偷袭的来路,可是这魔功的力量总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背后头上偷袭而来。
闹腾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了,漆黑的面容褴褛的修袍,步伐蹒跚一步一步,走的那样疲惫却又那样的坚实,还有那乌黑的双瞳如此的坚毅,腰上骇然插着七个卷轴。眼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身影,这散修看在眼里惊骇的目光之下嘴脚不停蠕动着着‘难道,难道安杰斯也被搞掉了吗’。
风剑猛一挥舞逼退知心几步,凌空倒飞出去落下转身头也不会的狂奔而去。‘哎哟’终于打完了,夏洛拉长了声调呜呼哀叹的从一棵大数后走了出来,还是光着膀子,蒙着黑布,偷袭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脱下修袍蒙上黑布,就算被发现对方也认不出自己是谁,连清风教派功法都没用。
走出来猛一抬头,冷不丁看见一个叫黑碳一样的叫花子,虽然穿着破烂的修袍,鼓大了眼睛楞了半天仿佛看见个怪物似的,突然指着那身影哈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跑出来个叫花子啊,比我还丑,笑死我拉”
笑的前俯后仰,宇文策这蠢货战斗一结束立马醒了过来,爬起来也看见了这身影,夏洛刚笑完也锤着胸膛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的比干猴子还丑,像快煤炭一样。”
星辰般的双眸盯着这狂笑的两人,眼中就像要喷出火一般,知心看在眼里急忙呵斥两人:
“你们别笑了,星辰都受伤了,你们还取笑他,你们两有人性吗”
两人恩恩干咳着都不在话语了,不知为什么两个相互看不起对方的家伙,当面对这天才少年的时候总是能站到同一阵线。知心呵斥过后,又几步小跑到宇文星辰面前,满带关切的问道:
“星辰大哥,你伤的怎么样休息一下么”
“没事,一点皮外伤,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快上山吧。”宇文星辰重重喘了一口气,沉声说着。
“恩星辰大哥,先给我两个卷轴吧”知心又低声说道。
宇文星辰迷惑的看着她,瞬间又明白了什么,嘴角一丝干涩的苦笑,从腰间抽出金,银两个卷轴递到她手上,知心欢笑着接过,转身又是几步小跑来到夏洛面前,又将卷轴递到他身前:
“小狗子,拿着。”
夏洛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嬉笑的着脸,一只手又抠着后脑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这怎么好意思了这都是你们抢的,我又没出啥力,再说我拿来也没啥用”
“小狗子,我叫你拿着,我说过我们要一起出线的”知心又恢复了那凶霸霸的摸样。
“那我就收下拉”洛又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摸样,给这霸道的小美眉相处了这几日,终于摸出点她的脾性,越是给她顶扭着干,她越是霸道,你顺着她,她温柔的对你好的像一只小绵羊,那就恭谨不如从命吧乖乖的伸处处两只手接住,插在腰上,不多不少刚好四个卷轴。
宇文策看在眼里,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嘀咕着‘得了便宜还卖乖,见过猴子,没见过比狐狸还狡猾的猴子’
‘圣天火地山’南侧山顶,楚长天长身而立站立山头,身边簇拥着几名火舞院中修,陆续有抢够卷轴的参赛成组修士,跃过山顶前来报道接交卷轴。注视着陆续跃过山头的各教修士,又俯瞰山麓,虽然还是那优雅不羁的气度,秋风般的双眸却隐隐一丝担忧,这已经是第一阶段比赛最后一天了。
已经从警戒圣山的暗修口中得知,宇文星辰一组遭到清风教判修依鲁卡的刺杀,虽然已经逃过危险,不过重伤之下能否完成比赛却是难以预料。看着不远处另外两名天才少年,‘雅公子’龙羽?苍浪轻摇画扇依然风雅从容,‘毒公子’冷漠的目光之下傲然相对而立,赤焰帝国没有了‘火公子’宇文星辰,不知道谁能与这二位在第一阶段比赛中就已大出风头的天才少年,与之针锋。
远处,几个模糊的黑影移动在陡峭的山坡上,慢慢的越走越近逐渐到山顶,身影愈加清晰,为首的俊朗少年步伐蹒跚走起来甚为吃力,却是努力的往上攀行着,身边一个俊悄的美女看去欢天喜地,走起来还蹦蹦跳跳,时不时还搀扶一下旁边的少年。
身后一个胖子,喘着粗气大汗淋漓,每走一步都像脱一层皮一样,最后还拖沓着一个干巴小子,甩着手懒洋洋的走在最后头,这一胖一瘦两小子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摸样,反正就是来打酱油的。
看着这几个逐渐走近的少男少女,楚长天原本有些微皱的眉头顿时豁然展开,眼中的隐忧一扫而空,眉宇之间不禁一丝赞许之色,不愧为是宇文家族五百年来真正的修炼天才,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能突围而出。一行终于走上山顶,俊郎的少年缓缓抽出插在腰间的五个卷轴递到走来的一个火舞院中修手中,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看着自己,莫名的侧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风流不羁的潇洒面容。
默默的侧回头看向远方难言此刻的心情,当下赤焰帝国所有修者都在称赞‘亚圣’楚长天乃是最有资格继承圣主猿空衣钵的传人,同时也是整个火舞院最有气度的高修,二代火烈王宇文飞度每每说起火舞院多是鄙夷之色,唯一有赞许之意的便是这楚长天。
干巴小子喘着气走上山顶,仿佛卸下了压在身上的重担一般,大口吐出一口气长长伸了个懒腰,哎哟叫唤着‘哎呀,终于走到山顶了’这几天走的山路比这一年走的路还多。一个中修慢慢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他身上插的四个卷轴,问道:
“就你一个人吗”
自然是看见这干巴小子和其他三人一前一后走了上来,当然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一组的,更迷惑的是这一个外教的干巴小子怎么和几个尊贵的皇家子弟走在一起这干巴小子拖长的叫换声,还吸引了另外一个人,早已从暗修口中得知有一个清风教小子和依鲁卡激斗,现如今四人又是一路而回,看起来一行关系还不错,不觉间楚长天也对这小子多了一份好奇
“他一直就是一个人,没有我们这猴子就是个孤儿”
宇文策站在旁边大声奚落着,来到山顶这里就是他的地盘,这山上的火舞院修士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有了后台自然不用怕这小子了。
“蠢猪,没有我你能上山吗”
夏洛也不服软,当今天下谁怕谁,一到山顶安全下来,两个相互看不起对方的小子又开始斗起了嘴。宇文策一时又语塞,这可是事实再说自己嘴笨,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昂起胖脑袋不再理夏洛。夏洛同样的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昂起干巴脑袋不理宇文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