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心动想炼拳,意冷欲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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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张桂芳府上,寻一静室坐下。

    玉鼎真人把慧眼看时,又是张桂芳主动配合;检查体魄,映照元神,观望气运,捏算因果,不一刻已是心中有数,叹道:“好强劲的身体本能!好复杂的因果纠缠!贤侄,除了九转元功,你又修炼了其它功法吧?况且你的元神之中,还有一丝邪风盘亘,想是风吼阵中留下的暗伤。”

    原来,修行九转元功,体魄元神溶于一炉。会破风吼阵时,张桂芳叫邪风侵入;偏偏治伤时,注意又放在了体魄上,元神中不觉就存留了一丝,暗暗影响着张桂芳的神思性情。

    正所谓知人者难以自知。张桂芳琐事缠身,不是忙于宝珠祭炼,就是奔赴阵前厮杀;不是处理军务,就是一意修行。又精于体魄,疏于元神,竟不曾发现元神中的隐患。

    张桂芳闻言暗惊,问过解决之法,又道:“除了九转元功,弟子并未修行过其它功法,只有一些拳术。”

    “拳术?”玉鼎真人诧异道:“若仅是些招式运用,怎会影响到元神法力?”

    “玉鼎师叔,弟子说的拳术,非是简单招式运用。”张桂芳暗叹一声,又知玉鼎真人来,原就是为了国术。虽说玉鼎真人不知国术的楖念,但张桂芳也没有完全藏掩的心思。于是,把国术中的道理及炼法,大致叙了一遍;却不曾说“易髓”的法门,临时将“炼脏”单独列出,作为“易筋”的后续。

    玉鼎真人边听边问,姜尚亦偶尔插言。

    从“炼精化气”探讨到“炼神返虚”时,姜尚已然无力评述,变成玉鼎真人置疑,张桂芳解说。叙至“炼虚合道”时,玉鼎真人同样力不从心,渐渐只余倾听的份儿,而张桂芳的述说也开始散乱起来。

    待到张桂芳讲述完毕,姜尚只听得云里雾里,叹道:“贤侄真是天纵其才,想人之未想。”

    玉鼎真人则是沉吟片刻,说道:“仅以前三步而论,应可证得三乘根行。贤侄你修炼九转元功,能够进境迅速,想来此术功不可没。至于‘炼虚合道’,我实在不好评价。你也没有创出具体的修行法门,还待实践和总结。我认为稍嫌仓促,不妨借鉴九转元功细化,可行性或者会更高。

    你现在的问题,正在于此。仍以九元功比照,你显然是跳过了五气的积累,直接步入了神意通明,甚至去悟道入体。根基不固,五气虚升;脏腑不安,五志失衡。时喜时怒,时悲时恐;心不能宁,神不可属;暴躁顿起,怨恨丛生。不出事儿才怪!你最近四处找碴儿,看谁也不顺眼,还不能明悟么?”

    张桂芳其实也清楚,奈何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怕,为了安身保命,不得不加快修行。如今玉鼎真人一提醒,立刻意识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问题。尤其是想到近日的作为,人家固然是心存恶念,但却未必是针对自己,凭白得罪了许多人。叹道:“人在劫中,身不由己,弟子也是没办法,不觉犯了贪功冒进的错儿。”

    “以你现在的修为,足以应付绝大部分情况,也不知你究竟在害怕什么!”玉鼎真人摇首苦笑,忽又道:“不过你身上背的因果还真不小,关键是太复杂,根本理不清。真不知你干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儿!”

    自家自知自家事儿,尤其是最近感悟天人,虽说惹了不少人,但也对很多事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说来其实也简单,张桂芳换了魂儿,之前的因果即不能算在他头上,也不可能完全消失,中间隔了一层,情况自然就复杂啦!兼之张桂芳原是商臣,现在却投了西岐,而且还带了一个集团军,因果岂会小?恩怨情仇,两朝气运,尽数纠结在一起,因果不难解,那才叫怪了。日前又杀了乔坤,抢了九龙岛四圣和赵公明的法宝,均是先天级的,尤其定海珠还是成道之物,张桂芳又不愿还,肯定是无解!

    因果之说,张桂芳不甚了解,想法也直白简单,既然无解,那就不解,一路直推过去,啥问题也解决了。当初决定抢定海珠,正是基于这一想法,又是成道之物,实在难得,不抢白不抢。然而,这一切又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直接惹到**oss。因此,张桂芳即不敢杀赵公明,也不敢杀闻太师。

    前者很好理解,杀了赵公明,就得面对三霄,多半没活路。后者云中子已经预定,张桂芳怎么好意思抢?抢了的后果也不好预料,只能免为其难,高招贵手,仿佛有情有义。其实,有情有义也算不到他头上。

    张桂芳一脸无奈,叹道:“玉鼎师叔,有空儿的话,看看黄飞虎,差不多就明白啦。”

    姜尚闻言,若有所思,张桂芳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如果黄飞虎是被逼无奈,那么张桂芳则是早有异心;两相比较,结果就不用说了。然而,眼下姜尚的心思并不在此。

    自从听到玉鼎真人说“应能证得三乘根行”,姜尚就心中一动,寻思:“张贤侄天生漏体,都能修炼有成,我姜尚资质再差,好歹也能积畜法力。虽说我姜尚不似张贤侄那般天纵奇才,但也精通先天易数,悟性不算差。若能借那‘拳术’,寻得登仙之路,证得三乘根行,脱去凡体,炼就仙躯,岂不美哉?”

    又见玉鼎真人和张桂芳已经谈完,姜尚咬了咬牙,忽问:“贤侄,你那拳术,应该没有资质要求吧,可能教我?姜尚愿行半师之礼,学习拳术精要;若能登仙,定不相负!”

    张桂芳叫吓了一跳,忙道:“姜师叔言重,即愿学,万无不授之理。况且此术,我麾下诸将多有练习。至于资质,倒无要求,人人可练,谁也能学。仅是进步有快慢,成就分高低,只要肯下苦功,终有功成之日。”

    还没劝住姜尚,玉鼎真人也来捣乱,说道:“即是子牙说了,我也不矫情,正欲向你讨教拳术精要。”

    幸好玉鼎真人和姜尚不一样,张桂芳修行九转元功时,又曾借鉴过人家的心得,如今以拳术奉还,算是了却前因。因此,玉鼎真人并不似姜尚那般激动,亦没提半师之说,只当作一份人情。

    张桂芳早有计较,自是满口答应,唯独姜尚这边不好解决;玉鼎真人见了,十分理解,就道:“子牙稍安勿躁,我等修士原该洒脱,不如且将这些末节放下,看看效果,再做计较。若是果有神效,一切好说,张师侄自然当得,你亦真心敬的;否则,反倒不好收场,岂非叫张师侄难做。”

    姜尚闻言,一想也是,就依玉鼎真人之议,暂且搁置;又约了练功的时间,方才散去。却是姜尚须面见武王,设计对付赵公明。至宫中,姜尚陈述清楚,武王果然没有异议;即命于西山立营建台,择时施法,不提。

    张桂芳修行出了问题,又有暗伤未愈,正需静养调理。

    待将玉鼎真人和姜尚送走,张桂芳自去疗养,先将“邪风”驱了,元神顿觉一清,情绪思想亦安稳了许多。

    张桂芳沉吟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玉鼎真人之言,犹然在耳;张桂芳习炼国术,亦通药理,晓得是真知灼见,原该遵从。然而,张桂芳十分自信,又不甘心自废武功。

    原来国术的修行,走的虽是“心证”之路,但又受现代唯物论和辨证法的影响,进一步印证和完善了自身,修行法门和理论体系皆已臻于完美,至少是哲学上的完美。

    该哲学认为,意识分为“主意识”和“潜意识”,人类或智慧生物之所以无法看清“宇宙本体”或“天道”的奥秘,正是因为主意识和潜意识的分离。如果能使主意识和潜意识谐振,即可“看见”天道的奥秘。

    潜意识又分“前意识”和“下意识”。前意识记载了“本源认知”,不可捉摸;但“下意识”可以。

    国术正是通过不断的修行,达到心体如一,即主意识与人体本能的统一。“本能”正是“下意识”的一种,如是“主意识”通过“本能”,与“下意识”达成了有限度的谐振,即与“前意识”达成谐振,从而获取“本源认识”的奥妙。以上,即是“炼神返虚”与“炼虚合道”的哲学解释。

    如今张桂芳的情况很微妙,“炼虚合道”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即“主意识”通过身体本能,与“下意识”取得了联系,正在窥视“前意识”的奥秘。若是完全听从云中子的建议,张桂芳就必需切断主意识与下意识的联系,即毁灭自己的修行成果,才能变回正常。

    张桂芳思前想后,总觉得不甘心,但又确实存在问题,不能不听。于是,他决定折中处理,即不自废武功,亦不继续强化,任其自流;将注意力转移到“五气”的积累上。

    且说赵公明自会过陆压,让武王用“钉头七箭书”一拜,但觉心头发火,意似油煎,抓耳挠腮,不得安宁。

    闻太师见状,忙问:“赵道兄,何事心烦至此?”

    “吾亦不知,总是心神不宁。”赵公明眉头紧锁,想不出个究竟,忽忆张桂芳之语,就道:“日前张桂芳一再劝我回山,否则会有七箭钉头之厄,身死道消,又将累及教中诸友,尽应劫数。”

    闻太师怔了一下,迟疑道:“张桂芳确实古怪,我自认待他不薄,他却忽然叛商;原道他忘恩负义,日前忽然又手下留情。若说他一心向道,偏又舍近求远。宁肯拜云中子为师,也不愿借我的关系,拜入截教。但是这七箭钉头之说,又当何解?如今赵道兄身在营,哪来的七箭钉头?”

    “哎呀!”落魂阵的姚天君忽然叫道:“我明白了,不是七箭钉头,而是钉头七箭书!”

    闻太师忙问:“何为钉头七箭书?”

    姚天君面色惨白,说道:“闻道兄可记得我先前拜去姜尚魂魄之事?钉头七箭书即是此类,玄妙深不可测。”

    闻太师忙排香案,亲自拈香,搜求八卦,大惊道:“原来术士陆压,欲用钉头七箭书射你。”

    赵公明惊问道:“道兄,我为你下山,你当如何解救我?”

    闻太师心乱如麻,一时没个计较。

    姚天君精通此类法术,就道:“两位道兄不必着急,今晚命人将箭书抢来,自然安矣!”

    闻太师大喜,心神稍定。

    赵公明忧心冲冲,问道:“西岐也有高明之士,若是姜尚命张桂芳去守箭书,谁人能敌?”

    姚天君不以为然,失笑道:“只管抢了箭书就走,何必与他相敌?”

    “总需试过才知。”闻太师深以为然,又道:“赵道兄,你且安歇。今夜我即命令徒陈九公、姚少司去抢箭书,料无大碍。若是不成,再谋他法。”

    赵公明心下失望,寻思:“闻道兄呀闻道兄,我为你下山,如今遭厄,你却只命我的门人去。他二人即是我门下,没有你,难道就不救我?”于是闭目不言。

    待闻太师等暂去,赵公明忽忆张桂芳嘱咐:“若遭劫,速请令师或令妹,或有救。”心中已有计较,又将陈九公、姚少司唤来,说道:“吾今遭劫,恐有性命之危。闻太师欲命你二人,今夜去抢箭书。西岐高明之士甚众,料想此行艰难,且将金蛟剪和番天印拿去祭炼,也好有个遮拦。去时再到我这里来一趟,吾有话说;切记!”

    当夜,陈九公、姚少司奉命;又来见赵公明,问道:“老师,我等将去,还请吩咐。”

    赵公明静默片刻,说道:“吾已掩了天机,希望能瞒过一时,你二人不可声张。出营后,陈九公自去抢箭书;姚少司则乘吾的黑虎,径往三仙岛去,求吾那三位妹子救命。见了三位娘娘,也要仔细查问,小心中了幻术。还有只可请云霄、琼霄来,命碧霄去求教主,非如此我不可活。切记!切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