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枝独秀与独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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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停寂下来。而且,一停就停了两天。

    四月二十六日,经过二天多的休整,获得了师团两个步兵大队和一个骑兵联队支援的第四旅团。再次发起了对黄酒馆镇的猛烈攻击。一个小时的炮击,将黄酒馆镇所有的建筑全部夷为平地。地表几乎全成了浮土。铃木旅团长给炮兵的指令是:“让一只耗子都无法存活!”

    当日军步兵冲进黄酒馆镇的时候,发现全镇确实一个活人也没有,连死人也一个没有。因为,守军撤了。

    铃木发现他的一记重拳打在空气中。

    此后的日子,令铃木与第四旅团都倍受煎熬。

    从黄酒馆开始到茅山村,短短十余公里的路程,守军利用地形地势设置了十多处防守阵地。由于无法将大口径火炮运入崎岖的山道,日军只能用轻型火炮掩护步兵的攻击,这对早已预设了坚固阵地的守军来说,实在没有太大的压力。而且,因山道狭窄,每次的攻击规模都只能在小队级别以下,这令所有人都郁闷不已。“如同蜗牛般爬行”。这是上等兵山本清二在日记中写的。

    四月二十九日,这头巨大的土黄色蜗牛,终于爬到了茅山村。从四月二十日发起攻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对所要攻击的目标黄崖关,还在遥遥十公里之外,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到影子。

    黄酒馆守卫战受到了黄云龙的高度赞赏。他在战后总结会上说:“我们不仅要敢打硬仗,也要善打巧仗。四营以一营之力,顶住日军一个旅团的猛攻达四个昼夜。而且毙伤敌军一千多人,战损比达到1:5。这是一场完胜,是一场典型的巧战范例。”叶逢春与部下官兵一百五十六人荣立一等功(其中阵亡者一百三十九人)。获得二、三等功者上百人。四营获得“不动如山英雄营”称号。

    黄酒馆守卫战也在北平以及全国引起巨大反响。一个名叫陈海啸的记者,在《北平日报》上用大量的篇幅介绍四营的事迹,并且配发了他冒死深入前线拍摄的多幅照片。一时间,华北民众抗日义勇军再次引来了如潮的赞誉。大量东北流亡学子、打散的东北义勇军官兵和华北青年纷纷赶到蓟县留守处投军,黄云龙将他们组成了一个三千来人的补充团。

    但是,从全局而言,中方已处劣势。

    随着四月二十八日南天门失守,长城沿线所有关隘,除黄崖关外,全部陷于敌手。

    五月初,日本军部为了“以武力压迫为手段,使华北当局彻底屈服,”“在时机成熟时,迫其签订停战协定。”命日军向关内发起全面进攻。

    东线,第六师团在得到混成第十四旅团、新增派之第十四师团二十八旅团各部加强下,向滦河地区的中**队进行了猛烈的攻击。至五月八日分别占领抚宁、迁安;五月十六日,日军击破守军,分别占领丰润、遵化。

    西线,第八师团向密云方向猛攻。中国守军八十三师、第二师顽强抗击,伤亡惨重。日军十六旅团于五月十九日占领密云。

    而黄崖关正面的第四旅团,也在五月八日受命再次发起进攻。

    早上八点,六架轰炸机飞临茅山村上空,开始进行进攻前的轰炸。领头的中队长木村大尉是个老资格的飞行员。已经飞行了上千个小时。对于这样的任务是再熟悉不过了。俯冲、投弹、拉起、掉转机头,再次俯冲、投弹、拉起,然后整队,回航。一次简单的投弹练习,简单以极。“真该让那些刚上飞机的菜鸟们来执行这样的任务。”至于被轰炸的对象,那些中国守军,木村大尉完全不在意。自从开战以来,他这两个月已经执行了二十多次轰炸任务,从来没有遇到过防空火力。据说,支那军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飞机,有些人甚至都没听说过飞机。遇见飞机轰炸便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亡。“一群愚昧的家伙!”木村轻蔑的想。这是木村这一生最后的想法。因为二十秒钟后,他在俯冲的过程中被地面密集的高射机枪子弹和二十毫米口径的高射机关炮弹同时击中,飞机凌空炸成了一个眩目的火球。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投出一枚炸弹。

    他后面的飞机措手不及,慌忙拉起,但为时已晚,除最后两架拉起之外,其它三架也一头冲进火网,一被击落二被击伤。

    迅雷部队三个防空连的三十六挺高射机枪加上九门高射机关炮。以密集的火力封锁了日军轰炸机的俯冲路线,打了对方一个突然袭击。一举取得了击落敌机两架,击伤两架(其中一架随后伤重坠毁),自己无一伤亡的战绩。

    二团的阵地上欢声雷动。

    正在集结准备进攻的日军目瞪口呆。

    铃木随即下令取消了这次进攻。这一幕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这时发动进攻毫无意义。“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铃木陷入了沉思。从四月二十日开始进攻到现在,从没抓到过对方一个俘虏,甚至没有看到过一具阵亡者遗体。对方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迷雾之中。这完全不象他所熟悉的中**队。“这真的是一支中**队吗?”对于中方媒体官方宣传的情况,铃木一概嗤之以鼻。“民众义勇军”?中国当局竟然说出这样的谎言,真是无耻。铃木旅团长将他的疑问向师团长西义一和关东军司令部做了汇报,建议暂停黄崖关方向的进攻,等了解清楚情况再行定夺。

    关东军司令部随即回电,同意第四旅团暂时停止进攻。

    于是,黄崖关前再一次沉寂下来。

    反到是航空兵方面不甘受挫,于第二天派来了二十多架飞机,气势汹涌进行报复。然而,受地形限制,飞机的俯冲轰炸只能沿南北走向进行。双方进行了一次毫无取巧的防空与空袭对抗战。

    日军航空兵迎着地面密集的火力强行进行俯冲、投弹、扫射;陈凯则指挥着迅雷部队防空官兵顶着轰炸向空中倾泻着弹雨。半个小时后,日机被击落三架,六架负伤。胡乱扔掉所有的炸弹,黯然离场。迅雷部队由于事前修好了坚固的阵地,而且敌机要么高空投弹,要么在弹雨中投弹,准确性都很差,因而只损毁了五门机关炮和十八挺高射机枪,人员伤亡一百三十八名,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此后,日本空军再也没来光顾。防空部队因此集体荣立一等功;陈凯和七十七名官兵荣立个人一等功(其中六十五名阵亡者)。

    著名记者陈海啸发自前线的报道再一次令沉闷的北平出现波澜。《北平日报》的号外加印多次仍卖到脱销,一时为之洛阳纸贵。

    国民政府再次通令全军,予以嘉奖。

    而此时,黄崖关上的黄云龙却正在考虑如何撤退。他心里知道,迅雷部队虽然是一枝独秀。但对全局而言却是独木难支。他在黄崖关一线打得再好,也于大局无补。

    五月十三日,第四师团重新恢复了对茅山村的进攻。但由于没有重火力支援,官兵毫无信心,仗打得有气无力,对守军形同搔痒。

    五月十六日夜,黄云龙亲率特战大队、一团一营、师部侦察连近一千人的兵力,突袭了茅山村外的日军前沿部队,将士气低落,军心涣散的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并乘胜追击,一下子把日军打回了黄酒馆镇。“正所谓‘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回来的路上,黄云龙心里偷着乐。

    当晚,黄云龙命二团留下一个营守茅山村,其余部队全撤回了黄崖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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