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来了?”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只是这次不再是李铭挽,而是刚刚压跪在蒲贺身上的那个被唤做伊藤小姐显然出身倭国的女子。而蒲贺本人也不再是被按在地上。此刻他终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位次,只是他的一只手腕却被手铐连根绑在那张由不锈钢管和人造海绵垫加工合成的廉价沙发扶手上。女人就站在他面前,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动人,不,应该说妩媚娇艳,但却让人恐惧异常,就像一朵妖冶的罂粟花。
“我没那么多耐心。”倭国女人说,“直说吧,老头儿到底将那批抗体藏到哪儿去了?说!”这个女人手里拽着一根超长型鞭子,轻轻甩着,如果衣服上再换一换……蒲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种龌龊狗胆,竟然想到这些奇怪的念头上去。
“我不知道!”
一鞭子抽下来,刹那间胸前便是火辣辣的感觉,蒲贺痛得低低呻吟了声,他本能的想挣脱,但那附着在手腕上的痛楚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痛苦的现实。
“说!”
一鞭子又一鞭子,很快就抽得蒲贺皮开肉绽,蒲贺也是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如果倭国S~女王玩变态到底能变态到何种地步。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蒲贺被打急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伊藤,你先等等。”那个刚刚用枪指着李铭挽,但此刻又继续置身事外般冷眼旁观的女人喝住那个倭国女人,“我要问问他。”
“哈!”
倭国女人收起鞭子,让开道路。而那名身份地位明显高过其他二人的女人缓慢的走到蒲贺身前,用她似乎柔若无骨娇美的小手撩拨起蒲贺的脸,强迫着蒲贺与她对视。
“你叫蒲贺是吧?”女人娇媚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冷酷,但她似乎压根没有等待蒲贺说话接茬的意思,而是继续道,“你小学上的是平顶山市西祠胡同小学,二年级时是小队长,三年级因为学习成绩好被老师刻意提拔为中队长,五年级成为大队长。初中的时候得过两次嘉奖,从那时起因为对生物研究颇有爱好,确立了自己一生的目标。高中时事迹平平,但成绩卓越优秀。所以你以当时全省前十名考入帝国大学,其后一直专攻细菌学,对吗。”
“你查过档案?”蒲贺问。
“对,不过,这里还有你恋人的亲笔供词哦?”女人举起手里的一沓纸张,在蒲贺面前晃了晃。那纸张上满是鲜血,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渍,蒲贺一看心里便凉了一截。
“你,你们!”蒲贺低吼着,“你们竟然私设公堂,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哈哈……”女人疯狂也似的笑着,这笑声哪里是一个理当笑不露齿含蓄婉约的美丽女子笑容,倒像是一个嚣张跋扈残忍冷酷的纨绔子弟才应该有的神态,“你说王法,王法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你,你,你!”蒲贺盯着李铭挽,“李主任,好个李主任。你竟然勾结倭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不怕报应吗?你这汉奸走狗卖国贼!”
“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卖国,更不是汉奸,没有!”李铭挽老脸通红,着急的大喊,他指着那个为首的女子,“这位赵小姐可是我们帝国人!”
为首的女子猛地转身,狠狠盯着李铭挽,手里还抓着那只刚刚曾经威胁过李铭挽生命的手枪,而且又一次指向了李铭挽的额前。吓得李铭挽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着:“是我不好,我,我不该胡说的。求您大人大量,就当我是条狗,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不该说的别多嘴!要不是看在你们院长的薄面上,我早就一枪蹦了你。”女人收起枪,冷漠的说。接着,女人转过身,微微堆砌些笑脸望着蒲贺道,“他说的没错,我是帝国人。”然后她轻轻撩拨了下她的秀发,似乎轻松惬意状说道,“蒲贺先生,你是人类中精英中的精英,像您这样的精英,我们组织一向都是很怜惜的。所以只要你交出那批抗体,我可以保证你一定能够安全度过审判之日。”
“什么组织?什么审判之日?你在说些什么。”
“还在装吗,”女人在蒲贺脸蛋上轻轻拍了拍,冷冷嘲笑着,“亏你也是搞细菌和病毒的。”
“你们果然是要……”蒲贺欲言又止,那些按捺在他胸口的可怕言语让他战栗,不敢想象。
“没错。”女人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你们全是混蛋,混蛋!”蒲贺用尽自己最大的气力咆哮着,尽管因为受伤和缺血过多,大声说话对他自己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和负担。他的大脑因为缺血也越发疼痛,可与他终于通过这一系列的破碎消息勉强拼凑起来的答案想比,如今弥漫在蒲贺心中的更多的只有愤怒,“你们没有人性,比基地组织还没有人性!”
“人性?哈,可笑至极,你知道什么叫人性,什么才是人性?”
蒲贺的话对女人明显没有任何效力,她冷酷的说着话,然后用手勾起蒲贺的下巴,抚摸着蒲贺还算完好未曾被割伤的脸儿,看了一会儿,然后冷冷道,“看上去挺聪明一人,没想到脑子这么愚钝思想这么单纯,本来还想让你算一个名额活下去的,但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女人眼中闪烁着让人连骨头都要冻结的冷漠,她拿出手枪,指在蒲贺的额头上:“说,到底你们把抗体藏在哪儿了?不说就一枪打死你!”
“开枪吧,开枪吧!”蒲贺像一条疯狗般怒吼着,“我死也不会说的,死也不会!”
女人柳眉倒竖,嘴角凝起残忍至极的冷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手指慢慢弯曲,几乎就在扳机被扣动而蒲贺也闭上眼等待那最后来临的那一刹那间。一个威严的男声响起:“先等一下。”
蒲贺哆嗦着本能的睁开眼,他又看到了熟人。进来的便是这所研究院的最高上级主管,那位一个月都未必抵达研究院一次但绝不容任何质疑的男子。
研究院院长,郑光华。
女人将枪收回,后退几步。
“你也是他们一伙儿的?”蒲贺感到出奇的愤怒了。
“一伙儿?”郑光华摸了摸自己已然谢顶的光溜溜脑壳,“算是吧。”他向那个刚刚举枪对着蒲贺的女子道,“你先出去。”
“可是……”“怎么,难道你们担心我的诚意?”“不,您是什么身份哪,我们怎么敢怀疑您哪。”
女人说话中带着微微的酸气。
“那就出去!”郑光华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连那女子都无法回绝的威势。不久,两个女子乃至李铭挽都只能怏怏离开并顺手将门合上。之后,郑光华,这位帝国大学的副校长慢吞吞走到蒲贺身旁,他打量了一阵子蒲贺,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何必呢?”
蒲贺什么都不说,只是怒目盯视着这个男人。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郑光华淡淡道,“你一定以为我是这事儿后的主谋对吧?不过你恐怕弄错人了。以我的本事和能量,这种灭绝人性丧尽天理的极恶之事我就算想干也没办法做到。”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蒲贺怒喝。
“为什么?”郑光华眯着眼,“你这样说,想必是承认咯?”
蒲贺不说话,他心里明白究竟,也知道自己如何应答为宜。
“还是不肯承认?”郑光华似乎有些不高兴了,表情也微微凝滞,“你呀你呀!”郑光华长吁一口气,想了想才又道,“我记得你好像出身寒门,对吧?”
蒲贺不说话,他的确出身穷人家,作为村里唯一一个高材生,唯一的一个帝国大学学生,研究生,博士,博士后……他的成长用他家人的话讲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他说这话……
“如果你们敢伤害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蒲贺怒喝着。
“做鬼?哎呀,小蒲同志,不要说得那么悲观嘛。你也是国家花很多心血培养出来的人来,作为一个高级生物学知识分子,你应该能了解自己的人生价值,像你这样的人,要是随随便便就死在这儿,那多可惜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为他想想也是应该的呀!”郑光华又开始他那套官场上的套路文章,一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顺便拐弯抹角稍稍小小威胁加恫吓。
“他们能活下去?”蒲贺呆呆的望着郑光华。
“啊,"郑光华略微迟疑片刻,答道,“可以。”
“你撒谎!”平淡到凄凉的语气,清澈而绝望的眼神中掩不住那股子按捺不住的凄凉悲戚和愤怒,“我是研究病毒的,这里的门道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们现在缺少抗体,一份抗体就是一个人能活。你们会让我的家人幸存?而且他们现在还远在几千里外。”
“小蒲同志……”“够了,你不用说了,我虽然不懂你们这些玩阴谋诡计残忍无情的禽兽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这样肆无忌惮屠戮自己的同胞,就算不顾伦理道德束缚,你们就不怕死后真有鬼神吗?就算没有鬼神,难道你们就不怕你们的同伙将你们视为弃子,跟我们一样命运吗?”
蒲贺一口气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他脸上的血色仿佛都在这一刹那挥霍殆尽。
郑光华沉默了会儿,神情有些不太欢喜,但他还是用很沉稳的声调低低道,“我把答案告诉你,你肯代替你老师将那批抗体吐出来么?”
蒲贺默不作声,他哪有抗体,可是他的沉默却被郑光华当做默认。
“哼,我们是禽兽不如,心狠手辣,可是我们也是有苦衷的。”郑光华从西装侧边的口袋中抽出一根哈瓦那雪茄叼在嘴边,顺手掏出一只镀金打火机,一朵郁郁芬芳的烟气深腾弥漫在这空间中,直到将烟团完全自鼻孔哼出,才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这个行动事关人类的生死存亡。”
“生死存亡,生死存亡!”蒲贺冷哼,“说得好像你们是救世主似的,难道你们用这种灭绝人性的病毒杀害许许多多的人,这反倒是对人类的恩情?”
“就是恩情,”郑光华恬不知耻的说道。
“笑话,太可笑了,这是我听到最不要脸最无耻最下贱最龌龊的话语。杀人的竟然喊自己对被杀的施加恩情?那希特拉墨索里尼东条英机岂不是圣人。”蒲贺按捺着自己的感情,尽可能用平静的话语说道。
“那就要怪他们杀得不够多了。”郑光华继续用哪种平淡到让蒲贺想立即咬下一块肉的可恶语气说道,“传说中的上帝不是杀得整个世界只剩下诺亚方舟那区区一船的生物么?万物皆有因果,杀乃恶行,不过用在对的地方,那或许算善行也说不定。”
“善行,你还敢说善行?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地球上也少一个祸害,世界更加安泰!”蒲贺终于忍不住了,他吼叫着,不顾被镣铐锁住,被沙发束缚,他固执的跳坐起身,张开大嘴,拼命向郑光华咬去,可是郑光华似乎也早提防到这一手,且不说距离起初便还差半步之遥,之后又是几步便离得更加远了。看着蒲贺疯狂的模样,郑光华也被吓了一跳,他起身很快走出实验室,走到大通道里后,他看到那个刚刚用枪指着蒲贺脑袋的女人道,“小陈啊,你跟伊藤一起去看看,他是不是感染了?”
“什么?”女人不解其意。
“他刚才像疯了也似的要咬我,”郑光华说,眼中流露着深切的厌恶,“真是可恶的东西。我好说歹说都不肯交出来,跟他那个老师一个倔脾气,要不是看在那批抗体下落的份上,早就把他跟那个老东西一样打上一剂然后送他归西了!”
两个女人目光交汇。
稍远处是那位李铭挽,而李铭挽手里抓着一把薄薄的水果刀,正架在一人的脖子上。那是一个女人,不好看的女人——蒲贺的未婚妻贺梅。
“哦,她来了,谁带她来的?”“是暗沙。”“那小子人呢?”“去电影院了。”“去那儿干嘛?”“听说一些当年的骚乱分子又在纠结学生,说要还天下一个公道,正在演讲呢。”“哼,学生又想闹事儿吗?真是些书呆子,天底下最没用的就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货色了,不用理他们。”“可是将军的意思是……”“将军,怎么牵扯到他了?”“因为听说将军也去了。”“该死的!”
郑光华大感懊恼,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作罢,稍稍想了想,然后他指着贺梅,对身边的人说道:“既然她来了,那你们把这个丑八怪带进去。”
“知道的。”陈姓女子点头答应。
“要记住在她身上打一针。”郑光华眉儿挑了挑,肆虐残忍的味道肆意弥漫着,“我倒要看看女人在他怀里死去到底什么感觉。”
“好的。”
两个女人架住贺梅,不管贺梅的苦苦哀求泪眼迷离,一人按住贺梅,一人从腰边随身小包中取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褪去注射头前特质的密封封套,将里面的清澈无色如清水般的液体很快的打入贺梅的体内。然后叫伊藤的倭女架住贺梅,而陈姓女子则走在前端走进房间。
当女人们都进入实验室之后,只剩下郑光华与李铭挽两人。郑光华向李铭挽看了眼,李铭挽也堆起讪讪笑脸,向郑光华赔笑。
“行了,我说老李啊,你也少来这些虚活,我不吃这套。有话直说。”
“是是是……”李铭挽这才壮着胆子,小心低声下气的说道,“院长啊,能不能再多给我们家两个名额啊。”
“还要两个?不是给你,你媳妇和你儿子三个名额了么。难道你一家就要占我们帝国人五个名额啊?”“可是我媳妇已经怀孕了,还有她的小姑子,才刚刚十三岁。”“那就是三个喽,那更不行了。帝国一共只能有五百万左右的名额,你一家就要占去六口人?你以为我在将军面前好说话吗?哼!”
“可是,可是院长,”李铭挽急中生智,“话虽如此,但如果万一我们自我减除人口,而他们却……”
“这不可能,这种事情大家早就想到了的,首先来我们帝国执行任务的都是他们的人就像我们也派遣人员携带物资去他们那边,而且这次要是没出纰漏的话,这种病毒也只是其中一种而已,区区一种不足以逆转计划。你要是连续中了军品级天花、麻风、埃博拉、疟疾、炭疽等等十几种货色的混合体,特别是加上病毒助纣为虐加强人际传播,就算你有解药还是非死不可。”
话音刚落,门内突然传出女人的惊叫声,紧接着,刚刚两个押送贺梅进入实验室的女人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郑光华怒喝质询。
“是病毒,培养皿碎了。”那名刚刚还趾高气扬姓陈的女人此刻已是哭哭啼啼眼泪汪汪的。
“病毒?没关系,我们有解药!”郑光华宽慰那女子,只是宽慰归宽慰,他的脚步哪敢迟疑。
“小陈,你先留在这里处置一下,坚持一会儿,我先上去找下暗沙让他过来干掉他们。”
郑光华率先转身离开,而一行人面面相觑。
“我们,留下吗?”名唤伊藤的倭女结结巴巴问道。
“那老东西,我们是将军的下属,是将军命令我们来才来的,傻瓜才全听他的!”小陈擦去泪水,银牙恨咬,娇美的脸蛋上愠怒敷面,“我可不想死!”她转身疾速离开,其余两人见状还能如何,短短不过一二十秒,整个实验室地下室内便只剩下被绑缚在单体沙发座位上不能动弹的蒲贺和哭哭啼啼的贺梅。
“你呀,”看着贺梅那份凄楚模样,蒲贺第一感到内心的纠结心酸,他整理了好一会儿的思绪,才低声又说了两个字:“真傻!”
而贺梅只是趴伏在蒲贺怀中,恣情哭泣着。
“我们会死吧,一定会死吧?”“不知道。”“那病毒很恐怖的,我看过你的实验工作日志的。我一定死定了。”“笨蛋,我会救你的,一定会!”
连蒲贺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为忠贞的许诺呢还是自不量力的夸下大言不惭的海口,亦或仅仅只是因为为了逃避和躲闪那些让他头疼和难受的哭泣声。贺梅好不容易才勉强相信蒲贺所说的有解药。
|“真的?”“一定有,但我们首先得想法先出去!”“解药不再这里吗?”“当然,实验室里太惹眼了,那些抗体肯定也为了醒目特地用特殊的瓶子装放,重新安装花时间太多,怎么藏。”
蒲贺知道恩师的意思了。他想起施薰那句还没说完整便被他因心绪极坏放弃掉的消息。他跟恩师当初相会,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帝国大学的大会场。十多年前作为整个帝国大学学术上卓有成绩的精英,施然出席了新生军训前的第一次校会。这一点蒲贺一生都不会忘记。只是他对恩师的生死则感到越发的忧虑,他甚至毫不怀疑恩师已然遇难。
“可是……”贺梅还是很担心。
“梅梅,你有什么担心的?病毒是空气传播,所以我也中了病毒了。要是不去找到抗体,你会死我也一定会死。我又怎么会胡说八道不顾你死活呢?”他不敢说得再清楚,这是个监控、窃听全天下到处都是的恐怖透明世界,而帝国医学研究院何等地方,那更是毫无**可言了。他毫不怀疑那些家伙能通过闭路电视监视和窃听他们的一言一语。
贺梅答应了。这个并不算美丽但力气颇大的女人很快的在走廊里找到一把消防大斧,蒲贺是是个文人力气不足,对付那号称精钢所制不怕砍劈的镣铐固然有些困难,但对实验室内那廉价的沙发薄薄铁管,也只是三五斧子便砍出一条长长的破损裂口。蒲贺就这样轻轻松松将这被连带着锁在沙发扶手上的玩意儿取下。
“我们走。”
他们走的时候是走实验室的紧急通道口,楼梯。他们不敢坐电梯,因为他们知道那些人一个个都心狠手辣至极。可是,就算走楼梯口又能怎样呢?当他们刚刚气喘吁吁走到比邻地表之前,也即紧急通道口的最后一道安检门,他们根本打不开——被锁上了。幸亏那把消防斧拎在手里,蒲贺三下两下便将门砍开。只是门刚打开便是一梭子子弹打在这硕大的木门上。
“丢瓶子!”
蒲贺将一枚灌满透明无色液体的试管顺着破开的门缝丢出门外。接着,刚刚那一直折磨蒲贺的陈姓女人尖叫着,飞快的跑开了。另外的那名倭国女子也权衡着中毒的可怕惨状,远远逃出实验楼大厅。只剩下蒲贺嘿嘿笑着:“笨蛋,是清水。”随即,蒲贺对身旁的贺梅道,“梅梅,我们走。”
“去哪儿?”
“梅梅,”蒲贺压低声音,凑在贺梅耳边,“施薰说,恩师临走前告诉她,让她对我说‘最好去下当年你第一次见到爸爸的那个地方’。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西一定就在学校电影院里。”“啊?在那儿!可是怎么出去呢?她们一定在门外用枪瞄准我们。”“没事儿,出了门我们就往一楼走廊里冲,只要我们冲到教学区,砍开哪个大教室,打碎窗玻璃从窗户出去。他们应该人不多,不可能吃得准我们到底会从哪个窗户离开。”
他是对的,当他们推开大门时果然两道红外线光芒乱扫,接着便是两梭子消音无声冲锋枪噼里啪啦打过来,可惜具体忒远了,子弹只在两人身边打转愣是没伤到蒲贺和贺梅两人半点汗毛。而偏偏为了照顾地下实验室的隐蔽性,这条通道并没有直接正对着大门外,所以那两个为了逃避被病毒攻击的女人们只能在短短两秒之**击——这比体育运动员射飞盘的难度还要大。当蒲贺与贺梅两人消失在研究院底楼大厅没入那深深的走廊后,站在一旁观看的李铭挽不断的扼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闭嘴!”陈姓女子转身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李铭挽的嘴巴,红外线瞄准线指指指着李铭挽的额头,这让李铭挽只感到骨头都冰凉冰凉的。李铭挽不敢说话。女人也不理会,扭头看着身边的倭女:“伊藤,你去左边,我去右边。”
“哈!”
“那我呢?”李铭挽指着自己。
“留在门首注意观察!有事儿打手机告诉我们。”女人说。
郑光华已经离开了,找借口的,对于像他这样的体面大人物,身先士卒在最危险地方发扬先锋带头作用只不过是作秀而已,现在事关生死,鬼才会呆在这儿。而这已然变成一场五个人斗智斗勇并且与时间赛跑的游戏。
每次蒲贺刚刚劈开一间大教室的门,总会看到玻璃窗外摇曳着让他心惊肉跳的红外线光芒,就这样连续砍了七八个门。
“豁出去了,”蒲贺怒喝一声,“我们走正门!”说罢扭头转身。
“啊?!!!”
在灾难临头时,出于女人的本能,贺梅对蒲贺的话有种近乎愚昧的盲从,可是此刻,连她都感到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连贺梅自己都没想到,当蒲贺带着她向着李铭挽冲去的时候,那位负责监视正门的人吓得魂都掉了,转身便跑,连打手机通知都是在二三十秒惊魂卜定之后。但此刻,蒲贺与贺梅都已然没入那深深的夜色中,再不见踪影。
“混蛋,你干的好事儿!”
得知消息赶回的陈姓女子咬牙切齿的将枪再度举起,这次已经几乎塞进李铭挽嘴巴里,李铭挽跪在地上哭着喊着祈求贺梅的原谅:“您就当我是条狗,就可怜可怜我吧。”
“滚!”陈姓女人一脚将李铭挽踹开,李铭挽头也不回的便往外逃,越逃越远,越逃越远。
“陈小姐,现在怎么办?”
“跑就跑了呗。”陈姓女子不以为意,“反正不过提前了几天而已!”
“可是,如果他到处乱说,你们的那些政敌注意到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说,您最好知会下将军阁下。”
陈姓女子想了想,点点头:“知道了。”她掏出手机开始拨号通话,但足足等了几分钟都是占线,在拨第六次时,总算拨通。只是刚刚拨通便听到郑光华的咆哮声:“该死的,你怎么搞的,连个人都杀不死?”
“你怎么知道了?”陈姓女子大吃一惊。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现在那家伙就在电影院演出台上对着麦克风大喊大叫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