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实的玻璃,蒲贺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观察着新的倒霉蛋——那些被迫从舒服和无菌的保温箱中取出的小白鼠在病毒作用下抽搐挣扎,看着那些可怜的小东西从娇娇弱弱模样变成嗜血狂魔,看着它们又一次相互啃食残杀,看着它们……一直无动于衷的蒲贺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种可怕的类似病毒的可怕物质到底是什么呢,怎么出来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无论是当初闹得全世界都战战兢兢的Sars还是更早之前让人恐惧到战栗颤抖的猩红热、鼠疫、麻风在这种被束缚于实验室操作室内的东西面前都是善类,至于只能通过性和血液传播的艾滋更是软弱到可笑的披着虎皮的瘦狼。
“是现代基因工程学的作品吗?”蒲贺低声思索着。
他在前天第一次实验结束时曾经想过这个猜想的,但当时他想得更多的只是关于这种恐怖病毒的一些其他东西。并没有想得那么多。可是前天晚上老师怪异的态度和昨天那个职业官僚似乎无意却暗藏古怪的奇怪态度。
“也许我得找詹姆士问问。”
詹姆士是蒲贺的好朋友,帝国大学的客座教师,现在专门在老校区某个系教英文。当然了,更早些时候,詹姆士原本是以帝国大学与牛津两校交换学生的身份前来帝国大学学习深造——帝国的医疗保障体制非常落后,很多百姓都看不起病,但不能否认在医学领域的某些尖端,帝国仍拥有一些骄人之处,特别是某些实验涉及到伦理道德,在外国常常会被那些鼓吹动物保护组织而阻挠、导致境外很多同水平的医学研究机构实验材料严重紧缺。在这些境外机构无法自由进行实验的那些领域,帝国拥有非常值得一提的成就。
此时已是第二次实验的第二天下午,星期三。
蒲贺在这天下午试验暂告结束后便率先早早便离开。他踩着电动车,穿过绿荫遍地幽深静谧的老街,从帝国大学医学院侧门离开,绕了几次,终于进入人流涌动的洛阳街。在那里他突然看到了一幕让他触目惊心的画面——数以千计的人攒簇在一起,手里举着什么,巨大标幅上隐约可见一行血淋淋的鲜红大字“我们要吃饭,别逼我们!!!!!”
“疯了,这不找死么,你们以为帝国好欺负吗?”
蒲贺嘟囔着,不再看那些人。他知道帝国的暴力机关有多狠,且不说控制言论抹红抹黑的手腕连那位因把陈欠扁一手策划包装成台省人民的救星扶上台而名扬世界的陈某茜陈小妹大都自惭形秽,更何况洛阳街事关帝国的和谐,当年为了面子和保住一己私利连坦克都敢开上街压过来碾过去,现在再做一遍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蒲贺总算第一次亲眼见识了那被某些媒体高价雇佣来的无良科学评论员用淡淡口吻评价的已经连续十年的厄尔尼诺现象到底造就些什么现实。蒲贺也有些同情这些身处在底层的草根们。以蒲贺的收入,作为帝国大学的博士后和研究院研究员。他各种名目繁多的补贴加在一起每月少说也有一万八千块。可就是这么高的收入在现在也只能够过过每天一荤一素(有时所谓荤菜就是炒鸡蛋)的简朴生活,那些只能靠每月三千块还不到的死工资维生的底层小市民该吃什么过活呢?
怪不得警察、军人的工资、津贴加了又加,都快赶上蒲贺这样连米国都不惜用重金挖角的优秀科学工作者了。蒲贺在驶入游行队伍之前顺着一条岔路绕开了,多走些冤枉路也就几分钟罢了,他不想招惹事端。
蒲贺在十五分钟后进入那传说中的圣地,这里到处绿草如茵,近百年的老树随处可见,静谧绿荫之下,漂亮的石凳随处可见。只是与蒲贺当年求学时气象颇有些不同。那时,糟糕的气候恶相才刚刚张开獠牙,整个校园内似乎什么影响都没有、学生如织,但如今似乎连一半的人流都没有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呢。难道还是学着他们那些近百年前的先烈们,跟工人们一道示威抗议?可是,这次厄尔尼诺是全球性的,是天灾,不是**,抗议有什么用呢。带着一丝惋惜,蒲贺穿过学校的主通道,踩上布满苔藓岁月斑驳的便道。
黄昏前,他便来到詹姆士的宿舍门前,从宿舍门前软垫下找出备用钥匙——身为好友的蒲贺知道詹姆士不太会保管钥匙,经常丢三落四。当扭开房门的刹那间,蒲贺突然听到詹姆士正对着电脑屏幕用英语大声咆哮着。大意是:混账,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那我们还能算是人类吗?詹姆士骂完,似乎注意到了门外有所异常,转身望着蒲贺方向。
“浦,怎么是你?”“啊,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詹姆士的表情非常的古怪,眼中也流露出悲伤懊悔,还有愤怒和凄凉的味道。他回身按下电脑主机的重启键,电脑屏幕画面猛地一黑,然后詹姆士转身,望着蒲贺说:“我们可以走了。”
“走?”詹姆士的态度让蒲贺更加感到奇怪。
“怎么,你不是抓我的吗。”“我为什么要抓你?”“嗯?”
这下子轮到詹姆士感到莫名其妙了:“那么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詹姆士,”蒲贺说,“我为我的不请自来向你致歉,不过我来是请你帮忙的。”
“算了,既然你不是来抓我的那就……”詹姆士突然像觉察到有些不妥,戛然而止,他低声道,“那么你要我帮什么忙?对了,要喝咖啡吗,加糖还是加牛奶?”
詹姆士并没有给蒲贺拒绝的余地,在蒲贺说了牛奶之后,詹姆士便转身向着宿舍内那个微型小厨房走去——帝国对境外和境内的人向来两般对待,对帝国本身的学生,即便是已经成为助教的主儿们,出于强迫国人攒钱买商品房之经济发展的考虑,其他类型房种均异常的低矮不舒服,宿舍的环境更是可怜中的可怜,不但小而且低矮得离谱,高个儿的几乎从进门起始就要低头,但詹姆士住的外教楼则正好相反,高大宽敞,尽情展现着帝国自满清便沿袭至今的礼遇少数民族及外国友人之大国风范。詹姆士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走到蒲贺身旁将饮品递送到蒲贺手中,蒲贺喝了一口道谢完后才小心斟酌着字句。
“其实我来是有求于你。”“这个你刚刚说过了,说重点。”西方人与东方人行为模式总有些细微文化隔阂。
“我知道你在病毒学上有不俗的造诣,而且还有几个身为英国顶级病毒学专家的朋友……”
蒲贺只好直白挑明,但他的话还没说完,詹姆士便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詹姆士,你!”
在蒲贺疑惑重重的注视下,詹姆士先走到蒲贺身旁,警惕的注视了下房间外的走廊,随后将门关闭好了,再度走回,注视着蒲贺:“现在可以说了。”
“詹姆士,这是……”“我没办法,别怪我,这里到处都是窃听器,除非关上这堵门,否则说什么都是自寻死路。”
“你!”蒲贺开始感到事情越发变得诡异了,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詹姆士。
“你在奇怪为什么我会被监听控制,对吗?”
蒲贺点头,他期待着詹姆士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回答。
“很简单,因为我除了身为一个讲师之外还是一个间谍,就像你除了作为教导员外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二身份一样。”
“你!”
“放松,我的朋友。”詹姆士将手边的速溶咖啡又趁热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我是一个间谍,但我这个间谍即不是为大不列颠情报五处效力也不是美丽坚中情局效力,我不为任何国家效力。”
“企业间谍?”
“没错,企业间谍,”詹姆士又喝了一大口,“不过,从现在起我不为任何企业效力了。”
“为什么?”“因为再搞出你们帝国的尖端技术弄出国买钱也没任何意义了,世界末日就快到了。”“世界末日?你在开什么玩笑。”“朋友,我知道简单几句话就让你相信我,用你们中国的成语来讲根本是无稽之谈。可是末日的钟声已经敲响了。你恐怕也是因为心中怀有疑虑才来找我的,对吗?”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找你到底要做什么?”蒲贺还是固执的不肯相信,只是他说出口,心中微微一颤。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睁大眼,望着詹姆士:“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詹姆士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呆板,他的手里的咖啡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褐色的液体玷污了曾经干净整洁的地毯。
“詹姆士,你!”蒲贺大吃一惊。他上下打量这才猛然发现詹姆士抽搐战栗的身躯胸前突然崩裂开一处鲜红的血泉,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倾覆倒地,摔在地板上。
“趴下!我,我中弹了。”
詹姆士趴下身躯,蜷缩着,用劲他几乎能用的全部力气对蒲贺呐喊着。蒲贺也只稍稍迟疑,便乖巧的跟着詹姆士学,趴下身子。一摞轻微的破空声,像肆意啃食桑叶的蚕虫,沙沙声不绝。
“詹姆士,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蒲贺惶恐的对身边业已血流满地的詹姆士低吼着。
“消音狙击枪。”詹姆士咳嗽着,“他们不希望我把事儿捅出去,碍了他们的大事儿,要杀我灭口。”
“杀你灭口,为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可不容蒲贺把话问得再明晰些,窗外玻璃突然刷拉一声碎了,接着一枚吱吱燃烧中的玻璃瓶儿被丢了进来,一股浓浓的呛人烟气四处弥漫着。
“这是催泪瓦斯。”詹姆士极度恐惧的捂着伤口,指着卫生间门,“贺,你快躲那边去,关上门,用湿布把门缝堵塞起来!”
“你呢?”“贺,我承认,我在这几年中窃取了你们国家不少企业机密。按我犯下的罪行,就算不足以终生监禁,但至少一二十年跑不了。”“那也只要坐一二十年牢也就是了,可是要是你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蒲贺想拉詹姆士走。詹姆士用尽自己残存的最大气力一把推开蒲贺:“贺,别傻了,你没看出来么?动手的一定是职业杀手,他是非杀我不可的,你把我带到卫生间非但救不了我连你被发现了也会死!”
烟气继续迅速而无情的弥漫着,现在这个宿舍房间内的地板上已经铺垫了一层这种让人畏惧的有毒气体。为了尽可能贴近地面,蒲贺也只能忍着被呛死的难受感触呼吸着这种难闻的空气,而詹姆士的呼吸则变得更为辛苦。
“快进去啊!”詹姆士咳嗽着,“贺,我是不能不死的,如果我不死,那职业杀手一定会进入房间里搜寻。如果那样,你也必死无疑!珍重了,我的朋友!”
詹姆士站起身,蒲贺大惊失色,他想一把拉下詹姆士的身躯,可是已经太迟了。詹姆士的表情在那一刹那被一枚自眉心穿入的子弹彻底凝固,子弹迅速自后脑勺飞出,**一小片头骨碎片以及一缕带着鲜红的白色粘稠物,身躯颓然倒地。
蒲贺的眼泪在那一刹那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强忍着自己心中悲痛,以匍匐姿势前行爬入詹姆士那间宿舍的卫生间内——这或许是幸运吧,卫生间门与阳台正好成九十度夹角,蒲贺在进入卫生间后关上卫生间门并未发出任何大的声响,也没有任何被察觉的可能。当蒲贺进入卫生间后的刹那,又一枚浓烈的催泪瓦斯弹被投弹筒抛射进来。蒲贺哪敢怠慢,他慌忙一边从卫生间墙壁上把所有他能用的东西统统蘸上水堵塞到卫生间房门任何一处缝隙中,无论是詹姆士使用的浴巾还是那些松松垮垮卷成一团的卫生纸。当做完这一切、瓦斯总算没有继续漫入卫生间内迹象后他才放下那些早已变得湿嗒嗒的卫生纸,坐在詹姆士的卫生间瓷砖上拭去眼角的泪水静静沉默着。然后他听到了沉沉的脚步声,门被踢开声,重物被提起却又被粗鲁放下声。
詹姆士或许白死了。
那位杀手似乎在刚刚猎杀詹姆士已经注意到了蒲贺的存在,也许接受过什么特别的命令,有意以绝后患。当蒲贺听到卫生间门外那脚步停下时,他几乎窒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宿舍内走廊里突然响起俄国人的喊叫声——这应当是那些留学生,显然詹姆士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他们,门外那人再未曾迟疑,向着卫生间内门拴便是一阵扫射,蒲贺强按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拼命的按住卫生间门栓附近,哪怕子弹将自己的身躯洞穿也不在乎——他知道只要被那人冲进来只要一秒钟就能要他的命。二十多发打光,门外那人便用身躯撞,连撞几次都只是让门晃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被打开,随着俄国人的喊叫声更加清晰,那人转身大踏步冲向阳台,然后接着刚刚日落后的昏暗遮蔽冲入茫茫夜色中,再不可见。
当那人消失后不久,几个俄国留学生挥舞着大棒条凳跟野蛮人似的冲入了詹姆士的宿舍,只是他们刚进去就被那呛人的催泪瓦斯残留气体弄得又倒退出来,那些催泪瓦斯也随着这些鲁莽的俄国留学生的举措开始在整个外教楼走廊上蔓延,顷刻间整个外教楼都乱成一团。蒲贺也从詹姆士卫生间壁橱上找到医药箱,草草包扎了几下勉强止住伤口便挣扎着乘着混乱冲入走廊,迅速离开这种已经被死亡所笼罩的可怕之地。他以自己几乎所能达到的最快奔跑速度冲到外教楼小停车场,跳上自己的电动车,拧开开关,然后一只健康的没有受伤的手控制车柄,另外一只中弹鲜血仍微微渗透鲜血的手则从**后手机袋中摸出自己的诺基亚,很快的拨老师施然的号码,过了足足二十秒左右才拨通。
“老师!”
“谁?”
年轻女人的声音,蒲贺一听就听出来了,这是老师的女儿施薰。
“我是医学研究院的蒲贺。”“是蒲师兄啊。”“师妹,老师他在吗?”“啊,师兄,爸爸昨天下午就出差了。”“什么!出差?”“嗯,上海有个医学研讨会需要有人参加,所以学院里决定让爸爸他去。”“怎么这么巧?”“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对了,爸爸也真够糊涂的,连手机都落在家里。”“拉在家里?”“啊,对啊,否则这会儿跟你通话的,搞不好就是爸爸呢。”
施薰咯咯娇笑着,这个今年刚刚二十岁的小姑娘浑然不知道那些险恶丑陋的狰狞内幕。
“对了,”在蒲贺挂断电话前施薰又说了一句让蒲贺不安之情更加确定的话语,“昨天下午是副主任前来通知爸爸的。”
“那,他来的是一个人么?”蒲贺追问。
“三个,还有两个听说是研究生,负责照顾爸爸起居的,好漂亮的一对姐姐。”
三个人……蒲贺的心彻底凉透了。
“对了,师哥,”施薰还有话说,“爸爸告诉我,如果你万一找过来或者打电话,最好去下当年你第一次见到爸爸的那个地方……”
可蒲贺根本没心情了,听到这儿他再也没任何兴致可言,他将手中的电话像丢垃圾似的随手丢弃,加速向着医学院后门冲去。在他抵达后门的时候看到有四五个陌生人在那边站岗,他迟疑了片刻,不再靠近后门。转而驶向后门外侧一条小巷,在那里,他穿过一条静谧的弄堂,走过一片的贫民窟,很快便抵达一处看上去不太起眼的普通墙壁——这里是帝国医学院最丑陋的地方,由于本身地处在市区,学院的每次发展都只能在拆迁和重新规划的两个平衡点慢慢扩张,像这种比邻院墙的地带便是学院不可避免的伤口,经常有人趁着这种地方,靠着翻墙进入,使得学院不胜其扰,为此学院在这里安装了监控装置。
是的,监控装置。这种东西平素对人的威胁可以说是巨大的,只要照了影像日后召唤条子按照图像一个个逮就成,但现在仅仅是一层纸老虎。蒲贺在搜索一番后便找到一具用残缺的破烂工程木料搭建的工地登高梯子,他很快将木梯扛到墙壁旁,三下五除二便爬了上去。在确定附近并没有人巡逻并发现自己的时候,蒲贺跳了下去。他落地的地方是一片烂草坪,然后蒲贺再不管身后的一切,飞也似的向着研究院冲去。清冷的月色暗淡无光,万里无云的天穹,像纯净无暇的黑色连城拱璧,无数星星闪烁着。在抵达研究院大门前,蒲贺突然停下步子,左右环顾着,研究院的上层,那些加班的人儿们依旧在废寝忘食的工作着,而底层的那些提供给研究生们上课和学习的基础性实验室,一个个都黑漆漆的。当蒲贺冲进大楼内通往地下秘密实验室的电梯间后,他很快扭开了按钮,然后在抵达地下通道后,向着自己的实验室所在冲去。在那里实验室已经全部都关上了,静谧的通道多少让蒲贺躁动的心稍稍有些安心。但是当他打开自己实验室的房门正打算按墙壁上的照明开关便被一个娇小但异常有力的小手一把拖入实验室,随即一记背摔摔得头晕眼花,之后便是一记肘击砸在他的胸前,他忍不住低啊了声,靠着本能反抗者,一把抓住某个柔软如小山包一般的东西。
“该死!”陌生女人的大声咆哮响起,又是一记肘击,这次打得蒲贺连呻吟喘息的气力都没了。就在这时,一个蒲贺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声音响起:“好啦好啦,他是个科学家,可不是你们这样的武术家,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灯光突然开了,一名身着黑色筒裙的女子站在电源箱附近,转身看着蒲贺。这名女子长相异常的美丽,只是除了美丽之外还有一股子掩不住的凶悍暴虐之气。而压着蒲贺的又是另外一名女子,一条覆着性感黑色长筒丝袜的大腿就半跪在蒲贺胸前,姿势说不出的撩人性感,蒲贺甚至可以顺着那故意裂开的半截裙子的缝隙看到这个女人那下面的水蓝色小内裤,还有那些许没被完全遮蔽好的**。可蒲贺一点**的心情都没有,尤其是在看到远处那个坐在自己一般爱用的座位上,意气轩指的李某人。
“主任,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李铭挽笑眯眯看着那个被女人压在膝下不能动弹的可怜虫,他顺手从上装口袋中摸出一包硬铁皮壳包装十二支式中华,叼一只嘴角,慢悠悠点上吸了一口,吐了一环烟圈才心满意足的洋洋得意的说:“你说呢。”
“你让我说什么?莫名其妙!放开我,啊,轻,轻点!”蒲贺挣脱不开,他的每一次反抗带来的只有反效果,这个以膝盖跪压在蒲贺身上的女子仿佛还在记恨刚刚被某个男人无疑抓~奶引起的屈辱感疼痛感,不但更加膝盖用力狠狠的顶蒲贺的胸口,更是有意无意用另一条**抽空在蒲贺下身某部位膝击一下两下,疼得蒲贺嗷嗷大叫。
“您稍微轻一些,伊藤小姐,这样他会死的。”
李铭挽似乎又在展现他的权势与地位,但可惜的是这个压制住蒲贺的女子似乎根本不理睬李铭挽——或者应该说,她根本不把李铭挽当回事儿,甚至狠狠瞪了李铭挽一眼,尽管什么都没说。不过总算很快从蒲贺身上爬下来,一把将蒲贺拎起,随后就这样反按住蒲贺的一条胳膊别在背后,将蒲贺挪前几步,像押犯人似的一直挪到李铭挽面前。
“我该说什么好呢,蒲贺先生?你为什么今天下午刚刚下班就率先离开呢,为什么深夜了竟然偷偷进入实验室呢,还有你为什么手臂上有那么多鲜血痕迹呢?”李铭挽用胜利者的神情看着蒲贺,仿佛是从高处向下俯瞰般耀武扬威洋洋得意着问着他自以为犀利和完美无瑕的质问刁难,只是他的得意让那名原本站在电源开关盒处的那个女子甚是不满:“够了,问关键点!”
“是是是。”
只有傻瓜才看不出来李铭挽在这个看上去妖冶异常但年纪亦不过二十四五的美丽女郎面前到底算什么东西。
“说吧,前天施老头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还有他偷走的那批抗体,是不是在你手里?”
“抗体,什么抗体?”蒲贺不明白。
“还在装傻吗。”李铭挽一拳头砸在蒲贺肚子上,疼得蒲贺直闭眼。
“说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蒲贺尽可能努力的忍受着痛楚低声呻吟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骗谁哪!”李铭挽继续着那种让人生厌的傲慢语气,“谁不知道你是施老头的得意门生,谁不知道施老头除了他那个死去化成灰的女人剩下最相信的不是他家那个小丫头,反而是你们这些徒弟?你当我不知道那老头见过你吗,你当你不带手机我们就没办法监听你们的对话就拿你们没办法吗?”说完又在蒲贺肚子上狠狠来了一记。这下蒲贺脸立即变得煞白,他本来就已经因受伤流了不少血,又在惊恐和不安中走了这么久,还让刚才那个被称呼为伊藤的女人暴揍了一顿,身体早已虚弱不堪的。
蒲贺呻吟着,呼唤着“我不知道”,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垂下头。
看着蒲贺低下头,那原本开关电源箱、打算置身事外静待结果收渔人之利的女子怒喝道:“姓李的,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现在时间有多么紧迫,审判之时已经近在眼前,现在那批丢失的抗体对我们有多重要吗?该死的混蛋!”说着一把将枪掏出,枪管直指着李某人的脑门,手指狠狠扣动扳机。
“别,别介,我们可是自己人,自己人,”李铭挽哭丧着脸慌了神,本以为卖力讨好,能够让自己侥幸进入那名额极其有限的优胜者名录,却结果是弄巧成拙。
“谁跟你是自己人?你这个职业官僚贪污分子人类世界最肮脏第一个就该清除的恶心生物。本来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一条出路,但现在那些珍贵的抗体少了那么多,重新培养至少需要一个月左右,根本来不及!你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看着面前那只枪扳机已经拉起一半,那本来应该让男人心动的美艳女人此刻嘴角间凝起的残忍冷酷,李铭挽恐惧的连忙叫道:“慢着慢着!”他伸手去试探蒲贺的鼻息,然后着急的指着蒲贺对着女人大叫着,“他,他还有气!”
“有气?”
面前女人神情微微一愕,勾动扳机的食指微微离开些,怒火稍敛。她低下身子,在蒲贺鼻子前微微划了下,眼儿微微一皱。
“快弄盆水来!”女人冷酷的下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