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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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中午,张杰一身休闲服,带着同样穿着牛仔裤、衬衫的旋夜,轻车简从地离开他们的住家;任谁也看不出他们要出远门,不再回来了。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时,旋夜的目光紧紧注视着云岫家的大门,心里想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婴;对不起,她担不起妈妈这个责任,不能看顾她长大。

    张杰注视着她,伸手握紧:“忘了他吧,既然已经离婚,妳就不要再想,等我以后……”

    旋夜打断他的话:“我是在想李小姐会不会把我们的东西都收拾好?”

    “她会的,以后她会定时来做清洁打扫,妳可以随时回来居住。”

    她转头:“你不跟我回来?”

    张杰现出苦笑:“我是不可能回来这里了……”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过几年我们再回北京来,也许那时云岫已经搬走了。”

    电梯门打开,张杰不再说话,牵着手走出大门,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机场。

    到了机场后,有人靠近他们,悄悄递给张杰一袋东西,然后迅速消失。

    旋夜还在怀疑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打扮和他们十分类似,连高矮都非常相似,猛一看还真分不清谁是谁。只见这对男女走近北欧航空公司的头等舱柜台,办理登机手续。

    她还在傻傻的看着,张杰就附在她耳边说:“去化妆室把妳的衣服换了,假发戴上、高跟鞋穿上。”伸手交给她一个大袋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演间谍片吗?还搞不猜状况,张杰连拉带推把她送进机场化妆室,自己也转身进了男厕。

    她在厕所里换了一套洋装,还穿上三吋高的高跟鞋,换上红棕色假发,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原来张杰早就安排好,要她在机场变装的目的,就是不要让成子盛他们跟踪;一想起他,旋夜的心情就十分不好,既愧疚又不解,还带点自责,所以她硬起心肠,不去想他。

    等旋夜穿好出来,一个载着眼镜,嘴上一排整齐胡子的男人,已经等在外面。他看了眼旋夜,走过来,她这才发觉这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是张杰。

    “别一副惊奇的表情,来,戴上太阳眼镜,这样谁也认不出妳来。”说着,他帮她戴上一副黑到快看不见路的眼镜,拉着她的手,走到机场的另一头,搭上一班往东南亚的飞机。

    没想到在飞机上,张杰竟又拿出另一套衣服,要她再换一次,还换了一顶到肩的黑发,连口红都要她换过颜色。他自己也换了一套运动服,还换了太阳眼镜。

    到了曼谷,竟然还有另一批人打扮成他们的模样,搭上一班往美国的飞机;他们则换成非常普通的牛仔裤、丅恤、球鞋,非常低调地搭上,飞往法国马赛普罗旺斯机场的飞机。

    等他们到了马赛,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到处乱逛;直到张杰觉得再没有人跟踪他们的时候,才带她住到号称法国最美的地方──小镇z。小镇位于高高的山上,蜿蜒的山路上有着许多用白色石头堆砌的房子,每栋房子都面对着蔚蓝的海景,风景漂亮到会让人废寝忘食,只想呆呆地看着海湾、看着花朵,呼吸着完全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

    “法国是我侨居的地方,我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文化、语言都难不倒我,生活会十分自在,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张杰在她惊叹风景如此优美时,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告诉她──他们的漂流终点到了。

    看着那地中海似的亮蓝海水,及淡蓝无瑕的天空,还有身旁争奇斗艳怒放着的各式花朵,闻着浮动的花香,她满心欢喜;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角,在隐隐抽痛:这么偏僻的地方,谁找得到她?

    她低下头来,告诉自己:不能再斗争下去,心里总要有一方妥协,否则在二种不同的心思折磨下,她只会发疯,不如叫过去的记忆退让,让她安静地和张杰生活下去。

    “妳不喜欢吗?”张杰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她赶紧抬头想要辩解,刚好一阵海风吹来,将她头上围着一圈花朵的帽子高高扬起,往山下吹去。张杰叫了一声,想要跑下楼梯去捡,她出声制止:“别捡了,过去就让它过去,我们重新来过……”

    站在阶梯上的张杰,仰起脸笑着看她:“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待妳,让妳重新爱上我!”

    她的心又痛了一下,但她强迫自己微笑,轻轻点头,走下石梯牵起张杰的手,往他们小小的家走去。他们的家也是用石头砌成,盖在山边,面对着费哈角海岬,整面墙上爬满了万紫千红的蔷薇,风一吹来,花蕊摇晃送来迷人花香,使她油然生起思古幽情。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可以远推到中古世纪吧?

    踏在结实稳固的石头路上,她不禁想起浩瀚的时间、空间里,她的爱情能像这石头马路长久承传下去吗?这一份说不出、不能说的爱情到底属于谁?

    她是同时爱着张杰和成子盛吗?就像有二个旋夜住在同一具身体里,同时爱着不同的两个人……

    时光匆匆,二年过去了。

    旋夜坐在张杰的床边,看护着日渐消瘦、沉沉睡着的他。

    这二年来,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纯朴生活,纯朴到连手机、计算机都没有,只音乐、花香和美食陪伴着他们;日子里最大的目的就是寻找好吃的食物,精心烹调,细心品尝;吃完美食就坐在门前台阶上,看着美丽的落日余晖,听着天籁之音,结束安宁的一天。他们有如生活在人间天堂;谁也没找到他们,只有信托基金会每月寄来的支票,提醒他们一个月又过去了。

    这里的阳光、水和空气,对他的身体有很大的帮助,因此这二年中他并没有发病。原本她以为他可以就这样健康的活下去,没想到一场冬天的感冒,打垮张杰,让他从深冬病到初夏还不能痊愈,身体一天衰弱过一天。

    她求张杰找医生医治他,却被他拒绝。

    “夜夜,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再吃那些会让我很痛苦的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