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何处埋骨 节三 惊天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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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鲁亚权倾朝野的当朝皇后丝绫正在后廷御花园赏花。。

    御花园是一座看起来异常精致、美幻绝伦的大花园,在克鲁亚乃至整个亚美大陆都名闻遐迩。整个成大圆形的花园周遭全都栽种了茂密,高数人的不知名绿树,将整个花园给包围起来,透过微风吹过树梢的空隙,隐约间可以瞧见前方及两边的景象。走在由碎石子所铺成的小径上,四周都是碧草如茵,各种颜色的美丽花朵散布在其中,奇岩怪石、清溪垂柳、碧湖红亭均恰到好处的散布在整个花园当中,丝毫不给人有人工雕琢的感觉,设计极为巧妙,层罱叠嶂、移步换景,让人每走出一步,所见到的景色都不相同,所行之处,但见绿树葱茏,奇花异草竞相展艳,青藤缠树,奇石灵秀,曲径通幽,任人忧心重重,置身如此孤高磊落,瘦挺空透的动人环境,一时间也会把心事抛开,浑忘尘俗。

    这个御花园是克鲁亚前皇后华月在世时亲自设计并督促修建的,每一亭一湖,一花一木,无不是华月灵动的展现,无不令人赏心悦目。纵使就是最不愿意提及华月的丝绫,也不禁对御花园喜爱有加,对华月暗自嫉妒和钦佩不已。

    丝绫并不显老,皮肤紧绷,看不到一点皱纹,任谁看见也无法相信她已经年近四旬,也不是很漂亮,但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很浓的眉,鼻子坚挺而硕大,薄薄的嘴紧紧闭着,显示出她是个很有毅力和决心的人。这不是一张很平凡的脸,那坚挺的鼻子使她看上去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她的神情更显出她一向是唯我独尊,从来也没有人敢反抗她,似乎除了她之外,别人绝不配有这麽样一张脸。

    丝绫身旁伴着一容貌清丽的少女,面如芙蓉,柳眉淡淡似春山,双眸盈盈恍若一弯秋水,冰肌玉肤傲霜赛雪,秀目灵动间华贵之气显现。从她与丝绫皇后的亲密关系不难知晓,她便是丝绫皇后最疼爱的女儿,当今克鲁亚的年仅十六岁的三公主寒凝。

    两人身后几步之外肃容紧随的是八位娇美俏丽的宫女,她们都身着绣花滚边的五彩美服,头戴代表宫女身份的金丝发冠,身上佩带着特定的饰物,每袅袅行出,便环佩声响,悦耳动听。

    至于随行保护皇后的禁卫和丝绫身边的高手,都四处分散在丝绫视野之外的茂林中,不至于影响丝绫的游兴,但位置又非常精确,以确保不论有任何事情发生,或丝绫的召唤,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丝绫身边待命。这些位置实在太难把握了,好在这些人全是经过千调百选的精英,而且那些位置又是经过若干人员精心计算和排布,绝对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论是周围的禁卫还是身后的宫女,全都禁声不语,丝绫正和女儿寒凝赏花,兴致盎然,谁都知道若是扰了皇后的兴致会有怎样的后果。

    就在此刻,突然一阵争吵声传了过来,钻进了丝绫的耳朵。兴致正浓的丝绫突然皱起了眉头,正欲质问发生了什么事,一名俊朗卓然的青年已经怒冲冲闯过禁卫的阻挡,走到丝绫身前。只见他一头略卷而波浪般的黑发,脸颊的肌肤就如同白玉般发出光华,身型高挺笔直,湛蓝色似天空般的眼睛里透出灼灼的摄人神光。

    丝绫一见此人,胸中的怒气顿消。

    “二哥!”一声娇脆而甜美得让人如沐春风般而又微带惊喜的声音:“你怎么来啦?我叫你来陪我玩,你不是说你正在和军务处的大臣们商议组建京都快速反应部队的事吗?还是大哥在的时候好,老是可以陪我玩,大哥最疼我了!”寒凝张大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眸一闪一闪望着那人,嘟哝着嘴不解地问道,语气里却满是埋怨。

    这个胆敢在丝绫赏花之际闯过禁卫阻挡,闯到丝绫面前扰了她兴致的年轻人并非别人,正是三公主寒凝的二哥——克鲁亚王国赫赫有名,文武双全,很早便协助皇帝和皇后处理朝政,在朝中呼声极高的二王子——寒凌云。

    丝绫看着寒凌云满脸怒气的样子,有些爱怜,又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王儿,又怎么啦,谁吃了豹子胆惹你生气啦?是不是军务处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些?说给母后听,母后一定给你作主!”

    寒凌云却丝毫不理会寒凝的疑问和丝绫的关心,只向丝绫气冲冲质问道:“母后,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刺杀大哥?”

    “刺杀大哥?”寒凝闻言芳颜大变,惊呼道,看了看丝绫,又看了看寒凌云,满脸不相信的神情,声音有些颤抖,疑道:“二哥,母后怎么会派人去刺杀大哥呢?你可别胡说呀!”说罢又转头向丝绫问道:“母后,二哥说的不是真的,是吗?你怎么会派人刺杀大哥呢?对吗?”

    丝绫面不改色,微笑着对寒凌云道:“王儿,你这是听谁说的?我虽与你大哥不合,可他毕竟是克鲁亚王国的太子,你的兄长,我怎么可能派人去刺杀他呢?”

    寒凌云似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铁青着脸大声吼道:“还说没有?现在外面都已经传遍了。母后借战争之机将大哥派到浣花郡,送到战争最前沿,无后勤补给,不派增援,已经招惹众大臣的非议和民众的不满了,无不说母后为了要立我为太子,想要借敌人之手除掉大哥,竟不顾国之安危,用整个边关作为殉葬……”

    “放肆!”丝绫沉下脸来,喝道:“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竟然敢如此与我说话?派傲云执掌浣花郡军政乃你父皇之意。傲云虽不及王儿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但毕竟是克鲁亚储君,不建立功勋,日后何能服众?你父皇不想你大哥整天无所事事,故借此良机砺练你大哥,更想你大哥功勋卓著,日后好掌管社稷,如此国家大事,岂是你所能知?”说到这里,声音又低沉下来,微带哽咽道:“可怜我的王儿,就因为不是太子,虽如此卓越,天下皆知,日后却不能一登正统,执掌社稷……”

    寒凌云似乎并不领情,冷哼一声道:“别人都说母后舌灿如花,我原本不信,但今日果真见识了。就算派大哥前往浣花郡一事与母后无关,确实是父皇想要砺练大哥,那么指使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狂风盗于黑风岭袭击大哥一行又怎么说呢?所幸天佑大哥无恙,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丝绫心头大惊,纳闷如此机密,外界和凌云是如何知晓的呢?可仍旧面不改色,轻抹了一下眼泪道:“你大哥被狂风盗袭击?这怎么可能呢?不过也难说,你大哥向来神神秘秘,所交非人,谁知道他为了什么得罪了狂风盗,这怎么也能怪到我头上呢?不过他毕竟是克鲁亚储君,岂能被人欺负,有损我泱泱大国尊严,而且还让我的王儿对我生疑,简直罪大恶极,我这就马上令军务处出兵荡平狂风盗。”

    寒凌云露出忿然之色,道:“母后果真与此事无关?”

    丝绫微笑道:“你还不了解你自己的母亲吗?你想想倘若真是我的主意,那绝对是策划周密,绝无败露之理,岂会为外界所知?这岂是母后行事之风?”

    “那狂风盗怎会有母后的‘化影血酥’?东靖王石昊天又怎么会在母后的宫宴上中了‘化影血酥’?”寒凌云双拳紧握,异常激动道。

    “‘化影血酥’?”丝绫又是一惊,她没有想到居然连“化影血酥”之密居然也暴露于众,心中只有暗骂怒家兄弟办事不利,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如何收拾这场残局。

    丝绫一生算无遗策,但绝对做梦也想不到天下间会有那么多巧合发生在风雪老店里。那日集聚在风雪老店中的,无不是走南闯北的游侠、行人和商贾,各奔东西后早就将那日的见闻添油加醋四处传播,其间细节犹如亲见。其后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每一个人似乎知道得都比别人更多、更详细。传来传去,丝绫自然成了众人传言中歹毒心肠、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而傲云,则平反昭雪,不再是一个无能的纨绔太子,而变成了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宅心仁厚、救世渡民的圣者了。

    “据我所知,‘化影血酥’乃天下第一奇毒,久已绝迹亚美,普天之下仅母后才有。母后一向视之如宝,如果狂风盗袭击大哥一事与母后无关,那么天龙门少门主怎么可能在与狂风盗的战斗中身中‘化影血酥’之毒?狂风盗何来的‘化影血酥’?大哥外冷内热,虽不喜世礼俗仪,但仁厚心慈,博学多才,实非我所能及,待我等甚厚,母后怎能起加害之意?”

    “这姑且不论,克丽丝家族满门忠烈,东靖王石昊田劳苦功高、位高权重,麾下精兵战将无数,影响力举足轻重,实乃我国中流砥柱,母后怎能对东靖王下毒?且不说我国世仇萨贝克王国已蠢蠢欲动,万一惹怒克丽丝家族,肘然生变,岂不国将大乱?母后也必将成为克鲁亚的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母后,是真的吗?你真的这样做了吗?”寒凝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丝绫。

    “住嘴!”丝绫一声怒喝,玉脸娇叱道,似乎带有无穷无尽的威严,令凌云和寒凝不由一震。

    “王儿,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还有许多政事,快去忙吧,这个事情我调查清楚了,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丝绫突又心平气和道。

    凌云怒视丝绫半晌,道:“我去找父皇去!”说罢忿然转身而去。

    “二哥,二哥,等等我!”寒凝秀目看了一眼丝绫,跟着凌云的步子跑了出去。

    眼见凌云和寒凝逐渐远去的身影,丝绫双眸中闪现出一丝寒光,“哼!寒傲云,你究竟有什么神通,连我子女的心都被你抢走了,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丝绫异常狠毒道,声音寒彻入骨,令听者不寒而栗。

    克鲁亚皇宫后廷的西区有一座独立的别院,四围用高高的院墙拦起来,里面总共有五进的院落,院落之间用游廊走道相连,其间点缀著花木池塘,假山亭榭,显得精致而又不落俗套。在院墙的内外,有数目不少的侍卫昼夜不停地守卫。这些侍卫虽然人数并算不众多,但全都彪悍冷冽,身着淡青色的龙鳞宝甲,显而易见是禁军中最精锐的青龙卫。

    从青龙卫的称呼中不难看出,青龙卫是禁军中专司保护皇帝的侍卫,那自然是禁军中最精锐,也最特殊的部分了。其实青龙卫虽划归到禁军中,但并不由禁卫统领指挥,而是直接归皇帝指挥,因此,身份特殊,地位崇高,要求自然也就不同寻常了,不仅要有超人的能耐,忠心方面更是没有丝毫问题,绝对是完全忠于克鲁亚皇帝一个人,随时可以为皇帝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自然,他们享受的待遇也绝非普通的禁卫所能相比。

    这些青龙卫有的手握兵刃,戍立原地,一动不动,但所透出的肃杀气势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有的隐身于各个制高点的暗哨内,观察着周围的任何动静。可以这样说,就是一只苍蝇,也不可能躲过这些青龙卫高手的视线,进入院内。

    这里就是克鲁亚当朝皇帝寒亚宁的寝宫。

    寒亚宁以前并不住在此地,但自从前皇后华月病故后,寒亚宁触景伤情,便从邀月宫中搬了出来,居于此僻静处。几年来,他时常把自己关在其中,或独自伤怀,或纵酒放歌,很少料理朝政,这才会让野心蓬勃的丝绫有机可趁,逐渐清除异己,独揽大权,操纵克鲁亚朝政。

    院内最后一进,是一个不小的宫殿,名“忘忧阁”,乃寒亚宁初建此处,忘却失去华月皇后忧伤之意。宫顶银白色的琉璃瓦在太阳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檐角高高弯曲翘起,檐下无数白玉风铃叮当作响,伴着晨风,煞是清脆动听。四面坚韧的金刚石墙上数根白玉柱雄伟矗立,浅蓝色的水晶帘叶在玉柱之间交叠垂落,随着晨风有韵律地摆动。地上铺满了白玉,外有长廊,里面是精致的花格子长窗,廊外的扶手是雕花矮栏,廊内则排列著一些精致的盆景,整个装点豪华中不失典雅,雍容中自有风韵,确有皇家的风采。

    凌云好不容易劝走寒凝,前来忘忧阁找父皇,刚走到院外,便听见院内不断地传出悠扬的乐曲声,以及嘈杂的谈笑声。不用进入他已知道父皇定是又在与一帮内臣饮酒赏舞了。自从华月皇后病逝,父皇先是闭关伤怀,以后又几乎每日沉醉歌舞,作践自己,不理朝政,更是将无数谏臣赶出宫廷,以至于朝堂之上人人噤言,但——如今风波迭起,国将大乱,父皇怎么还……凌云想到此,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径直闯入“忘忧阁”中,只见数十美女正在大厅铺满白玉的地面上随着悠扬的乐曲声翩翩起舞,身着绣花缀蝶的紧身袄,外罩刻丝褂,手拂广袖,两截白嫩如耦的玉臂在淡如轻烟的罗纱映衬下更显迷人,再配上绾臂的金环,束指的玉环,耳垂点缀的明珠,肘后腰下的香囊,绕腕的镯子,腰间的玉带,一时衣香鬓影,环佩叮咚,教人目眩神迷。

    四周几张青玉案,坐满了头戴各色高冠华冕,身着云锦细织衣裳的人,饮着佳酿,陶醉地看着厅内美女的舞姿,摇头晃脑,还不时高声叫好。大厅正上方,坐着一个穿着龙黄袍,头戴高高的皇冠,两鬓微斑、容貌俊俏、身材雄伟高岸,不失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脸色苍白,明显酒色过度,醉眼迷蒙,不修边幅,举手投足间丝毫无顾盼神飞、气度优雅、气势昂然的风采。

    此人正是亚美大陆第一强国克鲁亚的当朝皇帝——寒亚宁!

    凌云一闯进殿门,便推开正在轻舞的舞姬,指着周围众人和舞姬怒喝道:“滚,都给我滚,都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知道规劝皇上励精图治,反而蛊惑皇上沉醉酒色之中……”

    原本春意融融的大厅倏然变得肃杀起来,一股无法言语的冷冽之气渐渐弥漫其间,似乎是一转眼的功夫,这里再也找不到一丝香艳的感觉。正沉迷于美酒歌舞的众人闻言大惊,但一见来人乃是二殿下寒凌云,冷电湛湛的鹰目,扫过自己,俱面色惨白,纷纷朝后退却,只有当中的皇帝寒亚宁仍然醉眼惺忪,自斟自饮,浑然不觉。突道:“大家喝啊……喝……音乐,音乐呢……舞姬……喝……”

    凌云走上前去,俯身跪倒在地,含着泪对寒亚宁说道:“父皇请原谅孩儿莽撞失礼!但请父皇以龙体为重,以克鲁亚千秋大业为重,亲君子,远小人,重振朝纲!”

    “酒,喝……”可寒亚宁似乎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丝毫不能领会凌云的良苦用心,只是惺忪着醉眼嚷着要喝酒。

    凌云见状,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忽从自己身上的锦袍撕下一块,咬破食指,在上面写道:“风波陡起,国之将乱,儿臣虽不孝,但不辱寒氏威名,愿与大哥和魔狼峡谷共存亡!”然后将其轻轻放置在案头,又恭恭敬敬向寒亚宁磕了几个头,起身出宫,直奔魔狼峡谷而去。

    就在凌云转身出宫的那一刹那,原本醉得几近不省人事的寒亚宁突然睁开了眼睛,无神的双眼立即变的精光四射。他起身端坐,神情肃穆,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虎目不怒自威,浑身散逸出一种无比的王者霸气,仿佛一尊由天而降的神祀,浑身充满着无比庄严的气势,几乎要叫人为之向其膜拜。他凝神看了看凌云留于案头的血书,有些安慰的点了点头。

    “恭喜我皇有如此龙子!”寒亚宁身侧突然凭空闪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年近中年,身着锦衣,腰系绣带,高大魁伟,相貌堂堂,狮鼻阔口,方脸大耳,向寒亚宁躬身道。

    “恩!”寒亚宁似乎非常欣慰地笑了笑,转头看着那人道:“凌儿虽然有时有些冲动,但天性善良,能够分辨是非,虽丝绫所生,但不似丝绫那般阴狠毒辣,而且文韬武略样样不凡,又与云儿和睦相处,相亲相爱,实在难得,日后定能够辅佐云儿建功立业,我也放心了!”说罢向那人问道:“还是没有查出丝绫的背景和来历吗?”

    那人闻言面色沉重,有些惭愧道:“还没有,我已经派出了四拨总共26人,无一不是侦探情报的好手,可至今为止除了探知她好像来自遥远的魔焰大陆之外,全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我们规定每三天必须联系一次,可到昨天,我已经和所有人失去联系整整二十天了,最坏的可能是它们永远都回不来了!”

    “魔焰大陆?神秘的魔焰大陆?”寒亚宁喃喃念道,不解道:“那可是非常遥远的地方啊,她是怎样来到亚美的呢?又有什么目的和阴谋?”

    那人愧道:“属下无能!”

    寒亚宁长叹一口气,道:“你不用自责,在你之前,我已经派出了不下百人,却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一去不复返,从此再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更不用说探知她来自魔炎大陆,这至少可以戳穿她原来极力掩饰的假身份,委实不易!”

    那人又道:“属下虽没有完成任务,但意外探知苍霞郡领主谷燕飞已经暗中效忠丝绫,并在领地内为丝绫训练万名死士!迄今为止,克鲁亚十六郡中,除了太子殿下镇守的浣花郡,东靖王镇守的兴泺郡、大泽郡,宁西将军刘昌彦镇守的古风郡和陛下亲领的三个郡之外,丝绫已经掌握了其他九个郡。”

    “不仅如此,丝绫正在拉拢京都城守纪勇,如果得逞,京都亚特维亚将完全掌握在丝绫手中,形势不容乐观!”

    寒亚宁闻罢,脸上现过一丝的怒容,然后轻叹一声道:“纪勇乃三朝重臣,刚直不倭,先皇这才委以亚特维亚城守重任,与禁卫统领马俊,均是先皇和我最心腹之人,其忠心无须多虑!倘若丝绫不是对他们有所顾忌,或许早就将我和云儿给害了。他们决不可能投靠丝绫!不过要谨防丝绫拉拢不成,突下毒手,因此你须加派人手,暗中密切注意丝绫动态,定要保护好他们二人!”

    “是!”那人应道。

    “至于谷燕飞,向来是明哲保身的墙头草,投靠丝绫并不见外,早在预料之中,好在我们也事先就埋好了棋子和伏兵,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轻而易举把他和其他反叛之人给收拾了,不足为虑!”寒亚宁长身而起道,语气虽豪迈,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凄凉神情在他的双眼中闪动。

    那人赞道:“陛下睿智英明,未雨绸缪,实令属下敬服!”

    寒亚宁长叹一声,缓缓坐回椅子,苦笑道:“英明?人人皆以为我因失华月皇后,悲痛欲绝,顾避俗遁世,不理朝政,殊不知我过于大意,待发现丝绫惊天阴谋之际,她已经在地方和宫内培养了极大的力量,一触生变。我不得以,这才装着心灰意冷、沉醉酒色以避锋芒,掩人耳目,这也能保全性命,积极布置与之周旋!”

    “唉,原本华月离我而去,我已全无生念,死不足惜,但云儿经脉大异,奇气流溢,气质超然,思绪和悟性细微而深远,超乎俗流,不爱世务,天性近乎王道,乃千年罕见的奇才,许多特质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虽目下困难重重,但日后成就定不可估量。我此次顺水推舟将他派往浣花郡,虽危机四伏,但其实一是想砺练他,激发他的潜力,相信他不仅能够化解边境战事,而且定能在浣花郡开创一片局面;二则云儿也许是唯一能解救这场天劫,关乎天下苍生的救世神,我岂能令他陪我在此身陷险境?”

    那人闻言,脸色大变,神情僵硬,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天劫?陛下说的是传说中数千年前的大圣者所预言的天劫?”

    “当黑日照耀大地,久远的恶魔将在血与火中重生,末日复现,天地迸裂,时空扭曲,灾难会像瘟疫般滋长,鲜血流淌成河,所有的生灵将在地狱里哀号,令星空也不忍卒睹……只有和恶魔同生,流淌着无尽的,不归的哀伤的救世神,才能令枯木回复生机、河流回复清澈、生命回复快乐……”寒亚宁面色凝重,轻吟着这流传数千年,几乎都被世人所遗忘的预言,长长慨叹了一声,似是为天下苍生将要蒙受的不幸而有所感触,道:“不错,正是这一场将陷天下苍生于苦难,天地几近灭亡的天劫!”

    “末日真的要来临了吗?”那人喃喃念道,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冰凉,如沁寒冰,浑身战栗,忽又疑道:“陛下如何知晓傲云太子确实是预言中的救世神?”

    寒亚宁轻叹一声,道:“外界一直不知,大圣者其实乃我寒氏家族的远祖,他除了留下有关天劫的预言之外,还在家族内留下了一条祖训,告之后代,当我寒氏家族享尽极尽荣华千年之日,黑日便将降临在魔焰大陆,逐渐吞噬整个天地,而遥远的彼岸,救世神将无比荣耀诞生在寒氏家族,带着无尽的哀伤和困扰。我族之人,不论男女老幼、不论身份贵贱,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救世神历经重重砾练,化解这场天劫,救天下苍生于危难,这是上天给予我寒氏家族的神圣责任!”

    “什么是黑日?”那人满脸疑惑,不解道。虽然对于这个流传数前年的大预言早就耳熟目详了,但却委实不知其中的黑日所指何物。

    寒亚宁轻轻摇了摇头,道:“什么是黑日远祖并未详说,故我也并不知情,想必时机到了自然会知晓。此条祖训在我家族向来只传长子嫡孙,建立克鲁亚之后,也只在将皇位传予新帝之际,一并传授这惊天之密,就是生恐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借此在亚美掀起一场风波,为我家族带来灭门之灾。”

    “克鲁亚王国传至我手之际,我已然知晓天劫的临近,云儿诞生之日,又正是我克鲁亚建国千年华诞,之后更是表现出许多与众不同的特质,这无一不证实远祖的预言!自此,我便在暗中开始为了化解天劫作准备工作……”

    “如此机密,陛下怎可轻易向属下泄露?”那人有些惶恐。

    寒亚宁苦笑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目前丝绫野心勃勃,危机四伏,我不信任你们,我还能信任谁呢?我还指望你们能够帮助我寒氏家族和云儿化解天劫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若天劫发生,天地俱焚,苍生受难,我赢丰垣又岂能幸免?为此丰垣义不容辞、责无旁贷!”那人毅然道。

    赢丰垣?此人莫非就是名满亚美的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六,暗中统辖全亚美最大的,深入各个领域的情报组织——天眼,向来行踪神秘的“千面飞鹰”赢丰垣?

    寒亚宁异常赞许得看着赢丰垣,突道:“丰垣,你跟我的五年之约快到期了吧?”

    赢丰垣答道:“还有三个月零四天!”

    寒亚宁道:“是不是早就盼着这天可以摆脱枷锁束缚,恢复自由之身?”

    赢丰垣躬身,道:“陛下以贫苦的箕平山方圆五百里十年赋税换取丰垣五年自由之身,丰垣深感荣幸,不过丰垣散漫惯了,确实早就期盼五年之约尽早结束。但请陛下放心,纵使丰垣恢复自由,也定会为解救天下苍生,助傲云太子化解天劫尽一份力,纵使赴汤蹈火,决无退缩!”

    寒亚宁闻言,开怀大笑道:“丰垣,我就等你这句话!这我就放心了!为了应对即将来临的天劫,这几年委实委屈你了。我已经老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寒氏家族肩负的重责,就交给云儿了,他比我想象中的做得还要好,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完成我寒氏家族数前年来所肩负的重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只希望你能帮助云儿,引导他,提携他,助他成就千古不朽的大业!”

    赢丰垣神情颇为沉重,但两眼却闪现出异常尖锐的光芒,斩钉截铁般道:“荣幸之至!”

    寒亚宁抬起头来,望著窗外空中悠悠飘过的白云,心中蓦然涌起无限的感慨,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空虚和疲倦!唉,支撑了那么多年,累了,真的太累了!他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你去忙吧!”

    眼见寒亚宁如此神态,赢丰垣心头颇多感怀,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躬身向寒亚宁施礼后,很快便悄然消失在空气中,就仿佛他从来都没有在寒亚宁的眼前出现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