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魂断天崖 节二 惊天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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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帅,那日袭击我军主营,击杀烈枫的,其中就有此人!”方逞一眼就认出天翔,狠狠道。。c

    烈焰闻言,目光死盯着天翔,眼中射出深深的杀机,无比锋利,有一种近乎野兽的冲动深深地蕴藏在其中,那种浓烈如酒的杀意像流水一般流入天翔的神经之中,天翔不由打了个寒颤。

    但天翔依然是那般自在、从容,便像是坐在泰山顶上看日出一般悠闲,笑道:“哈哈,打了看门狗,主人自然就出来了!烈大帅,想你一生纵横驰骋,英雄了得,怎么现在变得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了?不错,你那脓胞儿子就是我们杀的,那又如何?哈哈!”

    烈焰仰天一声悲啸,声裂九天,如万马奔腾,如海潮击岸,其声浪如一排排有形之波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无尽的悲伤,那饱含痛苦的情绪使得天空之中的风云惊变,鸟雀尽坠。乌云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动着撕裂、聚拢,变幻出无穷无尽的组合,似乎与地上长啸的烈焰心神相呼相应。

    “天翔啊天翔!原本我惜你才能,想要收服你共谋大事,但如今,你—死—定—了!”烈焰悲啸良久,才咬牙切齿,以浓烈的杀气逼出这几个字。

    天翔的功力极深,但似乎仍然有些受不了那声长啸,心脏如活物一般狂跳,而周围众人全都面色苍白,摇摇欲倒。

    “喔,是吗?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可能,你当然可以杀我,但那必须得我同意,因为我同样可以杀你!”天翔笑颜微微一敛,顿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无限的自信和霸道无比的气势。

    “是吗?我倒很想看看你是否能令我失望!”烈焰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漠然道,也便在此时,他手中的刀已经平平地举起——这是一柄跟随烈焰征战多年的烈火宝刀,淡淡的锋芒,竟延伸达几尺长。可是便在他正要进攻的一刹那,突然发现天翔身上刚才那处足以让他给人以致命的一击的破绽已经不见了,反而浑身散发出一层浓烈无比的魔焰。

    天翔也不似刚才那种淡然自若、悠闲自得的模样,而成了一个临战的格斗士,他的面皮都绷得很紧,那是因为烈焰的刀气,那种遥遥逼至的气势。

    四道目光在空中相交,有若交缠的雷电,激发了各自内心的狂意。

    风轻轻地吹,不过,却有转烈的征兆,至少在天翔与烈焰之间的风在渐渐转烈,而且开始打旋,地上的草,地上的叶,地上的雪花,都在慢慢地旋动,没有谁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烈焰和天翔都没有动,有些变化的只是他们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都渐渐地眯合,渐渐地眯合,瞳孔也在收缩,不断地收缩,天翔的眼睛像暗夜里的明星,只是那种狂热而野性的感情不是寒星所能够比拟的,而烈焰的眼睛却像愤怒的兽晴,两道冰寒如刀的目光,划破虚空中旋动的风沉沉地洒在天翔的身上。

    天翔依然静静地伫立,左手却在虚空缓缓地张开,像是捏着一块无形却有质的物体,呼吸都似乎在此刻静止,烈焰的脚尖微微地张开了一些,但那似乎并不影响这里的一切。

    风在两人之间越旋越疾,可是这个黑夜似乎在这一刹那间死去,这一刻似乎完全抽离了这个世界,不,应该说只是抽离了天翔和烈焰两人的世界。

    所有的人都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种死寂,深深地感应到了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都骇然地退了开去,让出了偌大的空间。

    两人只是静静地挺立着,便像是两杆标枪,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因为谁也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破绽自然是有,但这破绽是隐藏在哪里呢?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敢去犯险。

    天翔的额角有些微的汗迹,而烈焰的脸色也有些微红。

    天翔知道自己必须发动攻击了,他的功力无法与烈焰相比,这样僵持下去,迟早会把破绽露出来,更何况他刚才与崔承刚的争斗中,也受了伤,伤得不重,但在高手的过招中,一丁点儿的闪失都将铸成败局。更何况,这是对方的地盘,还有对方不少好手,此处不是可以久候的地方。他知道,目下不是争强斗胜的时候,把探听到的消息传给公子才是最要的事情。

    烈焰的眼睛亮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天翔一丝微微的破绽,就在天翔心神一滞之际,虽然只是那么小小的一点,但已足够一个绝世高手下刀了,所以烈焰下刀了,刀化长虹,以炫丽无比的弧度向天翔拦腰斩去。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死人的机会,何况对方是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元凶之一。

    刀未至,刀气、杀意已如狂潮怒涛奔涌,虚空中的空气如一道道无形的冲击波撞向天翔。刀浪狂热,使人如置身于干燥荒绝的戈壁滩,充满野性的杀意疯狂地暴绽开来。

    天翔绝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他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凝重而认真的神色,对于烈焰的任何一招,他都不能有丝毫大意,所以他动了,以最快的动作,像一团幻影一般浮动成夜空中的一片暗云,同时,一缕青幽暗淡的电芒激射而出。

    这是一柄剑,一柄锋利杀人的剑,而剑的主人,正是从来不用任何兵刃的天翔。这才是天翔的兵刃,一直藏于他身上而不为人知的兵刃,但这一刻却以无与伦比的形势,爆射而出,剑若一缕幽暗的鬼火,寂灭于虚空,在烈焰那柄长刀的映照之下泛出奇异而灵动无比的光芒,绕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奔烈焰而去。

    “当!”两道光芒奇迹般地在夜空之中相遇,几点火星化成烟尘,随着树叶翻飞而去。

    光芒逝去,两道身影陡然分开,各退后数十步。

    烈焰一惊,因为他那百战不败、削铁如泥的宝刀,已经破损了一个缺口,虽不大,却足以令烈焰惊异了。

    只见天翔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利剑,手轻轻抚摸,神色极是专注,轻吟道:“浪子无根,赤魄有心;森森剑气,萧萧易水;英雄无泪,化作碧血!”低低的吟声中仿佛也带着种森森的剑气和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萧索。忽又轻弹了一下剑身,传出一阵清朗的翠鸣声,叹息道:“赤魄啊赤魄,公子当初把您赐给我之际,就叹您杀戮过多,血气太重,要我好生待你,尽量少沾血腥,少造杀孽,可天翔无能呀,今日迫不得已,还需请出你来饱尝鲜血。公子若是知道了,定要伤怀。唉,可悲,可叹!”

    对面的烈焰也直直地看着天翔手中的长剑,脸上神色突变。一剑在手,天翔顿如崇山峻岭一般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势,烈焰有些惊异,他在刹那之间似乎发现天翔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无法揣度和看透的人。

    但烈焰更看重的,是天翔手中的长剑。

    这是一把形式奇古的长剑,看起份量极沉重,青铜剑锷和剑鞘吞口上已生绿锈,看来并不像是柄利器。但当长剑“呛卿”一声龙吟脱鞘而出之际,阴暗的院落里立刻布满森森剑气,连众人的须眉都被映绿。

    这是柄很奇怪的剑,份量本来极重,可是剑锋出鞘后,握在手里,又仿佛忽然变得极轻,剑的剑脊上有一道很奇怪的痕迹,看起来就好像是泪痕一样,剑锋本来色如古松的树干,剑光却是碧绿色的,就像是青翠的松针。精光闪烁,剑气凛人,而闪烁的剑光中好似有无数道强光闪动,仔细一看,竟是在两面剑身上皆雕有北斗七星之状的图案以及另有一道七拐八扭的符录图案,一望便知是一柄斩金断玉的锋利宝剑。

    “此剑就是‘赤魄’?”烈焰疑道,眼中忽然露出种任何人都无法解释的表情,仿佛很悲伤,又仿佛很欢愉的神色。“赤魄,赤魄,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一柄剑。”他喃喃的说,“杀人的剑上为什么会有泪痕?世上为什么要有这么样一柄剑?”

    “不错,此剑正是一出鞘必饮人血的‘赤魄’!”天翔轻叹一声道,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他的眼中忽又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哀伤。“此剑出炉时,那位天下无双的铸剑大师就已看出剑上的凶兆,一种无法可解的凶兆,所以他忍不住流下泪来,滴落在这柄剑上,化做了泪痕。他果然没有看错,自此剑出世之日,死在此剑之下的人物,没有一万,起码也有八千!”

    “‘赤魄’的光芒本该红如夕阳,现在为什么却是碧绿色?”

    “因为他已有上百年未饮人血了。”天翔叹道:“杀人无算的利器神兵,若是多年来未饮人血,不但光芒会变色,而且会渐渐失去它的锋芒,甚至会渐渐变为凡铁。但纵使如此,我家公子也希望它永远不沾血腥!”

    “哼!妇人之仁,难成大事!”烈焰不满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千百年来,哪一位成大事者,不是踏着无数的血泪和尸骨爬上至高无上的巅峰?没有人能够例外!”

    “你错了!”天翔苍白、尊贵而又冷漠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忽然提到了他最崇信的神祗。“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天翔道:“他的智慧、他的思想、他的威严、他的仁心,都没有人比得上。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文。”

    “你言语中倘若再对我家公子不敬的话,我保证一定不会放过你!”天翔脸色一变,眸子之中暴出一团冷厉的杀意深深地望着烈焰,声音竟冷得让人心头发寒,杀意更浓得像烈酒。

    “连‘赤魄’此等宝物都舍得送人,难怪你对你家主人如此爱戴,唉,我所不能及也!”烈焰叹道:“要知道,往事蒿莱,昔日的名剑已沉埋,你的这柄剑已经是当今天下无双的利器,近千年来没有任何一柄剑可以比得上它。任何人都想得到它,包括我在内!”

    天翔淡然笑道:“杀了我,赤魄就是你的了!”

    烈焰也笑道:“不错,杀了你,赤魄就是我的了!虽然你的确是一个人才,杀了你只会令人惋惜,但我还是非杀你不可!”说罢烈焰缓缓踏进一步,只这么一步,天地竟似乎完全改观,院落之间的那无形气机就像是遇到凹陷的空问一般,全都向烈焰涌去,而烈焰的气势也在这一刻疯长,败叶枯枝全若遇龙卷风一般绕着烈焰旋铸。

    更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天翔那苦心营造的本来与天地合一的境界在刹那之间被破,那扯动的气机竟使他的气机与大自然之间撕开一道裂隙,这就是破绽!

    于是,天翔先动了,他绝不能将先机让给对方,他知道,烈焰可怕得无以伦比,作战经验更让人心悸。

    烈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芒,因为他看见了一柄剑——天翔的赤魄,十分缓慢,十分轻悠,更犹如在风中颤抖的秋叶!一寸寸地,一尺尺地推进,可是又似乎完全突破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在快与慢这种极为矛盾的形式之下,剑芒已经刺入了烈焰周围的旋风之中!

    烈焰手中的刀轻挥,若一抹黑云自旋风的中心涌起。炽热的空气如流动的波涛,四处辐射。浓浓的杀气自烈焰那简单一刀之中无穷无尽地奔泄而出,然后吞噬所有的一切!

    当黑云与剑芒相激之时,那败叶枯枝犹如无数的气剑标射而出。空气磨擦的声音,竟像金属交鸣般悦耳。

    眼看天翔的身形就要被黑云吞噬,突地剑芒一盛,若劈开乌云的一道闪电,直落九天。绝情身子疾旋,越旋越快,那柄横空的有形剑气也在狂旋,有若一把巨大的钻子直钻入那团黑云之中。

    烈焰眼神中显出无比惊讶之色,天翔的剑芒竟可以突破他的气墙直逼其面,而且速度越旋越快。

    “叭”烈焰吐气开声,强光暴盛,犹如旋风一般旋动起来,在气流之间,形成无数可以撕裂任何物体的漩涡。

    当天翔靠近烈焰刀锋十尺之时,方才明白这一刀并不仅仅只是一柄刀,更有一层庞大的气场,在刀锋气场范围内的空间似乎成了一个时空的塌陷,里面尽是扭曲的气劲,任何进入其中的东西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来自无数个方向产生的撕扯之力,一种破碎的感觉似乎自天翔的心中升起,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股看不见的风暴之中,更似一叶飘浮于漩涡之上的小舟。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这是怎样的一刀,天翔几乎无法明白。

    “当!”天翔的剑勉强自狂乱的气场之中挥出,架住了烈焰的刀。

    而烈焰的刀中更似乎有着数股分别震出的力道,直袭天翔的手臂。

    “蹬蹬蹬……”天翔连退七步才立稳身形,而烈焰如影随形地再次攻上,刀锋之下显出一片暗灰色的色调那拖起的劲风足以裂衣碎肉。

    “锵锵……”烈焰的刀,一刀比一刀猛,也一刀比一刀烈,天翔一步步后退,身上已添了八道伤口。

    烈焰身子急旋.刀随身转,一团幻影越扩越大,地上的花草、附近的小枝尽数裂飞向烈焰在他的刀场之外形成一个巨大的球。

    “轰!”天翔的身子如败革一般飞了出去,撞在院落的假山壁上滑落于地,“哇!”大口喷出一堆鲜艳而灿烂的鲜血。

    烈焰手中之刀斜斜扬起静立于天翔三丈开外,那傲然的形象是一个大胜而归的将军。

    天翔扶着石壁以刀剑拄地顽强地撑起身子。

    烈焰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似乎为对方的顽强而兴奋。他并不急于出手。

    “好,天翔果真不愧为天翔,比我想象中更为可怕!”烈焰不由赞道:“如若你肯归降于我,杀子之仇,我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追究!而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烈焰忽又动了招揽之心,毕竟儿子已经死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复活,而以天翔之能,倘若能够招揽到,那不啻于增加了十万雄师,这如何不让烈焰心动?

    “咳咳……”天翔再次咳出几口鲜血,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国士可杀不可辱,天翔生为我家公子之人,死为我家公子之鬼,岂能为你所用!更何况,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天翔尚未说完,已站直了身子,如一杆标枪。似乎有一股来自空灵的气机以无形的方式注入他的体内,此时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产生了一层似乎可以看得见的气体。

    天翔眸子紧闭,可他却似乎能够看见所有的东西,这是一种感觉,是烈焰对天翔的感觉。

    烈焰眼中满是惊异之色,他发现在天翔刹那间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让他有些心寒的人。他想不出天翔为什么仍能够散发出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气势,他很自信自己的刀式,更可感觉得出天翔受的伤,可是此刻的天翔除了身上的刀痕之外,哪里还像是一个受过伤之人?

    杀气狂涨,冷风在骤然之间吹过了院落。夜空中犹有轻轻飘落被绞碎的杂草和树枝,这是刚才天翔与烈焰拚斗时留下的残痕。

    天气有些寒冷,这是一个积雪犹未化去的日子,天气寒冷,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不过,烈焰感觉到的冷,是来自心里,之所以有些冷,是因为他感到在虚空之中似乎多了无数柄剑,无形无影却又锐利无比的剑。

    一道黝黑的光亮闪过,出自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似乎来自地狱,跳自冥界,以一种无法意料和描述的弧度划出,在虚空之中亮起一幕凄艳和血腥。没有半丝预兆,没有半丝声息甚至让人无法感觉这一刀的去向。

    烈焰终于又出手了。他不能不出手,因为他感觉到,天翔比他心目中想象的还要可怕,如果今日不趁机将其除掉,他日必定是祸患,让他日夜不得安心的祸患!

    这一刀,不知从何处来,更不知落刀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定会给对手带来致命的创伤!这便是烈焰的刀,无所不在,无所不是,就像这吹着那萧瑟的寒风,弥漫在天空的每一寸空间,突然间又像是爆开的烟花一般,闪烁出一片凄艳,密集地兜向天翔。

    在烈焰出刀之际,天翔掠过五丈空间,以一种极其奇妙的角度刺出一剑。同时,天翔身上无声无息暴射出若干光点,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却将烈焰可能的各个变换角度全部封死。让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依然紧紧闭着,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发现烈焰的立身之处和刀的来势。

    此际,天翔的灵台空明如水,似乎能倒映出周围所有的一切事物。

    烈焰微惊,天翔的身法之快比之未受伤前,竟似乎更利落许多,而且似乎不带半点风声和压抑感,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锵!”兵刃相交击起一溜火花,烈焰刀锋的气场之中竟感觉不到天翔的存在,天翔就像一缕风.一片雾气。

    这时,周围所有摇曳的火把似乎也经受不住气劲的冲击,突然全部熄灭,夜空恢复了一片黑暗。

    天翔身子突然在空中顿住,犹如被一根绳子悬于高空,显得怪异莫名。猛然间,地上的雪花、落叶、杂草等,全都像着了魔似的向天翔射去,方圆十丈的地面,没有一点零碎的杂物存留于地。大雪冲天而起,天翔的身子冉冉再升五尺,竟在虚空中结成了一片巨大昏暗的云。天空变得一片黑暗,天翔深陷入黑云之中。

    “吼!”一声惊天爆喝,紧接“轰”地一声猛炸而开。一片巨大的黑云,变成无数剑雨,如水银泄地般狂洒而下。割体的劲气,带着摧毁性的劲道,似从无数个角度渗出、激射,不断地撕扯着烈焰的每一寸肌肤,像是要将所有的生命都撕成绝不完整的碎片。最让人惊骇欲绝的,却是烈焰每一寸肌肤上所承受的力道都以螺旋之势,向体内疯狂的蹿动不休。

    剑,似乎满天都是,烈焰的感觉仿佛在刹那间失灵,已经无法分清天翔的剑在哪里。但就在此刻,他看见了一点亮星,似从遥远的天际缓缓游弋而至,又像是流星冲破云雾,擦亮虚空,向他的面门冲至。

    那是一个生命,更是一个活物,一点点亮星似乎充盈着异样的邪异,竟然越来越大。烈焰竟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移开目光,视线显得呆滞而朦胧。

    亮星扩散、狂涨,霎时竟亮成一幕璀璨的烟花,辉耀天空。

    在吞噬整个虚空的一刹那,烈焰骤然惊醒,像是受伤的野狼般狂嚎一声,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疾退。

    烟花,并非烟花,烈焰目光可将这漫天烟花剖析为一柄柄致命的剑。

    剑,天翔的剑!快捷无伦,狠辣无比,剑气飞旋,空气撕裂的声音是那么刺耳,剑光之中更凝聚着一种让世人惊悚的震撼。所以,这一剑就成了一个活物,一个可以让你着魔的物体,令烈焰的心神出现了瞬间的呆痴,也是被这充满异样魔力的一剑所吸引,好在他很快自震撼中惊醒过来,并以最快的速度疾退。

    就在此时,天翔的剑芒一盛,犹如一幕光雨洒过,天翔的身形突然不见了,而是天翔本身就化成了一柄剑横空而过,无坚不摧的剑!

    ——传说中御剑之术中的人剑合一!

    天翔完全消失于这一幕光雨之中,包括烈焰。

    “惊天一剑!”烈焰的无法压抑的惊呼声自光雨之中传出,已被剑气扭曲得不成声调!

    天地之间,一片空白,几乎在所有人的心中似乎都有这种感觉,心神更似被这一剑带入一种虚幻而空无的世界之中。

    这一剑,有若轮回了数世之久,终于在一声“轰隆”的响雷和一道疾驰而过得闪电之下解散。是真真实实的响雷,也是真真实实的闪电,自那幕云端直射而下,雷声历久不绝。

    天地再静之时,地上已无雪,潮湿的泥土变得蓬松,却下陷了一尺之深,几点血花,在四周白皙的雪光和黑褐色的泥土陪衬下,显得那般生动,鲜艳夺目。地上,一片焦黑,正是刚才那道闪电劈击所致。那间小院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之上全被雷电烧得焦黑,更形成了一个方圆几达三丈的浅坑。没有人可以想象刚才究竟是怎样的一场搏斗;是怎样惊天动地的一击!

    天翔没有动,身上插满了碎裂的刀片,更有几滴鲜血在天翔衣衫之上溅成一圈美丽的涟漪,但他却立成了一棵似乎已经枯萎了数百年的树,抑或是一座丰碑。刀是烈焰的刀,烈焰所用的跟随他征战数十年的宝刀,居然也在天翔那一剑之下搅成碎片。而天翔的赤魄,没有人看见归自何处,就像没有人知道剑是出自哪里一般。

    烈焰也没有动,一张苍老得几可裂成色壳的脸,半黑半白的头发散披于肩,自有一股不灭的威风。几片碎布若翩翩起舞的蝴蝶冉冉飘下,黑衫之上。裂开一道剑痕,浅浅的,但却凝成了一串细碎的细珠。剑口不长,才三寸,也不深,还不足一寸,但天翔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似乎早已震破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胆,包括烈焰在内。

    天翔脸色一片苍白,身形微微晃了一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的眼角扫了一眼烈焰和崔承刚等人,眼睛在刹那之间竟像是暗夜里的星星一般明亮,那种冰寒而果决的萧飒意境竟使烈焰、方逞及崔承刚等众人心底涌起一阵寒意,很没来由的寒意,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机,淡漠之中显得无比冷酷,嘴角露出苦涩而又冷静的笑意,再没有半点犹豫,脚下一用力,身子反射而起,直向那院落外的黑暗处飞掠而去,很快就消融在黑暗之中,不见了踪迹。

    可令崔承刚等人奇怪的是,烈焰还是没动!

    方逞急忙来到烈焰身边,不解道:“大帅,天翔已经受了重伤,为何还……”

    烈焰苦笑一声,嘴角已溢出鲜血。

    方逞大惊,失声喊道“大帅,你怎么啦?”

    烈焰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面色由赤红渐渐转为微微的红润,但额角的汗珠却依然没有被寒风化去。

    “我没事,他还要不了我的命。但我也要不了他的命!”烈焰有些无奈地道,声音有些虚弱。

    “大帅也受伤了?”方逞有些不敢相信。

    烈焰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天翔的武功大出我的预料,尤其是那一招人剑合一的‘惊天一剑’,威不可挡,倘若不是我见机,在他剑势最凌厉之际,运力震碎了我的‘火焰宝刀’,直向他的要害击去,令他的攻势一滞,否则他那一剑,就不仅仅是只留下这样的一个小伤口了,必定将我对穿而过。纵使这样,他那剑气无情地透体而入,摧伤了我的少阴三焦经,我也无力再将他留住……”话未说完,嘴角又溢出血来。

    在这种情况下,烈焰仍能临危不乱,碎刀保命,以这种骇人听闻的方法保命逃生,智计确是惊人!

    “大帅,此地已经暴露,不宜久留!”崔承刚和方逞神色疾变,扶着烈焰的身子便欲离去。

    烈焰推开崔承刚和方逞,双眼望着天翔遁去的方向,忽地悠悠笑了,道:“天翔啊天翔,就算让你听去这个秘密又如何,我精选的人马早在三天前就动身了,想必此刻已经抵达断天崖了,呵呵,就让你去向寒傲云报一个迟到的信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