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狼峡谷 节三 狂风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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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云话尚未说完,爱弟心切的拓跋长岩悲切道:“恳请太子殿下救救舍弟,舍弟一生清苦,我又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万望太子殿下怜悯!”

    一旁的赵波叹道:“难怪刚才交手之际,我觉得他招式虽精,却后力不济,腾挪翻转之间,多是破绽,尚在纳闷怎么名满天下的拓跋长风怎的如此不济,如此本事怎能胜过无极老人?现在才知晓原来他是有伤在身!可惜,可惜!”

    其余众人纷纷惋惜喟叹之余,无不对太子傲云心生敬意。.虽然早就耳闻目睹过傲云的神奇了,可如今竟然将拓跋长风的病因病理说得如此详细具体,有如亲见,真是令众人大开眼界。

    唯有拓跋长风朗声大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长风三十余年来尝尽人生百味,游历天下,快意恩仇,此生已了无憾事,别说还有一年,就是仅剩下一天的生命,长风也不放在心上!”

    众人闻言,皆愕然,没有想到拓跋长风竟然如此泯不畏死,既赞叹又是惋惜。

    傲云微微点头,淡然道:“真的了无憾事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以后,你的兄长、朋友、亲人会怎样的伤心?你为他们做过些什么,难道仅仅只有伤心和难过吗?”

    拓跋长风闻言浑身一震,回首看了一眼满面悲切的拓跋长岩,心中顿时凄然,刹那间往事历历在幕,涌上心头。拓跋长风不足周岁便丧失双亲,全仗兄长拓跋长岩含讥茹苦拉扯,与之相依为命。在拓跋长风心中,父母全无印象,只是一个空虚的字眼,而拓跋长岩,不啻就是自己的慈父,自他记事起,便是拓跋长岩拖拉着自己餐风露宿,颠簸飘零,过着饥一餐,饱一顿的生活。为了想方设法填饱自己似乎总是饥饿的肚子,拓跋长风过捕过飞鸟,抓过地虫,尝过无数青果野菜,还曾险些中毒命丧黄泉,甚至从恶犬口中抢过食物,被恶犬咬得遍体鳞伤,好些伤疤至今仍然留在身上,如毒虫一般赫然醒目。拓跋长岩自己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总是将自己梳理得干干净净;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欺负,总是挺身而出,被别人打得遍体鳞伤;在玄虚门的时候,脏活累活总是抢着帮自己做,而有了好吃的也是第一个给自己送来;自己挑战无极老人,虽说侥幸得胜,可身受重伤,是兄长不惜自损修为,耗用内家真元,救助自己……一想到这里,拓跋长风心头感到一阵剧烈痛楚,脸上肌肉也不禁扭曲了起来。

    拓跋长风惨然一笑,走到拓跋长岩面前,“扑通”一声跪拜在地,泣声道:“长风无能,争强斗勇,累兄长为长风担心受累,一直深愧于心,无时无刻不想报答兄长恩情,可上天弄人,令长风不能长伺于左右……”

    拓跋长岩一把扶住拓跋长风,悲切道:“兄弟万不可如此,父母早逝,余下我兄弟相依为命,自当相互关照,是为兄没有把兄弟照顾好,天妒英杰,让兄弟如此俊彦竟然身患恶疾……”话未说完,便欲转身哀求傲云太子。

    傲云轻轻一摆手,道:“我话尚未说完,将军切莫忧虑。虽然拓跋长风伤疾历时已久,深入散布经脉各处,性命堪忧,但也并非毫无解救之道……”

    拓跋长岩惊喜道:“恳请太子殿下施予援手,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傲云笑道:“救世渡人乃我辈职责,更何况是拓跋长风之俊彦,将军何须如此多礼!”不过随即又蹙了一下眉头,道:“我思来想去,要保住拓跋长风的性命并非难事,但欲根除拓跋长风的顽疾,令他健康如昔,武功不失,唯一可行之法便是——疏经换脉!”

    “什么疏经换脉?”众人都没有听说过,皆惊疑道。

    “所谓疏经换脉,就是要将拓跋长风体内的经脉尚有生机的,用真元进行疏通修复,对于少量坏死毁损的,则必须进行更换连接……”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用真元疏通修复损坏的经脉虽说有些离奇,却也可以理解,但要将人体内的经脉更换,闻所未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唯有赵波、白颂南神色自若。

    傲云并不理会众人的神色,接着道:“照情况看来,拓跋长风的经脉虽然已经破损严重,但完全损毁,全无生机的应该少之又少,因此,大量的功夫要用真元疏通修复经脉。拓跋长风习的是玄虚门的正宗内元,因此我们必须先用三个玄虚门的高手,以一种特别的方法、路径分别从拓跋长风的百汇、丹田、足下三处以自身修为灌入真力,催动拓跋长风自身真力一起缓缓流过全身经脉,连续二十二天每天运转七十二周天,破损的经脉就可以得到修复,当然,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长时间细心调养和药物辅助治疗。”

    “至于完全坏死必须更换的经脉,则比较麻烦。”傲云眉头微皱道:“距萨贝克王国东海岸千里之外有一岛,名孤浪,因其在朝阳下若海市蜃楼,光泽变幻,剔透玲珑,宛如梦幻,曾被若干远远见过的船员认为是海外仙境。但时常海雾弥漫,掩其真面目,令人难觅其踪,而且气候时好时坏,一会儿天朗气清、风平浪静,霎时间又会变得天昏地暗、风起云涌。在这种四周被浓雾笼罩,且巨浪滔天的情况下,纵使是经验再丰富的船员,也难以到达。”

    “在这孤浪岛上,珍禽异兽、灵药仙草数之不尽,其中有一飞禽,名苦泪,约一人高,长有三翼四足,素喜群居,争斗起来凶悍无比,誓死方休,尤其是第三翼,不仅力大无比,而且异常坚韧,普通刀枪不能伤其半分,为其他飞禽走兽所惧,平时却整日愁眉苦脸,叫声如泣,泪流满面,苦涩无比,故此得名。它的泪虽苦,却不仅具有名目清心、祛毒养颜的功效,更是疗伤止痛的良药。然而,苦泪最珍贵的却并非它的泪,而是它第三只羽翼上的主筋,被称之为“东碧海麂”,抽取之后用千年寒冰封存,七日之内赶回来,用之替换那些完全坏死的经脉,一月之内便可痊愈,不仅对拓跋长风的身体没有损伤,而且应用自如之后,拓跋长风的经脉更坚韧强劲,对他提升自身武道极限大有裨益。”

    人人听罢,皆瞠目结舌,虽说傲云说出了救治拓跋长风的办法,但现在看来,无疑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不现实。先不说该如何赶到几千里之遥的萨贝克王国东海岸,也不说该如何穿越迷雾巨浪准确到达孤浪岛击杀凶悍的苦泪取得“东碧海麂”,更不说七日之内如何从孤浪岛赶回魔狼峡谷等等这些根本就不太可能的事,光说需要三个玄虚门高手自损数年修为来为拓跋长风疏通经脉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要知道,玄虚门向来闭门自修,不问世事,有谁会愿意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自损修为呢?况且这个人还曾是玄虚门的一名仆役。

    拓跋长风眼见众人面色沉重,大笑几声,道:“生死有命,各位无需如此!”

    拓跋长岩一脸死灰,沉闷了好一会儿,突毅然道:“虽说现在是战争时期,军人不能擅离职守,但属下还是斗胆,恳请太子殿下准许属下前往玄虚门和孤浪岛。且不论是否能够取得“东碧海麂”,我也亲上玄虚门,不惜一切代价恳请门主首肯,派人为舍弟疏通经脉!”

    傲云微微一笑,道:“将军无需苦恼,拓跋长风也无需失望,这些事情看来极其困难,却也不无可能。首先,虽然未见拓跋将军显露身手,但从你呼吸的方式和间歇的节奏,就知你本身出自玄虚门,修为不弱,称得上是高手,而我府中,正巧有两位玄虚门朋友——邢峰和沧浪月,绝对称得上是高手,合你三人之力,疏通拓跋长风的经脉并非难事!”

    拓跋长岩大喜,感激涕零道:“殿下大恩,我兄弟无以为报!”

    提及邢峰和沧浪月或许别人不知道,因为此二人在亚美大陆名头并不响亮,但出身于玄虚门的拓跋兄弟却深知此二认的来历。邢峰和沧浪月与拓跋长岩年龄相仿,俱为玄虚门门主幻境的亲传弟子,是幻境二十多名弟子中年龄最小,却是最得幻境疼爱的两名关门弟子。

    当时身为仆役的拓跋长岩曾是何等的羡慕此两人——地位崇高、锦衣玉食,更重要的是名正言顺为玄虚门门主亲传弟子,可以自由出入玄虚门圣地断武阁学习各种上层武学。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拓跋兄弟仅仅得到方文卓暗中指点,便缔造了如今的地位,那么邢峰和沧浪月的武学修为自是不难想象,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有了此二人的帮助,那疏通拓跋长风的经脉,确非难事!

    可令拓跋兄弟惊异的是虽然邢峰和沧浪月似乎并未游走四处传名立威,但其身份和地位是何等崇高显贵,不知为何会屈身降尊投身于太子府中?

    傲云接着道:“至于苦泪的“东碧海麂”,确有难度,只有交予蓝氏兄妹去试试,也只有他们,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容易往来于魔狼峡谷和古浪岛之间,我会画一张大体的路线图和苦泪的画像给他们,方便找寻,但他们是否能够顺利到达孤浪岛,找寻到苦泪并取得“东碧海麂”,就只有尽力而为,听从天意了。但无论如何,疏通经脉对拓跋长风而言已大有裨益,至少可保无性命之忧。”

    拓跋兄弟和众官员几乎都没有随蔡鹄前往天阳关迎接太子,因此俱不知道傲云口中的蓝氏兄妹所指何人,居然有可能在七天之内往返数千里,穿越浩瀚大海,都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剑痴”白颂南似乎看出了众人的顾虑,朗笑道:“不错,这事交给老蓝他们去办最为合适,也只有他们神翼族,才可能在七天之内,由孤浪岛越过千里浩海,穿过万水千山返回魔狼峡谷。”

    “神翼族?”众人皆吸了一口气,又猛然间恍然大悟般,齐声道:“不错,不错,神翼族振翅一飞,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有神翼族相助,由孤浪岛带回海筋确非难事。”

    虽说是否能够顺利取得“东碧海麂”还尚且是一个未知数,但对于这一线生机,拓跋兄弟仍然自是喜出望外,感恩涕零,齐齐跪拜在傲云身前,喜泣而道:“不论是否寻得海筋,不论长风能否报住残命,太子殿下大恩,属下粉身碎骨,亦难以报答,虽然愚钝,也定当竭尽全力,追随殿下左右,赴汤蹈火,不敢有违。”

    众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原先最为担心,看起来最不可能解决的问题居然在傲云手下变得如此轻松,当然,也只有傲云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没有傲云的神奇,就不可能知晓拓跋长风的恶疾,更不可能想到“疏经换脉”这般闻所未闻的救治方法;倘若没有傲云麾下形形色色、深不可测、各具神通的手下,也不可能完成这个空前绝后,几乎是不可能的救治方法。总而言之,没有傲云,拓跋长风的恶疾,就是无可救药的绝症,而这个亚美大陆最为杰出的俊彦,必将英年早逝,含恨九泉。

    一想到这里,使他们不自觉地对傲云有一种仰慕而向往的情绪,对于这个信奉神明的世界来说,神奇得几乎无所不能的傲云,几乎就成了神一般,一时间,所有的人无不万分崇敬的看着宛若神明的太子傲云,心中不禁都下定了决心,心甘情愿侍奉这个神奇的太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或许连傲云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松就赢取了浣花郡所有军队和地方官员的信赖和忠心。以后,只要是傲云做出的决定,下达的指示,不论如何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他们也同样会忠实的,毫不犹豫的执行。

    因为傲云在他们心目中,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因此,他们也情不自禁跟随着拓跋兄弟跪拜在地,齐声道:“属下愿追随殿下左右,赴汤蹈火,不敢有违!”

    傲云连忙扶起拓跋兄弟及众人,道:“贵兄仲快快请起,各位也快快请起,切不可如此,治病救人,原本是我辈职责,怎敢受各位如此大礼?更何况出力的都是别人,傲云岂敢居功?倘若真的要谢,你就去谢谢蓝氏兄妹和玄虚门的邢峰和沧浪月吧。”

    众人这才起身,按照职务等级,分别垂手站立在大厅两旁。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傲云执掌浣花郡之后的第一次军政会议,这才正式开始了。

    ※※※

    魔狼峡谷外,埃尔仑亚合众国大营。

    夜很静,军营中篝火处处,将周围照的异常光亮,却倒像个死域,看不见手执兵戈巡弋的兵士,四处也不闻一点声响,气氛安静得可怕,这不知道是静还是闷,但却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很舒畅。谁也不敢想象这是近二十万军士的大营地。

    对魔狼峡谷久攻不下,连连受挫,而且还被敌军在自己大营之中击杀了主帅,这对于一个部队的军心和士气实在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纵使是穷凶极恶、杀屠无数的冷血部队,也同样沮丧不已,军心涣散。好在副帅方逞带兵有方,多加引导和鼓励,积极部署防御,这才将即将涣散的军心笼络住,而且烈焰亲率二十万大军前来的消息,更不啻是一个强心针,这些军人对于烈焰还是极有信心的,因为烈焰在他们心目中,就是永远不败的神话!

    方逞是一个很精悍的年轻人,但面上因艰苦的磨练而有了皱纹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他与烈枫性格炯异,很细心,也很谨慎,没有烈枫那么招摇,也没那么钢锐,太锐利的东西反而容易折断。烈枫也很能干,但他致命的弱点就是性如烈火,随时都可能翻脸发作,暴躁的脾气非但时常令他判断错误,而且使他失去很多朋友,别人并不是不愿接近他而是对他总存有种畏惧之心。

    烈焰将方逞派给烈枫作副帅,正是为了用方逞的优点来弥补烈枫的不足。而方逞也是烈枫极少能够信服的人之一。这样的搭配应该是所向披靡,万无一失的,因此,烈枫的这支部队,才能在亚美大陆名声大噪,被视为各国最不愿意碰到的敌军之一。

    当然,碰到了傲云似乎又另当别论!

    越是败仗越是能够体现出一个将军的能耐——在烈枫被“天马”蓝克击毙之后,方逞一面将战败的消息传送回国,一面趁“哀兵必勇”之际,连续发动了几次攻击,虽说都被傲云和蔡鹄击败,却缓冲出了时间收拾残局,重鼓士气,重新布置防御,等待援军。

    在战败之际,与占据天险魔狼峡谷的十三万部队相比,方逞的二十万军队毫无优势可言。因此,方逞将营地布置得表面看来毫无生气,其中却是缜密不已、水泄不通,连蔡鹄数次遣来刺探军情的好手,也都只有无功而返,令蔡鹄不敢在大败敌军之际大举反击,将战局僵持下来等待援军,已经是做得最好了,连蔡鹄都不得不佩服。

    军营边缘一个很僻静的地方,有一间还算稍有气魄的小院子。小院黑漆漆的一片,倒像是个无底的深渊,更像是一张巨大的巨兽之口,要吞噬黑夜,要吞噬一切的生命,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

    昏暗中,有一人自军营中匆匆行来,他穿的是身雪白的衣裳,没有被衣裳掩盖的地方每一处都黝黑如铁,在近处军营的灯火影射下闪闪地发着油光,他目光锋锐嘴唇紧闭,虽说匆忙,走路的姿态却依然奇特且全身都充满了劲力,每当他一步跨出时,似乎连地面都不能承受他的重量。

    他走到小院附近停了停,似乎又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又起步径直向小院行去,行至门前,尚不等他敲门,门就悄无声息地向里打开了。

    似乎大出预料,他大吃一惊,顿了一下,又才迈步走进院内。

    院内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个人,但他知道,这里至少藏有几十个人,而且俱是好手,他不能听见他们的呼吸,但他能够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那种锐利的特质和气息。

    但他并不害怕,也不担心,他知道,他们并无恶意,因为他是方逞,埃尔伦亚合众国有名的将军,统领二十万部队的副帅。当然,这还不够,最主要的是他手中持有火焰令牌。

    手触摸着火焰令牌特殊的纹路,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人,他的心中就抑制不住的激动,又有些莫名可状的复杂情绪,虽然他对于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有些惊异。

    蓦然,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微亮的光,就如同萤火虫一般,在他的前面,慢慢向前移动,似乎是在指引他的方向和路线。

    方逞跟随着那一点微光,行至一个小屋前,小屋的门紧闭着,所有的窗户都是漆黑一片,异常死寂。可他还是推门进去了——门居然没有上栓,而屋内却灯火通明,只不过每扇窗户和门都蒙着很厚的黑布,所以外面看不到一点灯光。

    墙上的油灯不少,屋中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木椅,木椅上端坐了一个老者,双眉入鬓,星目炯炯有光,唇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他身材并不高,但方逞却认为他是自己所见到的最高大的人,他脸上带着笑容,但却没有减少他的威严,无论谁都不会对他稍存不敬之心,至少方逞就对他比对自己的父亲还尊敬。所以他一见到他,立马跪拜在地,万分恭敬道:“属下方逞参见大帅!”

    在他面前,方逞从来没有跪过,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向他下跪,他认为下跪有失男子汉的尊严,他不用他的手下失去尊严,在他的面前,只有犯错的人才下跪。

    而方逞,认为自己有错,而且还是不可弥补的滔天大错!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埃尔仑亚合众国首屈一指,唯一可以被尊称为“大帅”的传奇人物——陆军总指挥烈焰。

    烈焰不仅武功高绝,乃亚美大陆仅存的三大“黄金剑士”之一;而且用兵如神,二十年前在埃尔仑亚合众国与劳仑兹王国的“沃野争夺战”中,尚是偏将的烈焰在主帅指挥失利,大军惨败的情况下,居然带领所属部下七次设伏,十三次救援友军,歼灭追军三万多人,成功掩护主力撤退,从而一战成名,至此一生未尝败绩;除此之外,烈焰还不拘一格,大量启用和提拨各类人才,让贵族把持军队上层的场面大为改观,正是此举,才让更多出身低微却身具奇能的将领有了出头之日,方逞正是其中一个,正是因为烈焰的慧眼,才令他从一个小小的俾将在五年之内成为了威名显赫的将军,掌管二十万军队的副帅!为此,对于烈焰的知遇之恩,方逞是铭刻心底的,纵使是烈焰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

    今天巡视了各处营地回到主营中,方逞看到了搁于案头的烈焰的标志物——火焰令,就知道烈焰来了,召唤自己前往,虽然方逞不知道本该亲率二十万大军,尚需一个月才能到达的烈焰怎么会突然到了,也不明白为什么烈焰不驾临主营,反而隐匿于军营周围,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就按照指示来了。

    烈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心中颇为欢喜,却又突然想起了与方逞一同带兵的烈枫,顿时心几乎被撕成碎片,突然流下了眼泪。

    方逞垂下了头。

    他以前从未想过一个象烈焰这样的入,居然会流泪,那景象不但悲惨并且可怕。

    这么多年来,烈焰的判断从未出过错,在他的精心策划下,烈枫以二十万精锐出其不意突袭魔狼峡谷,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但他错了,可这他一生唯一的错误竟然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

    可在他获悉此事之后,他却并没有什么悲伤沉痛的表情,也没有一滴泪水,反而精力异常旺盛,只是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叛乱。

    他来了,是因为他要为儿子报仇雪恨,而报仇雪恨是不需要悲痛和泪水的,那样只会影响到自己的决策!

    但现在见到了方逞,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谁也无法理会这种老年丧子之痛,纵使是强如烈焰之类的人物!

    眼见烈焰落泪,方逞更满是愧疚,身子伏得更低,道:“属下保护主帅不力,致使敌人在混乱中有机可乘,害了主帅性命,万望大帅严惩属下!”

    烈焰轻抹了眼睛,拉起方逞,目光中流露出慈祥和安慰,柔声道:“你没有错。枫儿的实力我很清楚,当时的战况我也详细了解,只怪我低估了克鲁亚的实力!”

    方逞想起那日的战况,不禁动容道:“真没有想到蔡鹄那厮居然网络到那么多的高手,其中居然有传闻中的神翼人,而且在新败之际,居然敢派遣数百高手趁我军立足未稳,魔狼峡谷地势复杂前来袭击主营,竟所向披靡,主帅在力战之下,也难以幸免,虽说是敌对,但这等谋略胆识,真令属下钦佩万分!”

    “哼!”烈焰冷冷道:“你太高估蔡鹄了!”

    方逞面上露出吃惊之色,道:“大帅的意思是……”

    烈焰不紧不慢道:“蔡鹄虽然了得,但还不至于如此神通,他身后尚有他人!”

    方逞忍不住惊骇道:“究竟是谁有如此神通?”

    烈焰突然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寒傲云呀寒傲云,难道你真是一条潜伏许久等待惊雷就直飞九天的龙吗?”

    方逞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惊道:“大帅,你说的,是那个整日不见踪影,花天酒地的纨绔太子吗?”

    烈焰慢慢点了点头,道:“传闻永远不可信,一个能够将自己隐藏得那么好的人,就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这次方逞没有再问,纵使他还有许多疑问,但他知道,烈焰所说的,一定是正确的,不需要什么理由。

    烈焰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薄子递给方逞。方逞知道,只要烈焰想知道谁的情况,那么,在最短的时间内,烈焰手中,就会有这样一本薄子,而且其中的内容是绝对真实无误。

    方逞双手接过,轻轻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寥寥写着:寒傲云,生于天历2135年,今年19岁,克鲁亚王国太子,自幼患有先天头痛症,不时发作。自华月皇后病逝以后失宠,性格孤僻,行为怪异,不易接近,素喜一人藏身于书库之中,府内家将众多,各具奇能,与克鲁亚现皇后丝绫不合。现总理克鲁亚浣花郡军政事务,赴职路上,曾被狂风盗袭击,无恙,狂风盗全军覆没。

    父:寒亚宁,克鲁亚王国现任皇帝;母:华月,克鲁亚王国前任皇后(天历2147年病逝)。

    内容非常简单,可方逞手里拿着薄子,却只觉得指尖逐渐发冷,就好像在拿着块冰,而烈焰正凝视着他,等着他发表意见。

    方逞满是疑惑地看着烈焰,道:“就这么一点?”烈焰也曾经给方逞看过其他人的资料,包括方逞自己的,其中详尽万分,包括起居、习俗、喜好、能耐、弱点等一览无余,甚至连方逞小的时候偷过别人多少东西都历历在上,令方逞羞愧无比,又惊异敬佩万分。

    烈焰淡然道:“就这么一点!自接到你们兵败的消息后,我动用了所有可用的人,却只能获得这么一点寒傲云的资料,一个人能够将自己隐藏得这么深,仅凭这点,就足以让我震撼和惊讶了。”

    方逞道:“从资料中丝毫看不出有关寒傲云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记载,而且,如果没有什么隐情,狂风盗不会找上他,如果没有神通的力量,他也不可能在狂风盗的袭击中毫发无损,而狂风盗却全军覆没!那么——那么我们派去刺杀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烈焰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许久,才道:“想我自十六岁投笔从戎,自此近三十年,纵横天下,未尝败绩。除了克鲁亚的石昊田之外,余子碌碌,皆不放在本帅眼内,常慨叹天下敌手难寻。此次进攻克鲁亚,原想可以得尝夙愿,与石昊田一决胜负。可现方觉寒傲云此人,精神灵活变化,奇气流逸,有若天马行空,难以测度,每感若有所失,实乃是平生仅见,得对手如此,亦人生一快事。”说时面上突露出欢欣的神色。

    “我此次掩人耳目赶过来,正是要出乎寒傲云预料,然后给他致命的一击。我指示你派出去的那些刺客和探子,并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得手,他们,都只是诱饵,我不仅仅是要探清楚寒傲云的真正实力,更是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当他们沉醉于肃清刺客和间谍的喜悦中的时候,才是我们发动进攻的最佳良机,因为我真正的目的地,是—断—天—崖!”

    “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