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述从震惊中醒来,喃喃道:“裴将军这生意做的可不厚道啊,这和那班乘火打劫的强盗有什么分别?”
裴诚微微一笑道:“我想先生是弄错了,商场如战场,哪里有什么厚道可言?再说了,在下可是地道的强盗,难道先生忘记了?”
甄述面上一红,旋即恢复了精明,沉吟道:“这可是一档大买卖,我得回去和家主商量……”说道这里他犹豫的看了裴诚一眼,猛地似下决心般的问道:“将军真有把握将一应军械夺来还我?若是如此,述必当全力促成这桩买卖,且只收将军七成本金,余下便当是谢将军了。”说罢他一揖到地。
裴诚淡淡的看着他,忽然笑道:“不必,先生买别人什么价格,我便用什么价格,至于军械的事情么?就当是我卧牛山和甄家结一个善缘,日后说不定还有相扰的事情。”
甄述吃惊的看着裴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竟是不敢相信天下间还有这样傻的人物。
裴诚摆摆手,示意左右抬来一只箱子,打开放到甄述跟前,微笑道:“甄家做生意,四海皆有信。这便是一半的定金,不知够不够?”
甄述被眼前箱中的珠宝恍得愣了半晌,方知裴诚并非开玩笑,吃吃的说道:“将军之魄力,为述平生所未见,述便大着胆子替家主答应了。”说罢便要下拜,算是给这件事钉了钉子。
裴诚连忙拦住他,说道:“且慢,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先生帮忙才是。”他目光落到甄述身后的一种武士身上,微笑道:“我看先生这几位手下,皆是有情有义之辈,我山中缺少教头,不如先生行个方便,将这几人暂借我数天,为我操练手下兵卒,日后夺取军械也用得上。”
他早就发现甄述身后这数十人乃是甄家护卫,手上都有不凡的造诣。若非如此,也难被甄家选中,至于能被杜远拿住,那真要多谢那伙流寇了。如今甄述有求于自己,岂肯放过这便宜的买卖?
甄述犹豫了一下,权衡轻重,终于点头答应了。
送走甄述,裴诚心中也微微落下一块石头,他情知甄述之所以能答应这单买卖,完全是因为自己说可以帮他夺回军械,事实上甄述也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想到这里,裴诚秘密着数百人乔装打扮,前往徐州、泰山各地打探,自己一面加紧操练手下,一面对山中各处险要之地增射防御措施。
他根据后世比赛用的弓弩,结合这时代的弓弩设计出几种新型的防御武器,这些武器若是用来战场厮杀或有不足,用来防御却是一等一的利器。加上他以前学习的乃是动漫游戏,常常会遇到设计游戏人物中的武器,许多原本‘荒诞不羁’的武器,被他和众人琢磨,竟一一被搬出世间。或者远不如游戏中的那样神奇,可对于这个时空来说,那已经先进不要太多了。
这些天来,一有空裴诚便练习枪击和射箭,这些都是以前他曾受训过的项目,无奈他占了裴元绍的身体,却没有继承人家多少记忆。一套‘乱战枪法’被他忘记了七七八八,余下的都是学自周仓、管亥等人。
他深知这个时空武力虽然不是唯一存活的资本,可有些时候也是智谋没有办法代替的。
他亦虚心地向其他手下求教,更把他们的武艺去芜存菁,加上他身体资质、见识都属上佳,自创出天马行空般自由而最具杀伤力的枪法。虽仍感不足,但一时亦找不到可求教的明师,只好将就算了,每天都要到夜深他才回营休息。
一晃数十天过去,他双臂力大无穷,连周仓都自叹弗如,他的枪法虽仍不如廖化,可是也得要在数百回合之后方能分出胜负。这已经是极少有的进步了,看了管亥等人都赞赞称奇。
这天他躺在卧牛山裴元绍的房间中,心中却是想着自己的那个年代,这是否只是一个时空之梦,梦醒之后会发现自己仍躺在一月五百块钱租来的狗窝中?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跟着邹玉娘的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将军,廖化将军有事要见将军。”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开始养伤的那段日子,裴诚几乎都歇息在营中。邹玉娘虽然是他名分下的婢女,却也很少见到他。这夜他和一众属下操练回来,邹玉娘才发现这个当初禽兽不如的家伙,变得更加精悍了,顾盼之间也显露出一股醉人的上位风范,实在很难将他和黄巾余孽、卧牛山贼这样的称呼联系起来。
“是三哥么?深夜来访,必有大事,快前厅相见。”现在虽然是深秋,裴诚仍然赤着上身,从房中出来,将一件外裳随意披在身上,却遮掩不住两条如刀劈的血痕从他左右胸前直拖而下,而肩头出的创口更是触目惊心。
邹玉娘看到裴诚精悍的身躯和那醒目的伤痕,目光面上一红,随在裴诚身后也到了前厅。
廖化的目光在邹玉娘身上停留了一会,看到她微红的面庞,意味深长的说道:“四弟真是好福气啊,在营中深得众人爱戴,便是甄家那几位虽然口中不说,心中也是极为敬佩四弟的。回到家中,也有这样的美人相伴,真实羡煞三哥了。”
邹玉娘本来站在裴诚身旁,看着他肩头的伤口微微发呆,听了廖化的言语,顿时羞不可挡。送上茶水,匆匆便自去了。
裴诚知道廖化误会自己了,自上次两人互通姓名后,自己还真的没和邹玉娘说上几句话。
男人任何时候的话题,都离不开身边漂亮的女人,哪怕是近两千年前。想到这里,裴诚哑然失笑,摇头道:“三哥这深夜相见,是徐州有消息传来了么?”
廖化点头微笑,道:“四弟所料不差,甄家那批军械果是被泰山的孙观做下的,这件事本来极为秘密,鲜有人知。”说到这里,廖化看了裴诚一眼,似乎十分诧异他当初为何能料到,继续说道:“我们的人下山之后,访查良久也没有消息,忽一日遇到一个昔日在黄巾军中的旧识,这才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裴诚听了沉吟道:“泰山在兖州之东,冀州在兖州西,甄家若是和兖州有生意来往,也不会走到东边处,看来这孙观在冀州地界定有同党,否则必不能做下这等大事。”
廖化一击掌,呵呵笑道:“四弟所料不差,这件事乃是孙观亲率一万人马,藏在阳平山中。”
裴诚沉吟道:“阳平山?孙观能率一万人马,长途奔袭,没被人发现,也算本事不小了。只是他轻装上阵尚可,要是携带这许多军械穿城过州的,必然会被发现,我猜想这军械一定还藏在阳平山中才是。”
他站起身子,厅中来回渡着步子,沉声问道:“阳平山是何人的地盘?有多少人马?”
廖化暗赞一声,应声道:“阳平山乃是张闿所占之地,兵卒不过千。他之所以愿意接应孙观,乃是因为他二人昔日有旧,且张闿又十分惧怕曹操会兴兵来阳平山报仇,故此讨好孙观。”
“张闿惧怕曹操报仇?这是为何?”裴诚奇怪道:“曹操志在天下,张闿不过一个兵不过千强盗,且又不在他兖州地境,为何要找他报仇?”
廖化愕然道:“四弟不会忘记曹操的父亲是被张闿所杀吧?年前曹操攻打徐州,便是因为张闿在陶谦手下为将时,贪财杀了曹操的父亲一家,才有刘备占据了徐州。”
裴诚恍然道:“原来是他,我竟然给忘记了。”他沉吟道:“这张闿杀了曹操父亲,竟然躲到阳平山,还做下这等大事。”他沉吟半晌,又向廖化询问了徐州方面传来的一些信息。沉吟半晌忽然想起刘备在徐州,吕布在小沛,其后忽然勾结泰山孙观,夹攻刘备,方才有了后来曹操和刘备在许都的青梅煮酒。
而孙观勾结张闿,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军械徒自结下这等大敌。如今想来,泰山在卧牛山之东,阳平山在卧牛山之西。若是孙观最终的目的仍是自己的卧牛山,他一着凭借人多势众,二者凭借东西夹攻之势,只怕自己再有通天本事,也是回天乏力。
裴诚猛然打了个寒颤:孙观只是一个巨寇,若是他真的对卧牛山贼心不死,又定下这等计谋,那就太可怕了,谁知道他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刘备是这个时代打不死的小强,自己要对付孙观,最好能拉上他。一来孙观对徐州也是虎视眈眈,二则刘备素有大志,也容不下孙观在泰山的所作所为,三来自己也想见识这个时代最称‘仁义’之人,看看他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让这许多人为他效力,想必几滴眼泪还做不到让卧龙、凤雏这样的人为他卖命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猛地下定决心,大声说道:“左右,给我将管大哥一众将军请来,我有事相商。”他叫了几声,也不见人答应,方才醒悟现在乃是深夜,本是自己定的规矩,除了值夜之人,余下之人都得回营休息。
廖化站起身来,哈哈笑道:“看来四弟定是心中有了主意,也罢,三哥便去跑一趟,四弟你再仔细琢磨一番。”说罢便要去叫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