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得了李可儿的劝诫,自在屋内决断可儿送禀的一切事物,忍着记挂不去看郑直。
“流言已经成功地散布开了,所有的商铺银窑都以为你中箭身亡了,只有三位头领在假意压制流言。”可儿说,“车家似乎在大张旗鼓地拉人,几座银窑之间也出现了摩擦。”
“小天的计策成功了!”花柔笑道,但见李可儿黛眉一紧,便急忙沉下脸来,“我只是夸奖他一句。现在怎么办?”
“很快便会有许多人来府上告慰,一定要拦住不见,并且说你没死,这样会让人们更加惊慌。同时再散布谣言,说刺客就是车家派的,看他反应如何。”李可儿说。
“好,就这么办!”花柔点点头。两人都不知道,有个人从靠花楼的院墙外一棵大桐树上跳入花楼中,借着云雾迭起的红帐掩人耳目,飞快地潜回弄花堂中。
李可儿从花姐房里出来,朝花楼走去,路过郑直房外时,忽然看到某物,她站了一会儿,穿过飞廊朝花楼走去。
酉时二刻,云开雨散,皎洁的明月泻下万丈白光。屋外隐隐有男女欢笑声,大家都聚在楼外赏月。郑直用过晚饭对婢女道:“我今日想早些休息,你们赏月时便不需叫我。”那婢女点头自去。郑直待她走远,便要换了夜行装束偷溜出府,刚脱掉外衣却闻门外传来脚步声,急忙奔回床上掀被盖住。
吱嘎一声门开,李可儿托着一盘蜜饯一壶酒走进来。“果然还是这弄花堂的月光最为美丽。”她放下酒食走到窗边,银色的光倾泻在她淡妆浓抹的脸上,顺着白玉的脖子流至滑嫩的小臂,纤巧的指尖,流至平坦的小腹,欣长的小腿。
她没有着面纱,薄如蝉翼的纱衣下只有一袭小巧精致的肚兜,裙子依然是高及髋骨的开岔。美目流光,体态传情。
“可儿姐,你这是……”郑直惊问道。
“小天,你知不知道住这弄花堂有什么好处?”李可儿轻迈莲步走到他床前坐下,满含柔情地看着他。
“十五时赏月方便?”郑直笑着说。
“呵呵,”她起身走回桌边,倒下两杯酒,复又转回床边坐下,莺声说道:“你喝了此杯,便知好处何在。”
郑直坐起身,伸手接过酒杯,看着她。可儿嘴角一翘,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笑吟吟地亮杯底给他看。
郑直便也一口饮尽,将杯交给她。“你为何不吞?莫非怕我下药不成?”可儿见他喉结未动,歪着头笑道。
郑直摇摇头,吞下酒。“哪里,我是被可儿姐的美貌惊住了。”他呵呵笑道,“可儿姐今日如此打扮来我房中,真是让小天颇觉惊艳。”
“呵呵,我这便告诉你这弄花堂的好处。”可儿起身欢笑着转了一圈,背朝着他,侧脸垂目,一手扬起,兰指稍捏做首,一手拂下,青葱微摆像尾;腰肢柔美,曲伸妙似灵蛇,玉步娉婷,款摆婉若游龙。可儿在月下载歌载舞,郑直看得如痴如醉。但听她朱唇轻启唱道:
明月悬如镜,玉人舞秋香,烛泪红光照,侧目盼俊郎。
一曲舞罢,可儿歇步缓蹲,上袖掩面,微侧脸美目含情脉脉地盯着郑直。
“可儿姐的歌舞真是精美绝伦,更胜嫦娥。”郑直拍手赞叹道。她什么时候才肯走啊?
“谢谢看官夸奖。”可儿收势起身,定定地看着他,两颊自耳后红起来,似乎是觉得舞后发热,她细眉轻挑郑直一下,徐徐褪下纱衣。
“可儿姐你……”郑直忽然也觉得浑身发热难耐,胸中有一股欲念在不停地冲击着脑袋,几难克制。
“小天,我给你表演了一曲,你也该给我一点好处吧……”可儿款款走到郑直床边,一脸坏笑地凑近他。郑直吞咽着不停生出的唾沫,被可儿口中呼出的香气扑在脸上,激起更强烈的冲动来。他艰难地往里侧退着,看上去十分难熬。
“小坏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可儿爬到床上,吐气吹着他发烫的脸颊,像自信满满的猎人站在陷阱外得意洋洋地看着猎物最后的痛苦挣扎。虽然她自己也已经药性发作,但是挑逗这个不谙***的男人似乎更能带来愉悦的感受。
“……”郑直感觉胸膛像是要炸裂一般难受,心口嗵嗵地跳。他已经退到墙边,无法再退了。可儿侧身在他面前躺下,摆出一个撩人的姿态。郑直急忙闭上眼不去看她诱人的胴体,咬紧牙关拼命死撑。酒!酒里一定有药!
……
“伶儿姐。伶儿姐?”叶儿伸出手在孔伶眼前晃晃,这才惊断她的念头。
“在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理我。”叶儿见她一直望着月亮发呆,纳闷地问道。
“月缺月圆,人聚人散。”孔伶喃喃地说。他那儿的月色也如这小楼中一般美好吗?他身边是否另有佳人相伴呢?
“叶儿,你问了滢儿郑直去哪了吗?”她说。“哦~你是在思念直哥哥啊!”叶儿嬉笑道。孔伶笑骂她一声,“大舌头,快说。”
叶儿吐吐舌头扮鬼脸:“听说是去梁州城了,做什么却不知道。”
“是这样啊……”孔伶说着,又陷入沉思。叶儿嘻嘻一笑:“对了,听说梁州城有个醉春月,堪比长安的四季红哦,直哥哥形单影只,这中秋佳节会不会去那醉春月里买醉,一解思愁呢?”
“他不是那样的人,”孔伶愣了一下,旋即说道,“他见我犹不动色,又怎会流连他人?”
“那可不一定呢,现在可是中秋佳节,直哥哥又是孤身一人,更何况,”叶儿把脸凑近孔伶坏笑着说,“青楼和我们教坊还是有区别的吧?比如,她们会在酒里掺入****的东西哦,万一直哥哥喝了药酒……”
“臭丫头!”孔伶惊叫起来,蹙紧黛眉瞪了叶儿一眼,“不许乱讲!”
叶儿见她竟然发火,委屈得小脸又红又臊:“我只是开个玩笑么,伶儿姐。”她不明白,以前经常这么说泫哥哥笑话,为何换成郑直便说不得了?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孔伶气鼓鼓地走掉了。叶儿跺了地板一脚,差点哭起来。
御花园中,姬锆正和皇后太子姬魅等坐在亭内赏月。他见姬魅手托香腮直望着月亮,笑道:“魅儿,你是否在思念着谁呀?”
太子呵呵一笑:“父皇,长悦姐姐所思之人,已经有两天没来向姐姐请安了。姐姐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姬锆亦呵呵笑道:“这便是古人常说的‘舍君一步三回头’吧!”
皇后见他父子俩聊得起劲,微笑着插话:“皇上,您和皇儿说的这人,却是姓甚名谁呀?”
姬锆说:“哦,便是朕对你说的前些日子在殿上傻愣之人啊!”皇后掩口失笑:“莫不是郑直?”姬锆抚髯大笑:“哈哈哈哈,除了他还能有谁?”
姬魅见父皇又在取笑郑直,扭过头埋怨道:“他刚涉朝政,哪能面面俱到?父皇为何总是拿这事取笑他呢?”
姬锆笑道:“好好好,朕不说他。朕听说这小子住在城南的一条小巷中,不若朕明天准你出宫,去见他一见如何?”
“真的?谢谢父皇!”姬魅欣喜不已,起身致谢。
……
可儿轻轻伸出手,她知道郑小天已忍到极限,只要手指从他脸上抚起,撩弄顺滑到胸口,一定会彻底崩溃掉他的底线。
但是她没有。
她把手伸向脑后,缓缓抽出一根细长尖锐的金钗。而他突突起伏的胸口,便是这钉心刺的最终归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