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帆放开肚子,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把二锅头和剩下的两瓶水绑在腰里,在火车道的一个拐角处静静的等待着。为了等一辆有开放车厢的货车,丁帆已经放过了两列货车,他也知道再在露天车厢里呆一夜,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挺的下去。
一辆刚出站的货车缓缓开了出来,丁帆一眼就发现了一节半开着门的空车厢,他毫不犹豫地跑着跟上了这列货车,纵身跳了上去。
车厢里有股猪粪的味道,这节车厢之前是养殖场拉猪用的,虽然已经做过简单的清理,但味道依旧浓烈,门开着就是为了吹走这股味道。
逃亡中的丁帆对这种恶心的味道已经顾不上介意,能有个不暴露在夜风里的地方他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味道难闻,但却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危险。
“受伤已经快二十小时了,得赶快处理伤口了。”丁帆走到车厢的角落,脱下左臂的衣服,解开缠着伤口的布条,衣服牵动了已经结痂的伤口,丝丝血液又开始渗了出来。
丁帆打开二锅头的酒瓶,猛地把酒倒在了伤口上。
一股撕裂般的钻心疼痛狠狠袭来,丁帆却哼都没有哼一声,“来吧,还有什么手段你就尽情地使吧,看老子能不能挺的住?”丁帆在心里恶狠狠地叫着,似乎在对命运宣战,从懂事以后,除了在睡梦中,丁帆就再也没有流过泪,早逝的母亲,酗酒的父亲,生活的压抑,丁帆强横地承受着这一切。
“你可以百般折磨我,可你永远不能让我屈服。”丁帆咬着牙,挺过了剧痛,却并不知道自己脑子中这个念头,正好暗合了海明威《老人与海》里那个倔老头的思想。
用酒洗过伤口,重新包扎之后丁帆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阵人声惊醒了丁帆。
列车依旧在高速行驶,但车厢门处却多了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借着月光,丁帆清楚地看到那个青年一只手搂着那个少年,另一只手在车厢门上一借力就稳稳的站在了车上。“好高明的身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丁帆心里充满了敬佩,自己如果有这样的身手,怎么会闹得如此狼狈。
“即使爹要你带我回去,也不至于坐这个臭气哄哄的车厢吧?”显然两人上车前也没想到这个车厢味道这么难闻,少年一落地就挣脱了青年的手,大声抗议道。
“小卓,你这次偷跑出来玩,师傅是真生气了,临出来师傅专门嘱咐要马上把你带回去,不能有任何耽搁。咦~这里有人……”青年倏地转过身面对着丁帆所在的角落,他显然没有想到这节车厢里竟然有人,然而他的耳目六识毕竟远非常人可比,即使在嘈杂的列车行驶声中,丁帆微弱的呼吸声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阁下是谁?”青年打亮一个火折子,缓缓朝丁帆走来,当他看清丁帆只是一个十二三岁少年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我……”这个最简单的问题,丁帆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的心里也在快速地思量着自己的处境。
“你受伤了?”看到只是个孩子,再看到丁帆苍白的脸色和衣服上的血渍,青年明显放下了戒心,快步走了过来,在离丁帆不到五米远的地方,青年猛然停住脚步,脸色一变,凌厉的眼光直射丁帆,“好血腥的气念,你身上带的有凶物?你到底是谁?”
“凶物?”丁帆心里一动,从怀里掏出了小丑面具,“是这个吗?”
“这莫非是吸血面罩?”青年面色似是一松,但仍然张手护住了身后的少年,口气也客气了一些“能请问小兄弟从哪里得到的这个面罩吗?”
“你认识这个面罩?”丁帆不答反问,心头生起了一丝希望,看来自己可能没有脑部暗疾。
“我也不敢肯定。”青年见丁帆不愿回答,也不以为杵,“是我们兄弟冒昧,打搅了小兄弟休息,就此告辞,我们换节车厢。“
“不如这样吧,你随我们一起去见我爹,他肯定知道你这个面罩的来历,再说你一个人又有伤在身,很危险的。”一直没出声的少年忽然从青年背后冒了出来,满脸堆笑地看着丁帆。
丁帆这才看清这个少年的样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帅哥,比自己小了一些,大约只有十岁左右,但眉清目朗,不难看出将来一定会迷死万千少女。少年盯着丁帆,竟是带了几分求肯的神情。
“不要乱讲。”青年转身面朝俊逸少年,呵斥道,“萍水相逢,怎么就往家里带,还不快走?”
少年扭不过,只好任由青年携着走到车厢门口,只见青年并无任何停顿,两人飘然而下。
“原来世上真有功夫啊,”这次丁帆看得更清楚了,他不无羡慕地想到,转而低头看见手中的面具,“吸血面罩?这又是什么?凶物?”
一番折腾,丁帆的头又晕了起来,他把面具重新放入怀中,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