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你何时变得如此多话?”阁主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感情。
我安静地看着他们,没有插嘴,却见阁主突然扬起衣袖,劲风掠动,直袭秋晓寒。
这一掌并不凌厉,以秋师姐的武功完全可以躲开,但她不闪不避,竟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鲜血如丝线,从她嘴角滑出,猩红刺目。
“呵……”她苦涩地笑起来,缓缓地单膝跪地,请罪道,“晓寒不听教,请阁主责罚。”
“滚出去。”阁主并不看她,冷然命令道。
“是。”她站起,垂首退出房间。
我心中不忍,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眼下我自顾不暇,还不知道阁主会怎么惩治我这个几乎“叛变”的门人。
“顾容浅。”阁主向我走来,连名带姓地叫我,目光异常阴寒。
我抬起脸,凝望着他,微微屏息。他眸底的暴戾光泽,与昨晚如出一辙。是否怒气还未消?
“晓寒还和你说了什么?”他逼近我,手掌扣住我的腕间,略微施力。
“没有。”我摇头,温声回答,“秋师姐只说,效忠阁主是她的使命。”
他的眸中满是阴霾,并未因我的话而褪散,捏着我命门的手指深陷入我腕肉里。
“阁主,容浅什么也不知道。”我隐约猜到他的心理,轻轻地说。
“早晚你也会知道。”他甩开我的手,冷厉地道:“与其让你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由我亲口告诉你。”
我不出声,静待他的下文。原来他现在不是气怒昨夜的事,而是介意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但其实我只是一知半解,也不想知道更多。
“我是东朝人。”他忽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的一块青色胎记。
“东朝?”我一惊,不由凑近细看。那胎记莫约拇指大小,形状似祥云,十分特别。
“二十年前,东朝灭国。北国皇帝赶尽杀绝,祁氏一族三千四百人,皆都惨遭活埋。”他的语调极低沉,胸膛轻微起伏,仿佛有股潜藏的巨大气流深埋其中。
我心震,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父皇在位之时,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母后雍容温雅,贤淑善良,与父皇鹣鲽情深。”他微垂下眼睑,掩住眸光,顾自低低地道,“当年,二皇弟才五岁,但已是聪慧机灵,识字甚多。三皇弟三岁,顽皮活泼,惹人疼惜。四皇妹刚刚出生,那粉雕玉琢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想亲上一口。”他倏地抬眼,眸里厉光闪动,“除了我与母后,其他人全都活生生地被埋在黄土之下!在恐惧绝望中一点点窒息而亡!”
他漆亮的瞳眸渐渐染上血丝,衬着墨黑诡谲的面具,整个人仿佛戾气缠身的罗刹般,令人惧怕而不敢逼视。
“浅浅!”他低喝,语声悲恸凄厉,“他们有什么错?只因身为东朝皇族,就必须死得这般惨烈?我东朝数十万子民,又有何错?”
我动容,鼻端涌上酸意。这段东朝历史,我也曾听说过。东朝国土肥沃,草原万里,据说那里的百姓乐天勤劳,与世无争,就连当权者也是心性宽厚,善待子民。可是这样的民族,安逸于当下太平的生活,疏于练兵,国防薄弱,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强国来犯?
“浅浅!”他蓦然一把抱住我,紧紧收臂,浑身肌肉僵硬如石。
“阁主。”我轻声回应。虽然他将我抱得发疼,但这次我没有暗怒。亡国之辱,丧亲之悲,灭族之恨,这些都是我难以体会的痛苦,可是我能想象,当年才**岁的孩子,目睹家破国亡,心中有多悲愤狂恨。
“浅浅,记住,我叫祁明飒。”他稍退开一点,直直望着我的眼睛,宣誓般地道,“我是东朝人,永远都是。”
我点头,心里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是东朝人,而且是东朝的储君,终有一日他会夺回国土,血洗兵强马壮的北国。
“浅浅,今日我与你打一个赌。”他的双手扣在我的腰间,凝目盯着我,沉冷地道,“两年之内,我若无法重建家园,我就放你自由。”
“若是……”我顺口接话,随即就顿住。
“倘若我成功了,你就必须一生一世跟随我,到我的故土,做我的女人。”他说得直接而狂傲,眸光炽亮。
“可不可以不打这个赌?”我明知答案,但还是这样问了。
果然,他不容反驳地道:“我说的话,你不能拒绝。”语毕,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然后俯头下来,冰凉的唇擦过我的唇瓣,“浅浅,你要牢牢记住,你我之间有着这样一个赌约。”
齿尖猛地用力,他咬破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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