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为晏擎天摘下了面具？”他声色俱厉，眸中火光顿起。
我无言以对，他说得没错，我确实为了晏擎天而卸下面具。因为当时我想，既然逃不过亲密的事发生，那就坦诚相见吧。
“浅浅，你爱上了晏擎天？”阁主声线骤冷，眸底似有幽火摇曳，阴寒慑人。
“没有！”我微惊，矢口否认。
“呵！”他冷冷一笑，指尖点在我染血的唇上，慢慢滑动，“他也尝过你的味道了？”
我扬手挡开他，也冷了神色，淡淡道：“容浅的性命，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但对容浅自己来说，无比珍贵。”
他钳在我腰间的大掌没有松开，一点点收紧，口中森洌地道：“在你我赌约的期限之间，你若失了身或失了心，别怪我手段残忍，折磨你至死。”
“容浅定会谨记。”我皱着眉颔首，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解了合欢粉之后，你就回晏擎天身边去。”他放开手，半眯眸子，情绪难辨。
“是。”我退后，恭顺地敛眸垂首。
他背过身，踱步到窗口，像是心情渐渐沉淀下来，显得有些孤寂的样子。
我想为秋师姐求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踌躇间，敲门声响起，秋晓寒的声音传来：“阁主，破晓之时是最佳的用药时辰。”
阁主负手伫立在窗前，没有回头，淡漠道：“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秋晓寒面无表情，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端着碗汤药，走入房内。
“秋师姐。”我上前一步，低声道，“一碗血就已足够。”
“把这碗药喝了。”她恍若未闻，递碗到我面前，“这是药引，以免你我的血无法相融。”
我接过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心中思忖，如果我饮尽秋师姐的血，岂不是和吸血鬼无异？我虽惜命，但也不能这么无耻。
喝完汤药，我把空碗搁在桌上，斟酌着说道：“阁主，秋师姐的药血极为稀有，若是一次用完，未免可惜。倒不如每隔半月饮用一次，既可抑制合欢粉的毒性，又可保全秋师姐的性命，留以后用。”我不是存心说得这样冷酷，而是清楚阁主的性格，他不会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心软。
窗边那人沉默不语，我转脸看向秋晓寒，发现她专注地望着那瘦削高挺的背影，冷艳丽容浮现一丝隐晦的柔情。
沉寂半晌，阁主平淡无波地启了口：“就照你说的做。”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秋晓寒忽然举刀，利落地划向自己的手腕动脉，鲜血瞬间喷薄而出！
“秋师姐！”我惊呼，想要制止，但她已拿起空药碗，接住汩汩淌出的血液。
她像是不要命了般，见血滴渐滞，又是一刀割下，对自己甚是狠决。药碗已半满，我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匕首，轻喝道：“秋师姐，够了！”
她侧身闪开，紧抿着红唇，神情固执，手起刀落，划下第三道伤口。满室血腥味，浓烈刺鼻得令人作呕，我阻止不了她，只好大声道：“秋师姐竟敢不遵从阁主的意思，莫非是起了叛逆之心？”
她闻言身姿一震，手中匕首哐当落地，脸上流露出颓然哀伤之色。
我弯腰拾起匕首，怕她一会儿又发癫。我想，爱已使她疯狂。越爱得深，越绝望。也许她真的不想活了，也许她只是在试探，想看阁主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阁主什么反应也没有，默然地站立在窗旁，似乎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何事。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用匕首把裙摆裁成布条，替秋晓寒包扎手腕。她一动不动地任我动作，美眸呆滞，木然而空荡。
我低头替她裹伤，感觉有点心酸，忆起在现代时曾读到过的一段话——“当一个女人不被男人所爱，她赤身****，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堆血肉和骨头。”而秋师姐，恐怕她就算在阁主面前失血致死，阁主也不会有一丝伤心吧？
布条层层缠绕，鲜血还是渗出，我轻声道：“师姐，你自行点穴止血吧。”我只会点人麻穴，复杂的武学并不精通。
她转眸看我，黑沉沉的眼瞳没有丝毫生气，就这样僵然地看了我一眼，便往房外走去。
我暗自摇了摇头，心道，爱情如此可怕，却还有那么多人盲目勇敢地迎上去，太令人佩服。
突然，窗边那人开口出声，低低淡淡地道：“既有前车之鉴，你就更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我疑望他，什么前车之鉴？
“把药血喝了。”他却不解释，随意地叮嘱了一声。
我依言照做，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难咽的血液。喝完时，满口血味，反胃想吐。不过脑中却逐渐清明起来，原来他是告诫我，不要像秋师姐一样爱上一个掌控不了的人，而应该选择爱自己的那个人。
“回到晏擎天身边去。”他始终没有回头，语声愈发浅淡，近乎缥缈。
“是。”我看着他不经意搭在窗柩上的手，仿佛看见了他心底的忍耐和挣扎。那修长白皙的五指，紧紧攥起，手背青筋暴突，指节泛白。他一再地把我推向晏擎天，心里是痛的吧？
纵使我不想明白，却也已经明白了。他不知何时爱上了我，而且爱得很痛苦。因为，他早已做好了决定，要把我推到别的男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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