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后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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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都不要,打这一战咱啥都不要,不为旁的,全算是友情赞助!

    前后不足俩时辰,贼军刘益往下,除开跑了个孔彦州之外,有头有脸的贼将给拾掇了个干干净净。这当口没工夫蘑菇,索性问都不问,一家伙给砍杀了个干干净净。贼军数万兵丁,砍杀了六七千,降了万多人,剩下的全给撵鸭子一般撵得不知所终。

    粮草、辎重,铠甲、兵刃,一干战利品一个不要,连战场都没顾得上打扫,全算是送给海州魏胜了!

    这当口不是贪小便宜的时候,山东几处对阵金军、贼军的要地,精锐骑军抽掉了个一干二净,一阵破敌之后便该着全速回防不是。不管咋说,现下金国、大齐国的兵马还是比咱多出来老鼻子了,人折腾得起咱折腾不起!

    匆匆忙忙城墙下跟魏胜见了个面,寒暄几句给魏胜留下一千步军帮衬上一段时日,便匆匆忙忙引着龙骑跟步军回返沂州。海州离开沂州一百五六十里地,今儿说啥都得走出去五六十里,要不然明日无论如何赶不回沂州城!

    这遭出来,除开兵刃器械就只带了几天的干粮,旁的啥都没带,搁荒郊野外呆时候久了可是不成。其实,若不是担心何桓手里头全是步军,担心贼军骑军偷袭,我也早就引领着龙骑撒丫子了,一百五六十里地,便算是拖黑,便算是战马劳顿,今儿也定然赶得回沂州城!

    这回西征,到这儿便算是打住了,该挣回来的颜面也挣回来了,跟金兀术便算是一人输一局、赢一局,赶紧打住!咱赢这一局,甭管是赢了金兀术还是赢了刘豫,反正我对外也不落了下风,对登州上下有个交代就成。

    天色大黑、月上树梢之际,何桓方才号令驻足点火歇息。连声喝令猴子、穆大胆把骑军远远撒出去算作步军的护卫。没法子,海州一战啥都没带回来,可俘获的万余贼军降兵一个不留全叫何桓步军带着,跟海州魏胜的说辞是担心降军作乱,海州城现下兵丁不足弹压不住。其实,虽说登州莱州现下不缺人手,可刚打下来偌大的山东,依照先前的经验,人手差着老鼻子了。

    就现下,登州、莱州加一起足足一百八十万人丁,可山东剩下的潍州、青州、缁州、密州、沂州、兖州、莱芜监、济南府、泰安军九个州府加到一起人丁不足百万,大数上也就是八十万上下。就这九个州府还全都是原本京东路的富庶之地,连年战火,现下不说是十室九空,能下地的精壮便没几个。精壮,要不然是战死,要不然是当了贼军,没些个身强力壮的咋成?

    “平将军,您看月色多好啊,倒不如小的陪您那边赏月,您若是来了兴致便赋诗一首,也好叫胡先生再佩服您一把?”有福道,一边说着还一边不住使着眼色。

    嗯,这咋?

    胡乱支应着,随着有福远远跑到个小树林边上,俩身着登州军战服的斥候早站立多时了。

    “密州杜将军的信使,核查过身份,差不了!”胡丁辰伸手递过来一封鸡毛信,低声道:“杜将军来信,密州万余乱匪作乱,现下杜将军已然引军杀过去了!”

    “放屁!”书信都没看,怒声道:“满密州上下拢共剩下多少人丁?能使唤动刀枪的拢共有一万没有,还万余乱匪,这些个乱匪全是打石头窝里蹦出来的不成?再说了,密州城拢共多少兵丁?叫我一家伙抽调过来三千精锐,能剩下来几个?便是剩下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原本密州降军,登州精锐不过一千。杜彦脑袋叫驴踢坏了,人万余乱匪,杜彦拿啥跟人对阵?好好的,不说好好守住了密州城静等大军回援,呈的哪门子英雄好汉?”

    胡丁辰没言语,密州俩斥候却是傲然挺立,其间一个昂首道:“平将军只管放心,搁密州这块地界,当俺家杜将军杜阎王的名号白叫了?杜将军亲引一千精锐出城平叛,不消三五日……”

    啥啊,你充那根葱啊?杜彦啥能耐当我不知道啊!

    低声怒喝道:“说,咋回事儿,哪里来的这万余乱匪?”

    胡丁辰低声道:“平将军稍安勿躁,杜将军书信上说得明白,作乱的乃是密州几个大户,挑头的是谁还没打探清楚,说是乱匪不过是密州原本的庄户,起不了大波澜。只不过,这遭差来沂州的步军里头有不少是原本的密州军出身,自个家还不知道咋样呢,故而方才有福寻了旁的说辞把平将军请出来,怕的是走漏消息密州军乱了阵营。”

    啥,庄户谋反?

    这还真是奇怪了,不敢说旁的,至少在这年头,敢说天底下没人对庄户比着我更好些。搁登州、莱州呆了这些年,还没那个庄户造反的,今儿这咋?

    若说密州造反,这时机拿捏得也是恰到好处,单等密州军主力南下之际起兵。可有一样,挑事儿这人也是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登州军何等的战力,登州军现下是个啥实力,哪是乱匪能扳得动的?就算你拿下了密州城又咋样,大军回军,不说多少兵马,就一千骑军就能把你搅个底儿朝天!

    低头寻思寻思,轻声道:“老胡,这里头不对。旁的事儿好说,可百姓乡亲造反,只怕其间必有缘由!这一路大军便由你跟何桓做主,明日只管安然退回沂州便成。等下我引着一千骑军星夜驰援密州,密州的事儿只怕旁人归置不了,还得我亲自走一遭!”

    旁的不怕,战阵上再凶险都不怕,可这回真害怕了。还咋说,自家后院都起火了,能不担心么。自个知道自个的能耐,乱中取胜、运筹帷幄压根便不是这块材料,若是自家后院先着火了,旁人兴许坐得住,可我却是万万不能。

    啥行伍之中的大忌全不管了,要说起来龙骑先是跋涉数百里,紧接着又是奔袭百里、冲杀了小半天,紧接着又是朝回赶了五六十里,现下又要马不停蹄赶往密州,要知道密州离开沂州三百里地,现下这边离沂州还有百十里地呢!

    胡丁辰好说歹说,却也没把我给拉住。依照胡丁辰的说辞,虽说杜彦战阵上弱些,可那得跟谁比。若是对阵上名将、宿将自然不敌,可密州不过就是些寻常乱民,杜彦又在密州厮混多少年,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个道理不是不明白,可心下担心的不是这个,当真担心的是密州庄户为啥造反。一路披星星戴月亮,好悬没把自个累死,一宿加上一个白天,第二天天都快黑了总算看着了密州城。城内早迎出来一哨人马,细细看看,却是杜彦身边的伴当。

    “杜彦在哪里,乱匪现下如何?”没等迎出来的施礼,便厉声喝问道。

    “平将军莫非没遇着送信的斥候?昨儿过午,杜将军便大破乱军,驱散了附和闹事儿的数千人,捉拿两千余人,斩杀负隅顽抗者数十人,现下正在密州城北二十里徐家河汊子呆着呢。”

    啊,昨儿便平叛了?这个杜彦,万余乱匪这都闹些啥啊!拢共才斩杀负隅顽抗者数十人,这还算是啥乱匪?

    喝令猴子引领龙骑弟兄密州城歇息,自个引着数十亲卫,连城都没进,叫杜彦伴当引领着便直接杀奔徐家河汊子。

    幸亏是河汊子,幸亏现下天气好,要不然就这两千多乱匪、一千兵丁挤在一起,不起瘟疫才怪!远远看着河沟子里一串一串火把,一堆、一堆庄户人家模样据坐在地上,四周遭些个兵丁护卫着,连个看守战俘的模样都没有,时不时还相互递个话啥的。高点儿的地场数十口大锅一字排开,拾掇柴火的拾掇柴火,烧饭的烧饭,倒好似寻常庄户劳军一般。

    跑进去小半里地,当间杜彦亲引百余步军跟数百精壮庄户对峙着,杜彦脸红脖子粗的,倒还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这数百精壮庄户倒是手里头全没兵刃,杜彦身后这些个兵丁倒也没刀枪相对,就是这气氛针锋相对。就这些,想必便是这遭密州起事挑头的!

    杜彦见我过来,便跟遇着大赦一般,撇下众人飞奔过来,低声道:“平将军,末将无能,连个小小的密州都归置不好,还得您亲自过来……”

    冲杜彦使了个眼色,回身指指远处坐在地上的庄户模样,皱眉道:“都是些庄户么,咋会起兵作乱?那啥,差人过去问一句,想回家的赶紧回,这边呆久了没的白白糟蹋我粮食。想造反的也不打紧,那啥,这几日我都在密州,想造反的也犯不着这般费劲,赶明儿直接密州城里寻我比试去。胜得了我的,再去造反不迟!”

    “平将军,寻常跟随着瞎起哄的末将昨儿便撵回去了,这些,都是些……”

    “都是些啥?”仰头哈哈笑道:“都是些寻常庄户罢了,不过是一时之间寻思不过来,心里结了疙瘩罢了!老杜你放心,王家有多少客户,打小看惯了,是不是本分的庄户一眼便看得出来。要不,想回去过安生日子的问都不消问,直接赶回去了事。想接茬造反的,便留下来接茬掰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