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架势金兵是要等济南府那边的刘鳞、兖州那边的李成一起动手!大河北边的金兵早打探清楚了,还是撻懒这老小子统引着三万精锐骑军打头阵,金国四太子兀术统领两万精骑压住后阵。这一战金国也当真下了血本,五万骑军全是清一色的金国精锐,没半个汉军掺杂其中。
寻常贼军,莫说五万,便是十万也不放在眼里。可这五万不成,这五万全清一色的金国精锐骑军,想攻打我的滨州城自然不怕,可若是把这五万精锐的金军骑军放进山东,山东上下都能给祸害个底儿朝天,这咋成?
依照李平金、许大治的心思,索性把赤骑杀过河去,反正祸害也是祸害金国、大齐国的地盘!
莫看这阵子陆上没咋开战,大河之上两边的水军倒是颇有过几回火拼。那边的水军头领叫做徐文、字彦武,绰号叫做徐大刀。原本此人以贩私盐为生,往来频海数州,刚勇尚气。大宋末年各地大盗纷起,大宋朝民间招纳勇士,徐文遂从军,时为密州板桥左十将。因勇力过人,挥巨刀重五十斤,所向无前,人呼为“徐大刀”。康王渡江之后,为枢密院准备将,累功功迁淮东、浙西、沿海水军都统制。后因宋将阎皋陷害,徐文率战舰数十条打海上归降刘豫。刘豫以徐文为海、密二州沧海都招捉使兼水军统制,迁海道副都统兼海道总管,赐金带。
原本刘豫封徐文为海、密二州沧海都招捉使兼水军统制,就是寻思凭借徐文武勇善战,以密州为根基拔下海州这根钉子,谁成想徐文尚未赴任,密州便先被登州军取下。徐文大怒之下主动请缨,搜罗尽大河之上大齐国各路水军,得精兵两万、战船千余条,现已顺流而下,前锋已然多次与阮三的水军交锋,倒也互有胜负。
水战我不懂,这个又不是海战。虽说海东青大河口上威风凛凛,可海东青手里的海船太大,压根便进不了大河多远。便是冒险而入,闹不好调头都难,十有**得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阮三倒是混不在意,只是搁扈兴、王保手里讨要了不少的火药包啥的,也不知道忙活些啥。昨儿后半宿便听着阮三大营里响声震天,今儿一大早便整饬兵马大河边上列好战阵。
大河之上雾气蒙蒙,我站在远处一个略微高些的山包上远眺,大河之上看不真切。只看得出,大河对面金国水军的战船摆了十几里地,稀奇古怪的号角声中朝这边杀过来。阮三这边,也是稀奇古怪的锣鼓声传出去,一队队战船针锋相对迎上前去。
水军战阵我不懂,单单听阮三说道过,阮三把这边二十几里地分成了十六块,每块地界都有一个头领挑头厮杀,打得便是死战不退的主意。战阵上不求多杀敌军,求的是多烧毁、炸毁敌军战船,只若是毁了敌军战船,便算是全军尽没金军也渡不过大河。赤骑列阵,防备的便是其间哪块地界战败了,叫人有了缺口能朝南岸运送兵马。
火星撞地球,大河之上喊杀声一片,片刻间火光四起,浓烟把原本便雾气蒙蒙的河面搅和的愈加看不清楚,就能听着喊杀声是越来越大。
唉,麻烦了,这下麻烦了!给急得变了神色,这咋办,大河上厮杀得咋样,是胜是败都看不明白,这不是闭着眼瞎打么。现下这局面,不单是我,只怕阮三、徐文都看不清楚吧!
打成这样的乱战,若是登州精锐我不担心,这种乱战靠的便是平日里的操演,全靠一股本能在厮杀。可阮三麾下都是些啥人物啊,便算是这阵子阮三日日操演,可毕竟没几天时间,能摆好阵型不乱便说得过去了。
人徐文手里的都是些啥,至少都是演练多年的水军吧,再不济也比阮三麾下强些吧!偏生这大河之上愈发雾重,这不要了人命么!
“王将军,速差二十都弟兄,一都看管一里地河岸。若是大河之上水军有了闪失,这一百骑军便是豁出命也得堵上一炷香的工夫!”胡丁辰神色凝重地冲王保道:“还有,哪路有了闪失速速来报!”
大河上冷不丁一声巨响,紧接着连串的炮仗一般响成一片。一把拖住王保,咬牙切齿道:“去,把你赤骑这遭带过来的轰天雷全给带上,记好了,要海战上使唤的,这个不怕水!哪路若是有了闪失,大河之上便尽皆是敌军战船,只管架起轰天雷炸他个王八羔子的!”
河边,九千赤骑、苏云的数百龙骑、郝定的数百骑军早严阵以待。大河之上,喊杀声越发震天,火光都快连成一片了,烟雾越发弥漫充满了天空,火药包的爆炸声时紧时慢来上一阵子,响得叫人揪心。
贼军手里没火药包,火药包全是阮三麾下水军使唤的。不到二十里的河面,徐文麾下千余条战船,阮三手下千余条各色船只,不说大战,便是排队都能把河面给排满了。这般接近的距离,火药包一炸,断断不可能只炸贼军不炸自个。火药包一响,要么是阮三麾下舍命突击贼军战船,要么便是战事不利与贼军同归于尽。一声声火药包爆炸声便跟炸在我的心头一般,一声爆炸声还不知道得搭进去多少弟兄们的性命呢!
干着急没法子,足足一个时辰,先前王保差出去的二十都骑军倒是不住价差人回来禀报,二十余里宽窄的河面,居然没一处叫贼军给撕开个口子!
看我急眼,郝定请令引军巡河,略微一琢磨便把郝定给差出去。王保的赤骑还剩下七千握在手中,苏云的龙骑能过来的全过来了,了不起也就五百不到六百骑,这些个全是回头突袭金军的主力之师,现下可舍不得多耗费!
“照理说这节气还没到起雾的时候啊,金军专门挑拣今日厮杀,莫非早已料定今日大雾,预备着巧借天时瞒天过海、浑水摸鱼不成?”董巧荣手指着大河皱眉道。
大河之上,也不知道是烟是雾,已然变得跟兑了水的牛奶一般。厮杀声、火光也变得影影绰绰,便好似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一般,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
抬头看看,原本该当是红日高照,却不知为何半点儿日头的影子都没有。看看四槐身边的大旗,软弱无力地耷拉着没半分威风。大河之上连半点儿风都没有。
要了命了,大雾这是天时,咱打上辈子过来的知道这个。可这东西怕两样东西,一个便是日头,日头一晒便给晒没了。再一个便是风,风一大任哪块地界都存不住雾不是?可现下,这两样东西一样没有,这不要了老命了么!
总算知道了啥叫做心急如焚,现下我便这样。咋说呢,大河对面阵势齐整的金军大阵都看不清楚了,这咋办?
这边着急呢,那边李平金还跟胡丁辰低声嘀咕。
“胡兄,你说撻懒这老小子素有多谋而怯勇的说法,却为何今日一反常态?不施展谋略却一味凭借悍勇死战不休,难不成这一战是徐文一力主持?这般战法,倒是合着徐文彪悍善战的习性!”
胡丁辰皱眉道:“后军乃是兀术统帅,这个金国的四太子更是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若说起来撻懒还归兀术节制,便算是撻懒号令徐文不动,莫非兀术也号令不动不成?”
董巧荣接口道:“徐文乃是刘豫麾下悍将,刘豫又是深得粘罕、撻懒提携,就算兀术号令不动也断没有撻懒号令不动的道理。不过,也当真古怪,撻懒若是引军向西,搁刘豫的地盘上越过大河东来攻打济南府,不比着现下搁滨州强渡大河好些?除非是撻懒昏了头了,一听平将军便在滨州便直奔滨州杀过来。”
随口接话道:“胡扯,斥候传回来消息说撻懒正征调兵马预备着直取滨州,得了这消息俺方才赶来滨州。咋说因为俺身在滨州,撻懒方才杀奔滨州?”
唉,不对,这事儿有毛病!
扭头看看,胡丁辰、李平金脸色都变了。
胡丁辰沉声道:“李兄,大河之上,大军该当如何渡河?”
“先前水军阮将军曾言道,大河之上大军渡河,上选莫过船桥、又叫浮桥。金军为主的是骑军,船桥更是合适!现下大河之上能搜罗的船只俱都被阮将军搜罗一空,贼军若想乘船渡河那是千难万难。便算是乘船渡河,只若是赤骑堵住渡口……”
“打造船桥铁索、河船自然少不得,除开这两样,还有陆锚更是不可或缺。我若是撻懒,至少大河北边先钉好陆锚、拴好铁索,只若是水军得手便该遣军抢滩,护住了滩头方能钉好大河南岸的陆锚。五万大军,少说也得预备三五条船桥的材料,李先生可曾在撻懒阵营中看着这些物仕?”
李平金不答话,却反口问道:“胡兄,一条船桥一天过得了多少兵马?至于一家伙全军尽数河边列阵等着不?或又说回来,便算是徐文看扁了阮将军的水军,那也得先打水战。只若是水战打赢了,金军便是个攻势,想啥时候打啥时候打,想打哪打哪。却不知为何,水战未起金兵便列阵作势必欲死攻这一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