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大河北边,五万金军精锐已然是严阵以待。
够给面子的了,先前金国四太子兀术征讨大宋朝,把赵构给撵得登船海上逃亡之时,兀术不过是统帅了八万金兵。现下,就为了个登州军便出动了足足五万金军精锐,就这阵势若是换做旁人都能给吓死!
五万精兵啥概念,还是五万精锐的骑军,再加上精锐的金国骑军还大多是一人两骑,摆开阵势一眼都看不到边,当真是大军一动、地动山摇!
这还不算,大河北边棣州出兵一万,沿着大河扎下了营寨,牢牢护住了金军右翼。原本大宋朝叫做顺保军、现下的顺保府出兵八千,护卫住了金军左翼。
济南府西边,刘鳞、刘倪统引四万贼军兵锋直指济南府。兖州、泰安那边,贼将李成率两万五千贼军敌住了孙大头。还一路贼军,伪大齐国皇帝刘豫的同袍兄弟刘益,统引悍将孔彦舟、京超部众五万,誓师兵取海州。
早得了燕青打探的消息,海州那边不关我事,只是传令沂州将军何桓紧紧守护住沂州。兖州、泰安那边看情形李成也未见得想闹腾出来个啥花样,便算是想那啥,兖州那边孙大头统引五千精锐登州义军、五千新收的密州义军、五千精壮的兖州降军、两千狼骑,一时之间倒也抵挡得住!
泰安军那边,胡尛的一千精锐狼骑、三千登州步军、外带着吴给、孙億的八千徂徕山义军、卢丁麾下的五千沂州、泰安降军,想来贼军也闹腾不出**缠。济南城,蔡湍麾下足足两万七千登州精锐、外带一千彪骑军,万余精挑细选的济南府降军,单是从人数上都比刘鳞、刘倪多上不少,更何况又有蔡湍这个守城的大行家,断断不至于吃了大亏!
不过,这几处没一个放心的。沂州的何桓,原本是姐夫的副将,忠心耿耿那个不担心,可一来,这个何桓一向未曾独领一军,也不知道到底顶得起来、顶不起来。二来呢,海州那边贼军足足五万,又是刘益亲自统引着,麾下悍将孔彦舟号称刘豫手下四大天王之一,麾下悍将京超号称“万人敌”,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虽说现下刘益兵锋直指海州,可若是刘益取下了海州返身北上,沂州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贼军可是足足五万余人,何桓手中却只有一万人,虽说十七叔属下大半火炮手差到了沂州帮衬着何桓,总还是觉着沂州单薄了点儿。
兖州、泰安军那边,俩地场加起来比着贼军还多上一万,看起来占着上风,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儿!人数虽多,可各路兵马出处多,登州精锐少,调度协调便成了个**缠。更何况义军空有满腔的豪气却战力低下,各路降军又是刚刚收复,远远比不上登州军尖锐不说,靠得住靠不住还两下里说着。这般情形下,若是能跟李成维持住僵持的局面便算心满意足了!
济南城那边倒是实打实占着上风,可有一幢,登州军现下就这点儿家底。除非连登州老窝守备的弟兄都给抽调一空,要不然,满登州义军能活泛开的兵马,就剩下缁州的一万步军、猴子的一千龙骑跟衣有花的一千五百火铳兵。
就这样,原本抽调的登州、莱州乡兵除开伤亡,一个都没往回放。眼瞅着春耕在即却无暇顾及,只得各处勉力抽掉了三万余降兵临时顶了这个缺。再剩下的也没法子,只得靠各处知州、知县尽力协调。好在现下登州、莱州人数众多,有三万余降兵顶缸,也就算十丁抽一的状况,还不至于失了大体。
胡丁辰、李平金、董巧荣、许大治,这四个现下参军里的佼佼者一个不剩全在身边伺候着,没法子,滨州这一战事关重大,打好了一战便能打出来数年的太平。打不好,只怕便得连年胶着,再无安宁之日!
“这一战得拿捏好火候!”董巧荣皱眉道:“打不疼金兵,只怕金兵事后时时来犯。若是金兵吃了大亏,只怕照旧不肯善罢甘休,若是大金举国之力来攻,倒是不易抵挡!”
“若依照董参军高见,咱登州军不招惹金贼,金贼便不来犯境不成?”李平金怒声道。
这事儿有些麻缠,这般的争吵自打来到滨州便没断过。参军里头胡丁辰老成持重跟董巧荣是一个心思,李平金却是巴不得今日便兵发黄龙府,早日灭了金国报仇雪恨。许大治年轻气盛,言语间倒是对李平金颇多推崇。
战将里,扈兴立场鲜明地站在胡丁辰一边,原本的滨州义军头领、现下的滨州将军石竧慷慨激昂地拥护李平金。最有趣的是赤骑大将军王保跟大河水军将军阮三,俩人的心思却与这两路又不相同。
阮三话硬邦邦地扔在地上都能砸个坑:“照着俺的意思,俺不管金狗还是贼军,俺也不管金狗是啥打算,只若是敢来招惹俺登州军,没旁的说得,跟些王八羔子拼命便是,能宰多少宰杀多少,用不着客气!金狗或是贼军若是懂事儿不来招惹咱,咱也犯不着去捅马蜂窝,守紧了门户过咱自家的日子便是!啥大金国,啥大齐国,啥大宋朝都跟咱没干系,干啥偏得朝一处硬拉扯?”
这事儿没法说道,各有各的理儿。
面包、阮三的说法不稀奇,虽说大义上说起来不是这么回事儿,可我心底下也是这般的心思。非但是我,便是登州、莱州的弟兄十有**都是这般的心思,毕竟自家小日子过得挺好的,人过来祸害咱自然跟你拼命,人不过来祸害咱,大宋赵官家又没给过咱啥好处,凭啥给人当炮灰?
胡丁辰、董巧荣的说辞却是老成谋国的说法,这俩人或明或暗都提醒过我,若是隐忍一时差人去金国求和,缓过三五年兴许更好!心思照旧是放在了登州、莱州,没放在所谓的大宋朝、所谓的大义上。只不过,先前燕青送回来的消息这俩人不知晓,我又是个宁死不当汉奸、不屑去做委曲求全的枭雄之道,这个心思是想都不想。
许大治年轻气盛不去说,李平金、石竧还有身边刚刚收留下来的这个郝定,跟金国都是血海也似的深仇大恨,打根上便没放平稳了心境再说话。这个倒也没啥,莫看现下石竧爽朗,可骨子里,身边亲戚、乡亲叫金兵祸害得没剩下几个,一提金狗俩眼珠子都放绿光!
大河北边五万金兵精锐,棣州出兵一万、顺保府出兵八千。大河之上阮三统引一万三千水军沿河巡视,大河南边扈兴统引两万精锐、五千滨州降军镇守滨州。滨州城外,王保的九千精锐赤骑、苏云的一千龙骑、刚刚收留下来的郝定统引四百余骑军,大营扎出去快十里地。滨州西边,石竧统帅滨州义军沿河据守。
石竧的义军,号称十万,可据李平金所言十万没有,七八万倒是不说瞎话。只不过,这七八万义军称作一群流民到更贴切,不过是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民,男女老少全聚在一起,战时男丁全民皆兵。若是当真认真挑拣,只怕能挑出来两万顶用的便算不差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下自个这边的都算知根知底,可还剩下个石竧没啥深交。眼见着争吵了一天也没分辨出来个究竟,索性赶走了众人,单单留下了石竧跟面包喝酒。这个面包,倒是对石竧颇为赏识!
没等上菜呢,面包已然是连干三碗烧酒。喝罢长出一口气,抹抹嘴笑道:“平兄弟可算过来了,这一阵子俺日夜操心都没敢吃酒,今日总算安心了,咱哥俩可得好好喝上几碗!”
促狭道:“咱哥俩喝?是咱哥俩喝还是面包你自个馋酒?这咋,俺还没动呢你自个倒是连干三碗?再说了,头一回见石将军,莫非当俺是留石将军给咱俩倒酒的不成?那啥,老石,莫要见怪,跟赤骑王大将军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一向便是如此!”
石竧倒不认生,给我倒一碗酒再给自个满上,朗声笑道:“俺老石没少听赤骑弟兄说道。老石起初引军前来助战之时,也曾数次打听赤骑弟兄,登州平将军到底是何等人物?结果咋样,有说平将军仁厚的,有说平将军武勇的,有说平将军稀奇古怪的。可不管咋说,登州平将军厚待百姓乡亲、厚待麾下弟兄却是众口一词。赤骑弟兄说起平将军来俱都透着亲近,却丝毫觉不出来平将军的威风,显见平将军平日里不拿架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平将军休怪俺粗鲁无礼!”
摆手笑道:“老石莫要多礼,没见着王大将军是咋放肆的?莫说是他,便是身边这个有福,见着没,连斟酒都没个眼色,哪里有这许多讲究?老石说道说道,赤骑的弟兄还说俺啥来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