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朝野震怒,陆上,九州北部六国联军现下正集结呢,打算就以大口砦为通路南下扫平南登州。海上,倭国上皇传下号令,日本国主力水军倾巢南下。
这日本国也怪,明明有个叫做鸟羽的鸟毛天皇不管事儿,大权却落在上皇手里,弄得四叔给我反复说过多少回都闹不明白。
嘿嘿,早等着你呢,就指着这一仗打出南登州的威名来,打出南登州的铁血之师来。先前都城一战、萨摩国一战都留着后手呢,虽说兵甲犀利,诸葛连弩、火药包、松树炮、轰天雷都还没派上用场呢。闹得吕一吕先生整日价抱怨,辛辛苦苦打造那许多热兵器,不使唤留着下崽不成?
海战我不懂,现赶着学也不赶趟。虽说南登州这边一向是把水军放在了头一个要紧的地位,可四叔老观点,心里还是觉得陆上方才彰显英雄本色。
也不跟四叔说破,该归置的早归置好了,封苟、王柱子统领南登州水军主力镇守南登州,北向经略日本国水军主力。张猛统领大大小小数十条海船驻扎在原本萨摩国的出水城,北向威胁肥前国、肥后国。现下,日本国水军主力齐聚濑户海,九州北边六国的水军联军齐聚日野江城,军中斥候冒死打探传回来的消息。
“北风起时便是大战之日!”柱子、猛子、狗儿仨人异口同声。
临阵者,天时地利人和最是讲究,陆地上如此,海上更是讲究天时、地利。早早给仨人分派好,没法子,海上的事儿全得指着这仨。
“平少爷只管放心,这仗若是打不赢我等岂不成了吃白饭的?”仨人俱都是信誓旦旦。
“骄兵必败!”低声呵斥几句,道:“日本国水军举国来攻,咱这边虽说船大、火器犀利,可毕竟人家数千条海船,数万水军,马虎不得!”
仨人虽说连口应承着,可咋看都觉得眼珠子全长在了脑袋顶上,不至于吧!
南登州、大隅国、萨摩国这边隘口、砦口早传下了号令严阵以待,就算是日本国水军战败了南登州水军,靠上岸来,陆上也得把倭国水军给拾掇了。海上的战阵咱不知道,可陆上,日本国的步军还当真没放在我眼里。
钱大、驴头引领三千精锐步军防备着大口砦倭国土著将军,我却是放心不下海上战事,生生拖着四叔跑到南登州最北边,找了个视野好的山顶上呆下了。这地场,晴天的当口足足看得出去几十里地,若是再使唤上千里眼,只怕七八十里都看得出去。
“没用,这地场没用!”四叔劝道:“便是海上厮杀也就是在濑户海,离这边两三百里地呢,咋看得着?”
知道看不着,可不知道咋的,呆在这边总觉得安心些。
“禀报平将军,张猛张将军差俺前来禀报,日野江城大捷,肥后国水军全军覆没!”
正站在山头极目远眺呢,身后传过来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来。回转身看看,个水军装扮的正递过来一封书信。这咋,北风还没刮呢,这几天一个劲儿地刮着西南风,咋就大捷了?
赶紧接过来书信展开看看,不由得暗暗叹服。前天入夜风高浪急月黑之时,张猛尽点战船,押运着萨摩国海边搜罗过来的百多条渔船冒死出海。佛晓时分到得肥后国日野江城,趁着西南风点燃了满载干柴、菜油的渔船,便把数十条火船赶进了日野江城港湾。
剩下的事儿,剩下的事儿没了,猛子守在日野江城外头预备着截杀漏网之鱼,却是白白守候了俩时辰愣是没等着。日野江城莫说是码头上的战船,便是岸上的连营、民居也全成了一片火海。风大,倭国土著又全是木头打造的房舍,一旦火起便再难救治。
长长叹口气,你个猛子,咋就一个心眼啊,也不知道换个路数,上回坊津之砦便是火烧,这回还是火烧,你能换个新花样不会,你还会别的战法不会?
些个倭国鬼子,咋全属鸡呢,咋全是记吃不记打,吃一百粒豆子不知道豆腥气呢?上回便是叫猛子给火烧连营,咋这回还是吃一样的亏呢?不知道提前做些防备啊!
不管咋说,六国水军联军算是没了威胁,就算水军全在,可战船尽数毁了,海上的威胁便算是没了。就一样不好,前日夜间风高月黑,猛子手里头的战船折损九条,折损人手近四百,掉到海里的水军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也算是惨胜。
“平少爷,若是俺所料不差,只怕明日您便有好戏看了!”不知道啥时候柱子站在身后,瓮声瓮气道。
“咋?”
“现下西南风弱了,俺估摸着后晌便该停了,明儿便该转北风了,这些个倭国的水军只怕也该动弹、动弹了!”柱子道。
好事儿,这事儿早晚得来,早来早了、晚来晚了。这一战若是拿得下来,南登州这边再不怕日本国,登州那边便能敞着开朝这边运送流民。
给兴奋得,整宿都没咋睡觉。三更天的时候,果不其然,居然是刮起了北风,居然是越刮越大没半分停歇下来的模样。四更天,柱子、封苟差人送过来消息,南登州水军主力已然是扬帆出海。
天刚刚透亮便忍不住,早早爬上了山顶眼巴巴瞅着,柱子跟封苟的大队海船还能看着个尾巴,风浪中费力却坚定地走着大“之”字逆风北上。
海上我是外行,便是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柱子、封苟手里头单是大海船便是几十条,除开飞鱼、刀鱼海船更有几条鲨鱼大海船算是旗舰,偌大的舰队居然井井有条,行进间颇有章法。这若是拿到了陆地上,就凭这进退有据的章法,也堪称一等一的精兵。看起来,南登州这边的步军还差着火候。
眼珠子都快瞪瞎了,南登州水军早几个时辰便看不着影子了,却是啥都没看着。茫茫的大海波涛闪闪,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是使风行船的好天气。你说这年头也没个电报电话啥的,这许多海船撒出去连个影子都看不着,半点儿消息都没有,这不是惹人着急么!
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先前登州、莱州几番大战之后觉得自个也算是学了个**不离十,可今日看看,只怕自个当真还是差些火候,当真还没做到生死置之度外。不由得心下暗自埋怨四叔、李昭,你说好好的把着南登州经营不就得了么,王村那边乡亲有个安身之处不就得了么,瞎折腾啥,惦记人整个九州岛干啥?
从一大早直直等到日上三竿,从凉凉爽爽一直等到浑身大汗,山顶上光秃秃几块大石头都能烤熟鸡蛋了,再这么呆下去都能中暑喽!
从日上三竿等到大晌午,胡乱塞几口烧饼便算是祭拜了五脏庙,眼巴巴瞅着日头偏西,极目北眺,照旧是啥都看不着,这不急死个大活人么!
“四叔,该不是有啥变故吧?”忍不住低声问道。
四叔树阴凉底下的躺椅上舒服地躺着,嘴里头也不知道哼着啥小曲儿,眼都没睁,道:“顺风行船一个时辰跑得了多少路途?濑户海离咱这边差不离三百里模样,数千只倭国水军海船又不是一个地界停靠得下的,便算是风起便开拔、起航,待到咱们这边得个啥时辰?早说了,只管安心睡觉,日落之时能到咱这地界便算是早的了,急啥?”
要了命了,还急啥,你给我弄个手机来我就不急!哦,一个不成,少说得俩,要不就仨,我、柱子、狗儿一人一个才好!
千里眼早架好了,有啥法子,连个鸟毛都看不着。索性不看了,树阴凉里边躺好,冲有福吩咐道:“盯好了,昨儿下黑没咋睡呢,眯会儿先!”
没了指望反倒睡得香甜。朦朦胧胧之中,隐隐约约听着些动静。咋,难不成要下雨了,咋隐隐约约听着些雷声?要了命了,家里头海船指望着火器呢,若是一旦下雨火器派不上用场,全指着冷兵器较劲,南登州水军只怕玄。要知道,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若论起人数来,日本国水军数倍于南登州水军。
一个激灵爬起来,先没顾得上旁的,揉着眼睛看天。估摸着日头快要落山的时辰,天上云彩厚重的,当真备不住要下雨,便是吹过来的海风都带着一股湿气,也不知道当真如此还是自个寻思的事儿。
还好,天上没打雷。远处都能看得到南登州水军海船的影子,隐隐约约轰隆隆的声音,不是天上的雷声,乃是南登州水军战船放出去轰天雷的动静。
嘿嘿,这就对了么,海上轻骑一般,就跟孙大头的狼骑一般无二的战法。只不过,把狼骑远远围着敌军招呼弩箭改成了捆绑着火药包的床子弩、轰天雷啥的。咱的海船又快,床子弩、轰天雷射程又远,只有我打你的份没你打我的份。
可就一样,瞅着天色,要下雨的模样,这咋办?
扭头看看四叔,原本波澜不惊的四叔脸上都隐隐约约露出担心的神情,难不成天不助我?58xs8.com